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旋涡中心
帖子最上方是一段录像，宋晚卿从一个包厢出来而陆有铭紧随其后，两人还在门口交谈了几分钟。
匿名上传这段录像的人，别有深意地加了个昏暗的滤镜，某些地方甚至特意做了慢放处理。原本一段还算正常的动作瞬间变得暧昧不清。
宋晚卿认出来，这是她跟陆有铭在君澜酒店讨论舒渔往事的那天，从录像的角度来看显然并非酒店监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偷拍，但上传这段录像的人显然已经达到目的。
帖子下方的恶言恶语泛滥成灾，宋晚卿越看越觉得恶心想吐。
…啧啧啧啧，我真是大开眼界了！这女的老少通吃？啥也不挑啊？
…我的关注点是，这还是白天吧？干这档子事也太伤风败俗了。
…这陆有铭平日里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私下不也管不住下半身嘛，果然男人啊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就是可怜了他老婆跟儿子陆然风了。
…说起来陆然风还跟这女的一起参加过节目，不知道看到这段录像，会不会恶心到吃不下饭哦。
…最搞笑的是，也不知道哪些机器人一直在微博上乞讨，希望陆然风跟这女的合作一唱一跳呢！儿子跟老子的情人合作，得亏他们想得出来…
…窝草，我话脏，我先撤了
…看来这女的还是有点降服男人的本事的，这部电影睡一觉就拿到了女三角色，人生捷径不过如此嘛
…当初秦昭昭不还力挺她这位好闺蜜嘛…emm，这就很难评，遇人不淑？
…得了吧，她闺蜜都这样，一丘之貉，秦昭昭又能是什么好货色？
…不过秦昭昭好歹富二代出身，不至于为了演艺圈资源去取悦男人吧？
…呵呵哒，梦里的富二代，有谁不知道秦昭昭家的公司早就落魄了吗？估计她家公司一年挣的都比不上宋晚卿红毯上那条礼服呢
…我觉得秦昭昭好像还挺好的，有没有可能闺蜜人设只是公司安排的炒作任务，说不定这两人私下不咋熟？
…有可能哦，秦昭昭一开始不说的是失散多年的好闺蜜吗？说明这两人很多年没见面了吧？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秦昭昭是不是专业拉皮条的啊…综艺节目是她邀请这女的，电影试镜又是她让这女的陪她去，说不定这女的能打上jly跟lym全是秦昭昭在牵线呢？
…窝草，细思极恐…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娱乐圈也太阴暗混乱了点
眼看着秦昭昭遭受无妄之灾，宋晚卿心如刀绞，十分过意不去，她担心地给对方打去电话，却只听到冰冷的机械女音提示她对方已关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房车的车门此时被敲开，剧组的导演突然过来找她，单方面通知她的戏份暂时停拍。大约是一个角色换了两个人拍依然不顺，导演脸色有些不虞，出去时嘴里低骂了一句“晦气。”
宋晚卿没有心思在意导演的看法，她如今孤立无援，头一次面对这种场面，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而正当她焦头烂额之际，另一边的季凛远却已经彻底失控。
时间回到一天前，季凛远点进链接看到了这些评论，整个人恨不得将背后始作俑者揪出来就地正法！
沈谦在他旁边汇报：“老板，评论已经在删了，但是这条帖子已经传播开，恐怕删了也于事无补。警方那边说正在处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结果。”
沈谦已经冷汗直流，他从未见过老板如此动怒，真要告起来，背后操纵这场舆论之人恐怕要牢底坐穿，尽管事情真相不明，但他相信，老板绝对不是谣言里面的渣男！
季凛远深色眸子里布满阴鸷，他快速浏览着评论区，突然看了某条评论时，瞳孔猛地放大，脸上血色褪尽，整个人仿佛被击中。
…孩子跟宋晚卿有五分相似…按年龄推测，是她上大学时怀上的，而温少川同她并未领证…
种种细节如同一粒粒珠子瞬间被串联起来，一个离谱而又大胆的想法很快浮现在他脑中。
五指紧紧地蜷缩成拳头，甚至能听到骨头摩擦的清脆响声。
“沈谦。”
“老板，有什么吩咐吗？”
“我需要你现在立刻去一趟淮阴，替我办一件事。”
听完季凛远的吩咐，沈谦也大吃一惊，他不敢耽误，点了点头，立刻冲出房门。
而独在房中的季凛远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他已经很多年不曾如此失控过。
倘若那个猜想是真的，万一是真的…
他双眼很快布满红色血丝，状似癫狂，先是轻笑出声，后来又情难自禁抬手捂住了脸。
他的心此刻被强行剖成两半，一半系挂在沈谦回复的结果，一半系在宋晚卿身上。
宋晚卿…你够狠…
他低声喃喃。
另一边秦昭昭刚上飞机，可能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偏偏跟陆然风撞了航班，还同在商务舱，座位也只隔了一个过道。
自从上次那个羞耻的意外之后，她有意避免跟这个人相关的一切消息跟交集，甚至刷新闻都特意标出了屏蔽词，就是不想再看到跟这个人有关的任何信息，没想到这会子居然在狭窄的飞机内相遇。
陆然风突然看到她，也显得有些不自在。
两人不尴不尬地打了声招呼，落座之后谁也没主动搭理对方，歪着脑袋偏着头，一个是因为不好意思，一个则是因为恼羞成怒。
那天的意外，虽然两人都是受害者，都中了下三滥的手段，但狭窄的杂物间里混乱而破碎不堪的喘息声，以及那难以忘怀的暧昧气息，如同一道魔瘴，每每充斥在她的梦里。
她觉得有点冤，自己从小到大阅文无数，满心期望能遇到一场旷古绝伦的真爱，没想到还没谈恋爱就被这么稀里糊涂一言难尽地夺去了第一次…虽然陆然风的技术并不差，甚至达到巅峰时，他还动情地亲吻了自己的耳朵…
可他们不是情侣，只是在药物的影响下被迫做了一夜荒唐事，再次见面，只有两个大写的尴尬横亘在二人之间。
宋晚卿的事情还在发酵，她开启了飞行模式，所以那篇帖子直到下飞机后她才看到。
通篇胡言乱语！
秦昭昭气到爆炸，差点把手机给摔碎在地。
明明走的是机场vip通道，却还有很多记者冒着危险跑过来不怀好意地采访她：“请问网上关于宋晚卿的言论你本人知情吗？”
“是否被她给欺骗了？”
“宋晚卿是在你的引荐下加入行星娱乐，这些事情是否是贵公司默认的？”
“…宋晚卿真的是你结交多年的好友吗？”
助理保镖给她挡着人群跟镜头，秦昭昭艰难地行进，听到这些话后，实在忍不住当场爆了粗口：“你们有完没完？事情的真相你们知道多少就在这逼逼赖赖，信不信我发律师函，一告一个准？”
她直接摘下墨镜，对着镜头一个一个指过去：“都给我听好了，宋晚卿是我秦昭昭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你们不必拿着网上那些恶意谣言来试探我，质疑她，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在没有违法犯罪，违反道德的前提下，你们这群人有什么资格打听别人私事？”
胸口快要炸裂，秦昭昭一连说了好长一段话，闪光灯咔嚓咔嚓被按下。
记者里总有一些自诩正义人士的垃圾，听完她的话之后，藏着人群里从背后狠狠推了她一把，秦昭昭险些跌倒，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给拉住。
“没事吧？”
是陆然风的声音。
对方将她扶好，镇定地站在她身边，宛如一棵大树，替她遮挡所有的风雨。
作为舆论当事人陆有铭的儿子，陆然风的出现无疑给现场的记者打了兴奋剂，一个个仿佛看到了全年的业绩，眼冒金光，如狼似虎地递上话筒，生怕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陆然风先生，请问对于您父亲最近的丑闻，你是如何看待的？”
“你的母亲知道这些事吗？”
“虽然婚内出轨不犯法，但你的父亲做错事情，你会站在母亲那一边吗？”
“…”
陆然风嘴角一扯，看不惯这群记者处心积虑要挖到新闻爆点而根本不关注真相的嘴脸。
他直接抓住怼到自己脸上的一个黑色麦克风，语气中蕴藏着怒意：“想要听我的回答，麻烦先把闪光灯关一下，很伤眼睛谢谢。如果三秒内还没停下，我会让我的保镖把你们驱赶，你们的新闻热点可就发不出稿子了。”
他的话震慑力十足，目光严厉，带着一抹无法忽视的威严，很快记者跟狗仔们便通通关闭了闪光灯。
陆然风眼中的杀意减轻了些，但内心还是十分不爽：“第一，我的父亲是否出轨事情还没有定论，刚刚是哪家媒体直接定性的麻烦后面收一下诽谤罪的律师函；第二，作为陆有铭的儿子，我非常相信自己父亲的为人，同时也为这场谣言中受害的宋晚卿女士感到抱歉，我们会拿起法律的武器，惩罚发动这场谣言的罪魁祸首，而推波助澜的你们，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最后，好人不挡道，麻烦你们让一让，不要给机场工作人员添麻烦。”
他话音刚落，身后几名保镖便在两侧强行开道，记者跟狗仔紧追不放，两人只好各自先回公司，否则可能暴露行踪。
秦昭昭回到公司时，直接被脸色铁青的夏如英叫去了高层办公室。
网站上那几篇帖子犹如烧不尽的野草，公司层面的公关成本根本控制不住，她必须从秦昭昭处得知更多的信息，才有利于她快速做出正确的判断跟取舍。
倘若事实果然如传言一般，那她将快刀斩乱麻，停止公关，舍弃宋晚卿这颗棋子。
“一个宋晚卿就足够让人头疼了，你还不肯消停，在机场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夏如英拍着桌子，脸色臭到不行。
秦昭昭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但她确实需要借助公司的力量澄清谣言，所以将季凛远跟宋晚卿当初是情侣的事情如实相告。
夏如英听完脸色稍微好了点，但依旧有些头疼。
就算是旧情不断，但插足现任感情也根本洗不白。
秦昭昭忍不住反驳她：“也许季凛远跟苏文棋从头到尾就没在一起过呢？”
如果感情中从来没有出现第三者，只是两个人的藕断丝连，那也无可厚非。
夏如英简直要被她的天真给打败，直接劈头盖脸骂回去：“你是傻子吗？先不说苏文棋那边是否出来澄清，宋晚卿有丈夫有女儿还和前任断不干净，这我怎么洗？”
秦昭昭一时哑语，她竭力辩解：“卿卿跟温少川并没有领证，只是搭伙过日子，两人不存在男女之情。”
夏如英翻了个白眼：“你说不存在就不存在？网友怎么相信？”
她觉得这就是一个不可破解的死局，难得有一个艺人居然能同时传出婚内插足其他情侣，并且被已婚导演潜规则的丑闻，这谁要是能公关下来，她把头拧下来送给对方当球踢！
她越想越气，嘴里还在点骂秦昭昭：“季凛远跟苏文棋都传了那么久的绯闻，就算真没谈过，在网友眼里两人就是正儿八经的情侣，不然季凛远在身上刻swq的刺青干嘛？”
秦昭昭被骂懵逼了，但依然要为好友两肋插刀：“谁说swq就必须得是苏文棋的名字啊？万一是宋晚卿呢？”
她嘴巴比脑子快，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话，整个人瞬间呆住，大梦初醒一般，震惊地跟夏如英再次确认：“如果swq不是苏文棋而且宋晚卿，是不是至少能证明，季凛远心里的人一直是卿卿？”
夏如英也懵了一下，没立刻回她。
她也不想就此束手就擒，于是催促秦昭昭找出一些当初两人在一起时的恋爱证据，秦昭昭飞速地翻着隐私相册，最后找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两人拍高中毕业照时的合影，一张则是两人在日本奈良公园喂鹿时，被她这个电灯泡抓拍到的照片。
如果说夏如英之前对秦昭昭的话还抱有怀疑，在看到这两张照片之后，她的所有顾虑全部烟消云散。
爱与不爱一个人，眼神真的很明显。
至少，在季凛远跟苏文棋的同框照片里，季凛远从未流露出照片上的眼神。
充满爱意与宠溺，且满眼都是同一个人。
她看着照片愣了几秒，最后继续逼问她温少川的事。秦昭昭举手投降，表示她只知道这么多，而且她用自己的人格担保，卿卿决不是网上说的那种人…
心里有了底，夏如英也从气头上下来，语气比之前缓和了几分。
“我先去找公司公关部门，这两天你的行程先暂停，就在公司待着哪也别去，免得节外生枝，还有安全隐患。”
秦昭昭听话地连连点头，直到夏如英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放松，她身体不由自主地瘫软在椅子上。
宋晚卿的未接来电，她回拨过去时一直显示占线，她另谋出路，打给了季凛远。
可季凛远的电话也没接。
秦昭昭的心再次提起，虽然说有季凛远在，卿卿最后肯定会没事，但她依然担心卿卿会被这场谣言伤害。
身处旋涡中心的人该如何逃生？
看着窗外电闪雷鸣，风雨大作，秦昭昭陷入深深的担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