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预言
苏泽无比希望这只是一个同名巧合。
但偏偏，最为他所倚重的“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巧合。
可为何呢，为何在他走后，在他离开了那么多年后他才知道。为何明明在这个时候，在这个他自以为拥有足以保护他人之能力的时候……
回忆中的声音，再度叩响苏泽尘封已久的心房。
“你以为离开就是最好的选择吗，你以为离开就是对我们最好的保护吗？”
那是她的声音，那是她的质问。
自己错了吗，自己真正错了吗……
不知不觉间，苏泽内心煎熬，不断撕扯他的记忆和思量，四周宛如火烧，仿佛无间地狱般的场景在他和乔纳森眼中同时浮现了。
乔纳森惊惧不已，疯狂挣扎，却发现此人手掌宛如铁箍一般，难以挣脱。脸面涨红之刻，乔纳森不得已变幻出狼人形态，但就算此时他的力量大涨，苏泽之手却丝毫不为之所动，甚至还在不断收紧，看样子不把自己的脖子扭断誓不罢休了。
实力相差太多，乔纳森心说我命休矣，正要放弃挣扎时，楚寒林按住苏泽手臂，道：“可以了，再这么下去他就要没命了。”
闻言，苏泽稍稍平复怒气，手掌一松，乔纳森即刻瘫倒在地，一阵狂呕像是要把脏器都吐出来一样。
苏泽脸色还是冷峻，一点也不给乔纳森休息时间，抓起的衣领继续问道：“哪个卫无艳，说清楚，你还知道些什么？”
乔纳森吓的脸都白了，他搞不清楚为什么上一刻还悠然自得的人这一刻就狂怒如斯，但有一点是清楚的，那就是眼前之人有轻易杀死自己的能力。
“这……我没和他的母亲直接接触过，知道的属实不多啊。”
“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记住，我的耐心有限。”苏泽说话的声音渐小，但其中杀意却依旧令人胆寒。楚寒林在一旁看着也感觉奇怪，他是第一次见到苏泽如此失态，但其中必有缘由，他也没有立场插手。
“卫，卫无艳应该是在十四年前认识了卫明的父亲，之后他们没有正式结婚就诞下了卫明，不过在卫明出生当天卫无艳就因为难产离世了。”
“还有呢？”
“还有，还有……还有卫无艳好像是个广东人，她和自己的丈夫也是在广东人认识的，还有……对了，武馆，当时她小时候在一个武馆长大，之后也在武馆认知，但至于是哪一个武馆我就不清楚了。”
问清所有问题，换来的不是那一侥幸的印证，而是更深刻的心思。怒火中烧的苏泽眼中已不再有怒，松开了紧抓着乔纳森衣领的手，缓缓走回太师椅的边上。
手指碰到木制扶手，苏泽双目微阖，发出一声长长叹息。
“天意啊。”
他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道：“我想，你应该确实是出于好心猜想把这个孩子带回家族，认他在福利院待着也只会被认作是怪胎。但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
乔纳森揉着自己发红的脖子，眼中除了敬畏，竟然没什么对苏泽的怨恨。因为他看出苏泽是真心关心卫明的母亲，这样才会如此失态，一瞬的爆发难以作假，看来这孩子居然还能跟他攀上亲戚，这命运真是奇妙。
“是因为一个预言？”
“预言？”楚寒林一怔，“怎么和预言扯上关系了？”
苏泽倒是若有所思：“早听说血族内有一位先知精通预言之术，此次的预言，不会就是出自他的手中吧？”
“你倒是对西方的事情了解颇多，不错，就是那个血族先知。自从十多年前，他们得到血神宝藏之后就一直无法揭开其中奥秘，先知经过卜算之后发现其实是缺少了一件开启宝藏的密钥。经过这次的卜算之后，先知终于确定缺少之物就在一个失落于中国的半狼人孩子之上。”乔纳森将目光投向卫明，“如此明显的特征，整个中国也找不出第二人了，只有卫明。”
楚寒林冷笑道：“原来如此，虽然你嘴上说想把卫明带回家族，实际上，这怕是狼人族在知道这个预言后共同做出的决定，目的就是不让血仇之敌血族有开启血神宝藏的机会，我说的是吧。”
“这……”乔纳森被戳破心思，一时窘迫，“这个……当然也在考虑之内，不过你不能否认族人也是为了卫明的安全着想。”
“为了安全着想，为什么不早把他带走。此次事件一出你能那么快找到卫明，证明你们其实一直知道这个孩子的位置，但之前他过得如何，你们有过一点关心吗，还不是放任自流。只是此次事件一出，这个孩子和你们有了利益相关，这才把他想了起来而已。”苏泽的话比楚寒林还要不留情面，事情涉及卫无艳，令他已有了决定，此时则是尽展自己强势态度的时候，”需要时就招回，不需要时就抛弃，你当这个孩子是什么了？“
乔纳森一时也无言以对，知道这两人都是明眼人，不可能被自己模模糊糊的假话糊弄过去，想要过这关怕是只能以诚相待：“其实关于这个孩子的归属，族内也是争论已久，有相当一部分人想要接纳他，只是……”
“只是不希望他回族，甚至将他视为杂种的人更多是吧。”苏泽冷笑一声，凌人气势渐渐显露，在潜移默化之中令乔纳森感到自己在此人面前竟矮了一头，“我清楚狼人族的规矩，血脉纯度大于一切，其次是实力，之后才是对族内的贡献。这样一头血脉不纯的半狼人，被抛弃也是理所当然的。但这所谓的‘理所当然’，只针对你们这个顽固不化的族群，而非现代社会。”
隐隐听出苏泽言下之意，乔纳森面色一变，道：“先生，其实我们不只要应对血族的压力，驱魔人一方对卫明也有威胁。血神宝藏的威力太大，很可能造成社会动荡，但这毕竟是血族自己的东西，驱魔人没有立场严禁他们开启，只是开启的所有过程都要在驱魔人的监视下进行。若是我此次不能将这个孩子带回族内，可能下一次，要带走他的就是驱魔人了，这样的话这个孩子的性命未必能保留下来。”
“驱魔人吗，我明白了。”苏泽淡淡回应一句，显出莫大的自信。
“先生，那……”
“你走，卫明留下。”
“这……”虽有预感这个孩子对苏泽有非凡的意义，他未必会放手，但真到这时乔纳森还是难以接受：“先生，请多考虑……”
“不用说了，在狼人族，与在这里相比，还是后者更安全一些。孱弱的狼人未必能在血族和驱魔人的手下保住卫明，但他若是呆在这里，得到的是整个捉鬼人的庇护，哪个更安全一目了然。”苏泽冷哼一声，决然的态度表露无疑，“当年没有选择他，如今更没有做出选择的资格。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了，这个孩子会待在此处，谁来都带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