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多谢娘娘妙笔生花
彼为其紧执于手,似可觉其手掌厚实粗糙之硬茧,凝其脸上淡淡之笑容,岳麓觉,己竟一时不知所措!彼非素对其厌极乎?此……非也!适值此时,陆玄自厅外入。
速抽回己之手,岳麓颇尴尬执筷夹菜一口!见此,霍云天莞尔一笑,抬眸视陆玄曰:“何事?”于案前恭身,陆玄垂首道:“启禀皇上,康王命奴才传语,言楚皇已于楚岳边境增兵,今我方务必酌定大将军人选,请皇上移驾御书房!”闻此,霍云天眸色微深!淡叹口气,其起身对岳麓轻言:“善自饮食,朕速归!”“呃……”神愕然视之,岳麓怔怔点头。
对岳麓温笑,霍云天举步外行。陆玄见之,忙随其后。“陆玄留此!”淡视陆玄一眼,霍云天头亦不回往御书房去。于厅门前顿足,陆玄微转身,含笑视岳麓。视陆玄对己笑,岳麓蛾眉微蹙:“陆总管还是莫笑矣,汝之笑……令本宫心毛毛然。”闻其言,陆玄神情一滞,忙伸手掩口!见此,岳麓不禁扑哧一声,自个儿笑出矣!见其心情颇佳,陆玄缓步行前,于桌前站定:“北陆之事,奴才在此……谢皇后娘娘!”“陆总管言何事?”执筷之手微顿,岳麓抬眸视陆玄。
陆玄恭身笑曰:“娘娘心若明镜儿,岂不知奴才所指,乃与楚皇报信一事!”“原是此事兮!”略一沉思,岳麓又视陆玄,方道:“此事即便陆总管不提,本宫亦当与楚皇报信,汝与本宫皆为皇上安危着想,谈不上谢与不谢!”颜上,犹自笑着,陆玄点头,未告岳麓,此事己已然于皇上面前坦白!其想,有些事,岳麓当自皇上口中得之。如此,甚好!独一人,将满桌饭菜,食之犹如残云卷过,岳麓终满意打一嗝!见其放下筷,陆玄忙斟杯茶,“娘娘请用茶!”“嗯!”轻应着,接陆玄手中之茶,岳麓对其笑矣,“劳陆总管至冷宫一趟,将青莲与本宫带来!”
微微颔首,陆玄笑曰:“娘娘稍等,奴才这便去!”未央宫距冷宫不近,若徒步往来,约需一刻钟之功。陆玄去后,内殿里,除了当值之宫人,便唯岳麓一人!视身边对己毕恭毕敬之宫人,其无趣拧眉,起身行至床前,将紧闭之窗缓缓推开!微凉之春风,迎面而来。其不觉深吸口气,双眸微眯着,缓缓张开双臂。
方其臂缓缓高过头顶之际,却不期太后之声自其后起:“皇后身子不适,岂可于风口立着?”闻此,岳麓身一颤,瞬间将臂放下。深屏息,其微转过身,对太后福身施礼:“臣妾参见太后!”由周巧扶着上前,白太后含笑将岳麓扶起,满脸之蔼色:“外宴一散,哀家便思来望汝,汝此子,今身子不好,岂可立于床前吹风?”对太后温婉一笑,岳麓垂眸浅道:“臣妾一人觉有些闷,便思打开窗子透气,未曾想得那般周全!”
眉心微蹙,白太后四下望之:“皇上呢?”岳麓道:“方才闻康王有要事,将皇上请去御书房矣!”淡笑,白太后拉岳麓之手,缓缓行至一边之贵妃榻前与其同坐。紧拉岳麓之手,白太后语重心长之道:“过往两年,哀家素以为汝过之甚好,却不成想,竟有诸多不如意,然此行归来,哀家见皇上于汝关怀备至,想来汝等关系亦改善良多吧!”知白太后之意,岳麓低头答曰:“如太后所见,臣妾与皇上之关系,今实改善良多!”“是乎?”轻抚岳麓之臂,凝岳麓之眸,白太后眸华浅漾,令人觉深不可测:“今算起,汝已入宫两年,过往之事哀家不再过问,但有一点,皇上登基至今,犹无哪妃嫔诞下皇嗣,哀家望,皇上之第一个皇嗣,乃由皇后所出!”闻太后之言,岳麓脸色微微一红,虚应着点了点头:“太后之意,臣妾明矣!”
闻言,太后眸色微深!抚摸岳麓手臂略一犹豫,终是淡淡一叹:“哀家知汝方回宫,不当提此,但皇嗣之事,关社稷……皇后,汝乃明事理之子,当明哀家心底之苦衷吧?”岳麓笑曰:“太后一心为皇上着想,臣妾明矣!”一连自岳麓口中得二“明矣”,白太后满意点头,随即起身:“好矣,汝善自歇着,哀家先归福宁宫矣!”“臣妾恭送太后!”起身,岳麓对白太后恭敬福身。
须臾,待太后一行去矣,岳麓方直起身来!轻叹口气,其低眉抚上己之臂。其知,方才白太后其实有意欲观其臂上之宫砂,但或虑及其颜面,终亦未将其衣袖挽起!轻颤其手,将衣袖挽起,视己洁白如玉之臂上,那抹鲜艳刺目之红色,岳麓凝眉许久,终是对身边之宫人吩咐道:“往外瞧瞧,康王妃尚在否?”
宫人偶闻,急低声应之,遂往殿前去矣。
俄顷,陆薇雅眉笑眼开,入内殿矣。
方入殿,即低眉敛目,对岳麓恭身福礼曰:“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对福礼之陆薇雅凉笑,岳麓嗔怪曰:“汝何时于吾前为奉礼者耶?”
“余一直皆为奉礼者,惟娘娘不与余计较此,余亦懒行礼耳。”微抬其眸,隐不去眸中精光闪烁,陆薇雅静凝视身前岳麓,唇角漾起一抹浅笑曰:“数日不见,吾觉娘娘清瘦颇多耶?”
对陆薇雅不以为然之笑,岳麓拉之入内数步,伸手入其襟口,详摸索之。
为一女子如此大胆,陆薇雅此尚为首遭!
身形不禁僵僵,其轻蹙蛾眉,俏脸微愠曰:“娘娘寻何物耶?”
“何无有?”
寻良久,未得所欲之物,岳麓哝一声,抬眸望陆薇雅曰:“汝往日闲来无事,总好携至宫中戏之诸物乎?”
闻其言,陆薇雅瞬即了然。
黛眉轻挑,斜睨岳麓曰:“娘娘寻易容膏耶?”
“嗯!”
微微点头,岳麓对曰:“吾向日明明见汝携之。”
“娘娘亦言向日矣!”
淡瞥之,陆薇雅以二指将其手开:“汝今如此,令吾家王爷见之,保准又要食一缸酸醋!”
闻言,岳麓不由一乐:“吾乃女子唉!”
“女子何如?”
闲闲白之,陆薇雅眉心一拧,轻声问曰:“娘娘欲易容膏何为?”
静静凝视陆薇雅,岳麓淡淡一笑,伸手捋袖,将臂弯上之守宫砂裸于陆薇雅前曰:“方才太后来过,几未直令吾捋开袖子亲视之!汝终日随于太后侧,其老人家之性,汝比吾知之,吾若无以法掩之去,其保不定将何如行之!”
“汝何犹……”
视岳麓洁白臂弯上之守宫砂,陆薇雅微滞,遂哀嚎出声:“既是惧太后觉之,汝用何易容膏耶,径往寻皇上可矣!”
未久前,于霍云天牵岳麓之手步下辇车之时,彼尚以为,其经此次出行,早已圆房矣。
然目下观之,根本非如是事!
“吾不管!”
伸手扶陆薇雅之肩,岳麓沉声曰:“反正吾以汝为吾最佳之姊妹,汝此次无论如何必得助吾!”
“善!吾助汝!”
颔首点头间,陆薇雅视岳麓一眼,不由心下暗暗思忖!
目下若欲助之,惟有二法,要么予其易容膏,要么推之与霍云天,使其事成!
心中思绪转又转,思来想去,皆觉前一者治标不治本,而后者则一劳永逸耳!
念及此,彼暗暗点头,抬眸对岳麓曰:“向日诸日,吾家王爷一直代皇上理朝政,今算来,吾已有二月未归王府矣,易容膏余留王府矣,此数日内若能归,吾必予汝带来!”
陆薇雅既言,岳麓复何言?无奈颔首,其蹙眉促曰:“汝当切记!”
“放心!余必谨记!”
静凝视岳麓略呈憔容,轩辕城嘴角之笑缓缓加深……
凝其别有深意之笑,岳麓微蹙其眉!
“哦……外席虽散,事尚多,吾再往观之!”陆薇雅轻言一声,遂急匆匆离殿。
陆羽庄方去,陆玄携青莲入内殿。
“娘娘!”
遥遥见岳麓,青莲急唤一声,不禁喜极而泣!
转视殿门处,见青莲眸含春水,岳麓心意一动,双眸亦浮淡淡水意:“青莲!”
“娘娘!”
疾步上前,噗通一声跪于岳麓身前,青莲紧抿其唇,颤声曰:“汝甚念奴婢矣!”
于青莲而言,自其懂事,便一直随岳麓身侧,未尝如此次,与之别离如此多日!
“起而语!”
对青莲展颜一笑,却难忍眼中湿意,岳麓吸鼻,伸手扶其起身。
顺岳麓之力起身,青莲上下打量岳麓。
见其色不佳,其眉一蹙,忙出声问曰:“来时陆总管语奴婢,娘娘身有不适,今可好些?”
岳麓摇首曰:“惟感风寒,无妨!”
闻其言,青莲之心,亦随而放矣。
主仆二人久不见,再见时所言必不少!
嘱宫人无事勿扰,陆玄亦便轻笑而退。
殿内,青莲执岳麓之手,不时问东问西!
一一答其问,岳麓谓之曰:“余不在此段时日,汝过可好?”
青莲点头曰:“樱桃诸事皆与奴婢争为之,素善照顾奴婢!”
“樱桃?”
闻青莲言及此名,岳麓眸色蓦地一缓。
其未忘,己究何由为霍云天掳出宫去。
“奴婢来时,樱桃便直央奴婢,使奴婢必为其与娘娘求情……”抬眸迎岳麓之视,料其心中所感,青莲抿唇曰:“娘娘,便饶她此回吧!”
对青莲淡笑,岳麓嗔怪曰:“好了好了,方几日耳,汝便樱桃长樱桃短矣!”
闻言,青莲不禁笑矣。
见此,岳麓亦笑。
忽而,女子啼哭之音伴陆玄之喝斥声自殿外传来。
与青莲对视一眼,岳麓眉心蹙起,满脸疑惑而起向外走去。
殿外,一岁数不大之宫人,颤巍巍跪于地,于其身前,陆玄手持一张画卷,面色阴沉,甚为难看!
自殿出,低眉扫跪地之宫人,岳麓淡淡抬眸,问陆玄:“何事?”
“皇后娘娘!”
面色一凝,陆玄恼怒扫跪地之宫人,对岳麓恭身禀曰:“奴才嘱此婢至画室除尘,此婢毛手毛脚,竟将污水不小心洒于画卷上,此事若为皇上知之,其小命恐不保矣!”
岳麓淡淡哼曰:“惟一幅画而已,能比上一条活生生之性命乎?”
“娘娘有所不知!”
轻叹一声,陆玄脸色阴郁低眉视手中之卷轴,“此画乃多年前皇上亲笔所绘,平素根本不让人触之!”
“何画甚贵!”
轻轻呢喃一声,岳麓视陆玄一眼,曰:“汝将画拿来,本宫观尚有无法补救!”
“是!”
微微颔首,陆玄将手中画卷移至岳麓前。
视线轻轻落于画卷之上,待看清画上所绘为何,岳麓目光微滞,旋即心下释然!
那画卷所绘,乃一正采药之女子,其五官清丽,美丽绝伦,仿若误坠人间之仙子一般!
其……非他人,乃东方鸢!
视画卷中美之令人窒息之女子,抬手抚过勾勒其五官之柔和线条,岳麓思,霍云天绘制此画之时,必倾注全心全力,将对其所有之情,皆投入其中。
而其,必爱惨此女!
打扫之宫人,许是一不小心,将水渍溅于画上,将女子襟口处,晕开一块铜钱大小之墨渍!
凝眸视片刻,岳麓轻轻喃曰:“倒亦非不能补救!”
闻言,陆玄心下一喜,连忙出声问曰:“娘娘有法乎?”
“本宫试之!”淡淡点头,岳麓接其手中画卷,对之吩咐曰:“汝与本宫将文房四宝取来!”
“是!”
陆玄应声,取笔墨纸砚!
研墨执笔,岳麓凝眉视画卷上墨渍许久,终是眉心一凛,缓缓落笔!
画卷上之墨渍,欲去除,基本已无可能!
乃尔,其所能为者,乃以墨渍为底,化之以为女子衣裳之飞碟!
肃容立于桌前,睹岳麓一笔笔将墨渍勾勒为蝴蝶,陆玄之眸色,不禁微微亮起……
未几,终大功告成,岳麓长吁口气,转而询问陆玄之意:“陆总管以为如何?”
“妙!甚妙!”
不禁拍手称善,陆玄笑意盈盈对岳麓肃容谢道:“奴才多谢娘娘妙笔生花!”
“汝对本宫,除谢字,岂无他言乎?”半开玩笑视陆玄一眼,岳麓将手中毫笔置于砚上,遂即轻笑抚画卷平!
修长高洁之手指,至于画卷右上方落款处微顿一顿,岳麓甚是随意睇一眼上方之印鉴!
“此……”
但轻轻一看,便见其瞳眸微缩,至于画卷上之纤白玉手,则倏尔紧握……
画卷中,东方美人凝眸,令人不舍移目,然深深吸引岳麓目光者,非其美貌,乃画卷右上方落款处之印鉴也!姬氏无忧!非霍云天,而为无忧!竟然……乃无忧也!凝观画卷落款处,岳麓心似惊涛拍岸,眉宇难平,激动万分!
“陆总管,此果真是皇上亲笔所绘乎?”未抬头,其声低嗫,问于身侧之陆玄。
“确为皇上之亲笔所绘!”
点头复确认,陆玄顺其视线望去,见其一直注目画卷落款处,遂了然一笑,含笑回道:“此乃皇上昔在达理时所用之印鉴,自归离国后,便不复再用矣!”
闻此,岳麓心颤。
“果真是皇上乎?”
低眉敛目,小心翼翼轻抚落款处红印,其视线,缓缓停驻于画卷之上!
其想,于此世,能将东方鸢画之如此传神者,惟对其用情至深之霍云天也!
“皇后娘娘,汝何为?”
皆觉岳麓情绪起伏,青莲与陆玄神情皆变。
“青莲……”
声线极缓,喃喃青莲之名,岳麓低敛之眼睫,又轻颤矣!
初入宫时,青莲便曾言,其声,与无忧之声,颇似!
然彼时她却淡淡一笑,未尝思及,彼竟果真是同一人也!
“娘娘?”
伸手扶岳麓之臂,不明其适才尚好,此刻缘何如此,青莲眸中尽显忧色:“汝何为?”
“本宫无事!”
深吸口气,岳麓回眸对青莲温和一笑,凝眉转身,问于陆玄:“皇上登基之前,非端王之爵乎?缘何其印鉴,乃此名也?”
闻其言,青莲黛眉微蹙,亦朝画卷上望去。
待看清落款处之印迹,其眸底深处,尽是深深之震惊!
不明所以,观眼前主仆二人,陆玄轻笑一声,颇有苦涩之意,叹声道:“皇上于登基之前,确为端王之爵,然于端王之前,却于达理生活多年,于彼处用之便为此名也!”
听陆玄如此言,岳麓呐呐开口:“何故本宫未尝闻也?”
闻岳麓如此问,陆玄苦笑:“皇上于达理之时日,于离国皇室而言,极不光彩,是以,自其登基之日起,太后便已下旨,过往之事,任何人皆不得妄议半句,否则必将严惩!”
话,言至于此,陆玄便不复言。
倾身将桌上画卷卷起,其对岳麓恭了恭身道:“奴才尚须至御书房伺候皇上,此便先行告退矣!”
深深地,吸了口气,岳麓道:“余者本宫不多问,惟再问汝一句!”
陆玄垂眸,点了点头:“娘娘请问!”
垂于身侧之手,紧紧握起,岳麓唇瓣轻动了下,缓缓问道:“五年前,离历十一月初四,隆冬之际,皇上身于何处?”
未料岳麓会问此,陆玄微怔。
蹙眉思忖片刻,其恭身回道:“五年前之腊月十一,乃皇上初登大宝之时,至于十一月初四么?十月下旬之时,奴才尚在达理,皇上与康王妃先行一步归高云国,若算算时日,彼时彼等应尚于回京之路上……”
闻此,岳麓之心,不禁倏然一紧!
是彼!
果真是彼乎?
暗暗地深吸口气,将心中激动之情压下,其对陆玄摆了摆手:“汝先去御书房罢!”
“奴才告退!”
虽对岳麓之反应心有疑惑,然并未多问,陆玄再次恭身,转身退出寝殿!
观陆玄离去,青莲紧蹙眉头,不由出声问于岳麓:“娘娘非一直寻无忧乎?这会儿事尚未问明,何以能令陆总管去矣?”
岳麓回望青莲,眸光淡淡,叹了口气:“适才彼非言乎?于皇上过往之事,太后已然下严旨,观其样子,即便本宫追问,彼亦是不会言也!”
“那奈何?”
紧咬朱唇,青莲一脸焦急之状:“要不娘娘待会儿亲自问问皇上?”
五年前那个雪夜所发生之事,迄今她皆历历在目!
此些年,岳麓一直皆在寻觅彼人,今好不容易知些许,却不能问至通透,此如鲠在喉之感,实是要多难受,便有多难受!
见青莲此般模样,岳麓不由会心一笑:“莫急,本宫会问也!”
五年矣,其一直皆在漫无目的寻觅着。
今好不容易见曙光!
其岂有不问之理?
其,必问!
然是否直接问霍云天,便有待商榷矣!
试想,其一直以彼之救命恩人自居,若彼知当年所救者乃是她,再加之两年前落水那一次,彼尚不定于其跟前如何耀武扬威也!
岳麓觉,于过往之事,既是白太后下严旨命宫人噤口,那么她若欲于未央宫中得己所欲之答案,便未免有些难矣,然,其并不气馁,因宫人不敢言,并不代表,康王妃不敢言也!
毕竟,陆玄方才言,彼时与彼同路者,乃陆薇雅也!
正当其如是思忖之际,在外殿当差之奴才入,言适才弄脏画卷之宫人,欲当面谢过岳麓救命之恩!
淡然一笑,言讫传声,岳麓徐缓坐于桌前。
须臾,小宫人为人领入寝宫。
尚未言,其噗通一声便向岳麓跪伏于地:“奴婢芊芊,谢皇后娘娘救命之恩!”
言语间,以额触地,咚咚作响!
见状,岳麓对青莲略使眼色。
青莲会意,连忙上前将哭得涕泪交加之芊芊扶起。
静静打量芊芊一眼,见其清秀柔美,与青莲不相伯仲,岳麓轻叹而问:“汝名芊芊?几何矣?”
“然!”
轻颤其身,芊芊囔囔音道:“奴婢十二矣!”
“方十二岁,尚小!”和缓一笑,岳麓视其磕红之额头:“本宫适才救汝性命,今汝复磕头磕出好歹来,岂非枉费本宫之心思?”
闻言,芊芊柔弱之身微微一抖,忙又欲跪!
青莲见状,遽然伸手,将其生生扯住:“何?犹磕邪!真欲磕死不成?”
“娘娘!”
瞬间红了眼,芊芊颤声道:“奴婢之命为娘娘救也,日后奴婢愿留于娘娘身畔,尽心尽力事奉娘娘!”
“本宫今居于冷宫,汝何以欲留于本宫身畔?”
双眸一瞬不瞬凝视芊芊,细细观察其神情举动!
“娘娘救了奴婢,奴婢此命乃娘娘之,自当以死报之,尚有……”不敢抬头,芊芊略作踌躇顿了顿。
微微蹙眉,青莲追问曰:“尚有何?”
紧咬唇,芊芊声若蚊蝇之喃喃道:“奴婢入宫三年,素于此未央宫当差,虽娘娘今住冷宫,然此刻实于未央宫中,奴婢念若随于娘娘身畔,亦可扬眉吐气些许!”
听其如此言,岳麓不禁笑矣!
细察后,见其心思不似有假,她轻点其首,对青莲曰:“本宫身畔正缺数个得力之丫头,留之何如?”
青莲笑笑,摆出一副十分老城之架子:“娘娘若欲留,奴婢便帮着调教!”
“汝哉!”
笑谈着摇其首,岳麓神色一正,对芊芊吩咐道:“汝去观之,康王妃尚在外乎,若不在,则至福宁宫一趟,言本宫有要事寻她!”
“奴婢遵命!”
重重之点头,芊芊对青莲笑矣,喜笑颜开之转身出了寝宫。
视其去时略显轻飘之脚步,青莲蹙眉指道:“娘娘,奴婢觉此丫头似少根筋!”
“若精明者,何以入宫三年,犹为最低阶之打扫宫人。”淡淡一笑,视青莲一眼,岳麓身形向后,懒懒之斜倚于贵妃榻上。“毕竟尚小,汝好生调教便是,若实不成,便当作本宫之开心果矣!”
最要者,以其心智,即便今日本宫救之一次,来日犹指不定再生何等纰漏,继而丢了脑袋!
十二岁,于其而言,实不算大!
如芊芊者,十二岁时之彼在何为?!
彼时之彼,亦如芊芊这般,连行路皆欲带跑,常偷偷之骑兄之马,其时……甚善!
……
芊芊一去良久,久至青莲以为其不识福宁宫之路,一时不归矣。
正当其准遣人去寻之时,芊芊归来矣。
赶忙迎上前去,视芊芊空空如也之后,青莲不禁紧拧其眉心:“非令汝去请康王妃乎?人乎?”
对青莲撇了撇嘴,视贵妃榻上正磕着瓜子之岳麓,芊芊面色颓落道:“娘娘,奴婢失职寻不得康王妃!”
闻言,岳麓微微蹙眉:“何事?”
芊芊答曰:“奴婢至福宁宫,闻福宁宫之嬷嬷言康王妃归府矣,便念及至宫门口去等……”
陆薇雅归府矣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