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苏泽
说是选择，但在掌握的信息量完全不对等的情况下，楚寒林知道自己没的选。
至少，他明白自己这具没有体温的身体是无法在社会上立足的，所以在苏泽提出将他收做学徒后，楚寒林第一时间选择了同意。
既然将一切都解释清楚，苏泽也放开了对楚寒林的束缚，楚寒林也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房子，两室一厅一卫，客厅里没有彩电，只有茶几和一张大餐桌，其中一间卧室的房门紧闭，另一间的床上堆着凌乱的衬衫和外套。那间卧室的隔间像是一个书房，桌面上的文件倒是摆的很整齐。好在这间屋子虽然看起来很乱，但没有堆积太多灰尘，除了烟味之外，也没有其它异味。
苏泽走到楼梯口，对着楚寒林喊道：“下来吧。”
楚寒林这才意识到这是二楼，跟着苏泽下楼后，发现第一层竟然是一间店铺。
店铺的面积适中，柜台里放着待售的烟和杂志，后面的柜子里则摆放着大量的酒，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柜子摆在墙角，里面都是些小巧的杂物，像是一些小人玩偶，戒指等东西。
“这是我一个老朋友开的店，后来他要出国了，我又恰好失业，他就把这家店转让给我了。”
楚寒林看了看这家店铺堪称寒酸的布置，问道：“这就是你的工作？”
“本职工作还是捉鬼人，但在明面上需要一层隐藏。”苏泽对楚寒林一挥手，“跟我来。”
他带着楚寒林拐入了储物室的小门，储物室是一个很小的空间，里面摆着报纸，蜡烛等等上了年纪的的杂物。苏泽把散在地上的报纸拿开，露出一个深黑色的暗门。
楚寒林看着这个暗门，不由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苏泽敏锐地察觉到了楚寒林的恐惧，转头问道。
“我就是顺着一个暗门往下走，最后才被鬼杀死的。”
“哦。”苏泽应了一声，却没有过多表示就从暗门下的楼梯往下走。楚寒林咬了咬牙，也跟在他身后顺着楼梯走去。
暗门下的空间之大着实让楚寒林震惊。一开始他只是认为这是一个和上面的店铺差不多大的空间，但事实是这里有一百平米以上，四周都是两米高，分六层的柜子。柜子中摆着奇形怪状的东西，其中没有几样是楚寒林叫得出名字的。这些物件摆满了近十个柜子，而柜子的玻璃上则贴满了符纸。
房间中央是一个楚寒林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大的桌子，目测大小至少可相当于六张实验室的桌子。桌子上摆着的东西虽然多，但被整的井然有序，上面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是金属制品，但还有一些皮革，血液之类的东西，甚至摆着试管和显微镜。看起来像是电视剧里那些疯狂科学家的基地。
桌子不远处是一张小床，旁边被开了罐的啤酒和几本香艳的色情杂志，楚寒林估计苏泽在这里办公后，闲着没事就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
“这里是我制作符纸和武器的地方，绝大多数同行都是冲着这里来的，也是我这家店真正能开的下去的原因。”
“你在这里制作武器？”楚寒林大吃一惊，本来他以为苏泽顶多在这里进行一些见不得光的研究。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我靠着开小店的收入能不饿死吗？我收入的大头还是来自于对同行出售符纸和武器。”
苏泽走到桌子边上，拿起一个戒指戴到了手上，抬手让楚寒林看清楚。楚寒林疑惑地盯着那个看起来就很廉价的戒指，那戒指的中心镶嵌着一块水晶，水晶中央有一个明显的凹陷。
突然，楚寒林感到一阵寒风从耳边吹过，接着他便感到自己的耳垂微微一痛，他伸手一摸，却突然想到自己已经是一头活尸，体内不剩下多少血了。
楚寒林只得转头望向身后的墙面，那里突然多出来了一个黑色的小洞。
苏泽缓缓将戒指摘下，将其捧在手心，道：“两个月前做的小玩意，原理，方法都很简单，只是在戒指的水晶里刻画了一个小型的灵性阵法，使用的时候用灵力催动就可以了。对捉鬼人来说，它的杀伤力也不大，但要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射穿人的咽喉也不是不可能的。”
说罢，他就将戒指放回原位。楚寒林不由舔了舔嘴唇，道：“你居然在制造这么危险的东西。”
“你迟早会习惯的，因为从明天开始你也要做这些东西了。”
“什么？”
面对楚寒林的疑问，苏泽双手撑在桌面上，略微沉思后道：“简单的说，灵力，也就是灵魂力量，和人的肌肉差不多。人在健身的过程中给予肌肉一定的刺激，从而促进肌肉的生长，那么灵魂也是如此。让灵魂在特定的过程中进行损耗，就能慢慢提升自己的灵魂力量。你已经死了一次，应该能很明显地感受到灵力的存在了吧。”
“确实，我醒来后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的皮肤表面流淌一样。”
“正常，灵力觉醒初期是有这样的情况，过两天就好了。对了……”
苏泽从墙角一堆堆放着的草稿纸中翻出一本老书，将其随手丢给楚寒林。
“把第一篇前三节看完，这是一些基础知识。后面的内容你就不要学了，等我回来挑些适合你的。”
老书的书页泛黄十分严重，楚寒林轻轻一抹封面，扬起的灰尘就差点让他打了个喷嚏。
“你有多久没翻开这本书了？”
“我算算……十四岁的时候拿到它，学了两年把它学完，然后就再没打开过了，差不多有十五年了。”
楚寒林暗骂一声，但还是将目光转移到了那书封面的三个大字上。
万象策。
“不用急着打开，反正我还要出去一趟，在我不在的时间里你有的是时间练。”
“你还要出去？”
“还要为你写一封材料送到总部去。”苏泽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捉鬼人这个组织再分散，也需要统计在职人员的数量和履历。你的情况特殊，我还要跟上司保证你是个友善，平静，不会对社会产生不必要威胁的活尸……上面的那几个老头对这件事很在意，不做不行。
所以，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就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用画符来锻炼灵力，材料我都帮你准备好了，要画的符我已经用蓝牙传到你的手机里了，你自己去看吧。
至于吃喝拉撒……你也不是小孩子，饿了渴了自己点外卖，只要不出去乱跑就行。”
“还有个问题。”楚寒林举起一只手，“我这副样子去点外卖，不会把外卖小哥吓死吗？”
“哦，这个啊。”苏泽赶紧从裤袋里掏出一叠淡金色的符纸，莫约估计有三十之数。
“这是一种初级的幻符，能掩盖你的真实面貌，把灵力灌进去然后贴在自己头上就可以了，符纸会自动燃尽发挥效果的。不过你要记住，一张符只能用六个小时，过了时效就要重新换一张。”
楚寒林接过符纸，不由有些恍惚。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完完全全被安排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过说起来，我这样的身体居然还能进食。”
“这个啊，其实我是不太确定的。”
“啥？”楚寒林一听这话冷汗都下来了，“我以为你让我点外卖说明我还能进食的。”
“别紧张，听我说。”苏泽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刚刚被自己翻乱的草稿纸，道：“我们救你的时候你的身体保存的还是比较完好的，但你既然成了活尸，就说明你身体的感知能力肯定会降低。打个比方，你刚刚被我用戒指刮伤耳垂的时候，痛感是不是没有那么明显？”
楚寒林一愣，不由地回想起刚刚那惊险的一幕。
“确实，不过我还是有痛觉的。”
“那就对了。对真正的僵尸来说，他们没有痛觉，没有任何知觉，因为他们的神经系统早腐坏了，感受不到任何外界的刺激。而你的身体保存完好，不仅身体部件没有什么损失，连神经系统也近乎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所以你还有生前的直觉。这么算的话，你很有可能保有完整的消化能力。”
“原来如此。”楚寒林松了一口气。
“顺带一提，你虽然有痛觉，但身体依然是活尸的身体，所以你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算是不死身，至少不存在因失血过多而死这个可能性了，除非被爆头或者切成肉末，不然你都可以让人帮你救回来。”
“我怎么突然感觉当个活尸也不错。”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苏泽笑道，“那你知不知道，活尸体内的灵性是有限的，灵性和灵力总量无关，无论日后灵力有多强，你如果不能在两年里找到变回人类的办法，你就会因为灵性枯竭而死。”
“两年？”
“不然呢？你以为僵尸这种东西能像电影里一样长期存在吗，绝大多数僵尸存在三天就会自然消亡，而再也无法被唤醒，你有两年的时间，已经算很久了。”
楚寒林咽了一口唾沫，默默望向手中的那本万象策，真正体会到了这本书的价值。
“你现在想这些没用，总之，你还是要把自己的灵力先提上去。接下来我要出去三天，你就在这个地下室练习画符，那张床以后就是你的了，待会我把东西收拾一下。”
说完，苏泽就哈欠就走向楼梯，但楚寒林的喊声让他的脚步停顿下来。
“等一下。”
“嗯？”
“你……叫什么。”
苏泽一愣，这时他才想到自己还没有告诉楚寒林自己的名字。
“苏泽，苏州的苏，恩泽的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