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意外见到老熟人
于德海当然不知道,他心里的各种吐槽其实都被陶舒怡听去了。
察觉陶舒怡掀帘子的动静,他还刻意端起一张笑脸,免得得罪贵人。
于是,陶舒怡透过车窗望出去的时候,便瞧见了一脸笑的于德海。
陶舒怡趁机细细打量了对方。
虽面容微黑,头上发丝油腻,一身青布直裰也许久没洗,但那恰到好处的笑容和清瘦挺拔的身形,依旧能看出几分昔日公子如玉的风采。
如果不是她有读心术,能听见于德海的心声。她肯定会被对方那满身的书卷气,及脸上那‘真诚’的笑给骗到。
陶舒怡盯着于德海看了好一会儿,又想到后面马车上怂怂的许文远,真心觉得系统是不是搞错了。
怎么看,眼前的于德海都比那许文远更风流倜傥,也更像一个军师。
大概是陶舒怡盯着人家的时间有些长,脑子里才刚刚起了这个念头,系统那边就出声了:【宿主,别以为本系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被系统抓包的陶舒怡只能暗自尴尬的笑了笑,嘴上却不服输:“你难道不觉得这两人,明显于德海看着更像是个有主意的吗?”
系统:【宿主,看人不能光看外表。况且,人在面对困难的时候是会成长改变的。军师又不需要上前线,胆子小点怎么了?人家只要会善于借用外力就可以了,胆小影响发挥吗?】
陶舒怡:“你觉得我这么一打岔,许文远还能成为军师?”
系统无语:【宿主,你要的是人家的气运在侧,他不能成为军师,难道还不能让皇帝在将来给他一官半职吗?格局放开啊,宿主。】
陶舒怡顿时差点拍额头,艾玛,她之前还想着要借皇帝的便利,怎么就完全没往这个方向想呢?
陶舒怡自我反省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问于德海道:“于县令,这蒙山县内近况如何?”
于德海边走边拱了拱手道:“回淑仪大人,蒙山县内,如今全靠附近山中挖掘出的地下水源度日。目前,勉强能维持住城中百姓每日半桶的用水。不过,下官和马守备发现,近几日这地下水也在持续减少当中,再这样下去,蒙山县恐怕……”
于德海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但陶舒怡又怎么听不出他的担忧。
目前看着,倒像是个还算不错的父母官,陶舒怡在心里点头。
马车最终在县衙门口停了下来。
于德海对马车垂头拱手道:“淑仪大人,县衙后院的知县宅如今是空置的,不若就请淑仪大人移步县衙后院吧。”
陶舒怡其实无所谓住哪里,闻言便带着二丫从马车下来了。紧接着,傅弦和许文远也从后面的马车上跳了下来。
傅弦上前几步凑到陶舒怡身侧站定,许文远则站到了王茂边上。
许文远坐的第二辆马车,和陶舒怡的第一辆之间,其实是有段距离的,因此,在这之前,他根本没机会听到于德海讲话。
这会儿下车后,见到几丈开外的于德海,他一开始还不敢认,看了几眼才终于确定,立刻高兴的拱手打招呼:“明廷兄。”
于德海一怔,明廷是他的字。他立刻转头诧异的看向许文远。
第一眼同样没认出来,只觉得许文远的声音和面容确实熟悉。他又一连仔细打量了好几眼,才终于认出,眼前和他打招呼的人究竟是谁。
“茂元兄?!”于德海认出许文远后,顿时又惊又喜,“你怎得在此?”
话问出来,于德海才察觉不妥之处。他一双眸子惊疑不定的扫过许文远,又扫过他旁边的王茂。
见陶舒怡那边闻声回望过来,于德海明知故问道:“茂元兄是和淑仪大人一起的?”
许文远坦然点头:“自然。只是没想到能在此地见到明廷兄。一别经年,明廷兄别来无恙。”
于德海看着眼前虽然瘦削,但干干净净的许文远,又看了眼自己藏污纳垢的双手,还有身上不知多少天没洗过的长衫,面露苦笑:“让茂元兄见笑了。如今这世道,谁能无恙?”
许文远被问住了,一时有些呐呐无言。
他看着面前的于德海,想到对方原本极爱干净一个人,如今竟然顶着一头油腻的发髻,身上是黑到看不出颜色的直裰,指甲上也沾着厚厚的污垢,有心想安慰几句,但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斟酌了半晌,结果张嘴又闭上,最后只能拱了拱手。
于德海知道许文远生性内敛,平素也不是个会说话的人。见他拱手,便知道他心中怕是多有戚戚,立刻笑着摆手道:“现在不是我俩叙旧的时候,还是先请大人移步后院再说吧。”
经于德海这么一提醒,许文远这才想起来,他刚刚只顾着自己高兴了,忘了陶舒怡等人还在外面站着呢。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陶舒怡,然后小心翼翼的唤了声:“夫人——”
陶舒怡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里当真是对这个唯唯诺诺的许文远服气了,看也不想看他,直接转身道:“既然叙完旧了,那就走吧。”
许文远见陶舒怡没有怪罪的意思,但还是秉着礼数一揖到底,然后才跟在几人身后进了县衙。
于德海带着一众人很快穿过县衙的大堂,接着又是幕厅和招书房。
从侧间出去是一座花园。穿过花园过了拱门,便是供知县居住的独立院落。
于德海站在院落门口,对陶舒怡拱手道:“淑仪大人,就是此处了。”
说罢,他摸出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铜锁,开门的同时又道:“大人一路舟车劳顿,按理,下官本该替大人接风洗尘。只是,大人也瞧见了眼下的光景,喝口水都尚且艰难,这接风洗尘之事……怕是不成了,还请大人恕罪。”
陶舒怡看了眼门内,拱手做请罪姿态的于德海,说了句“无妨”,便抬脚走进了打开的院门。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垂花厅,直走进去是一间还算宽敞的正堂,正堂后面是一个带着假山的小院,左右各有一排房间。
东边是几间卧房,里面摆着差不多的床、柜子、梳妆台、洗漱架之类的起居物品。
西边一排,中间类似书房,里面除了桌椅,还有靠墙的一排书架和靠窗的木榻。
左右两边的屋子有点像是库房,里面除了几只空箱子,什么都没有。
至于厨房和厕所,则各自在最初进来的花厅拐角两侧。整个院落地方说不上很大,但也足够陶舒怡几人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