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章 孙家
孙菊花双脚刚一跨进院门，她闺女大丫就看见了，
“娘，你怎的回来了？”
于大丫边说边往孙菊花的怀里扑。
“哎哎哎！看你那泥猴子的样，别过来，你娘我手里的包袱皮都是棉的，再给我扑落脏了，看我抽你不？”
天色这会儿还没黑透，孙菊花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于大丫，
“你刚刚扒着水缸干什么呢？给缸里的水整脏了，家里怎么吃饭喝水？”
于大丫嘟囔着脸不高兴，“谁给缸里的水整脏了？怎么就不能吃了？
你不在家，这些日子缸里的水都是我去挑的。”
于大丫抱怨完，刚一抬头就发现她娘站那不动了。
“你说啥？你去挑水？”
“啊！嗯，也不是挑。就是嗯，在水井边打完水，然后三婶让我提着桶回来。我挑不动。”
孙菊花的火气蹭的一下就冒上来了，她呼哧呼哧喘气，老三这两口子真够不要脸的!
让这么大个孩子给他们挑水用!懒馋奸滑的烂货!
大丫才九岁，以前在家最多就帮着生个火，去给后院的菜浇浇水，摘菜，择菜。
再不就是帮着纳鞋底，做一些小衣裳。
挑水这样的重活，让一个孩子来!
家里的男人都死绝了!让一个半大孩子去挑水
孙菊花压着火先进屋把棉花放下，然后对着站在院子里的大丫一招手，
“丫，过来。”
于大丫还以为她娘是恼了她，吓的怯生生的，“娘。”
孙菊花一手揽过孩子，“跟娘说说，你平常除了挑水，还干其他的啥活了？谁让你去干这些活的？”
“三婶让的。三婶夸我慧巧，啥活都能干。
还让我做饭，让我跟二丫一起去厨房烧火做饭。
不过二婶回来看到我们俩做饭，总会让我和二丫过去歇着。
但二婶老不回来，她白天老被改花奶奶叫走。
娘，我跟你说，我现在烙饼子，蒸馒头都会做了。
你等会儿吃不吃塌菜馍？我去泡点红薯叶。等会儿给你烙饼。”
“除了这些呢？三婶还让你干别的活了没？”
“嗯，洗衣裳。三婶说她和三叔要去地里，累!让我把衣裳都洗了。
娘，洗衣裳可累了，虽然在水里拿木棒敲着好玩，但是从河边往回来拿，太沉了，我老是拿不动。”
孙菊花怒火中烧，她和于大有都没让闺女洗过衣裳。
田小麦这是把他们家大丫当成丫鬟来使唤了呀!
“好，娘知道了。你饿了不？”
“有一些。”
“那娘给你烧鸡蛋汤喝，中不中二丫和狗蛋呢？去把他们也叫回来，咱先吃饭。”
“中。二丫在蔡奶奶家。我这就去叫。”
孙菊花阴沉着一张脸去厨房炒了三个鸡蛋，又烧了一锅鸡蛋面汤。
于三有和他媳妇儿也不知道死到哪儿去了。
让二丫给他爹送了一份，自己带着几个孩子吃完了饭 。
饭后，天都已经黑透了。但孙菊花还是带着几个孩子出了门。
她把孩子送到了她娘家，她跟娘家同一个村，不过一个在村尾，一个在村头。
“你们几个今天晚上好好的在姥姥家待着。明儿一早我过来接你们。”
孙菊花交代完孩子，又把特意给她娘买的两包点心递过去，“您今儿替我照看孩子们一宿。”
说完就要走。她娘紧跟着在后面说给她做饭，她也没理，气冲冲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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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菊花出来后，摸着黑也没回家，先去了刘改花家找二嫂。
刘改花抱着小孙子门口跟左邻右舍唠嗑，
“谁知道她家怎么回事儿 你说姜婆子都出去好些日子了吧？
她能去给人家做粗使婆子，大儿子去做长工，儿媳妇嘞！”
说完，不等着别人回话，刘改花先自己咯咯的笑了起来。
孙菊花本就满肚子的气，闻言更是怒不可支，
“刘改花，你再他娘的狗嘴喷粪试试!”
刘改花离多远看见有个人影，没等她瞧清楚呢，孙菊花就拎着路边捡的树杈子打过来了。
刘改花把怀里抱着的小孙子往旁边一塞，自个儿被打得满地爬。
“我让你嘴里喷粪，胡说八道!我让你编排我一家人！我让你苛待我二弟妹!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见不着老三两口子，邪火没地儿撒。就算见了，也不能把脸彻底撕破。
可下有个能出气的机会，孙菊花打的那叫一个畅快。
孙菊花跟疯了一样的打人，这时候正吃完晚饭，门口就几个老太太坐着，谁也不敢上来拦啊。
还是过了几分钟，听到不对劲儿的街里邻居都出来了。
这下子才把孙菊花按住，没让她接着打人。
刘改花盘起的头发被打的散乱，脸上被树枝都抽了好几道，
“孙菊花，你他娘的发什么疯？”
“我呸，你还好意思说!坐门口编排是非，编排到我家头上了!
不看看你那张蛤蟆嘴，蛤蟆脸 ，你也配说我
心脏的，怪不得家里守着药罐，还能生出来个病秧子，出气多进气少的货！
按理你两口子都是通医理的，我倒是要说道说道了 。
你那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男人不像是身子骨不好的呀！
该不会是你背着你男人偷人，跟路边的老乞丐睡了一觉才生下来这么一个身弱骨弱的废物吧!”
刘改花被骂的双眼猩红，扑上来就要挠人。
孙菊花怕她
“哟，哎哟，这是被我说中了吧？快看看，都快来看看她气急败坏的这副样子。
七叔，赶紧拿碗水来滴血认认亲。说不得你家就是不知情养孽种养了这么些年!”
于生也被骂的受不了，“嫂子，你怎么能如此说话？你家我二哥可还要靠着我爹去治病按摩!”
“我呸！看看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的那张&39;脏嘴脸。
我们家让你治病，少你们一文钱了没有？
药钱都结清了，拿我们家老二媳妇当长工用。
从早到晚的来你们家干活，扫地洗衣，做饭浇菜，洗碗挑水，都什么点了，还得给你们收拾灶房!
我这会儿没猜错的话，我们家丽娘儿正在给你们家刷碗呢吧？
你这一家咋就能这么拽，这么不要脸!乡里乡亲的住着，拿两副草药，还不是不给钱的！
又是把我们家人往死了作贱，又是坐在门口满嘴喷粪的去说我都没脸说出口的脏话!
你死不死啊！办出这么脏心烂肝的事，就不怕遭报应!
别人上来不要脸说两句，身子壮实能扛住报应。你可别过来说出啥不好的话。遭报应，你能遭得住不？个弱鸡板子。”
刘改花让她气的嘴唇直哆嗦。
王丽娘这会儿才出来，刚吵架，她以为是刘改花和其他人吵上了，一点儿都不关心。
还是这会儿听声不对，出来一看，原来是她嫂子。
“大嫂”
孙菊花对着王丽娘招了招手，“过来，来嫂子这儿。”
谁也没料到，这会儿刘改花扑着上去打了王丽娘一个嘴巴子。
“滚!打明儿起我老头子不再去你们家给于二有那个死废人按摩!早晚都是扔到后山里头的死货！
你们一家算个什么破烂东西!还以为是村里数的着的人家破落户!
往后要是要饭要到我们跟前，看老娘拿不拿大扫帚打烂你们的脸!”
孙菊花又冲上去了，趁着众人不防抓起刘改花的头发，就往地上扔。
“你他娘的!我让你怎么不知四六!恶毒婆子!
打明儿起，我们给老二接到城里看!还看不上你们家这个知道收黑心钱的半吊子!
只开补药就敢开五两银!我娘前儿个去人家药堂问了，人家游历回来的大夫说老二这病根本就用不着山参。
是你们家这群见钱眼开的货，连病人的钱都讹!
老娘今儿不把你打死，算你运气好!”
王丽娘边正恍惚着，突然听到要把老二接到城里住。
她心里一轻，再看看地上这个这些日子言语行为上磋磨她的恶婆子。
怒从胆边来，抄起地上的石砖就砸到了她的胳膊上。
夜黑，也没人能看得清，大伙儿只看见刘改花哼咛了一声，就不动了。
于生冲上前来抱住她娘，“你们做甚，两句言语争执就要杀人？”
谁杀人了？那死婆子窝地上又没死。
他娘看着是胳膊疼的说不出话。那也没老实，瞪俩大眼珠子，一眼一眼的剜她们。
王丽娘带着孙菊花又上去扇于生了两个大嘴巴子，还往死里的踹了他两脚。
彻底的打作一团。
于三有带着媳妇田小麦从老丈人家回来的时候，眼前看到的就是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