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北风烈
“呜嗡~”
“呜嗡~~”
一道浑厚的号角声响起后,另外几支号角也被用力地吹起,位于内城的铁炉堡,紧跟着发出了一道尖锐的撞钟声,一股白烟徐徐升上天空。
“狼骑兵!狼骑兵!”
一名身材矮小的士兵骑在飞速奔驰的马上,嘴里不停地呼喊着,看他的方向,正是往内城而去。
沿途的街道上涌出一个个生活在铁炉城里的人们,听到这种破音的喊声之后,议论声渐渐响了起来。
“狗屎!我们的伯爵可真是个疯子!”
“卢米娅,赶紧收拾我们的东西!”
“妈妈,什么是狼骑兵啊?”
“艾达,走不走?”
“走?怎么走,往哪走?”
……
走?怎么走!
三万多黑压压的黑风狼骑兵,就停在离城墙一里外的地方,而旁边不远处,一支约两万人的布鲁亚弓骑兵团,紧紧簇拥着白桦林,这座城堡,已经被包围了。
军队当然不会虐杀平民了,可一名伪装成农夫的叛军恰好被巡逻的卫兵发现,砍下脑袋充作军功,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你以为城外的那两支军队团是善茬?笑话,不会做算数你总认得那两面旗子吧。
当女伯爵带着几十人的卫队来到城墙上时,那片方圆约五公里的白桦林,已经缺了一个很大的口子,高大的树木被砍伐倒下,一摞一摞整齐地堆放在空地上。
对森林无比熟悉的布鲁尔亚人,天生就会砍伐树木用来做一些实用的武器,比较常见的是弓箭和长矛。
缪斯森林里生长着一种很矮很粗的多西硬木,老练的布鲁尔亚猎人将整棵都砍下,分门别类地剁成长矛和箭杆的形状,然后用磨铁石掺和半兽人的尸油不停地磨,直到一支合格的笔直箭杆和矛杆成型。在缺少矿石的布鲁尔亚,钢铁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这种天生的多西硬木可以直接削出个锋锐的头,效果却直逼沉重的钢铁利器。
后来布鲁尔亚人与北地人的后代,学会了制造高大的攻城器械和繁复的弓弩系统,一直到亚特兰斯帝国通商北地,大量的铁锭被销售到广阔的缪斯森林群里,武器的原材料才扩大到各个树木种类,毕竟钢铁的价格总是高出随处可见的树木不少,能将铁和木头结合在一起造出可观的武器,这是发展的必然结果。
四十多岁的格温德琳女伯爵攥紧了双手,跟着她身后的一位军官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很会看眼色的中年军官适时地问:“伯爵阁下,请问我们的任务?”
他的声音缓慢而有力,并没有什么紧张的表现。
女伯爵听到这句话后,没有转头发布什么命令,而是平静地开口反问这个镇定的军官:“哈维尔骑士,你觉得铁炉堡能否抵挡这群恶狼的进攻?”
说实话,没有人会怀疑这位夫人的勇气,二十来年的时间里,可以发生许多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人们可以称呼她为“疯子伯爵”,诅咒她的疯狂和不理智,但却从不否认她的智慧和能力。
铁炉领丰厚的自然资源被女伯爵花大代价开发出来,除了自给自足,富余出的一大部分都可以对外销售,活跃的商业氛围以及较低的税金,吸引着大批外来人口。生活在铁炉城的人民由最开始的七万多,变成了现在的八十多万,外城一修再修,一建再建。
她在商人家族的帮助和领地的发展下,建立了一支约四万多人的军队,这其中包括两万人的黄山轻骑,一万人的重甲步兵,配套的六千人步盾兵,五千人的弓兵和六百多人的铁炉堡重骑兵,这样的配置十几年来,一直稳定在某个平衡的数目,大多乡下的年轻人,都会被女伯爵的薪水所吸引,反正死了再招就是,丰厚的家资足够维持着庞大的常规军队。
不仅如此,她还在铁炉堡二十米高的城墙上,摆了六十来架四人操作的黑金床弩,各种军备武器和物资摆满了仓库,肥沃的土地上到处都能挖出地下泉水,东西两侧环绕的天然大石头山高不可攀,将铁炉堡紧紧地夹在其中,唯一的平地只在南北方向的劳博山地,和这片白桦林前的旷野。
因此,铁炉堡确实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堡,如非必要,还真没有谁会轻易陈兵白桦林,即使是北地的那头恶狼也不例外。
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会一直遵循惯例,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疯狂的女伯爵。
“我们的城墙难以高攀,军队的兵甲物资十分充足。”
身后的骑士如实说道,不到40岁的哈维尔算得上是一位老帅哥,黑色的短胡子被打理地井井有条,在他轮廓清晰的脸庞上,有一只高耸鼻子,这种面孔很像北地人。
“但对方是北地狼骑兵,还是狼骑兵团里最精锐的黑风骑和百合花弓盾骑!伯爵阁下,如果那两位侯爵也在其中,那么我的建议是和谈。毕竟,您的敌人是亚特兰斯,而不是他们!”
作为曾经跟黑风骑战斗过的指挥官,他必须给出最接近实际的判断,才能体现出更直观的局势,那一次的黑风狼骑兵突袭,令所有的铁炉堡军民有着十分深刻的印象。
虽说那次死去的两万士兵的家庭,得到了丰厚的体恤金和抚养费,但至今的某片土地上还埋着他们的尸骨。
“和谈?”
女伯爵将双手搭在了城垛口上,她的双眼一直没有动过。
“你看对方像是要和谈的样子吗?恶狼冲出巢穴必有其原由,我们的情报真是太落后了!准备战斗吧!”
说完这句不带起伏的话,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哈维尔眺望向旷野外,眼窝发出幽幽的目光,他看见上百座巨大的木头云梯被推出了白桦林,正向铁炉堡驶来,几架黑白相间的撞车上,紧捆着削尖的几根合绑巨木,七八个空地处正叠着石头和木垒,看样子这是在组建投石车。
他撑起双手从城墙上往下看了一会,接着便发布了一道道命令,身后的十几名通信兵很快就被使唤光了,天色暗了下去。
大概两个小时后,旷野燃起了无数的火堆,所有的狼骑兵相互交替列了一个巨大的军阵,五万个人头挤满在城墙之前,黑金床弩手还没有来得及测算距离,北风便已经吹来,一支声音尖锐的响箭飞上了天空。
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火石头飞上了天空,掉进铁炉城里,火石轰隆隆地砸在墙上、地上、房子上,以及人身上,瞬间就引燃了所有的干燥物。这第一轮投石,就让这座城池变得火光四射、破败不堪,几十名运气不好的士兵直接被砸中,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就被砸得血肉飞溅,就好似被使足了劲拍扁的蟑螂,然后就被石头上的火油沾住,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
城墙之内顿时响起了无数的哭喊声,叫骂声,哀求声,恐惧声。
而这样的火石总共来了二十轮,接着就停下了,可铁炉城里却被犁了个底朝天,一间存放物资的仓库被火石头砸中,桐油很快就被引燃,发生了剧烈地爆炸。数支前来救火的车队急急忙忙打开水箱,却堵住了通行的街道,士兵错不及防涌来,踩死了十几名走在最前面的倒霉蛋,城墙上的一名弩手惊慌之下扣动了扳机,还没调整角度的床弩,就将近在身前的两名队友射没了半边身子。
有一部分的人在混乱中移动着,当攻击停下来的时候,许多的士兵不听劝阻非要去救受伤的战友,大批的甲士从防御墙中走出,暴露在天空之下,于是他们听到了第二支响箭的急促叫声。
一阵不常听到的空气振动声传来,铁炉堡的天空就好像飞上了一条燃烧的黄河,将所有的水流倾泄而下,倒在了铁炉城里。
“啊!”“啊!”
“救我!救我啊!”
“小心,是箭!是火油箭!”
“脱掉衣服!达伦!快点脱掉衣服!”
“我不行了,你快走!”
“所有人回到防御墙里!所有人回到防御墙里!”
“听命令!不准擅自行动!违令者斩!”
“水用光啦,阿普斯!快点去打水!”
“不能用水!这是火油,要用沙土才能扑灭!”
包了火油布的几根箭头从天而降,猛地钉在一架床弩上,大火顿时爬满了整个弩座。有人刚从床弩侧边冒出个头,就被射穿了脑袋,疼得他“嗬啊!嗬啊!”地怪声乱叫。
“嗡!”,又是一轮火箭抛来,将几个还没来得及躲闪的士兵射穿,于是暴露的空地上便没有了活人,整个铁炉堡散发出一种燃烧脂肪的混合香味,而第三轮火箭基本上没有命中任何人,一千名步盾兵这才被完整地布置在城墙各地。
有人确实低估了那些看起来很简易的投石车威力,也错估了它和弓骑兵的箭的射程,在时间上就输给了对方,也输掉了几百条生命,直到现在他们看到燃烧的火朝着一个方向,这才明白敌人借了北风的的势头。
上百架云梯被推到了城墙附近,里面站满了布鲁亚弓骑兵和黑风骑,持平的高度使得双方的优势被拉近,黑金床弩也终于派上了用场,几十只铁枪“嗖”地一声飞射出去,一名白甲女骑兵没躲开那支角度刁钻的枪,瞬间被射穿,一个碗口大的洞出现在她的胸前,铁枪不见了踪迹,她从云梯上掉下去的时候,嘴里念了一句布鲁尔亚语,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事情在黑金床弩射出了三轮后,发生了上百次,城堡上的士兵顿时就被点燃了士气。他们大声咒骂着:“射死这些恶心的婊子!”
可他们似乎弄错了对象,那一百来座高大的云梯,还在一步步接近。一些经验丰富的步兵反应了过来,大声地对着弩手吼叫道:“你他妈的射人干什么?点火,射那座梯子!”
士兵们反应了过来,城墙内的投石机被盾兵保护着,当一个旗语从城墙上打过来时,绳子一下被拉开,上边石头飞射出城墙落在狼骑兵中,刚好砸在射程之内。城墙行廊上的盾兵护住弩手,挡住射来的铁弓,盾牌好似被大铁锤砸中,手臂不停地颤动,大块的火油布被捆绑在铁枪上射中了云梯,烈火飞快地蔓延了云梯全身,士兵们有学有样,一会之后上百架云梯全部被点燃。
可是,这个时候的云梯已经离城墙非常近了,铁炉堡的士兵们看见云梯上那些高大的女弓骑兵,将银白色的披风罩住全身,火似乎就烧不到她们的身上,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从一架云梯的后面突然就冒出一根巨大的撞木,四只轮子被快速推动,撞木笔直地轰在大门上!
一下,两下,三下。
哈维尔声嘶力竭的吼叫:“射黑甲!射大门的黑甲!”
几架角度有限的黑金床弩,瞄着撞木周围的黑甲兵发射,铁枪每射死几人,就有另外的黑甲兵从远处跑过来顶替。
“倒火油!快点!”
火油又从一个大桶里倾下,落在巨大的撞木上,一名士兵射出火箭引燃火油,将撞木连同四十几名黑甲兵,笼罩在火海之中,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听到他们的喊叫声,若是有人倒下,立马有人过来顶替。
城墙之外,出现了一道绵长的火沟。
铁炉堡的士兵看着这一幕,不知不觉就胆气粗壮起来,“他娘的!狼骑兵也就这个卵样!”,有士兵大声说出这一句话。
可或许正是因为低估,事情才往往不会朝着你所预想的那样发展。
“咔嚓!”
一道特异的明亮巨响传遍整个战场,惊了铁炉堡士兵的魂,这种声音大多人都很熟悉,而且人人都很害怕听到。
这是门被撞烂的声音。
云梯的火势逐渐变大,最外层的木头几乎快要被烧穿,但它们与城墙间的距离不可避免地被拉近,一些军官看到了逼近的云梯,也看到了上面撑开披风的弓骑兵,不敢置信的同时,大声怒骂着那些去射人的弩手。
其实也不能怪那些操作床弩的弩兵,帝国科学院的老头子早就给出了相关的研究论文,人在紧张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高度集中精神,观察身边的一切活动物品,尤其是动物,比如七八岁的小孩子玩弹弓,就会有一种强烈地想要打动物的想法。
但这个时候,骂又有什么用呢?铁炉堡寥寥的十几位低级的魔法师,放几个拳头大小的火球就熄火了,几名木系法师望着一地的碎肉有些尴尬,这些新成军的士兵一点世面都没见过!
而就在此时,云梯已经到达了城墙的二十米距离。
士兵们忽然就看见云梯上的女弓骑兵,拿出了一架手连弩,掀开披风搭在手上对准他们就是一通地乱射,有七八十公斤重的步兵,被射得飞了起来,还不等他落地就有另外的弩箭飞来穿过身体,身上顿时多了几个手指粗的洞,血流不止。几名盾兵险之又险地将重心前移,架在起一片连成巨大的防御盾,一支弩箭“砰”地一声射在其中一人的盾上,箭头透过盾牌冒出,戳在他的胳膊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当所有人都在防御的时候,那些弓骑兵后面的黑甲冒了出来,云梯终于重重地撞在墙上,大门也“哐”地一声被撞飞倒地。
然后……
然后黑甲士兵持着长枪和长剑,冲进了城门内拼命地抵挡驻守的铁炉堡士兵,冲到城墙上的则奋力破点,他们三人一组,任由敌人的刀剑砍在身上,换来劈剑的机会。
远处传来一道号角声,哥顿.柯以顿带着早已准备好的黑风狼骑兵伏在马背,直直地往大门冲来,浴血奋战在大门处的黑甲兵,默契地散开,只见冲在前面的哥顿和几十骑将长枪握在手里,高高地举起对准大门方向一掷,黑色的流星闪电般撞进大门内侧的步盾兵阵列,铁枪带飞一串的尸体!
黑风狼骑身后跟着那位戴面罩的女骑士,和她的百合花弓骑兵,云梯终于支撑不住,散倒在城墙外,可五万狼骑已经冲进了铁炉堡。
两个时辰以后,哥顿.柯以顿握住一把骑士长剑,看着摇摇晃晃的格温德琳.道格斯女伯爵,将她的头颅给砍了下来。而所有的铁炉堡居民,得到了侯爵一个砍树的命令,紧接着侯爵就又下令砍了一万多个想要逃走,想要反抗,想要谈判的铁炉堡居民脑袋。
第二天上午,阳光洒满旷野,白桦林前的山丘群上,插满了六万多根树桩,上边吊着六万多具被扒了衣的尸体。
……
……
他是在那间华丽的卧室里,见到哥顿.柯以顿侯爵和嘟嘟.柯以顿侯爵的,当时他正在仰头分析着天花板上的法兰大陆地图,这种全神贯注的神情很容易让侍女以为他在发呆。而抱着他的西格尔管家,为了能够与小公爵站在同一条阵线上,也装模作样夸张地抬头盯着上面看。
一开始人们听到了走廊外的一阵脚步声,以及侍卫队员的盘问声,接着卧室的正门被红甲卫兵拉开了,暖风带来了一股浓厚的腥臭味道,吹淡了白橡木桌上的槐花香,帘子随即高高地掀起,明亮的光线恰好照在了两位骑士的身上。
西尔格在看清楚两人的模样后,及时地咽下了想要教训人的话,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极为开心,“哥顿小子!还有嘟嘟丫头?我的天啊,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惊喜!”
管家的的腿迈着细碎的快步,走到了那两位骑士的面前,他的视线顿时被从地图上移开,不得已只好放下了昂首的脑袋。
“西尔格叔叔!好久不见了,您的身体还好吗?”
一位中年模样的男人出现在他的视野,他看见男人的左边眉毛下,有道长长的疤痕一直延伸到右边的嘴角,高挺的鼻梁上,两只黑黝黝的眼睛往这边瞧过来,正仔细地打量着他。
“好,很好!我的身体可不比你的差!”
管家的口气有一点颤抖,但这对于熟悉他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相反,这是他放松的状态。
他靠在管家老头的肩膀,并没有露出害怕男人的样子,反倒转动着灵动的眼珠,盯着这位“舅舅”的装扮。一条红色的围兜套在脖子间,黑色的铠甲看上去就十分沉重,再加上那条垂下的黑色披风,卧室的画面突然让人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黑衣男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他正想着报以微笑回应,视线忽然又随着身下的老头小步移开,猝不及防之下,他只能习惯性地紧紧抓住管家脖子上的钥匙项链。
一支大手出现在背后将他扶稳,他就看见了一位穿着银色甲衣的女骑士,和那张让他有些熟悉的精致面容,细长的睫弯刻画在那双水波流转的眼珠上,刘海下的眉毛就像是荡在湖心的孤舟,温润的嘴唇不张不合,晶莹的琼鼻不锥不立。
“哈!小肯迪恩!瞧瞧这是谁?是不是很像妈妈?”
对于这个老头的关怀和爱护,他确实是非常感动,尽管有时候他有些烦管家的唠叨,但毕竟自己是一个小孩,别人有什么办法?无非就是降降智商逗你开心逗你笑。
于是就他在感到身下有一股推力的时候,只好顺势张开双手,扑进那个女人的怀里。坚硬的甲衣贴到大腿上,让人有些不舒服,他白嫩的小手挨着这个近在咫尺的脸,哼唧了一声,就将头埋进了女人的脖子。
看着他的乖巧模样,西尔格的眼睛泪眼模糊,而那位舅舅和大姨则有些意外和欢喜。
没人会喜欢爱大哭大闹的小孩子,当然了医师除外,他们通常认为这是孩子发育正常的现象,活泼证明生命的强大,吵闹则反映出灵魂的健康。
谁都懂得这个道理,但当一个尖锐的哭声突兀出现在你的耳旁,将你吓得不知所措的时候,你还是会恨不得立即远离。因此,一个宁静的宝宝,没人会不喜欢,尤其是在失去父母后。
她紧抱着一岁多的孩子,盯着他小巧的脸蛋轮廓瞧着,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孩的样子,一股气息从她的鼻孔里呼了出来。
“西尔格叔叔,我想去看看那个密室!”
这位大姨妈的声音,显得非常……非常独特,她的字音婉转有力,像是从两个人的喉咙里同时说出来叠在一起,语法悠扬。
“嘟嘟丫头!我并不难看出来你们需要休息!事实上,即使那里保持着原样,也很难推测出事情的具体经过!……”
西尔格管家仿佛料到了这位大姨妈接下来想做的事,因此在这位大姨妈说出这句话后,他便马上放下了正在擦眼睛的衣袖,转身开始带路离开了,但他的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
“哦!对了,你们带了多少人来?现在的西境可是乱成一团!”
管家在一只脚踏出大门的时候就停住了,他转过头来看着哥顿.柯以顿问道。
“我想,应该是足够多了。”
疤脸黑衣男人的声音很平稳,跟之前的问候语音截然不同。
“那就好!那就好!”
管家垂下了眼皮,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去。
他第三次来到这个密室,跟第二次来的心情其实一样,密室的摆设没有一丝移动,就连那摊血迹也都没有抹去,除了已经消散的元素能量痕迹,基本上一模一样。
这个叫嘟嘟.柯以顿的大姨妈,一只手将他抱在怀里,围着整个密室走来走去,转了十几个圈。他好奇地盯着她的脸蛋看去,想从她的脸色分辨出一些她的想法,但可惜的是直到最后,这位大姨妈也没有露出什么对他有用的信息,她将脸贴住他的脸,跟着管家和侯爵离开了这里。
而在每一次他睡着的时候,西尔格管家就会偷偷离开抽空去处理事情,两名侍女就待在他的周围不远处看着他。他知道这是两名训练出来的家族死士,只是他还不懂得怎么去看一个武者的级别,反正他的门外就站着他的十九名铦金骑士,这种阵容,他相信整个法兰大陆,都不会再有能随便杀得了他的存在。
有趣的是,西尔格老管家也无法看出十九名骑士的实力。因此,这让他怀疑是不是有种规律,那就是魔法师是看不出斗气武者的级别的,而斗气武者也看不出魔法师的级别。至少在对方没有自主展开斗气,或者施展魔法的情况下,就是这样呢?
两名轻声交谈的侍女止住了说话声,卧室的门被铦金骑士推开,走进一位高大的白甲女骑士,但这位加百列骑士却不同,她的级别会很清楚地显示在他的脑海,还有“它们”,他心想。
女骑士抬起了手挥走两名侍女,走过来坐在一张矮塌上,闭上了眼睛,她一般不能直接和他说话,当然这是指他们交谈的内容不能被别人听到,况且他还不会说话。因此,她装作在小公爵身边当护卫时闭目养神,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我花了一百万金币,换了一千零五十颗四级魔晶。”
“你没有注意到五级魔晶吗?”
“至少在这里没有,主人!”
“那么接下来就要另外找个密室了,你能做到吗?”
“您的意愿,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