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不装了
第二天到教室的时候，林沐染看见座位上的江言微微有些惊讶。随后她就有些不知所措，江言坐的比较靠后，后背都贴在了后桌的桌子上，把她进去的路堵得死死的。
没办法，林沐染只好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江言的桌子，声音低低的：“麻烦让一下，我要进去。”
江言刚刚在闭目小憩，闻声抬眸，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林沐染，又偏过头，没动。
江言没动，林沐染也没动，就这么安静地站在他身边。
“终于肯跟我说话了？”江言还是转过身子，正对着林沐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身子依旧斜靠着后桌，没打算让路。
林沐染微微低头，犹豫了一会儿，道：“对不起。”声音压得有点低，但江言还是听到了一丝颤抖的调调。
江言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儿，他从来没这么无力过，叹了口气，认命般地站起了身子，将路让了出来。
林沐染道了声谢谢就钻了进去。
江言看她快速地整理早自习用的东西，丝毫没有想再开口的意思，只好伸手，摁住了林沐染要拿走的书。
林沐染疑惑地看着他。
“昨天……昨天不好意思。”江言抽回手，略微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眼神躲闪，“没有针对你，你别生气。”
林沐染心里惊讶于他的道歉，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呜呜呜，我就知道我同桌没那么不好相处，他不会打我的，呜呜呜”林沐染心中的小人抹着眼泪，但嘴上还是平静地说：“我没生气，我以为你在生气。”
“一开始有点，后来就没了。”江言坦言道。
林沐染点点头，没再说话。江言见她又不说话了，以为她还介意，有些犹豫，挣扎过后，他还是问了句：“吃糖么？”声音小到他自己都觉得林沐染听不见。
林沐染转头：“嗯？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江言干脆放弃挣扎，从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给，你们女生不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吃甜的么，今早出门早，蛋糕店没开门，先拿糖凑个数，以后给你补。”江言不由分说地将糖塞进林沐染手里。
林沐染看着躺在手里心的糖，忍不住轻笑出声：“谢谢，蛋糕就不用了。”随后将棒棒糖放进桌洞里，继续做早自习的任务。
“呜呜呜，我同桌多好的人啊，道歉还给糖吃，他真是个好人！”林沐染在心中立马给江言发了张“好人卡”，因为余小鱼的话而对他产生的偏见也随之消失。
见林沐染露了笑脸，江言也松了口气，没想到刘木那家伙支得招还算管用。看林沐染高兴了，他的困意也上来了，今早为了比林沐染早到学校，他特意定了个闹钟起了个大早，真不知道他这同桌是怎么做到的，每天都能来这么早。他早起一天都困得不行，她是怎么做到天天都早起的。
困意袭来，江言的身子不受控制地趴在桌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阖上了眼睛。
早自习在朗朗地读书声中流逝过半，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教室，刺得江言微微皱了皱眉。离上课还有十分钟，睡得正香的江言，被巡视的语文老师抓个正着。
当林沐染听到急速的哒哒声由远及近时，她心里便暗叫一声不妙，拿胳膊肘不动声色地碰了碰江言，谁知道江言那家伙，非但没起，反而像小狗一样蹭了蹭自己的胳膊，继续睡。当林沐染想再叫他的时候，语文老师已经来到了他跟前。
“咚咚咚！”巨大地敲桌声令全班都安静了下来，不少同学都好奇地打量着这边的情况。
“上早自习在睡觉？同学，你课文背完了吗！”语文老师尖锐的嗓音令林沐染耳膜一疼，着实是吓了她一跳。
此时的江言，还没完全清醒，懒散地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揉了揉朦胧地睡眼，往后挪了挪椅子，缓缓地站起身来。
“问你话呢，课文背完了吗？”语文老师抱着胳膊，伸手推了推眼镜，看见江言那不紧不慢的动作，脸色更难看了。
“嗯。”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江言的嗓音中透着说不出来地慵懒与沙哑。
“呵”语文老师怒极反笑，道：“好啊，那你你背给我听听。”
语文老师抱着胳膊，一脸不悦地看着江言，一副“你要是背不出来，看老娘怎么收拾你”的样子。
江言倒是没说什么，清了清嗓子，不快不慢地背着课文。
江言背的十分流畅，没有任何卡顿的地方，让语文老师挑不出他一点毛病。
林沐染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感叹，她自认为自己背东西是比较快的，但要想背的跟江言一样熟练，不经常复习是绝对做不到的，可江言平时上自习上课也没见他多努力，但今天依然背的如此流畅，可见他在课后下了很大的功夫。林沐染在心里悄悄地将江言划到了竞争对手的名单中。
林沐染心里那点小心思江言完全不知道，他还是觉得有些困。
“老师，我可以坐下了么。”江言问的真诚。
底下的学生窃窃私语，还能听到憋笑声。语文老师在江言身上吃了瘪，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吼道：“还看！你们背完了？我上课要默写，默不下来回家给我全文抄十遍！”
听得这话，教室立马又响起了背书声，语文老师白了一眼江言，转身走出教室。江言倒不是很在乎，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倒也没再睡觉，而是漫无目的地翻着桌上的课本。
林沐染看着江言那双朦胧的眼睛，从桌洞里掏出一包湿巾，放在桌子上，朝江言内边缓缓地推了过去。
“擦擦脸吧，待会儿上课了。第一节语文课，我觉得语文老师很有可能叫你上去默写，你精神点，省的她骂你。”
江言看着林沐染圆润如玉的手指慢慢缩了回去，突然想逗逗她，便轻笑一声：“怎么，担心我啊？”
林沐染听他那挑逗的语气，脸颊微红，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她吼人的声音太刺耳了，估计最头上的六班都能听见。”
江言笑笑，没反驳。
上午的课程并不难熬，当然这是对于林沐染来说的，毕竟语文化学和生物都是她喜欢的科目。上午最后一节课是班会课，王辉夹着备课本走进了教室。
“这节班会两个事哈，第一个，选班委，第二，统计秋季运动会项目报名人数。”王辉笑眯眯地看着同学们，继续道：“班委啥的其实开学当天就应该选出来，只不过开学这几天我太忙了，给忘了，正好今天有时间，一起选了吧。”
“怎么样，有没有人毛遂自荐一下，没事哈，尽管大胆地来。”王辉抱着胳膊，扫了一眼底下的学生，尽管同学们在底下讨论的热火朝天，但依旧没人敢站出来 。
“大胆一点啊，自荐而已，怕什么呀，大胆点！”王辉也不着急，反而耐心地鼓励学生们。他明显从一些学生眼中看见了犹豫挣扎之色。他正欲再添一把火，这时候突然有人站了起来 。
“老班，我想当体委！”
是刘木。
“呦，是小刘同学啊，行啊，你说说你为什么想当体委？”王辉抱着胳膊，笑眯眯地看着刘木。
“啊这……当然是想带领全班同学积极运动，锻炼身体，有了健康的体魄才能更高效率的学习，才能让我们班的成绩更上一层楼！”刘木贼兮兮地说道。
“嗯，不错，讲的很好，下次真诚点，直接说你想名正言顺的带着大家玩就行。”王辉笑着推了推眼镜，继续问道：“怎么样，还有人吗？没人跟刘木竞争那就定他了。”
问了一圈仍没人站出来，体育委员便由刘木担任。
自从有了刘木这头“领头羊”，越来越多的同学主动站出来竞选班委，王辉虽然嘴上嫌弃大家嘈杂，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作为班主任，他喜欢这样的班级氛围。
班委竞选工作差不多快完成，只有班长职位仍然没有人争取。王辉看了眼黑板上其他职位的人选，笑着说道：“怎么了，班长没人想干啊？”见没人回应，王辉继续道：“班长呀，这个班除了我说话最管用的人啊，你们都不想干？”
“老班，班长不好当啊，不仅得工作能力强，成绩也得好，谁能保证自己能做好工作的同时还能保持好成绩啊，多难啊。”底下一个学生讲出了自己的担忧。
“你们担心的是这个？”王辉觉得有些好笑，继续说道，“但是就是这样才能锻炼你们啊，能平衡好工作和学习，那才厉害。”
底下同学面面相觑，仍没人愿意站出来。
“你们都不想当？那我给你们选一个了？”王辉的目光在底下的同学之中扫了又扫，最终，将目光落在一个正低着头写东西的女生身上。
“陈语嫣，你来当班长。”
被点到名字的女生愣了一下，随即站起来拒绝：“老师，我不行……”温柔的声音中夹杂着不自信。
“你可以的。”王辉打断陈语嫣，“陈同学，相信自己，老师也相信你能当好我们班的班长。”王辉语气不容陈语嫣再拒绝，但更多的，是对她的鼓励和信任。
陈语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服从：“好的老师，我会尽力做好这个班长的。”
“好的，班长同志，来接你上任之后的第一项工作吧。统计好秋季运动会各个项目的参赛人员，周五大课间交到我办公室。你们现在有想法也可以现在就报给班长，都积极一点嗷，别让人班长费嘴皮子。”王辉说完便夹起课本要走，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说道：“都保持安静哈，我有点事得先走，剩下几分钟你们老实呆着，实在呆不住，离下课还有三四分钟的时候，你们悄悄地提前去吃饭，记住，悄悄的，别整的跟打仗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提前下课了，班长看好他们啊。”王辉嘱咐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王辉走后，陈语嫣走上讲台，说道：“我把运动会的项目写在黑板上，大家先看看，有想法的话，下课再告诉我。”
趁陈语嫣说话的这点功夫，林沐染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长相。陈语嫣的长相和她的声音一样，很温柔，白净的面孔，柔和的下颌线，整张脸没有锋利的线条，远远看去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粉笔落在黑板上发出沙沙的声音，陈语嫣的字迹也很清秀，字如其人，这话用在她身上刚刚好。
其实林沐染早就听过陈语嫣的名字，初中的时候举行过很多次联考，陈语嫣的成绩也算是比较靠前的，而且还算稳定，林沐染经常能从沈主任那里看到各个学校的成绩排名，陈语嫣的名字基本都在前面，久而久之就对这个名字熟悉了。她很早就想见见陈语嫣了，只不过陈语嫣在一中上学，她没机会见，如今终于见到了，她喜欢她喜欢的紧，长相温柔，声音温柔的女孩子她怎么能不喜欢呢？
“别盯了，再盯班长的身上都能被你盯出两个窟窿。”江言慵懒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又不是看你。”林沐染连眼神都没分给他。
“那你来看我。”江言手扶着头，故意逗她。
“我承认你有点小帅，但你别自恋。”林沐染转头，扯出个假笑。自从林沐染消除了对他的偏见，胆子也大了起来。
……
“你今早上可不是这个态度。”
“我不装了。”林沐染傲娇地仰起头。
属于同桌之间的拌嘴很快过去，林沐染突然觉得身心一阵舒畅，因为转校到新环境后那种不可言说的微妙感全都消失不见，直到这一刻，林沐染才感觉自己真正的适应了这个新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