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雨打芭蕉
凌子胤见他言辞犀利，不像被慕卿欢迷昏了头，陷入情爱的样子。
便也不再追问，转了话题。
一个时辰后，裴景衍一家回到将军府。
此时已是亥时，夜色深沉。
裴景衍跨出月洞门，走过假山，迈入游廊。
他在宴席上喝了不少酒，现在酒劲上头，脚步有些虚浮。
行至拐角处，隐约听见芭蕉树下传来窸窣声。
他眯眸喝道：“谁？谁在那里？”
芭蕉树下抱着黑猫的慕卿欢欲哭无泪。
她原本准备睡觉，奈何这只猫在窗牖下唤个不停，扰得她心中烦郁，便想将它抓住扔出院墙。
岂知她高看了自己，小看了这只黑猫。
它逃得飞快，慕卿欢追了许久才在廊下的芭蕉树下逮住它。
不料恰巧遇到晚归的裴景衍。
她蜷成小小一团藏身在大片的芭蕉叶下，紧抿着唇，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急中生智捏了一把猫耳朵，将它扔了出去。
“瞄……”
她听见裴景衍道：“原来是只猫啊！”
脚步声渐渐走远。
她轻抚胸口，长舒一口气。
忽地她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腰，她浑身汗毛竖起，这触感，这气息……
是——裴景衍。
他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柔美的肩颈，呼吸落在嫩滑细腻的肌肤上。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只没了牙的小老虎。”
浓烈的酒气扑鼻。
慕卿欢心脏咯噔一下，他喝酒了！！！
脑子里不由冒出“酒后乱性”“借酒行凶”这些词。
借着微弱的檐灯，她垂眸看向缠在细腰上那双结实有力的大手。
他箍得那般紧，她动不了分毫。
只需微微使力，就能轻易折断她的腰肢。
她嘴角抽搐了一阵，生出几分无力感。
这是跟她算账来了。
在南府之时，她折断了他最爱的狼毫笔，他花了两个时辰挖了一袋蚯蚓平铺在她的案几上。
报复心满满。
想到此，慕卿欢身形微晃，支支吾吾道：“你你你不能怪我，是你先无耻地抓着我的手……做那种事，我才……”
背后的男人“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慕卿欢歪头悄悄地瞅了眼肩上的那颗脑袋，试探性地唤了声：“裴景衍！”
顿时腰间一紧，他在她耳边嘟囔：“别吵。”
这是喝醉了？
慕卿欢蹙眉，余光瞥了眼尚在远处的寝房。
甩又甩不掉，拖又拖不动。
那个傻狗左申去哪里了？
她清了清嗓子，准备大嚎几声，引人过来送他回房。
“来……”
刚发了一个音，他的手指倏而攀上来，点在她喉下，余下的话哽在了喉间。
“闭嘴，你好吵。”
慕卿欢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他点了她哑穴！
灼热的气息带着诱人的酒香落在她耳畔。
密密麻麻的痒意从耳朵蔓延全身。
她被他牢牢锁在身前，严丝合缝。
她试着挣扎，却隐隐察觉后腰处什么东西在复苏。
昨夜那幕浮上心头。
慕卿欢倏而僵住，一股子热气蒸腾而上，眼角眉梢泛起红潮。
他他他……
他重死了！
她的双腿如同风中颤抖的落叶，再也无法承受他的重量。
膝盖一弯，两道交缠的身影齐齐向前跌去。
她阖紧双眸，尖叫声哽在喉间。
意想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她跌倒在一片宽阔炙热的胸膛上。
裴景衍当了她的肉垫子……为何？
她不可置信地抬眸，头顶的芭蕉叶遮住了本就暗淡的月色。
极淡的月光下，一双幽沉的漆眸惊得她心头狂跳。
他没醉？
大掌捏着她的软腰倏而往上一举，两人脸对着脸，眼对着眼。
修长指节春风拂柳般卷起她额前碎发，裴景衍眯着漆眸，像是在辨认眼前之人。
“慕卿欢。”
语气肯定。
大掌在她敏感的腰间轻轻揉搓，一寸一寸滑过线条流畅的背脊，沿着纤细的颈项，掌心扣住她的后脑勺。
压下。
“嘶……”
她的牙磕到了他的唇。
裴景衍咬牙切齿道：“你故意的？”
又是上次被她咬过的地方。
眸色幽沉深邃，墨色翻涌晦暗不明。
他倏地翻身将她禁锢在身下，单手扣住她两只手腕压在头顶，俯首狠狠亲了上去，强势地撬开她的贝齿，含住滑腻的唇舌，肆意品尝她每一处香甜。
另一只手熟门熟路地摸进里衣里，细细探索起起伏伏的盈盈峰峦。
软玉温香。
流连忘返。
慕卿欢没法子出声，被带着薄茧的指腹撩拨得娇躯微颤，眸泛桃花，香汗淋漓。
他的吻往下，埋在她的香颈处，轻咬吸吮，种下一片红梅。
慕卿欢脑子混沌得厉害，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蚂蚁窝，被咬了好多口。
她弓着背脊，难耐地扭动娇躯。
硕大的芭蕉树下，一对男女交颈厮磨，恍然不知身处何地。
裴景衍借着酒意，顺心而为。
“慕卿欢……”
慕卿欢杏眸微阖，什么？
忽地，一声霹雳当头炸响，闪电划过沉沉的天幕，大雨倾盆，从天而降。
雨打芭蕉，哗啦作响。
地上泥水横流。
这下，裴景衍的酒醒了个彻底，睨了眼身下泥水里的慕卿欢。
狭长的眸子深邃如渊，雨水顺着他硬朗的脸部线条落在她的小脸上。
他翻下她身子，单膝拱起，在泥水里坐了片刻。
慕卿欢揪着衣襟坐在旁边，瞪着一双湿漉漉的杏眸。
这色狗。
差点又被他欺负了去。
怎么他一撩拨，自己就软了呢？
莫非她本质上就是个色女？
“慕卿欢！”
听他唤她名字，慕卿欢下意识张嘴应声，却没发出声音。
修长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的娇小，湿透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宽肩窄臀，腰身劲瘦，暗含着巨大的力量。
裴景衍伸出长臂，“走吧。”
慕卿欢长指微动，他……是要拉她起来？
杏眸眯了眯，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少年模样的裴景衍，居高临下地望着被岸几上的蚯蚓吓得摔在地上，眼泪鼻涕横流的少女慕卿欢。
他朝她伸出手，“哭得真脏，起来去洗洗，真是污了我的眼睛。”
慕卿欢思索着，当时她是怎么做的呢？
牵了还是没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