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要不要送他一程
妖界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不同于仙界的云雾缭绕、美轮美奂，这里说是自然生灵的天堂也不为过。
一落脚，古曦忍不住原地踩了两下。
“这站在草地上的感觉倒是比踩在云上要更舒坦。”
倚梦殇落在地上，化成一个紫衣狐女，面若桃花，手如柔夷，腰肢纤细，身姿婀娜。
古曦眼睛都看直了，将她从上看到下，“你……变成这样做甚？”
“小曦儿，我扮的是狐妖啊！”说着，倚梦殇一手按着腰，另一只手缓缓抬起，又轻轻落在颈上，抬眸看向古曦，忽而掀唇一笑，端的是一幅妖娆魅色。
古曦看得一愣一愣的，“你厉害，我服了。”
倚梦殇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感觉还差个东西。”
古曦看不下去了，“行了，赶紧跟我去抓小贼。”
倚梦殇跟上，“诶！你说我这到底像不像狐妖啊？”
古曦头也没回就说：“可太像了，狐妖都没你这么勾人。”
倚梦殇激动得原地蹦了一下，“真的吗？那我下次扮个丑的……”
“你这癖好……”古曦不理解，但表示尊重。
“这里应该是妖界西境，偏僻得很，几乎百里见不到一只妖，那小贼来这儿做什么？”
倚梦殇却没想这点，“没有妖？那我岂不是白白扮了狐妖？还想着试试能不能迷惑几个男妖呢……唉哟！你为什么打我？”
倚梦殇双手抱头，委屈地瞪着古曦。
古曦只觉得眼睛酸，这泪水汪汪又委屈巴巴的眼神实在是……那什么……古曦一时竟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只觉得满心火气忽然就消了大半，再说出口的话也不自觉软了语气。
“别这么看着我，你先帮我想想正事。”
倚梦殇撇撇嘴，“有什么好想的？直接去找他问呗！”
古曦叹气，“这里气息很淡，还不确定他到底在不在此地。”
倚梦殇双手交叠，按在胸口，笃定说道：“我有感觉，肯定在。”
古曦眉头微挑，“你但凡早点说出这句话，我就不会敲你脑袋了。”
“那你也没问我嘛。”倚梦殇委屈了一小会儿，忽然变成了一只紫雀，飞到古曦肩膀上。
古曦轻笑，伸出食指点了点她脑袋。
穿过草原就是森林了。
这森林比一般的林子更加幽深诡异，一根根各式各样的藤蔓从树根向上攀爬，在树干与树枝间缠绕，绕至枝头便垂了下来。抬眼看去，绿叶一簇挤着一簇，几乎遮天。
古曦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看来这儿是藤妖一族的地盘了，也不知这遮天的到底是树叶还是藤叶。”
倚梦殇好奇，“他们不用晒太阳吗？”
古曦反问她：“你难道觉得他们都是死的吗？”
突然，头顶的叶丛窸窸窣窣地动了起来，只见那些相互缠绕的藤蔓慢慢散开，露出一缕缕日光，这日光正好落在倚梦殇身上。
倚梦殇一惊，迎着日光飞了两圈，“各位中午好啊！”
忽然一根藤伸了过来，正好接住了倚梦殇。
古曦双臂环在胸前，朗声问道：“你们可有见过一个一身玄衣，带着一只母鸡的小贼？”
周围的窸窣声更大了，密密麻麻地，倚梦殇听着鸟毛都差点炸了，瞬间变成狐狸缩进古曦怀里，紧紧捂着耳朵。
古曦乐了，“嚯哟，你居然害怕？”
倚梦殇嘴硬道：“不是，是这声音听着太难受了。”
她话音一落，周围瞬间安静。
古曦笑了，“哈！这些藤妖还挺可爱的。”
突然，一个浑身圆溜溜的小娃娃出现在不远处。
“你说的那个人我们知道，他往那边去了。”小娃娃抬手指了指古曦身后的方向。
古曦往后看了一眼，然后朝小娃娃走去。
小娃娃顿时慌张了，往后一退，“你别过来！”
古曦眨巴眨巴眼，“你害怕我？”
小娃娃连忙摇头，“不是不是，你一靠近，我就忍不住想趴下。”
“哈哈哈！”倚梦殇笑得直想打滚。
古曦垂眸看她一眼，突然松开手。
倚梦殇的笑声戛然而止，继而痛呼，“唉哟！小曦儿你过分了啊！”
“让你笑我。”古曦双臂环在胸前，看也不看她。
“小娃娃，你有名字吗？”
小娃娃犹豫了一下，“我叫绿奇，奇迹的奇。”
古曦点点头，“大花，记下来。”
倚梦殇又变成了小雀，落在古曦肩膀上，“知道了，藤妖绿奇。”
绿奇愣愣地看着古曦的背影，忽然一只手掌落在他肩膀上。
“绿奇，你做得对。”
绿奇抬头，“婆婆，她到底是谁啊？”
婆婆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说不出口。
沿着绿奇指的这条路，古曦发现，树木逐渐减少，几乎没有藤妖的身影，但妖气却很浓。
倚梦殇感觉凉飕飕的，“这是什么地方啊？”
古曦回道：“没来过，不知道。”
倚梦殇嘀咕：“你要是没把我关着，我肯定已经来过这个地方了。”
古曦又想敲她脑袋了，“我为什么关你？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倚梦殇沉默了。
“等等！”古曦脚步一顿，闭上眼睛，仔细感受。
“这个气息……是龙？”
倚梦殇一惊，“这西境怎么会有龙？龙族不是都住在东境圣灵谷的吗？”
古曦继续朝前走，“人家只是住那儿，又不是关那儿，说不定有龙无聊，不惜跨越整个妖界来这里玩耍呢？”
倚梦殇点了点小脑袋，“那他可真是太无聊了。”
古曦没有说的是，这气息有点怪异，死气大过了龙气，估计这条龙已经魂归幽冥了。
没一会儿，视野渐渐开阔，进了一处巨大的山洞。
洞中有一方池塘，池边长满了奇花异草。
倚梦殇想飞起来转悠两圈，然而她刚起飞就被古曦拉住了爪子，吓了她一跳。
“不是，你抓我腿干什么？”
古曦把她放在手心，“别乱飞，这池子里有东西。”
“哦哦。”倚梦殇不飞了，变成狐狸落地，东看看西闻闻。
古曦无奈扶额，这家伙真是闲不住一点。
突然一声惊呼，“哇！这是死人吗？”
古曦闻声来看，只见一方草坪上躺着一个玄衣人。
那人眼眸紧闭，脸色苍白，嘴角的血迹还未凝固，有些刺眼，整个人气息极弱，真就像快要气绝了。
古曦眼眸微眯，“你看这人像不像那个小贼？”
倚梦殇凑近了瞧，“像，这小贼比在镜子里看着还好看。”
古曦揉了揉倚梦殇脑袋，“这不是重点。”
倚梦殇又凑上去闻了闻，“诶哟这微弱的气息，他快要死了。”
古曦略微思索，摸了摸他的脉搏，再探了探他的身体，一顿查探，越发心惊。
“这人……哦不，应该是这妖，他真是个奇迹。”
倚梦殇好奇问：“奇迹？”
古曦缓缓道：“浑身筋脉尽断，全靠一丝生机撑着，肉身脆如薄纸，妖力低得可怜，识海几乎破碎，魂魄都快要散了……总之，他快死了，且一死就是魂飞魄散。”
倚梦殇愣住了，“他……他……”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憋出一句：“要不送他一程？”
古曦：……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