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易忠海的大学生外甥
(╭ )╭读者老爷:暴富!!!
1959年7月23日。
阳光炙烤着大地,气温高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汗水被灼热蒸发,在衣服上留下白色盐渍。
原本就人流如织的京城丰台火车站,更是因为大学生毕业而摩肩接踵。
程安扔掉刚嗦干净的冰棍枝,从兜中取出一盒金丝猴,拆封后抽出一根叼进嘴里,把剩下的递给边上的精瘦青年。
“长路漫漫,道阻且长,带着应急。”
精瘦青年接过香烟叼在嘴里,划燃火柴先给程安点燃,随后把火凑近自己的烟卷,深吸一口才缓缓开口。
“程安,你不该答应只成为轧钢厂的翻译,毕竟你三门外语成绩都是学院最好的。”
程安瞄了眼从刘军挎包里缝隙里露出的《国家计委订出分配高校毕业生计划》,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
“今年毕业大学生有六万人呢,我也只是个普通的螺丝钉,你就别为我抱不平了。”
“那不一样,你不是右,也无需……”
刘军还在为程安的遭遇愤愤不平,情绪激动,言辞便不谨慎,程安急忙挥手打断。
“谨言慎行,想从事外交工作首先得学会闭嘴。”
刘军盯着一脸认真的程安,抿了抿嘴只能抽闷烟,良久长叹一声,把烟屁股扔在地上蹍灭。
“程安,有机会的话,我会把国外的报刊及时寄给你。”
说完便背起行囊朝程安挥手告别,挤入人潮,如流水般淌进车站。
汽笛声响起,飘向远方。
程安伸手从扁平的裤兜中掏出一包大前门,用煤油打火机点燃香烟。
闭上眼,感受着阳光透过朦胧的烟雾照在眼皮上带来的鲜红,仿佛看到六年前的泥头车。
九年前穿越成下河捉鱼反溺水的少年,父牺牲、母病亡、妹七岁。
程安正感叹这把高端局,却从记忆里得知有个舅舅叫易忠海。
当晚就翻墙进了一直欺负原主的邻居家,偷了挂在房梁上的腊肉,和妹妹程希饱餐一顿后,便连夜背着她进了四九城投奔易忠海。
程安尚且年幼,面临少无所养,缺发育时间。
易忠海无子嗣,担心老无所依,少晚辈养老。
两人心照不宣之下一拍即合,都视对方为希望。
毕竟有血缘关系在,娘亲舅大,易忠海对程安兄妹俩也是掏心掏肺的好。
舅舅易忠海说外甥和侄子一样,学识渊博的阎埠贵,也信誓旦旦的表示侄子门前站,不算绝户汉。
程安在京城上初中第一天,易忠海便用积攒的工业券买了自行车给程安代步。妹妹程希也开始读书。
凭借前世的经验学识,程安的成绩一直断崖式领先,是大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也是易忠海夫妇挺直腰杆,逢人便炫耀的资本。
四年前考入京城外国语学院,成为交叉口街道第一个大学生,更引发了小范围的轰动。
易忠海花了大价钱置办的升学宴,请了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那天易忠海酒到杯干,喝的酩酊大醉。
有了易忠海的照拂,穿越后程安就没吃过苦,内心还是很感激易忠海的,也准备让他安享晚年。
所以程安没有拒绝组织安排他进轧钢厂当个普通翻译,毕竟主动学习俄英法三门外语,已经有右倾意味了。
原以为那三年即将到来,要过几年艰苦日子,却不曾想三天前拿到毕业证时,就激活了“小康系统”。
每日醒来就可以签到获得奖励,三天分别奖励了一箱西凤酒、两条华子和一箱湿巾,虽没大用,但很适合小富即安,向往平静的程安。
回到学校背起早晨打包好的行囊,斜挎着装满礼物的包,回望空荡的宿舍,程安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坐在回南锣鼓巷的公交车上,程安远远就看到易忠海正蹲在站牌下抽着烟,眼巴巴的打量每辆公交车下来的人流。
没有看到想见的人影便会失落长叹,当新车来时,又会重新抖擞精神仔细打量。
车停靠到站,程安迈出车门就见易忠海已经伸出双手,满脸笑容的打算接过自己肩上的行囊。
大热天的,程安当然不会让易忠海辛劳,侧身躲过后时,余光却看到易忠海落寞的神情。
程安明白易忠海的心思。
无非是担心自己学成归来又分配了工作,有了独立生活的资本,害怕自己带妹妹程希离开,不管已经“没用”老俩口。
人老了就会患得患失,哪怕父子都是如此,更何况是甥舅呢。
程安笑着伸出左手搂住易忠海的肩膀,推着他往站牌后走,口中还打趣道:
“舅舅,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跟我这个小年轻抢重活干嘛?”
无论是的程安言语还是行为,都算得上是无礼,但易忠海感受着程安的亲昵行为,顿时就咧嘴笑着,原本的落寞消失无踪。
易忠海拍了拍自己粗壮的手臂,像是要证明什么急切道:
“我还能干活呢,可还没老啊,我这个工人啊,有的是力气。”
程安把行囊捆在易忠海骑来的自行车后座上,对易忠海笑着说:
“该轮到有力气的工人舅舅骑车了。”
大热天的,骑车还有迎面风,总比走路强。
“小安,还是你骑车吧,舅舅我走回去就行。”
程安见易忠海态度坚决,也就推着车陪着他慢慢往回走,易忠海见此面露笑容,又抢过车把自己推着。
程安从挎包里掏出一条华子递给易忠海,不等他拒绝便说。
“孝敬您的,咱爷俩就不要推来推去了。”
“孝敬”一词,惹得易忠海眼眶微红,哆嗦着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接过后紧紧夹在腋下,可翘起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住。
“小安,回去就蒸你喜欢的白米饭,再颠三炒俩,对了,还得买猪耳丝,给你接风洗尘”
老头表达欢喜的行为很朴素,自家孩子上学受苦了,毕业了可不得好好补补嘛。
知道家中存款的程安也没扫兴,反而大咧咧的指着路边走街串巷卖冰棒的三轮车说:
“晚饭随舅妈安排就成,但您可得先给我买枝绿豆冰棍。”
程安这行为就是安易忠海的心,有时候被需要也是老人奢求的。
易忠海顺着程安手指的方向,就看到一辆车斗被棉被包起来的三轮车,当即推车过去。
卖冰棍的是个中年男人,见易忠海过来连忙指着木板上写的字。
“同志,您需要哪种冰棒?种类和价格都写着呢。”
易忠海抬手指着木板上4分钱的绿豆冰棍,朗声开口。
“给我3支绿豆冰棍,我大外甥想吃。”
这一抬手,原先夹在腋下的华子就落在棉被上,不等摊主发问,易忠海便快速拿起华子,语气似是无奈道:
“我外甥是大学生,省下国家发的津贴补助给我买了条华子。
您说我一个普通工人哪里抽的了这么好的烟,可毕竟是外甥一片孝心,我不要还不行。
我孝顺的外甥可是交叉口街道第一个大……”
“一块儿,还有绿豆票”
摊主受不了易忠海的喋喋不休,当即把手伸到他面前,直接要钱票。
易忠海被打断炫耀有些意犹未尽,咂吧着嘴数出钱票递给摊主,随即把两根冰棒递给程安。
“一手一根,轮流倒腾着吃,吃完还有,可别热坏了。”
见程安接过照做后,易忠海又把烟重新夹在腋下,拿起剩下的一支冰棒,对摊主再次露出笑容。
“我外甥,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