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收回你的心思,我不需要你的喜欢
慕卿欢抬头看见长臂上的血痕,视线移到他受伤的肩头。
她慌了一瞬。
她咬的这么重吗?看着竟然有些血肉模糊。
声音有些发颤:“疼吗?”
“疼。”裴景衍勾起唇角。
其实这点小伤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在战场上,危及生命的重伤也受过不下十次。
他故意说疼,不过是逗她。
慕卿欢半跪在榻上,一边给他涂药一边吹气,减缓疼痛。
最后用纱布给他包扎了好几圈。
她垂眼,“好了,会留疤吗?”
裴景衍以为她是女孩子爱美,怕肩上留疤不好看。
他穿好衣衫,系上腰带。
回眸看她,轻笑道:“不会的,你若是留疤了,我负责。”
慕卿欢本意是想问他肩上的伤会不会留疤。
听他这么说,眸色不禁凉了几分。
他负责?
她施施然抬眸,对上他带笑的眼,忽而一笑,“你想怎么负责?娶我为妻吗?”
不可能的,她做不了任何人的妻。
要么为奴,要么为妾。
裴景衍见她满脸嘲意,不由敛了笑容,冷声道:“我从未想过娶你。”
“你该知道,我正在议亲。明日约了江小姐,若合适的话,她会是我的妻。”
“你乖乖的,我会护你一生。”
“不会让人伤你分毫。”
慕卿欢心里钝痛,自嘲一笑。
本就是如此,她早知道的。
她压低声音,“我乖乖的?不如请少将军告诉我,怎样才算是乖乖的?”
裴景衍重重地捏了捏眉心,方才那个在他怀里哭成一摊水的女人又开始与他针锋相对。
他觉得心里堵得慌。
想着再哄哄她又觉得自己没错。
他买她回来的初衷是为了报复她,可这些日子,她虽为丫鬟,他从并未苛待过她。
反倒是自己的心被她搅得混乱不堪,对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简直是疯了。
这么多年,他明明恨她恨得牙痒痒,怎么好好的竟对她牵肠挂肚了。
一想到她与别的男人卿卿我我,耳鬓厮磨,他的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这算什么,占有欲吗?
对的,就是占有欲作祟!
他逼近她,倏地擒住她双肩,“听着,别想着逃,乖乖留在我身边就行。”
“嘶……”
他压到她的伤处,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她一把擦掉,咬牙忍住。
“你或许觉得,像我这样的罪臣之女,原本连留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你愿意护我,我就该感恩戴德,乖乖地任你摆布,对吗?”
“我竟然还耍小性子与你瞎胡闹。”
“你最初觉得新鲜,久了就受不了了。”
“觉得我不知好歹,可笑至极?”
她看他的眼神一寸寸变冷,侵入骨髓。
裴景衍嘴唇翕动,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她确实是不知好歹!
慕卿欢看着他,忽然笑了几声。
“裴景衍,你才是可笑至极。”
“你喜欢我,对吧?”
她就这样点出了他那点不愿宣之于口的心思。
她早就看出来了。
裴景衍看她的眼神,有憎恶,也有深情。
“裴景衍,你不知道吧!喜欢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的。”
裴景衍像是被踩了尾巴,从罗汉榻上弹起来。
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有些结巴,“你、别自作多情。”
“是吗?”慕卿欢抬脚下榻,慢慢逼近他。
“你不敢承认,你对从小到大的死对头动了心。对我这样一个罪臣之女动了心。”
裴景衍额头青筋暴起,不想再听她胡说八道下去,转身欲走。
一双瓷白小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笔直的脊背上。
“你是觉得我卑贱,配不上你的喜欢?”
空洞破碎的嗓音令他心中一痛。
他下意识转身将她拥入怀中,沉声道:“我从未觉得你卑贱。”
“你还说不喜欢我。”
怀中人抬眸,唇角那抹嘲讽刺痛了他。
“你……”
她在诈他!
裴景衍如坠冰窖,小狐狸果真狡猾!逼他承认喜欢她。
慕卿欢从他怀里退开,眸色寒凉,“不过,这点微不足道的喜欢也改变不了什么,你还是会欺负我,也还是要娶别的女人为妻!”
“所以,你尽快收回这点心思。”
“毕竟,我不需要,你也不需要。”
不要再喜欢她,否则她怕……自己会动摇。
本就没有好结果的事情还是扼杀在摇篮里比较好。
她不需要?裴景衍眯了眯眸,想掐死她的想法涌上心头。
逼他承认喜欢她,然后对他嗤之以鼻,说她不需要他的喜欢!
这算什么?
太可恨了!
他忽然扣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双目猩红,声音发狠,“再多说一句,我便杀了你。”
慕卿欢缓缓勾唇,“你舍得?”
裴景衍呼吸一窒,怒意在胸口汹涌奔腾,眸色复杂难辨。
良久,他讥诮一笑,恶劣地摩挲她发红的唇角,“你还真是恬不知耻,我对你的心思说破天不过是占有欲罢了,哼,什么喜欢?可笑。”
“别以为拿到了我的底牌,就可以恃宠而骄,为所欲为!”
“别试着逃跑,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俯身在她唇角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慕卿欢吃痛,还未做出反应,他已抽身离开。
她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慢慢蹲下身子,抱着自己。
快入冬了,还真是冷!
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吧。
呵,早知道不戳破了!
*
夜色深沉。
门栓又被那个混蛋撞坏了,慕卿欢将门关好,顺便拖了张方凳顶住。
聊胜于无。
忽然,一股浓烈的酒香袭来,她退了几步,警惕地望着房门。
下一刻,方凳被强大的力道掀翻在地。
冷风肆虐侵入,倏而吹灭了烛火。
瘦弱的身躯狠狠晃了晃。
紧接着,房门被重重关上。
纤细的手腕被冰冷的掌心握住,一道黑影猛地逼近将她抵在门上。
“裴景衍?”
“是我。”
不知喝了多少酒,他的声线含糊不清。
他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其中,莫名的压迫感让她害怕,后背溢出薄汗。
她直觉不能激怒他。
耐着性子柔声哄道:“你醉了,我、我送你回房。”
灼热的薄唇轻触她额头,“嗯……我醉了,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