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与鬼同梦
夜里，月河中学。
楚寒林和苏泽借着隐身符的效力偷偷潜进了校内，一路避着四处巡逻的保安走到了校内篮球场的边上。
“到了，有什么发现没有？”楚寒林打了个哈欠，问道。
“没，什么气息都没有，看来我们要进去看过再说。”
“进去，门都被锁上了还怎么进去？”
苏泽不屑的瞥了楚寒林一眼，走到篮球馆东面的一扇窗户前，将手掌贴在玻璃上，内侧的锁扣居然开始自行移动，最后咔嚓一声彻底被站在室外的苏泽翻到了另一方向。
“灵力还有这种功效？”楚寒林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惊呼道。
“废话，只是你现在学艺未精，到不了这个地步而已。”苏泽懒得看楚寒林一眼，自己翻进了篮球馆内，无话可说的楚寒林只能紧随其后。
这也是楚寒林感到不可思议和敬佩的地方，即使这种敬佩他不会当着苏泽的面说出口。正常人在获得这种超自然力量后的第一反应往往是给自己谋取私利，这是人的第一反应，难以对此评判对错。就算是伟大如彼得帕克一开始也是用力量为自己赚黑钱，捉鬼人却能抵挡住这种诱惑，甚至可以说无私地为普通人做驱鬼的工作，抱着这种志向的人还组成了一个组织，即使这个组织再松散，也极大程度上避免了捉鬼人用力量威胁到普通人的情况，实属难得。
室内一切漆黑，只听见一两只不知名的虫子发出振翅的声音。苏泽皱着眉头走到篮球框的边上，手在绿色的漆面上摸索了一会后，转头对楚寒林说道：“躺下。”
“啥？”
“躺下，睡一觉，你被那只鬼杀过一次，和它的因果最深，在梦境里说不定能得到什么线索。”苏泽粗暴地挥手，说道。
“我就算睡了也不一定能做梦啊……”嘴上这么说，楚寒林还是躺在了地上，还没等他闭上眼睛，额头就被苏泽贴了一张不知名的符纸，本来清醒的脑袋顿时感到一阵昏沉，没过两秒便彻底睡熟了。
苏泽继续靠在篮球框上，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罗盘，静等着指针的反应。
直到十分钟后，指针才开始有所偏移，之后偏转的幅度越来越大，甚至整个罗盘都开始震颤起来，最后，一切的颤动都平息下来，指针最后指向了三点钟的方向。
苏泽收起罗盘，走到楚寒林身边一脚把他踢醒，道：“起来了。”
被苏泽踢了一脚的楚寒林从梦中骤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被人踢了，抬头向苏泽喊道：“我看见了。”
“看见了什么？”一见真的有收获，苏泽也不由来了兴致。他虽然希望楚寒林能通过同梦的方式找到那只鬼身前的些许回忆，但这种方式一般是由一些经过了系统训练的成熟捉鬼人才能做到的，因此他其实并不期望楚寒林能真的找到些有用的线索，但事实证明他还是低估了这个新员工的能力。
楚寒林一手捂着额头，汗水从指缝中流下，虽然只有短短十分钟，但楚寒林感觉自己的体力消耗之剧，像是刚刚跑过十公里一样。
“一群人……我看不太清楚所有人的容貌，但应该是一群男人，其中有一个人的容貌最清晰，我记得他的左边眉毛下面有一道很长的，横向的疤痕。”楚寒林断断续续地说完，接着就感到口渴难耐，为自己没提前把水带过来感到懊恼。
“有疤的男人吗，倒是可以作为一个线索。”苏泽喃喃道，接着挥手说道，“来这里。”
他带楚寒林走到了刚刚罗盘指针指向的位置，一个门上贴着“非工作人员请勿入内的”的条子的房间。
“这是清洁工放工具的地方吧，怎么了？”
“刚刚在你和那只鬼留下的意志同梦的时候，罗盘就指向这里。”苏泽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带来的包裹里摸索着。“
“罗盘？”
“一种用来检测灵力的装置，我就是用这个找到当时困住你的域的。不过我这次用的是小号的罗盘，只能用来检测存留的怨气，倒是寻找尸体的好道具。”
“尸体。”楚寒林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压低声音问道：“你没和我说过我们是来找尸体的。”
“说了有什么用，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这种事情反正有人帮着擦屁股，我当然随着自己心思干了。”话说完，苏泽把手里的东西组装完毕，那竟然是一根铲子，当然不是盗墓小说里经常出现的洛阳铲，而是地震急救包中专门配备的便携式钢铲。苏泽紧紧握住黑色磨砂的握柄，一脚踢开了清洁室的门。
“喂，你明明能用灵力打开的吧。”楚寒林一看就知道这门锁已经被踢坏了，不由在他身后问道。
“太麻烦了。”撂下这一句话后，苏泽一铲子便往墙壁上挥动，加持了灵力的钢铲宛如削铁如泥一般，一下铲面就没入了一半。
苏泽奋力挖掘，而很快，成果便出现在了他眼前。
“啧，果然是这样啊。”
听到苏泽的感叹，楚寒林不解地走到他旁边一看，然后就看到一只被石灰包裹着的人手，在残破的水泥中显露出来。
……
夜里，十一点零五分。
警察已经将这里完全封锁，苏泽和楚寒林作为目击者已经被警方问过话，翘着二郎腿坐在篮球馆边上的阶梯上。
“我说，我们这么干真的没事吗，这不就是明着和人家说我们半夜未经允许闯入学校，然后在人家的篮球馆开了个洞吗？”楚寒林盯着热火朝天地做着调查工作的警察，开口问道。
“我给袁火征打过招呼了，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他心里有数。”苏泽用鞋子逗弄着地上的蚂蚁，漫不经心地说道。
“袁火征，好熟悉的名字。”
“警察局长，你说呢？”
楚寒林这才反应过来，苏泽口中的袁火征是这个城市响当当的大人物，现任的警察局长，破了好几个离奇案子的天才。
“我靠，警察局长是我们的人？”楚寒林不知为何兴奋起来，可能是觉得组织里有这样一个大腿他也有荣与焉，也可能是觉得在这个组织里混下去分外有前途。
“什么叫我们的人。”苏泽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捉鬼人组织这么松散，人家做局长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感慨一下。”楚寒林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两声，掩盖了自己的尴尬。
苏泽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一个年轻警员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警员转头一看了苏泽微笑着的脸，他喜悦也不禁表露在了脸上。
“苏先生，你怎么来了？”
“人就是我发现的，你说我为什么要来？”苏泽笑骂道。
楚寒林快步走到苏泽身后，被苏泽揽住肩膀，向年轻警员介绍道：“我的助手，楚寒林。”说完，指向警员，道：“袁火征的侄子，袁思。”
楚寒林和警员互相致礼，前者目光不由地瞥向苏泽，想向他确认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不是组织里的人。
他的心思被警员一眼看穿，警员笑着说道：“我虽然不像你们一样能看见那些东西，但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关于他们的事情的。”
“因为老袁是个管不住嘴的人吗。”苏泽笑了起来，而想到叔叔的那张大嘴巴，袁思的脸上也不禁浮现更浓的笑意，只有楚寒林一个人站在原地尴尬地陪笑。
“说起来，你们查到哪一步了。”袁思收敛了笑意，问道。
“这你要问我的助手了，和那只鬼同梦的人是他。”苏泽回道。
“额……我看见了一群人，那群人里有一个男人，左边眉毛下面有一道横向的，大约五六厘米的疤痕。”楚寒林边说边比划着。
“还有别的吗？”袁思将一切记录下来，问道。
“抱歉，我只能看见这些东西。”
袁思陷入了沉思，这是，一个清脆却不合时宜的声音在三人中间炸响：“是萧成的人。”
三人向声源望去，是一个穿着运动服，带着兜帽的年轻女子。袁思和苏泽还好，看到那张脸的楚寒林心头猛然一震，在那女人视线扫到自己的时候，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喂，你有点骨气好不好。”苏泽恨其不争的拍了拍楚寒林的背，却被他直接无视。楚寒林咬着牙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读书，你说我怎么不能来这里？”叶宁倩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满不在乎地说道。
楚寒林不禁哑然，心说是啊，这丫头正是读高二的年纪，又在这附近读书，可不能就在月河中学就读吗。
“是我叫她来的，既然她是这个学校的人，让她参与后续的调查自然有利，至少能让她帮忙查清楚死者的身份，毕竟这种死法，死者要是和这所学校里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不信的。”苏泽挠了挠眉心，想到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自己免不了又要东跑西跑，心情不禁阴郁下来。
“萧成是谁？”楚寒林低声问道。
“啊，这人我记得。”袁思连忙说道：“他不是正经人，手下管了五十几个目无王法的汉子，经常和人挑事打架。在五年前这个人因为聚众打架，导致两个人二级伤残进了监狱，但很快就被放出来了。”
“也就是黑道吗？”苏泽抽了抽鼻子，像是能闻到袁思口中事件里的血腥味。
“确实，而且……听说他和警察局里的一个实权长官有联系，所以没多少人敢不卖他面子。”袁思小心地说道。
“啧，又是黑道又是白道的……”苏泽拍了拍脑袋，把心中的烦躁尽数驱散，清了清嗓子后说道：“那就这样，小袁你继续跟着警方调查，有什么消息就通知我。小叶你就帮忙打探下学校里有没有在两年前失踪或者离职的人，至于楚寒林，你和我去会一会这个萧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