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地下堡垒
红眼恶魔听到自己的名字，显然愣了一下，鳞甲覆盖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似乎是回想起了自己作为“人”时的一些记忆。
脑海里不断闪现一些熟悉而陌生的片段：
“儿子，喝了这碗猪肺汤吧，感冒很快就好了。”
“儿子，你无论做什么爸爸都支持你，什么？你要跟着我杀猪？这个绝对不行！”
“儿子，爸爸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什么，你又被老师赶出来了？”
“打架？咱们家不富裕，你不要总是惹事……”
“什么？他们嘲笑你老爸是臭杀猪的？儿子，忍一忍就过去了。吃亏是福。”
“儿子，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儿子，除了妈妈以外的女人你都不能接触哦，不然妈妈会生气的。”
“你为什么跟那个女同学说话？为什么！为什么！”
“你错了？不，你没有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妈妈从一开始就不该生下你。”
“咳咳咳咳……儿子，跟妈妈走吧，妈妈在那个世界不能没有你……”
“来，来妈妈这里。”
“儿子，儿子你没事吧？那个疯女人已经被我杀了，没事了，没事了，乖……”
记忆如走马灯般闪现，秦川头疼欲裂，“做人真的好痛苦！”
突然一种神秘的声音传来：“秦川，永生之门已经为你开启，王赐予你无穷的力量。”
“皈依吾王。”秦川低吼。
那种作为脆弱生命的存在很快便被红眼恶魔抛弃，“秦川”彻底被杀死了。
恶魔举起蝴蝶双刃，向着乐意直冲而去。
苏若见状，条件反射般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乐意，那一瞬间是出于爱的本能。
乐意瞳孔放大，“不！”
他一把将苏若推开，就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蝴蝶双刃已经贯穿了乐意的心脏，他的意识一点点模糊下去。
只记得那双猩红的双眼，一点点覆盖他的全世界……
与此同时，南都市郊外一座隐秘的地下堡垒。
一个黄发黑衣少年正窝在灰色的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戴着红色的头戴式降噪耳机闭目养神，随着耳机里动感的音乐，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不断打着节拍。
身后是一柄一人高的黑色巨剑，看起来似乎没有开刃，不过“重剑无锋”，仅凭剑身的重量就足以摧枯拉朽。
“苍茫的……我的爱……”少年不自觉哼唱起来。
忽然嘟嘟嘟的警报声响起，少年感受到腿下的桌面不住地震动。
少年睁眼一看，面前的屏幕上有两个红色的光点不住地闪烁，一个很小但是很亮，另一个至少有前一个光点的十倍大小，但是却很微弱。
“糟了！”
他立刻把耳机从头上拔下来，扔到一旁，转而从抽屉里抽出一副银白色的眼镜，从镜腿处拨下耳麦，急切地报告：“朕……不……我是说我，白焰狩魔团七队陆航，我队在白虎区发现恶魔活动，请指示。”
“等级评估？”中年接线员大妈冷漠的声音传来，似乎已见怪不怪。
“很奇怪，有两股能量，一股是【乱】级，一股是【灭】级。”陆航如实汇报。
“【灭】？你……你……你确定？”接线员大妈的声音带着颤抖。
“这个……也不是很确定，因为那股【灭】的力量虽然存在却不是很强……”
大妈似乎是长舒了一口气，“好，我立马向团长汇报，你们听候命令。”
“是！”
嘟嘟嘟嘟……通话中断。
陆航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这可是第一次接收到【灭】的活动信息，他从中学二年级开悟，成为狩魔师的那天起，就认定自己是传说中的“救世主”。
这么多年了，他每天拔剑一万两千次，风雨无阻，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亲手斩下十大魔王的头颅，成为万人敬仰的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这种使命感经常折磨着他，无数次，他在深夜里盯着镜子睡不着觉。
一边打量镜子里那个翩翩少年，一边感慨：“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
不久，通话再度恢复。
“根据团长指示，白虎区所有狩魔师原地不动，不得擅自离开堡垒，更不得对【灭】发起挑衅。七队队长皇甫坚正由总部赶回，待情况稳定，局势明朗后率领七队开展调查。牢记，不得与【灭】发生接触！完毕！”
“收……收到。”陆航垂头丧气地瘫倒在沙发里。
良久，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区区【灭】而已，老子偏要会一会他！这些老顽固，只会长恶魔气焰，灭自己威风。”
陆航缓缓带上银白色眼镜，抬起头，四十五角仰望天花板，“【武装】，启动！”
陆航的身体一点点金属化，慢慢地周身幻化出一副坚实而华丽的黑色铠甲，直接武装到了牙齿。
陆航化身为高大威猛的黑骑士，胸前的护心镜上还镌刻着一朵白色的焰火，象征着白焰狩魔团，背后一个大大的水墨风的“命”字，意思是天命所归。
陆航将巨剑扛在肩上，也扛起了救世主那沉甸甸的使命。
“凡人，你们的救世主，来了！”
乐意缓缓睁开双眼，他正躺在望海潮酒店的草坪上，时间已经是傍晚，天上高悬着一轮孤月。
他感觉到头有点疼，慢慢地，回忆涌入脑海，“我死了？”
乐意起身拍了拍尘土，他感觉到身体也有点疼痛。
疼痛就证明还活着。
今天本来是他人生的巅峰时刻，可是乐极生悲，一个长得像秦川的红眼恶魔突然杀出来，毁了他的婚礼。
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任何举办过婚礼的痕迹，什么都很规整，完全不像是发生过混乱的事件。
难道那一切都只是梦？是幻觉？
虽说没有点精神疾病就不能算现代人，但是那种幻觉太真实了，已经可以归类到幻听幻视了，他很确定自己应该没有精神分裂，可是发生的一切却由不得不让他疑惑：到底怎么了？
乐意想给苏若打个电话，可是摸了摸身上，手机已经不见了，没办法，只能先回家了。
“站住！”
一声暴喝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