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进城
客栈到安临城距离倒是不远，半个时辰的脚程，很快姜半夏和虞昭就站在了安临城前。
安临城前是一条蜿蜒的护城河，目测一人宽，似乎只需要跨一步就可以迈过去，但实际上，没有过河石，对岸于过河人来说是无限远。
“我们怎么过？拿着石头就可以了吗？”姜半夏看着护城河跃跃欲试。
虞昭点点头，把石头放在掌心，然后伸到姜半夏身前，示意她握上来：“我们要一起拿着。”
姜半夏把手放上去，感受到少年微凉的手指轻轻按在她手背上，她也自觉收拢五指，怕石头掉下去，更是抓得牢牢的。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下头，随后默契的一个跳跃，穿过一道看不见的气墙，到了对岸。
姜半夏也感受到了那股波动，对山亭楼的阵法倒产生了不少好奇心，如果这套阵法可以设置在自己家门口，那讨人厌的家伙可以永远拒之门外了。
正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姜半夏忘记了两人握着的手，虞昭出于某种原因，也没有松开手。
两人向前走了几步，便进入了安临城的主街道，可看到眼前的景象，姜半夏一时甚至以为自己到了冬季，原来是路边种满了正开花的流苏树。
她抬起手想跟虞昭介绍一下，手腕刚动一下，感受到阻力才意识到她的手还和虞昭握着，急忙松开五指，可对方却突然发力，抓得比之前更紧，圆润的护河石都变得有些硌手，姜半夏抬眼有些奇怪地看去，虞昭像才反应过来，嘴角微弯露出抱歉的微笑说：“不好意思。”随后慢慢卸了力道，松开了手。
待姜半夏的手离开，虞昭将石头放回胸前后垂下胳膊，在身侧握紧了拳头。
“流苏树，花白如雪，四月正是开花的日子，”姜半夏伸着手指指向路边的树木，给虞昭介绍道，介绍完不禁又感叹一句，“真漂亮。”
两只手握久了温度便开始趋于一致，虽然已经松开，但姜半夏感觉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那股凉意，放下后忍不住用另一只手覆盖上去揉了两下，让它升温。
虞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停留了一瞬便又移回视线。
“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你饿吗？”姜半夏看着前面不远处就有个酒楼，早饭已经错过了，午饭可不能不吃。
“饿。”
“那就去那里好了。”姜半夏扯扯他的胳膊，头往那个酒楼的方向扬了扬。
“好。”
姜半夏一边想着这虞昭话还真少，一边想着两人吃完这顿饭似乎就该分道扬镳了，注意力有些分散。
迷迷糊糊进了酒楼，小二上前为两人引座时姜半夏才发现，这酒楼外面看着简朴，里面装修却异常繁华，共两楼，二楼似乎是包间，这走进去的一步生生停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荷包，这厚度，好像是承受不住这里的消费啊……
虞昭看她停住脚步，环顾了下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小声在她耳边问道：“怎么了？”
“你带钱了吗？”姜半夏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说道。
虞昭也是一顿，他出门可以带的钱本身就不多，并且已经全部花在了前两日的房费上，此刻，他身无分文。
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尴尬。
小二本来弯着腰伸着胳膊为两位引路，但看到两人停滞不前，又窃窃私语些什么，心中明了，站直身子，将跑堂抹布向肩后一甩：“二位客官是手头紧？”看着面露难色的姜半夏和脸色沉重的虞昭笑了笑，又伸了胳膊：“二位赶上好时候啦！我们安临城正在进行为期一周的菘蓝祭，这一周内全城流苏糕免费，客官可以进店尝一尝！”
真好真好！姜半夏心想这顿饭可算有着落了，冲小二一点头，拉着虞昭便坐下了。
虞昭看着心情阴转晴的姜半夏，自己却还是无法释然，这一路上花钱的地方不可能少，但自己却身无分文，害怕自己再成为她的负担，像之前那样……
“这菘蓝祭是什么啊？”吃喝有着落后心情大好的姜半夏随口问道。
“哎哟客官您有所不知，山亭楼的楼长有个亲姐姐，名为齐菘苒，十八年前出城后至今仍不见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哟。”说完小二皱着脸啧啧两声，像是十分遗憾。
不久小二便端上了那免费的流苏糕，语气有些奇怪地说完二位慢用便离开了。
姜半夏捻起一块流苏糕，外皮呈白色，与流苏花颜色一致，放在鼻尖嗅了嗅，清新的花香净化心脾，但这味道中似乎夹杂了一丝不寻常的苦涩，刚要出声提醒虞昭：“等——”
虞昭已经送到嘴边，咬了一口，闻言看向她：“没关系，但你不要吃，这里面加了东西。”
姜半夏看他喉结上下滚动，已经吞咽下去却面色如常，就没多管他，反而把眼神放到了这层的其他人身上，果然，自糕点端上来之后，小二和她们旁边一桌的客人都在有意无意地注意她们这桌的动静，像是在确认两人有没有吃下糕点。
看这形势，吃下糕点可能会有事情发生，但不吃糕点，好像也没办法全身而退啊。
姜半夏思量一下，以糕点做遮掩，悄悄问：“这糕点是加了蒙汗药？”
见虞昭点点头，她心中明了，果然没闻错，那味苦涩便是蒙汗药的味道，既然如此，吃了问题也不大，更何况看样子虞昭大概是不受影响的，两人有一人清醒便可，脑中思索完，向虞昭递了个眼神，自己便大口吃起了流苏糕。
虞昭伸手想拦一下，又赶紧放下，生生克制住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因为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桌上的流苏糕大多都进了姜半夏的肚子，虽说是下了药的糕点，但口感绵密，入口即化，吃的她也相当满足，拍拍肚子，吃了个大饱。
虞昭看着她一口半个嚼着糕点，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松鼠。
姜半夏咽下最后一口，冲虞昭笑了笑，然后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虞昭赶忙伸手在她额头下垫了一下，防止她磕在桌子上，然后跟着她也装作晕倒的模样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