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别想去
下午，方知许身着一袭青衣，出现在将军府门前。他自幼常来此府，因而小厮直接将他带到了景院。
“抓到人了？”
“慕姑娘呢？”
裴景衍与方知许对视的第一眼，便同时问了对方一个问题。
裴景衍白他一眼，“找她作甚？”
方知许扫视四周，语气迫切：“她人呢？你将她藏哪儿了？快交出来！大理寺要征用她！”
征用他的人，想得美！
裴景衍冷哼，“我不同意。”
方知许气极，“小气吧啦的，借一下而已，又不是不还！”
“不借。”
“欸……你！懒得跟你说，我亲自去跟她说，慕姑娘！慕二小姐！你在哪儿？”
方知许一边喊一边冲出书房，却被裴景衍黑沉着脸一把拽了进去。
“给你半盏茶的时间，把事情说清楚！”
方知许顺了顺袖子上的褶皱，嘻嘻一笑，“好勒。”
那日，他手持画像，迅速查到了画中之人的线索。遂布下天罗地网将人拘捕。
此人名叫楚雄，是游手好闲的江湖人士。此前所抓犯人名为楚成，是楚雄的兄长。
至此，楚成为何顶罪，便可解释通了。
方知许本以为此案已破，但通宵审讯后发现，采花贼作案的每个时间点，楚雄皆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其夜夜流连于烟花之地和赌场，认识他的人众多，证人亦不止一个。
楚成坚称与此案无关，楚雄则咬定自己是采花贼。
原本此案亦可就此了结，可方知许直觉楚雄并非真正的采花贼，他不想草草结案，于是想请慕卿欢去大理寺看上一眼。
裴景衍似乎被方知许说动，他揉了揉眉心，斜睨他一眼，“就一个时辰，嗯？”
方知许点头如捣蒜，“够了够了。”
先将人骗到大理寺，到时候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还不是他说了算，嘿嘿！
裴景衍懒得再跟他废话，“左申！”
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轻飘飘地落在裴景衍跟前，“少将军。”
“月九？”裴景衍眉头轻蹙。
月九低垂着眉眼，大方应道：“属下路过此处，听见少将军似乎有事吩咐。”
“是你。”方知许惊呼一声，“你还记得我吗？你怎么又着男装？是裴景衍逼你的？怎么不戴那只兰花珠钗？”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月九行礼，简洁答道：“方大人，我穿男装比较方便，没人逼我，珠钗我收起来了。”
方知许正想开口，被裴景衍打断，“月九，你去将慕卿欢带来。”
“是。”
月九领命告退。
＊
“裴景衍找我？”
“不是少将军，是方大人找你去指认犯人。”月九方才在书房外听得一清二楚。
闻言，慕卿欢心中一喜，抓到采花贼了，真好！
将犯人绳之以法，才是对受害者最大的慰藉。
她扬起一对浅浅的梨涡，“我这就去。”
忽而胳膊一紧，她回眸，“怎么了？”
月九脸上淡淡，一本正经道：“等会儿你别这么笑！”
慕卿欢歪了歪头，狐疑道：“为何？”
月九：“有人不喜欢！”
“……”
谁？
裴景衍？
片刻后，慕卿欢走进书房，一眼便瞅见对她眨巴着星星眼的方知许。
她福了福身，“方大人。”
若不是顾忌朋友妻不可欺，方知许真心想拉着她就跑。
他急不可耐，“快，我们走。”
慕卿欢道了声“好”。
被彻底忽视的裴景衍面色一沉，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慕卿欢，我还没发话，你一个丫鬟想跟谁走就跟谁走？”
“我警告你，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别想去。”
语气极其轻蔑。
闻言，慕卿欢脸色发白，袖中手指不自觉地捏紧。
她努力稳住声线：“腿在我身上，我想跟谁走就跟谁走。至于走不走得掉听天由命便好。”
她踱到方知许跟前，扬起一张白皙的俏脸，勾唇露出一对盛了蜜的梨涡，“方大人，我们走。”
她是故意的！
裴景衍咬紧后槽牙，绷着一张黑脸，周身漫出一圈寒气，怒道：“你若走出将军府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方知许夹在中间，欲哭无泪。
这两人真不愧是欢喜冤家死对头。
他不着痕迹地远离战场，“欸……你们怎么好好的闹成这样。”
“景衍，你不是答应过让她跟我去一趟大理寺吗？可不兴反悔！”
慕卿欢嗤笑一声，“那时为了抓采花贼，少将军以我为饵，引人入局。怎的现在反倒不在意了？莫非抓贼是假，捉弄我才是真。”
裴景衍脱口而出，“捉弄你又如何？买你那日我就说过，想要你痛，想看你哭，想要你求助无门！你忘了吗？”
慕卿欢沉默。
是啊，她怎么忘了呢？
这些日子他那一点点刻意的温柔岂知不是他的恶意捉弄呢？
她眸色淡淡，忽然一笑，“多谢少将军提醒，我以后不会再忘了。”
裴景衍微窒，觉得她这副疏离的态度令他心慌。
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心口，没再出声。
方知许跳出来打圆场，“那个……要不你们就吵到这儿？就此暂停行不？”他偷瞄了眼裴景衍，肃声道：“采花贼作恶多端，若是不能将其定罪，会有更多女子被害……”
话没说完，只见裴景衍低咒一声，倏地上前将慕卿欢扛在肩上，眸色阴沉狠厉。
这是？方知许止住话音。
“走。”
简短的一个字后，裴景衍扛着慕卿欢走出书房。
方知许僵了一瞬，走？是去大理寺的意思？不是说她走出去一步就打断腿吗？
他狐疑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脑子里灵光乍现，忽然悟了……脚不落地可不就走不了一步吗？
怪不得要扛着。
他赞叹，真会玩！
裴景衍就这样将慕卿欢一路扛出将军府，扔进马车车厢。
他坐在铺有软垫的厢凳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抱膝坐在绒毯上的女人。
小脑袋深埋在膝盖间，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他看不见她的脸，只看到她微微颤抖的双肩。
她在哭吗？
他心头一紧，难以忍受她这副委屈的模样。
明明是她先惹他生气，她为何就不能乖一些？
可她若真的乖巧，那还是慕卿欢吗？
裴景衍不禁苦笑，是啊！这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