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章 肥肠火锅
三天后，于大有挑着热炭炉子，带着大妹去了酒楼街的摊位。
铺子里面板子，做菜的土灶什么都有，所以不用费事，就是自己再带一筐炭或者柴火就行。
姜如意站门口端一碗八宝粥，边喝边目送他俩出门。
她预估的情况是，于大有的生意好到爆炸，大梅的酥肉卖的贵，买的人会少一些。
没想到，等到晚上回来，她发现事实恰恰相反。
“大冷天的，人家都想吃点热乎的。这猪下水给人舀一勺回去配饼子，要不了几息就凉了。
咱们旁边的汤圆卖的才叫一个好。
倒是大妹的酥肉，那些客商都是一斤一斤的买。闲着没事，当零嘴儿吃了。”
姜如意嗯了一声，有一个卖的好就不错了。
“那下次去的时候，买的肉再翻一倍。买十斤去做酥肉。”
于大有点头，“我看行。”
于大梅颇有些不好意思，出去一趟 ，净挣了三钱银子。
等天黑做饭的时候，趁着小梅去打水洗菜的功夫。
她把姜如意拉到屋里，拿出三个碎银子，“娘，给你。”
姜如意笑道，“这是做什么？说了你挣的钱就是你的，收着就行。”
于大梅摇了摇头，“丽娘昨天不是回来说药堂里的大夫要加补药，往后一副药就要多加五钱。
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这钱我不能拿。”
一听这话，姜如意的那个心啊，潮乎乎的，感觉尸体暖暖的呢。
她把于大梅的手往后推一推，“给你了你就拿着。手里有存银，心里也有底气。你二弟的药费，家里还能掏的出来。
不说这个了，你哥今天这猪下水都没卖完，我在想下次要不要换个卖法儿？”
于大梅：嗯什么意思
“我想着买一个大锅，或者干脆把咱家炒菜的锅搬到你们小摊子上，然后往里面擀一些面条，一直在火上腾着。
谁要是来买？连肥肠带面卖八文钱一碗。”
“卖肥肠面”
“嗯，怎么样？”
于大梅有些为难，“娘，你说这个法子，咱们赶集的时候卖给进城买东西的乡邻们可以。
咱要是卖面的话，不是我说。我和哥，俺们俩隔壁那家卖打卤面的，人家做的滋味应该会比咱这肥肠面香的多。”
姜如意气馁，“真的不行”
“我反正觉得旁边的打卤面卖的比咱们的好吃。
打卤面一碗才九文钱，还是正儿八经的猪肉，人家那个卤子里面放了酱，那个酱特别香。
不知道怎么做的，比咱们自己家下的酱香多了。”
哎呀？谁还不会做个打卤面了？
“咱今晚也吃打卤面，我不用下的大酱做卤子，给你做个正宗的打卤面。”
“……，娘，咱这不是在说卖下水的事吗？就算打卤面做的好，咱也不能去抢人生意”
说到这个，姜如意叹一声，“唉，也是。今天一天赚的钱连大料钱都不够。
让我想想看，下次去能卖其他的什么？要是能换的话就换了吧。
剩的卤肥肠卤猪肺还有不少吧？”
“嗯。剩了得有多半锅。”
“行吧，也别浪费。那群学子们也不爱吃猪下水，咱自己饱自己的口福吧。晚上吃肥肠火锅。”
于大梅有些心疼，“多半锅呢，全自己家人吃”
姜如意：“吃！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肉多不怕，咱今儿也能吃个痛快。”
肥肠火锅也不是做的辣味锅，姜如意不想费那个事儿自己去做火锅底料。
想有辣味儿，自己调麻酱的时候往里面放两勺辣椒油就行了，照样能借个辣味。
家里上次他们书院聚会的小炭炉子都在家里放着呢。
按人头一人拿一个炉子，往锅里连汤带肉舀两勺肥肠猪肚，再添点水。
买的萝卜，芫荽(香菜)，菠菜，豆腐，自己擀的手擀面，反正看中什么就往锅里下什么，自个儿捞着吃吧。
12月末了，坐在院子吃饭里还是有些凉，但几碗菜肉下去，大伙儿浑身都是暖和和的。
姜如意捞一筷子手擀面，放在自己调的麻酱辣椒碗里，真香呀!
孙菊花擀面的手艺是一绝，做的面条那叫一个筋道。好吃！
“我想着咱就不再做这猪下水的生意了！费的事儿不少，赚回来的钱根本就抵不住上咱们用的工夫。
自己家要吃，少买一些回来做一做还行你们觉得呢？”
于大有就有些不乐意，“娘，我觉得能赚几个是几个嘞。大不了，我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卖卖。总能卖完。”
于二有没出来，在屋里也给他盛一碗送一碗，让他吃锅子。
听到家里在谈论，他也插话，“娘，大夫说再过几个月我就也能下地做活了。
到时候和大哥一起挑着担子去卖下水。”
可拉倒吧，费那个事儿。
姜如意刚想再接着打断他们的想法，家里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娘。”
来人是于大梅的丈夫王石头，来接于大梅走。
家里媳妇儿走这几天算是乱了套。
洗衣裳做饭，下地喂猪，看管孩子，只靠着他和她娘两个人，根本就忙不完。
“大梅，俺来接你回去嘞。”王石头进门后除了对着姜如意叫了一声娘。
跟其他人也不打招呼，也不理问话。冷着一张脸径直走到他们吃饭的石桌子前。
伸手就要去拽于大梅。
“等等，等等!你干什么呢？”于大有面色不善的站起来，推着他的胸膛往后面推了一把。把他推了个踉跄。
“问你话呢？能不能说话？你怎么能摸到我们家的？”
王石头记恨于大有扇他脸，给他扇成猪头的事。
还是不回答，只对着于大梅闷声闷气道，
“你走这几天，娘累的腰伤都要犯了。
大根二根也天天在家里吆喝着叫娘，两个孩子吃不好睡不好。都想你了。
你别耽搁了，快些收拾收拾跟我走吧。那是你自己的儿子！”
说完，他又小声的嘀咕了句，“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娘，自己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
两个娃娃放在家里说不管就不管。”
其他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什么，于大梅可是一清二楚。
虽没有听清他在嘀咕什么，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你娘说了，要想再回你们老王家，得一步三叩头。从于家村磕到你们家门口。
我受不起那磕!就先不回去了。两个娃子，你要是看顾不过来，就送过来。”
孙菊花也帮腔，“对！咱们娘家人多，能帮忙看顾。
不像你们老王家，有亲戚也上不了门。
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一个巴掌拍不响。可怜俺爹没看清楚事实。帮了个白眼狼。
自己家的族亲靠不住。吃岳丈的，喝岳丈的，学会了狩猎，能供得住家里的饭碗。
然后，转头就过来打岳丈的亲闺女！往死了去搓磨，你可这十里八乡的去问问。
谁家婆媳拌两句嘴就让人一步一叩头的才能回婆家!”
王石头被骂的脸色铁青，恨得手都抖了。
自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还有脸来惦记别人的儿子！
怪不得生不出来儿子，破嘴犯口舌了！
可他说不过孙菊花这个无子的泼妇。丈母娘也不说帮着他训斥孙菊花。
就自自在在的坐在桌子上，听孙菊花骂他。什么人呐这是？
王石头环视了一圈，个个对他都是脸色不善。
他索性也不再多言，往地上一蹲，摆明了要是于大梅不跟着他走，那他就死赖到这了 。
看看这家人怎么办自己就不信了，他们老于家真就会那么不要脸，让出嫁的闺女一直住在家里。
见他这样耍赖，姜如意从鼻子里嗤一声。
真拿自个儿当了不得的人物呢，往地上一蹲。她们全家人都得慌着忙着去给他搀起来说好话
谁管你！愿意蹲就蹲死在这吧！
姜如意把饭碗一放，对着大梅道，“你吃完了没？我去洗漱一下，赶紧回屋休息。今儿都累一天了。”
“吃饱了。”于大梅把饭碗一放。“我去给您烧点水，等会泡泡脚，解乏。”
说完后看都不看王石头一眼，径直去了厨房。
家里其他人也是该吃吃，该喝喝，没一个人理他的。
王石头见蹲在于家人跟前，于家人都不理他，腾的一下站起来，走路带风的去门外，蹲到大门外头，面对着于家。
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候 ，街坊邻居都往这边看，可半个时辰过去了，老于家没一个出来的。
他这下子算是傻了眼。
王石头想着用告状，丢人这一招来对付姜婆子算是玩完了。
他怎么也没料到眼前的这个姜婆子是现代人。
人和古代人的想法不怎么一样！
古代人看见这一出，或是无奈，或是欣慰，觉得人家做出态度了。
又不是真的想把女儿一家拆散，见人家服软，自己就劝着回去了。
姜如意可不是这种想法!
她脑子里确实有记忆，但人不觉得女的过不下去回家是什么要命的大事。
反正咱自己努力赚钱，能养得起自己就行。
要是穿成个高门大户人家小姐，和离归家可能对家中其他未嫁女子有影响。
但咱们就是一个小老百姓，日子怎么舒心怎么过。
名声什么的，能抵过银子吗？只要有钱，她家的下一辈子女就不愁找好人家结亲。
所以基于以上种种想法，王石头蹲着不动。
姜如意只有一个念头：哎呦，你威胁谁呢？蹲着膈应谁呢？
你愿意蹲就蹲吧！反正咱又不是你娘， 你可拿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