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针锋相对
“公诉人，我确定，我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法律依据和事实根据的！”乐意并没有被常锋的气势压倒，这个时候一步都不能退缩。
常锋恢复了冷静，“下面公诉人出示证据，首先是证人证言，目击证人王武证实，在案发前一周被告人秦川经常在水云间别墅出没，关于这一点，警方搜集到了摄影师赵嗣的照片，他清晰地拍到了被告人的身影。这足以证明被告人有预备作案的行为。被告人的供述也佐证了警方的观点，我们认为是可信的。”
乐意审视后质证道：“对于该组证据，真实性合法性没有异议，但是这仅仅能证明一种作案的可能，并不能直接将向晚晴的死直接归责于我的委托人，因此我认为这些证据关联性不足。”
常锋冷冷一笑，“这是案发现场的照片，犯罪嫌疑人是通过打碎别墅的玻璃强行进入室内的，我们可以看到别墅外的窗台下那些玻璃碎片，有一根棒球棍被丢弃在碎玻璃上，可以推测出犯罪嫌疑人打碎玻璃的工具正是这根棒球棍。”
乐意质问：“棒球棍上有没有秦川的指纹？”
“没有检测到，但是没有必要，向晚晴是不打棒球的，这根棒球棍也不是她的物品，完全可以推测出是凶手的作案工具，我们主要证实的是凶手进入现场的方式。”常锋解释道。
乐意打量着照片，发现一点诡异之处，“等等，公诉人说凶手是打碎玻璃进入案发现场的，这个显然是不可能的。”
常锋问：“何以见得？”
乐意指着玻璃碎片，“这些碎片是在窗台外，而不是别墅内部，这就证明玻璃是从内部被击碎的，换句话说，凶手不是从窗台进来的，而是从窗台出去的，不知道我这个推断，常检察官认不认同？”
常锋略一迟疑，“的确……不，不认同！”
常锋惊出一身冷汗，差点掉进了乐意的陷阱，既然凶手不是从窗台进来的，那么杀人后更没有必要从窗台出去了，直接走门不是更便捷？根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乐意这么问，无疑是在诱导他，以显示警方和检方的愚蠢。
“这一点只能证明凶手有其他进入别墅的方式，碎裂的玻璃也有可能是凶手和被害人在搏斗中被击碎的。”常锋企图掩盖问题。
乐意心想：这个公诉人倒是不笨。
乐意继续穷追猛打，“凶手既不是从窗台进来的，也不是从窗台出去的，因为杀人后凶手根本没有从窗台出去的必要，别墅周围都是摄像头，从窗台出去也不能够隐匿行迹，凶手当然是从门出去的，从现场看似乎没有明显的搏斗痕迹，凶手先是在客厅地毯上对被害人进行了侵犯，然后将其拖行到一层的客房杀害，其他地方的家具并没有明显的碰撞痕迹。”
常锋问：“那又能证明什么呢？”
“这证明，窗台的玻璃不是搏斗造成的，而是凶手故意为之，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制造强行入室的假象。凶手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掩盖一个事实：被害人和凶手是熟人。被害人是全国知名的电影明星，而我的委托人只是一个初中生，两者显然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乐意冷静地抛出自己的观点。
常锋反驳道：“这只是你的假设而已。”
“如果不这么假设，就不能合理地解释凶手为什么要故意伪造现场。”
审判长敲击法槌，“现在是法庭调查阶段，辩护人对证据的三性提出意见就可以了，详细意见等法庭辩论阶段再发表，公诉人继续举证。”
常锋额头上渗出一滴冷汗，滴落在《出庭预案》上……
“接下来出示的是勘验笔录和现场照片，根据现场勘察证实：4月7日晚间七点，被告人秦川潜入被害人向晚晴的水云间别墅，两人在客厅遭遇，向晚晴无力反抗，被秦川压在身下，实施了侵犯。从客厅里餐桌上翻倒的两只红酒杯，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以及验尸报告可以证实以上推断。”
乐意注意到地面上那些女性衣物，以及一朵象征死亡的红玫瑰。
乐意追问：“衣服是什么材质？是否破损？”
常锋答：“上衣为蕾丝材质短袖，从袖口处到腰间撕裂，裤子是丝绸材质阔腿裤，腰部撕裂。”
常锋继续出示证据，“下面是验尸报告和鉴定意见，向晚晴，女，28岁，死亡时间为3月7日晚间八点，心脏处可见一贯穿伤，深15厘米，导致心脏动脉破裂，因失血过多死亡。下体有侵犯痕迹。在现场发现一枚水果刀，长度宽度与伤口吻合，在刀柄处发现一枚指纹，经专家鉴定与被告人秦川指纹吻合，相似度998。以上证据可以证实秦川杀害被害人的经过。举证完毕。”
指纹的出现似乎为秦川的有罪一锤定音，所有人都在怀疑律师刚刚主张无罪是虚张声势。
法庭辩论开始。
乐意率先发难，“辩护人认为以上证据疑点重重，首先，客厅中翻倒的红酒杯请大家注意，是两只，如果当晚只有向晚晴一人在家是不必准备两只红酒杯的，这为我们揭示了一个神秘人的存在。”
常锋反驳道：“餐桌上摆两个红酒杯是很正常的，甚至有更多酒杯也不能证明什么，被害人是公众人物，经常有朋友拜访，多准备一些餐具摆在餐桌上也无可厚非。”
“但是酒杯翻倒后餐桌上明显留下的是两道印记，这证明两个酒杯里都是有酒的。两个杯子没有问题，可是两个杯子都有酒，常检察官不会认为这是被害人的怪癖吧。”
常锋不语。
乐意继续说道：“其次，伤口只有一处，在心脏位置，是被水果刀刺伤。如果秦川真的是入户杀人，自然不会带一把水果刀，这种刀子杀伤力不足，根本无法保证百分之百刺杀成功，显然这把刀是被害人家中的。这说明很有可能不是预谋杀人，而是激情杀人！”
常锋说：“这依然无法推翻秦川杀人的事实。”
乐意微微一笑，“还有最后一个疑点，能够排除秦川的作案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