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若我毁诺，便让我血溅疆场
这句话如同两把利刃，直直地刺向裴景衍和慕卿欢。
两人皆是怔了一瞬。
裴景衍忙道：“卿卿，我绝不会这么对你！”
可慕卿欢仍在失神，她在思索凌子契的话。
若她是周芸欢……不、她不是周芸欢，即使她是，凌子契也不会任由她去寻她的无限可能。
他不过是在忽悠她罢了！
但她是慕卿欢，却也正如凌子契所说，只能为奴为妾，困在这将军府里。
这两种好像都没什么差别！
她自嘲地笑了笑。
裴景衍见她这般神色，心头一慌，捧起她的脸正视自己，坚定道：“卿卿，我会娶你做我的正妻。而且，不管此事能不能做到，我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我裴景衍说到做到，若我毁诺，就让我血溅疆场，尸骨……”
慕卿欢抬手捂住他的嘴，泪眼朦胧道：“别说了。”
裴景衍拉下她颤抖的手，两人四目相对，眸光灼灼。
凌子契的脸色已然阴沉到了极点，他道：“裴大人，几句话轻飘飘地说出口，就真的能做到吗？”
裴景衍将慕卿欢护在身后，挡住他的视线，“这是臣的私事，就不劳三殿下费心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凌子契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看起来裴大人也不太欢迎我，那我便回宫吧。”
裴景衍也不否认，当下便拱手道：“恭送三殿下！”
这时，慕卿欢忽然想起一事，她从裴景衍身后探出头来，“等等，小桃……”
凌子契脸上笑意盈盈，眸色却无光，“既然她们分量不够，威胁不了你，那我留着也无用，杀了算了。”
“不要！”慕卿欢忍不住失声惊叫。
见状，裴景衍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她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不再说话。
此时，正巧路过一个小厮。
裴景衍吩咐小厮送凌子契出府，他自己则是牵着慕卿欢回了寝房。
＊
刚进寢房，慕卿欢便迫不及待地问：“你真的找到她们了？”
裴景衍拉着她坐在罗汉榻上。
“放心吧，今天肯定能找到。”
“可……”
慕卿欢还想再问，却被他的动作吓得噤了声。
“你脱衣衫干嘛？”
裴景衍一脸吃味的表情，“换药啊！你跟人在假山后聊了许久，都错过时辰了。”
“而且，我连一颗葡萄也没吃上，你等一下要赔我！”
慕卿欢撅了撅嘴，“我也没吃上。”
然后，她去里间拿了纱布和药。
回来时，裴景衍坐在榻上，上身衣衫褪尽，只剩满身的纱布。
她站在榻前，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开纱布。
他身上的伤痕，无论她看多少次，心里都会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见她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裴景衍抬头才发现她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他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温柔地说道：“我已经不疼了。”
慕卿欢强忍着泪水，轻轻嗯了一声。
她动作轻柔地给他上好药，又重新将伤口包扎好。
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正想将剪下来的纱布拿出去处理，却被裴景衍紧紧抱住了腰肢，紧接着，他的侧脸靠在了她的心脏处。
“卿卿，你的心跳变快了。”
“我方才说得那些话你都听清了吧，那……你是怎么想的？”
他不太敢直视她的眼睛，甚至有些害怕她的回答。
裴景衍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胆小之人，但对着她，或许是之前被她拒绝了太多次，他真的怕了！
他总是抓不住她，就算在床榻上两人最最亲密之时，他仍然觉得她随时会离开他，随时！
听裴景衍这样问她，慕卿欢喉间哽了哽。
她相信他是真的想娶她，可是，此事难如登天！
但是，若要她为奴为妾地跟着她，她也不乐意。
况且，两人从冤家变成爱人，真的能合得来吗？
她又不是个会忍让的性子。
说不定相处久了，发现两人根本就不合适。
要不然，先这样试试？
万一不行，就不互相折磨了，离开便是。
“裴景衍，我愿意留在将军府。”
裴景衍执着于一个答案，“卿卿，我想知道，你喜欢我吗？”
“你非要这么问的话，就算有一点点吧。”
裴景衍抬起头，“慕卿欢，你……罢了，一点点就一点点吧，总比没有强。”
慕卿欢见他眉眼耷拉的可怜样，心底涌出些酸疼。
她发现自己最见不得他可怜兮兮的样子。
她一时没忍住，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隐含草药味道的吻。
裴景衍仿佛置身于梦中，眼神燃了起来。
他拉着她坐在自己身上，伤口牵动了几下，他忍了。
又嫌她吻得太温吞，于是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亲得久了，两人身上都开始有些黏腻。
慕卿欢及时反应过来，像只兔子一样从他腿上蹦了下去。
“先、先这样。”
“你伤还没好，我们暂时保持一点距离，对彼此都好。”
裴景衍敏感地留意到“彼此”这两个字，那就说明卿卿也想……
他痞痞地笑了笑：“其实，你可以自自给自足的，红色砒霜那次，我帮过你，也教过你……”
“你！”慕卿欢小脸爆红，他、他说的是她哭着求他帮忙那次。
某些画面浮上脑海。
她快疯了。
“我、我再去拿盘葡萄。”
裴景衍见她仓惶逃离的背影，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卿卿对她，绝对不只是一点点喜欢。
＊
第二日，裴景衍真的找到了小桃和奶娘。
昨日裴景衍悄悄跟慕卿欢耳语，凌子契看在眼里，以为关押之地已然暴露，便派人去查看。
结果，被裴景衍安排的暗卫截胡，救下了她们。
奶娘被送往安全之地，小桃则是带回了将军府。
主仆二人相拥而泣。
＊
又过了半个月，裴景衍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他也开始要去大理寺上值了。
这日清晨，慕卿欢第一次帮他穿官服。
她一直觉得，他穿上这身绯色官服，既有文人的风骨又有武将的气魄。
简直无可挑剔！
她不禁看得愣住了。
裴景衍伸手在她眼前挥了几下，顺便在她脸上偷了个香，戏谑道：“等散值回来，小爷让你看个够。”
“还可以穿这身与你……会不会别有一番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