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
他对所有人温和有礼,唯独对我,恶劣至极。
——《香江未眠》
方愫眼睛有些酸涩,拿起一旁的手机,十一点了,揉了揉眉心思索了一会儿,把画好的稿子保存下来,之后关了电脑。
她现在没有正式的工作,唯一一份就是在网上接接单子,替雇主设计珠宝的样式,酬劳虽然很少,但总比没有的好。
用卸妆水卸掉脸上的妆容,喷了点补水的喷雾,然后从柜子中随手拿了一件吊带睡裙,但不小心将挂在一旁的男士西装弄得有些凌乱。
想到沈槐安的性子,她立马将西装取下,重新熨烫了会儿,再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把自己的衣服从柜子中取出,一一叠好,重新找了个位置。
做完这一切,她才进了浴室。
当身体没入温度适宜的热水中,她微微眯起眼睛,身体感到放松后,整个人便有些倦意,方愫自嘲,拿起一旁的浴巾,擦干身体。
卧室没了声音,声控灯再也不亮了,她把脸埋在枕头里,阖起眼睛,脑海里没有半分睡意。
接近凌晨一两点时,原本紧锁的门被推开,方愫下意识的闭起眼睛。
看了眼床上紧闭眼睛、睫毛颤动的女人,沈槐安不由得冷笑:“装什么呢?你不就想我回来吗?”
面对沈槐安的嘲讽,方愫情绪也没太大的起伏,转过身背对着沈槐安,一言不发。
似是不满意方愫这样的回应,沈槐安上前,粗鲁地掰过她的身体,看着那一双毫无生机的双眼,心底无端的生出一股郁燥之气。
每次沈槐安回来,哪儿有清醒的时候,不是喝得酩酊大醉,就是冷言冷语的嘲讽她。久而久之,方愫也懒得理他,任由他发疯。
那双水雾般眼睛看着令人心烦,沈槐安别开眼,视线下移,入目一片白皙细软。
“穿的这么露,打算给谁看?”
方愫别开眼不理他,沈槐安也不生气,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将细细的肩带勾起,目光灼灼。
声控灯的坏处就在这儿,发出一丁儿响声都能立马感知,灯光忽明忽暗的,她和沈槐安之间的关系就像一对床伴,你情我愿,只不过沈槐安更多时候只顾发泄自己的欲望。
“没有套!”方愫猛地推开覆在身上的沈槐安,大喊。
差点被推下床的沈槐安简直一脸懵,他难以置信自己差点被一个女人给推下床。
他调整了位置,手按在方愫的肩膀,语气恶劣:“没关系,你明天可以吃药。”
说完,开始更深的纠缠。
方愫葱白如玉的手指紧紧抓住白色床单,她安慰自己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你就这么点用处,还在床上装得跟条死鱼一样,不改的话,还怎么讨男人欢心呢?”
沈槐安垂下的碎发被汗浸湿,贴在额间,眼底晦涩浓稠,方愫勾唇轻笑,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在他耳垂处开口:“就算我像条死鱼,可你沈大公子还是爱上我的床。”带着浓浓的嘲讽。
沈槐安会折磨人,玩得花样也多。
方愫闭眼,紧紧抿唇,在心里计算时间,直到一股暖意传来,她心惊,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
“你滚!”
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字,沈槐安倒是没太计较,反笑:“怎么了?是我把你伺候的太舒服了吗?”
“我跟你说过了,不要弄在里面。”
沈槐安疑惑:“哦,是吗?那估计是我忘记了。”
窗帘透出微微的光时,沈槐安才有了停止的念头,方愫忍着不适,伸手推开沈槐安,但这个男人,早就看出方愫的想法,紧箍着她的腰。
被逼急了的方愫直接挠了沈槐安的脖子,力道不大,却留出几道血痕。
沈槐安俯身在她耳侧低声:“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毕竟你可以吃药。”
吃药,方愫不是第一次听见沈槐安说这话,在他眼里,仿佛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动动嘴皮子就能摆平。
浴室传来响声,沈槐安靠在床沿,点燃雪茄烟,烟雾缭绕下,一双桃花眼半眯,过了好久,见方愫从浴室出来,把烟掐灭,随手丢在烟灰缸中。
房间烟味有些重,她很不喜欢这个味道,皱眉径直走向阳台,打开窗户,在沙发躺了一小会儿,还是没能睡着,打开电脑,重新开始设计还未完成的图纸。
见方愫又在钻研她那个产品,沈槐安早就打定了不让她如意的想法,不仅付出行动在明面打压她,暗地里也干了不少缺德事。
不过,这办法很显然没见效。
“我衣服呢?”沈槐安手指夹了一根烟,开口。
背后声音响起,方愫没理他,只当他是空气。
惹恼沈槐安,不是什么好事,就比如,方愫这几天来的心血在电脑黑屏的那一刻全都化为乌有,而一旁的沈槐安手里正拿着电脑的线头。
“你的衣服都在衣柜。”方愫忍着怒意从柜子中拿出一床薄被,放在沙发,又将阳台的窗户关上。
房间再次变得黑暗,方愫弓着腰、双手握拳,放在胸口处,在一番天人交战下,开始有了一些睡意,只不过她的睡眠质量一向不好,稍微有些动静就能被吵醒。
坐在轮椅上的宋黎清又出现了!
方愫努力的睁开眼,试图逃脱这个梦魇,还是徒劳。
宋黎清从明德中学的楼梯滚下,成了残疾人,她原本是一位优秀的舞蹈生,可以进入香江甚至是世界顶尖的舞蹈学院。
可当她从楼梯滚下的那刻起,一切都变了。
“你推宋黎清了吗?”
她太惊恐,回答的声音微不可闻:“没有,没有推,我只是有些不太开心,之后就甩开了她的手而已。”
等宋黎清醒来后,她的腿残废了,再也不能直立行走,而媒体为了博取眼球,早早就在病房守候。
香江市宋市长的女儿被人推下楼,致使终身残疾,大家都在焦急等待事情的处理结果。
视频传了出来,甚至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尽管方愫没推宋黎清,就是由于她,宋黎清才会摔下楼。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你们不要怪方愫。”镜头里的宋黎清捂着脸哭诉。
“宋小姐,您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告诉我们媒体,我们会帮助你惩治恶人。”
“没有什么恶人,一切是我的错,那天我见到方愫有些不开心,就拉着她上了天台,是我自己摔倒了。”
宋黎清的父亲甚至特意来到学校,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而是为了安抚方愫的情绪,他向媒体表示这件事起因不全在方愫,并希望方愫能好好学习。
“这种人都能保送香大吗?她家是不是和学校领导有什么关系!”
回复:“一楼,人家可是个孤儿,可没有什么家。”
“哦哦,难怪了,怪不得见到什么都想要。”
“宋黎清好心安慰她,她还摆出这种脸色。”
谩骂、指责,全都铺天盖地般的,席卷而来。
宋黎清坐在轮椅,温和开口:“我不怪你,方愫。”
指尖传来阵痛,方愫睁开眼,掌心早已浸出鲜血,宋黎清又来了,无论睁眼闭眼,都是坐在轮椅、无法直立行走的宋黎清。
“做了亏心事,怪不得会做恶梦。”沈槐安站在阳台处,手里夹着烟,在漆黑的夜色中开口。
方愫攥紧左手,嘲讽:“谁做了谁知道。”
他反讥:“有点良知的人都不会像你这样,满口谎言。”
“我推了她又如何?宋黎清该死,我只恨当时那么高的楼,她怎么就没被摔死呢。”方愫轻晒,紧接着说:“而你呢?沈槐安,一边说爱她,另一边又上我的床,真可笑。”
沈槐安走近,吐出一口烟雾,随后拍了拍方愫白皙的脸颊。
“承认错误就这么难吗?当时怎么就不说出来,现在是装不下去了吧。”
方愫抬眸,两人四目相对:“对啊,那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日子还长。”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