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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没看错,真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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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有,有马,马车……”九岁的李泉趴在窗口,看到官道上远远的驶来一辆马车,顿时张大了嘴巴。

    他刚才在屋里热的受不住,感觉胸口发闷,就想开窗透透气。

    结果刚打开窗户,就看到官道上远远驶来一辆暗红色的马车。

    他家所在的小岩村就紧挨着官道,又是阳光炽烈的大白天,从李泉的位置,能很轻易的看见官道上往来的一切。

    随着那马车靠近,李泉发现它不仅又大又华丽,车前还有四匹毛色暗红,身体健壮的马匹。

    那清脆的马蹄声仿佛像是猫抓一般,挠的他心口痒痒。

    有马等于有肉!好想吃!

    李泉艰难的吞了口并不多的口水。回头见自家阿爹躺在席子上没什么反应,只能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力叫着:“爹,爹,外面有马,有马!”

    “你个小崽子,饿昏头了?现在这种时候哪来……”李泉爹嘴里的马字还没出口,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

    他立刻略显艰难的爬起来,同样趴到李泉的位置看出去,随后便是吃惊的张大嘴巴。

    “不是,这,真有……吗?”李泉爹似乎不敢相信,抬手揉揉眼睛。

    看到那明显不是一般人家的马车,李泉爹也顾不上其他,胡乱的穿上草鞋,又随手扯过旁边的一张草席往头上一盖。

    也顾不上会不会掉,直接拉开门,迎着过来的马车跌跌撞撞跑过去。

    “大人,大人,求求你们给点吃的喝的吧。我和我儿都饿了好几天了。只要几口就行,几口就行,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李泉爹一边说着,一边‘碰碰碰’的磕头。

    官道上,偃傀车夫在察觉李泉爹跑出来的时候,就立刻拉停了马车。

    王茂掀开马车布帘,上下打量了一眼还在磕头的李泉爹,喊了声:“停”。

    “大人……”李泉爹听到头上王茂的喊停声,不敢忤逆,立刻老老实实跪直了身子。

    就是身下的地面滚烫滚烫的,烫的他两个膝盖往下都在生疼。但只要能给他和儿子两个讨到些吃喝,他必须得忍住。

    王茂看着马车前瘦不拉几、满脸脏污的李泉爹直起身,虽然眼睛有点浑浊但还算正常,留了句“起来等着”,便缩回了马车。

    李泉爹一听对方让他等着,心中立刻涌起一股难言的激动,差点连自己膝盖底下的高温都忘记了。

    好一会儿才吃力的站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有救了,他和儿子有救了!

    马车里,陶舒怡听了王茂的回话,假装从茶台底下的柜子里,实则是从系统里面换了几十个干馍出来,加上两个水囊一起用布兜装起来递给王茂。

    “拿去给外面的人。然后再问一问具体的情况,如果没什么问题,你问问他愿不愿意跟在我们后面一起走。”

    “是。夫人。”王茂接过陶舒怡递过来的布兜,转身揭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陶舒怡之所以要王茂询问对方愿不愿意离开,主要是因为系统之前告诉她,这旁边的整个村子一共就只有两个人。

    还是父子两个。

    刚开始,陶舒怡还以为是系统提在醒她,先入为主的以为村子里的人大概率是被这对父子给吃了。

    但听完王茂的描述以及系统的否认,陶舒怡就知道之前是她自己想差了。

    不过整村的人都去逃难了,这对父子为什么还偏偏留在村里苟延残喘?

    陶舒怡觉得应该不会有这么傻的人,估计是当时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所以她才想着让王茂问问具体的原因,然后正好也可以刷一波功德。

    王茂撑着伞,本来准备把手里的布兜塞到李泉爹怀里。

    但见对方嘴皮子干的裂出了血,人也摇摇晃晃的好像要随时倒地的样子,想着陶舒怡交代自己的话,深怕对方下一秒就昏过去,赶紧从布兜里摸出水囊塞到对方手里。

    “拿着,这是水囊。喝一点就赶紧带路,剩下的我帮你送过去。”

    “谢谢、谢谢……”李泉爹拽着水囊,一边道谢,一边迫不及待的打开塞子猛喝了几口,终于稍微缓解了一点自己干渴到已经冒烟的嗓子。

    趴在窗口的李泉,从他阿爹出门,就一直在远远的盯着他阿爹和官道上的大马车。

    见到他阿爹跪在马车前,死命的给马车上的人磕头,李泉心里要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世道艰难,如果仅仅磕几个头就能换来救命的米粮,那当真是算不得什么。

    毕竟磕几个头而已,哪能和人命相比。

    怕就怕像前几次一样,头磕完了依旧什么都讨不到,还白白浪费力气。

    好在这次遇见的马车主人似乎挺好说话,李泉见他阿爹只磕了几个头,就被车上出来的人喊住了。

    对方返身回了马车,等再下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一个大布兜。那布兜看着就沉甸甸的。

    李泉觉得,那沉沉的布兜里面肯定装了不少吃的,说不定还有水。

    想到水,渴了很久的李泉立刻舔舔干裂的嘴巴,却不小心舔了一嘴的血腥味。

    “阿爹——”

    李泉爹带着王茂刚走到自家门口,早就看到两人往回走的李泉立刻翻下床,连滚带爬的到了门口。

    李泉爹见自家小子滚了一身土,又见他嘴巴上满是鲜血,想生气又忍不住心疼。

    “哎哟,你个小崽子,你慢点。来,赶紧喝口水。”

    李泉愣愣的看着被自家老爹塞到手里的水囊,半天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爹,爹,真是水啊?我,我没在做梦吧?”

    “对,就是水,你没做梦,赶紧喝。”李泉爹看自己儿子一脸傻样,只能伸手帮着把木塞给拔了。

    李泉‘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很多,直到肚子再也装不下了,这才意犹未尽的把水囊还给了自家阿爹。

    李泉爹接过水囊,又检查了一遍上面的木塞子,深怕没塞紧把水漏了。

    王茂见面前的父子两人喝了水,终于不像刚见面那会儿有气无力,一说话就满嘴鲜血,便问道:“我家夫人让我问一问,两位可是此地村民?如果是的话,当初为什么没随同村子的人出去逃难,而是选择留在村中?”

    “回大人话,我和小儿李泉就是这小岩村的人。大人有所不知,不是我和小儿不想走,而是不能。当时我儿患了暑气,根本连动都没办法动,只能留下休养。”

    李泉爹说到这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也不瞒大人,半个月前,屋里的存粮就已经吃差不多了,我只能每天早晚去村子挨家挨户的找。靠着村民家中遗留的一点杂粮,和村头百年老井里的些许浅水撑过了半月。”

    “如今我手上是一点吃的都没了,水井也在昨天彻底干了。我以为,我和小儿这次肯定是熬不过去了……没想到,没想到……”

    李泉爹想到这段时间,他们父子两人艰难求存的日子,一时间悲中从来,忍不住掩面擦了擦湿润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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