第86章 帮忙
虞昭听到姜半夏的两声“谢谢”，当下却愣住了。
他心底有个声音在问自己，“你做这一切是想要得到她的感谢吗？”
不过片刻，他就已经有了答案。
不是，从来都不是。
虞昭感觉自己脸上的热度在退却，他的思绪在变得清晰，他觉得自己不能走那条路了。
他觉得自己一开始的选择错了，他的循序渐进，他的放慢步调，都是在把姜半夏与他之间向不够亲密的道友关系上推。
那绝对不是他想要的，或者说那不只是他想要的。
与此同时，姜半夏则变得有些疑惑，怎么自己的道谢反而让虞昭神情更加冷峻起来了？这不是她意料之内的反应。
“姜半夏。”虞昭突然少见的用全名称呼她了一声，还往前走了一步。
姜半夏更加疑惑，觉得眼前的人像变了一个模样，她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出口，“虞昭，你今天怪怪的。”
“是吗？”虞昭听到自己也被叫了全名，心里咯噔了一下，却脚步不停，又向她靠近了一步，“如果你想表达感谢，不如帮我一个忙吧。”
两人的距离已经到了半步之遥。
“什么忙？”姜半夏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竟然觉得有一丝压迫感，但她没有后退，反而直视着虞昭，想搞清楚他在想什么，他想要干什么。
虞昭很少有勇气与姜半夏对视这么久，也很少敢于主动靠她这么近，但他此时就是顾不得这些了，他急切的想要破局。
“我想你帮我找一个人——我的母亲。”虞昭不等姜半夏反应，继续说道，“我是从掩月教逃出来的……孤儿，我想要找到我的母亲，希望你可以帮我。”
虞昭的语速很快，总算用三言两语把自己想说的说完了。
虞昭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值得遮掩的必要，毕竟他一开始介绍自己的时候就没有隐藏。
“虞”这个姓，便可以当作是掩月教的象征，自掩月教创立之初，她们便霸占了这个姓氏，据说是因为这是她们教主的姓。
对虞昭而言，虽然已经从掩月教逃了出来，但那段岁月并不是需要他强行抹去的时光，他厌恶，却又知道没有那段时光，不会有现在的他。
他所会的傀儡术、符咒、蛊虫都是在教中学会的，没有掩月教，他现在也失去陪在姜半夏身边的机会，没有掩月教，他可能甚至会早早死在那片竹林里。
之所以说得那么快，他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因为上次他打算说的时候，被姜半夏打断了，并且告诉他——
……
“你我只是萍水相逢，知道彼此名字已经够了，别的说多了容易失了分寸……”
……
虞昭还记得当时姜半夏的神情，甚至比她们初次见面时的模样还要冷漠。
他知道姜半夏并不是对某个教派有偏见，而是真的不想知道的太多，也真的不想和他有太多牵绊。
但他不要她们只是萍水相逢，他不要她们只是知道彼此名字的地步，他就要失了分寸！
不过真的说完，虞昭还是有些担心，他不知道姜半夏在来不及阻止他的情况下，被迫知道他自己的这些事情后会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帮自己这个忙。
姜半夏一时的沉默更让他有些拿不准，他只能注视着她，观察着她的情绪。
他是在赌一把，因为虞昭知道，自己手里并没有过多的筹码。
而姜半夏那边沉默的原因其实并不复杂，她只是脑子单纯一下子接收到了太多信息，还在处理中。
并且她实在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会突然绕到这个地方，虞昭为什么要说这个？
脑子里被迫钻进了太多东西，姜半夏有些理不清思路。
姜半夏想着，刚刚她是因为被虞昭这一路的各种细节以及体贴感动到，于是对他表示了感谢……
好像从那时候开始，虞昭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情绪，反而突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要她帮忙的事情。
难道虞昭一直就在等这个时机？
有一点道理，但不多。
姜半夏看了虞昭一眼，他如果一直在等机会说出这个要姜半夏帮的忙，那他在听到姜半夏对他表示感谢时应该是开心的，毕竟终于可以开口了，但他显然没有。
反而像是闹了脾气……
姜半夏想到这里，让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闹脾气”这三个字，和虞昭也太不搭了。
还是想想虞昭亲生母亲的事情吧。
虞昭是掩月教的这件事，姜半夏有点意外但又不是很意外，因为回想起来也说得通，当时在附近总碰到掩月教的人的追杀，不是不同教派之间的仇就是同一教派之间的仇。
现在看来，是同一教派之间的仇了。
听说掩月教的人都是从小培养的，像这种投入大量精力培养的人突然逃跑，应该确实是会非常生气。
不过到月港之后好像是没有碰到过掩月教的人了。
是时间太久了不追了吗？还是丢失了虞昭的踪迹，毕竟她们是从天溪飞过来的。
“你是被你母亲送到掩月教的吗？”
虞昭眼睛略微睁大了一些，“你愿意听我说吗？”
“这些我不了解的话，找起来的难度会太大了。”姜半夏双手交叉于胸前，认真地说。
“好，好，你愿意听就好。”虞昭终于不易察觉的松了一口气，“我是十八年前在太虚山下的竹林里被掩月教的‘拾荒人’捡到的，关于我母亲的讯息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说着他倒有些心虚，自己的请求好像是在大海捞针。
“线索确实不多，”姜半夏凑着下巴，“不过挺巧，我也是在那里被捡到的。”
“你没有想过找自己的母亲吗？”虞昭语气并不意外，同时也没有掺杂什么别的情绪，就像在问她今天的饭合不合胃口。
“姜问寻就是我的母亲。”姜半夏果断地说，语气也很平淡，说完突然又想到什么，“但是我理解你的，咱们两个情况不一样。”
虞昭露出了熟悉的笑容，点点头，“我也理解你。”
“嗯，这事我记心里了，你放心，我会帮忙的。”姜半夏抬起手，拍了下虞昭的肩膀，又拍拍自己的胸膛，示意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