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裴景衍，你杀了我吧
两人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足足睡了五六个时辰。
得到消息赶回衙门的左申和月九忧心忡忡，生怕两人在屋里大打出手，甚至同归于尽。
好几次都想进屋查看，却又互相推诿，谁也不敢充当这个出头鸟，最后硬着头皮在门口守了整整一夜。
当裴景衍推开房门时，左申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谢天谢地，少将军无碍！
“少将军。”
裴景衍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左申噤声。
他轻声说道：“左申，先送水来，再送早饭过来。”
“是。”左申越过他的肩膀，偷偷向房内张望。
裴景衍不满地冷哼一声，“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还不快去？”
“是。”左申吓得连连点头，急忙行礼退下。
裴景衍随即转头看向月九，递给她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月九，去给她买几身衣服。”
月九深知前车之鉴，领命后匆匆离去。毕竟，她还要留着眼睛看路呢。
慕卿欢睡醒时，裴景衍正拿着温热的巾帕给她擦脸。
她拉他的手，“我自己来。”
裴景衍微微挑眉，眸中精光闪过，恶劣地调戏她：“你昨日帮了我，今日换我帮你，扯平了。”
！！！
慕卿欢不禁颤了颤，握在他腕上的手忽而滑落。
她恼羞成怒，指着他的鼻子，“你、你下流无耻。”
裴景衍玩味一笑，伸出两指夹住指在他鼻尖的手指。
“嗯……好像就是这只。”
“你不是最喜欢与我扯平，跟我划清界限吗？”
“那你生什么气啊！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擦脸还不够，那不如我……”
他的手指倏地向下。
慕卿欢如惊弓之鸟般慌乱后退，一个趔趄，差点就要从床上跌落。
一只结实的臂膀如铁索般将她牢牢搂住，揽入怀中。
两人隔着衣衫，感受着彼此如雷的心跳声，
仿佛心有灵犀般，心底深处都仿佛有一块地方悄然塌陷。
裴景衍揉着她的头发，轻道：“行了，不逗你了，快起床吃点东西吧。”
他将幔帐分别系于床头两侧，微光洒在凌乱的床榻上。
慕卿欢红着脸下榻。
裴景衍牵她坐在方桌前，“先喝口红枣粥，你的嗓子有些哑了。”
吃完早饭，慕卿欢在屏风后换衣衫，忽然听到门外杨奎因的声音。
“裴少将军，你把卿欢怎么了？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你既然已经将她找回，就万万不能再对她动粗了！”
裴景衍将手臂横于门上，邪肆一笑：“世子说的是，一个弱女子，我还能将她如何？无非就是压在床榻上狠狠疼爱呗！”
“粗暴应是有点的，可这种事，若是和风细雨，岂不是少了几分情趣。世子，你说是与不是？”
慕卿欢冷着脸拉开门，“裴景衍，你如此羞辱我，将我的尊严掰碎了揉进泥土里，你很开心吗？很得意吗？”
她原本以为，昨夜他没有强要她，尚算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尊重。
孰料，竟是她想错了。
或许在他眼中，她不过是可任男子随意讨论床笫之事的妓子罢了。
听到她这番话，裴景衍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仿佛被冰霜冻结。
他本无此意，但此时有外人在场，他不想多做解释。
他怒斥道：“你胡言乱语什么！进去，不准出来。”
慕卿欢眼神冷冽地看着他，突然发出几声冷笑，肩膀不住地颤抖。
“呵呵，你说我永远学不会顺从……你说得没错。”她抬起脚，跨过门槛，“但我也不会任人欺凌。”
裴景衍气结。
他实在不懂，为何她总是不愿与他好好说话，非要与他针锋相对？
慕卿欢扫过他那张黑沉的脸，转眸去看杨奎因，一字一顿，“奎因哥哥，我虽与他肌肤相亲过，却从未做过他说的那种事。”
杨奎因似是被她的话震住了，呆愣在原地。
“慕卿欢，你是不是疯了？”裴景衍脸色阴狠，眼底逐渐猩红。
她竟然将床笫之事说与别的男人听！
她道出自己仍是清白之身，是在期望什么？
他再也控制不住，伸手掐住她纤细的脖颈。
慕卿欢被强大的力道逼退几步，被他狠狠抵在墙上。
“咳咳……裴……”
杨奎因见状，猛然惊醒，急忙上前想要去拉裴景衍。
不料，尚未触碰到他的衣角，便被裴景衍用内力震开。
“左申，按住他。”
“慕卿欢，这是你自找的——”
加重的尾音残忍狠戾。
下一刻，裴景衍将慕卿欢挣扎的手举高按在墙上，长指尽数压进她的指缝中。
然后，俯身在她苍白的娇唇上肆意蹂躏。
光天化日，当着杨奎因的面！
他的吻无半分柔情，一昧下了狠劲，顷刻便将她的娇唇啃舐出血痕。
慕卿欢被迫承受着他的怒气，心中一恸。
她猜错了，他根本就不喜欢她。
又有谁，会舍得这样对待所爱之人。
可怕的念头第一次涌上心头：她还不如死了呢！
杨奎因被左申制住，无法上前一步。他双目赤红，嘶吼道：“裴景衍……别这么对她！快放开他！”
裴景衍置若罔闻。
许久，他才离开她血迹斑斑的唇。
慕卿欢平静地望着他，眸光没有一丝温度。
“裴景衍，你杀了我吧。”
“你……说什么？“
裴景衍的声音竟然有些发颤。
慕卿欢浅浅一笑，鲜红的唇角漾起梨涡。
平素甜如蜜糖的梨涡，化作刀剑狠狠刺入他骨血。
凉意一寸寸涌上心头，裴景衍莫名有些慌乱。
他紧盯着她空洞的眸子。
“你、你想死？”
慕卿欢直视着他，“意外吗？我自己也很意外，在刚才那一刻，我竟然想到了死。”
“裴景衍，你将我绑在身边，真的是为了人前人后的肆意羞辱我吗？”
“若是如此，好像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你不如给我个痛快，一剑杀了我吧。”
裴景衍呼吸窒了窒，猛地后退几步，“我……不……”
“你不想杀我？可是……”慕卿欢逼近他，倏而提高语调，“我想让你杀了我！”
“……”
裴景衍不敢置信地看向插入他腹中的匕首。
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那把匕首，是他在鸿兴寺给她防身用的。
慕卿欢怔怔然松开匕首，将染了血的手放在眼前打量着。
仿佛并未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左申好半天才回过神，推开杨奎因，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裴景衍。
“少将军！”
裴景衍抬眸，嗓音带着几分茫然，“你想杀我？”
慕卿欢那空洞的眸子，骤然聚起一簇亮光，她的语气竟然带着些雀跃。
“不，不是。”
“你不想杀我，我便想帮帮你。”
“现在……你舍得杀我了吗？”
闻此，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心里想着此女子只怕是疯了。
裴景衍错愕地看着她，好似听懂了又好似没听懂。
其实她这一刀捅得并不深，不过是堪堪扎进皮肉半寸而已。
原来，她不是要他死，而是为自己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