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得罪
一中早上有上早自习的传统，林沐染很早就来了学校，在教室准备早自习的任务。在她到教室之后，又零零星星地来了几个学生，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大部分的学生才熙熙攘攘地涌进教室。
而她的同桌江言，在早自习快开始的前一分钟，才慢吞吞地走进教室，无视讲台上语文老师那不友善的目光，不紧不慢地穿过过道，在她身边坐下。
毕竟离上早自习还有一分钟，语文老师也没有说些什么，在教室里转了一圈，从后门出了教室。
而江言，在语文老师离开教室后不久，将书包挂在桌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起了觉。
……
“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睡。”林沐染在内心感叹。
没再关注江言，林沐染继续背语文老师留下来的课文，只不过声音放低了许多，她可不想吵到他，昨天余小鱼嘱咐她的话她还记得，虽然觉得江言不像是那种凶神恶煞之人，但林沐染还是觉得小心为上。
江言睡了一个早自习，离上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打了个哈欠。他正想把课本拿出来，英语老师便走进了教室。
英语老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戴着金丝框眼镜，扫了一眼全班同学，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说道：“看来大家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嘛，一个个腰板挺的还挺直，好了同学们，拿出你们的英语课本，美好的一天，从学习英语开始！”
“？老师您确定吗？我旁边这个刚睡醒的家伙您是选择性忽略了吗？”林沐染瞥了眼江言，他倒是一点也没不好意思，若无其事地从桌洞里地摸出英语课本。
今天的课是单词课，无非就是领读单词，讲讲用法，然后背诵。一大清早就上英语课，不少同学还是很困的，下课铃声一响，班级里瞬间倒下一片。而江言，似乎是早自习睡饱了，倒也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趴着继续睡觉，反倒是懒散地靠着身后的桌子，翻着课外书。
林沐染倒是没有困意，她睡觉一向很早。这时候她拿出笔记本准备整理一下重点单词和用法。刚要动笔写字，却发现自己的中性笔不知何时掉了笔珠，她只好换根笔芯。
“咦，怎么拧不下来啊。”林沐染用力地旋着笔壳，笔壳被拧的死死的，林沐染一时竟然无法打开。
“嘶，我还就不信了。”林沐染执拗劲上来了，非要把这笔壳拧开不可，使出浑身的力气边拧边拔。
“咔！”笔壳碎裂的声音响起，一根笔芯从林沐染手中飞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摔在江言桌子上。笔芯里的墨水被磕了出来，甩在了江言的桌边，课外书，手背，以及，他的校服上。
江言被这突如其来的这一幕搞的有些微愣，左眉轻挑，转头盯着林沐染，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本人是有一些轻微洁癖的。
林沐染看着黑色的墨水在江言的校服上慢慢晕染开来，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地揪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林沐染当即弯腰认错，翻找桌洞抽出湿巾就想帮江言擦校服。她伸手想去拽江言的校服，慌乱中，却被江言一把抓住了手腕。
手腕处传来江言掌心温热的触感，林沐染身子一僵，一抬头，目光撞进了江言那漆黑的眸子。
江言反应过来，迅速放开林沐染的手腕，将湿巾从她手里抽了出来：“我自己来。”语气有些冷。
江言出了教室，去厕所清理身上的污渍。
“染染，没事吧。”余小鱼凑了过来，她刚刚看到了江言的脸色，很不爽，有些担忧地晃了晃林沐染的衣袖。
林沐染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抽出一张湿巾，默默地将江言的桌子擦拭干净，又抽出一张纸巾，把江言课外书上的笔墨一点点地拭去。
她擦的认真，没注意到江言已经回来。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将书从林沐染手里抽走。
“不用擦了。”江言从厕所回来，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
林沐染看了一眼江言的校服，笔墨的痕迹淡了许多，被水浸湿的校服紧贴在江言身上，隐隐显出腹部肌肉的轮廓。
林沐染赶忙移开视线，摸了摸鼻子，但看见江言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太好看，便又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江言低头看了眼他同桌，此时的小姑娘正微微低着头，不敢看他。他没说话，只是将手里的课外书扔进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
林沐染见状，心脏狠狠一抖。
“完蛋，不会真得罪他了吧？呜呜呜，下午放学他会不会把我堵在巷子里揍一顿啊。”林沐染心中痛苦地哀叫。
“行了啊江言，别摆臭脸了，人家小姑娘又不是故意的，别拉着个脸吓唬人家。”刘木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拍了一下江言的肩膀，劝解道。
江言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没事，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你觉得我敢信吗哥？”林沐染心里嘀咕，但嘴上还是诚恳地说：“这校服是我弄脏的，我拿回家给你洗干净，明天给你带回来。”
江言一愣，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江言的拒绝让林沐染突然就有些难堪，更多的是无措，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也道过歉了，可看江言的样子，他分明是还是介意，林沐染有点担心他真的会针对自己。
但转念一想，江言那天对那几个四中的学生都那么好说话，他应该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吧？就算他计较，那她再诚恳道歉赔他校服钱就是了，他总不能还针对自己吧？这样想着安慰自己，林沐染低着头，没再说话。
“嘶，你小子！”刘木有些恼怒地拍了江言一巴掌，随后笑嘻嘻地凑到林沐染身边，“嘿嘿，没事的，他就这个德行，别理他。”
刘木迅速弯腰，凑到林沐染耳边，声音压的有些低：“他这个人有些轻微洁癖，别介意，不是针对你。”
听刘木这么说，林沐染点点头，又道了句对不起，起身离开了座位。刚刚事情发生的突然，现在脑子里还有点慌乱，林沐染进厕所洗了把脸，让自己保持清醒。
刘木见周围的人都差不多走干净了，便拉过旁边位子的凳子，坐到江言身边，道：“你怎么回事？没看见你同桌头都快低到地上了吗？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看人小姑娘态度多诚恳啊，你一直拉着个脸干嘛？”刘木絮絮叨叨地教训着江言，江言没说话，任他说着。
“听见没，给人家小姑娘个台阶下，人家是女孩子，班主任开学那天怎么交代的你都忘了？”刘木像教训小孩儿一样训着江言。
“吵死了。”江言打断刘木，语气却并没有不耐烦，反而有种妥协的意味。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注意点你的表情，别那么吓人，冷的跟要冻死人似的。”刘木将凳子拉回原位，嘴里嘟囔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江言的目光微斜，落在了身旁空荡荡的座位。
都快上课了，还不回来。
林沐染在上课前一分钟回到了教室，江言瞥见了她脸上还没干的水渍，以为她刚去哭过，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林沐染的目光从回来之后就没再落在他身上，江言能感觉得到，她在故意避开他。江言用余光观察她，她一直在忙，忙着听课记笔记，就算是下课，她也会迅速离开座位，要么去厕所，要么做题，一刻都待不住。江言没机会打断她，他不清楚她是在赌气，还是真的害怕自己而故意躲着。
最后一节课也只剩了五分钟，江言一天都没找到机会跟林沐染说句话。本想着放学的时候找机会跟她解释一下，结果林沐染趁他去厕所的功夫直接收拾东西走人了，江言回来之后看见角落里空荡荡的座位，周围嘈杂的说笑声让他升起一阵烦躁，被躲了一天，他多少是有些脾气了。
“怎么又拉着个脸，跟人家小姑娘说清楚了没？”刘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江言：“没。”
刘木：“嗯？怎么不说啊你，我上午白跟你说那么长时间了？”
江言：“她在躲着我。”江言无奈地坐回位子，发泄般地将桌上的东西都塞进书包。
“哎，你不行啊江言，来来来，叫声哥，我教教你。”刘木贱兮兮地凑近。
“滚。”江言冷冷地瞥了刘木一眼，拽起书包就走。
“还生气了啊。”刘木被凶了也不恼怒，反而有些想笑，他很久没看见江言吃瘪了，没想到一个新来的转校生能让江言吃瘪，刘木脸上的笑容更甚。笑容不会消失，只不过是转移到了他的脸上。
“哎，我说江言，你别走那么快嘛，我真的教你，我不让你叫哥了还不行么……”刘木拎起书包就追了上去。
“你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