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因为我生气
在时时刻刻看着周时祺那张“别有感觉”的脸一个星期后,许黎歌总算是不会动不动就因为他的“惊喜举动”而憋的说不出来话了。
她甚至跳出了误区,恨不得每分每秒都把他现在的样子记录下来——这可是周时祺难得的“黑历史”。
一想到等他好了看到自己这么“可爱”的样子,许黎歌简直乐得不能自已。
“阿黎,我不要拍了。”周时祺生气地拍开她的手,“不是说好可以回家了吗?怎么还不带我回去,就知道拍拍拍。”
“好吧,不拍了。”许黎歌遗憾地把相机收起来,坐在病床边,“但是今天还不能回去,医生说还要再观察一天,明天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吧。”
周时祺肉眼可见的失落,连头顶上那几根总是乱糟糟的头发也好像失去了活力。
他的眼角耷拉下来,长而微卷的睫毛飞快地扑簌了几下,实在是怪可怜的。
许黎歌看得心痒,也手痒,她又想拍下来了。
但想到刚刚才被拒绝过,又只好遗憾地放弃。
不过目光却从未离开过。
许黎歌刚想服个软,哄着他配合自己拍两张的时候,病房门被人毫无征兆地推开。
“许黎歌!你怎么样了?住院了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肖绥泽一进门就是一顿铺天盖地的责问。
许黎歌心死,好了,刚哄好一个,又来个少爷,她上辈子是当保姆的吗?
她熟练地跳过话题,佯装严肃问道:“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肖绥泽果然就被唬住了,“我、我太着急了,下次会记得的。”
许黎歌深谙应付这小少爷的办法,她走过去自觉抱走肖绥泽手里的花,装作欣慰地摸摸他的头,“这花我很喜欢,谢谢你来看我。”
肖绥泽哪还记得其他,他忍住心里的高兴,别别扭扭地说:“我亲手挑的,你当然要喜欢。”
“你身体好了没?”他又问。
“早好了,你没看我病号服都换了么。”
许黎歌本来就没受伤,观察两天也就能出院了,不过是要陪着周时祺,她才住到现在。
许黎歌笑了声,走过去把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一转头,就看见剩下的两人在大眼瞪小眼。
“你是谁?”肖绥泽率先问。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周时祺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反而说:“我是阿黎的哥哥。”
随后他也不甘示弱,“你又是谁?”
肖绥泽也学着他的话,“我是阿黎的弟弟。”
旁边的许黎歌:“……”
要不一起去看脑子吧。
下一秒,周时祺皱起眉:“你不准喊阿黎!这是我才能喊的!”
生平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吼肖绥泽。小少爷心里受不了,张嘴就是一顿输出:“你谁啊?凭什么管我?我就喊怎么了?!”
许黎歌一惊,恨不得去捂肖绥泽的嘴,果然,她转头一看,周时祺眼睛又红了。
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失忆后的周时祺泪腺这么发达,只要一不顺他的意,眼里马上就蓄满了泪水。
他好像知道许黎歌一定会答应他,所以这种“恶行”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愈演愈烈。
但是,许黎歌确实会顺着他。
“肖绥泽,怎么跟病人说话呢?”许黎歌板起脸,像是生气了。
可小少爷也委屈,“你怎么只骂我?是他先吵的!”
“他是病人,你当然要多包容一点。”
肖绥泽撇撇嘴,很是不服气,“我又不认识他。”
许黎歌只好耐心解释:“他是我的朋友,你应该喊哥哥。”
话音未落,周时祺又开始作妖了,他自认为小声地嘟囔了句:“我才不要他喊。”
声音确实不算大,但肖绥泽是结结实实听清楚了。
他生气得像头小狮子,“谁要喊你?!莫名其妙!”
许黎歌心累,干脆破罐子破摔喊了句:“都给我闭嘴!”
她还没喊完,周时祺的眼泪就已经落了一串,偏偏还故作坚强,一副“我不委屈”的样子。
许黎歌想说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再说不出一个字。
肖绥泽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么大人了还哭,难怪姐姐要骂你。”
诶!谁骂他了?
周时祺眼泪掉得更凶了,偏偏他也不哭出声,就只是一副抿着唇,低着头,委屈得不行的样子。
从许黎歌的视角,只能看到他湿透了的睫羽。
她下意识想法就是得哄,可她递纸的手还没伸过去,周时祺“嘭”的一声掀开被子,把自己全部塞了进去。
许黎歌:“……”能不能给我留点发挥的空间啊。
她无奈得想哭,可肖绥泽还在那煽风点火,“姐姐,他爱哭就让他哭,你陪我出去玩滑板吧。”
祖宗,别说了行吗?
她视线一直就在那团白被子上没移开过,很明显看到周时祺在他说完后静止了两秒,然后猛地翻了个身,震得床板发出一声巨响。
许黎歌在心里仰天长叹,这长征路又远了些。
她拉着肖绥泽出了房门,心累地说道:“你先回去吧。”
肖绥泽不同意:“干嘛?我特意来找你的,你先去陪我玩嘛。”
“不行”,许黎歌没得商量,“我必须先去把他哄好。”
小少爷也是个倔的,他哼了一声,“反正你今天必须陪我玩!我在楼下花园里等你,你哄好他快点来。”
没等许黎歌再说,他就抱着他的滑板飞速下了楼,生怕她再说什么拒绝的话。
许黎歌叹了口气,任重而道远地回了病房。
也许是以为她走了,周时祺哭的声音稍微大了点,但若有若无的,也听得不大真切。
“哥哥。”她走到床边轻唤了声。
哭声立马停了。
许黎歌蹲到床边,轻轻扯了下被子,“你不要听他乱说,我不是在骂你。”
感觉有点松动,她继续说:“我当时就是有点心急,绝对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要是想要什么我肯定是依着你的,哥哥,好不好?”
被子忽然被掀开了个口子,周时祺通红又湿润的眼睛望着她,嗓音有点哑:“真的吗?”
一股好闻又潮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许黎歌一瞬间有点被冲昏了头脑。
她不由想起之前闻到过的他身上的味道。
在车站时他身上的味道清冽又干爽,哪怕是在炎炎夏日里,都透着股干净透亮的感觉。
他抱着她滚下去时,她闻到的是一股柠檬味的清香,这可能是家里的洗衣液是柠檬味的原因,但却让她在那么惊心动魄的时候也没感觉有多害怕。
只是后来,那股柠檬味被血的气味盖了下去。
而现在,她很难说清楚自己闻到的到底是什么气味。
有消毒水味,有药水味,还有刚刚吃过的西瓜味,但这些都很淡。
那股浓烈的,缱绻的,冲昏许黎歌头脑的味道,是独属于周时祺的。
像太阳,又像草木,轰然间就带起无法消散的暖意。
“怎么不回答我?”他把被子又掀开了些,急切地想知道许黎歌的答案。
许黎歌回过神来,“当然是真的。”
周时祺消了些气,别扭地坐起来,浑身都是汗,脸被捂得通红。
许黎歌赶紧拿纸给他擦汗,“你不热么?也不知道透口气。”
她话也不敢说重了,轻轻柔柔的,像是心疼。
周时祺看了她一眼,瘪着嘴,“因为我生气。”
许黎歌一愣。
也许是以前的周时祺太沉稳,太克制,导致现在的她总会为他的每一次直白表达而感到惊愕。
同时她又会很新奇,总是时不时想,这个简单又直白,高兴时会尽情笑,难过时会放肆哭的人,真的是周时祺吗?
但她又希望他是,是真的周时祺,是真正的周时祺,是不隐藏,不收敛,格外鲜活的周时祺。
是虽然有点任性,却每时每刻都在为自己而活的周时祺。
她立马顺着哄:“哥哥,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周时祺不看她,“你每次只会道歉,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什么难过。”
“……我知道啊。”
周时祺倔强地看着她,“那你说。”
许黎歌迟疑:“因为、因为我没有先完成你的要求,还对你语气不好?”
“根本不是这样!”周时祺后仰躺在床上,“是因为你两个人都想哄好,所以你一个都哄不好。”
“……我不太明白。”
周时祺转头看着她,用一种“你这都不知道”的震惊眼神,然后勉勉强强开口。
“他希望你更重视他,我就更希望你重视我,但你却只想找一个平衡点,可这本来就是没有平衡点的,解决的唯一方法是选择,但你却在逃避。”
许黎歌虚心求教:“那不逃避的方法是什么?”
“偏心。”
“嗯?”
周时祺坐起来,凑到她面前,神色认真,“不逃避的方法就是偏心,只要你每次都偏心我,只在意我,那我就绝对不会生气了。”
许黎歌被他直白而坚定的眼神惹得心跳加快,却又忍不住的想笑。
合着说来说去,他就是想要她的纵容呗。
“我偏心你的话,别人不乐意怎么办?”
周时祺沉下脸,“干嘛要管别人,你只要关心我就好了。”
许黎歌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真稀奇,周时祺也有这么强硬的时候,强硬地要关心,要在意,要毫无理由,只属于他的偏爱。
但她想给。
“好。”许黎歌笑着点头,“那以后,我看你眼色行事好吧。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先考虑你。”
周时祺满意了,故作矜持地和她比了个ok的手势。
“那你要不要先去洗个脸,全是眼泪也不舒服吧。”
但周时祺只关心自己好不好看,担心地问:“我哭完很丑吗?”
“呃,这个,也没有。”
他怎么样也说不上丑,但现在是他自尊心极具高涨的时候,听不得任何迟疑。
他飞速下了床,跑去卫生间,立马水流就哗啦啦响起来。
片刻后,他就重新干净清爽地站在她面前。
他目光里带点殷切,状若无意地问:“怎么样?”
许黎歌闭眼夸:“哥哥最帅!”
周时祺听了夸奖,又有点飘飘然了。
她失笑,失忆后的周时祺真的幼稚又臭屁。
但,也很真诚可爱。
许黎歌征求他的意见:“那我能下楼看一下肖绥泽吗?我劝完他回家就立马回来。”
他屈尊降贵地问了句:“他在下面干嘛?”
“玩滑板吧。”
像是不想输给他似的,他说:“我也想玩。”
许黎歌几乎没思考,就同意了。
毕竟总不能刚刚才承诺他,会什么都听他的,结果没过几分钟就限制他吧。
既然不能委屈周时祺,就只能委屈少爷弟弟了。
“那我们下楼吧。”
但说了周时祺又没动,一个劲的到处转,从床上翻翻捡捡到沙发上。
“在找什么?”
“我的帽子呢?”
“什么帽子?”
周时祺着急的很,“就是你前几天给我买的那个帽子,用来遮我头发的。”
“哦,那个啊。”
许黎歌想起来了,当时周时祺死活嫌他后脑勺被剃秃的那一块丑,甚至都不愿意出门,所以 她只能出去给他买了个鸭舌帽,遮住那一块没有头发的地方。
“刘姨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了。”
周时祺闻言立马拉开抽屉,果然,帽子就在这里。
他喜滋滋地拿出来,戴好,重新看向她,“我们走吧。”
许黎歌看着他整清了身上的病号服,才像明星出街似的走出了门。
她失笑,哥,你这一身病号服是想帅成哪样啊?
医院后面有块很大的平地,肖绥泽就在那里玩滑板。
滑轮哗啦哗啦作响,在大理石上快速滑动。
他轻巧起跃,滑板在空中划过几个流畅的弧度,随即又翩然落地。
“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肖绥泽朝他们这边滑来,面上明显不太乐意。
但周时祺已经不是那个躲在被子里哭的周时祺了,得到了满意答案的他可以大度一点。
他主动说:“我怕你哭,所以来陪你玩。”
肖绥泽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哭。”
“阿泽!”许黎歌语气不善,“既然人家来找你和好,那你应该这个态度吗?”
肖绥泽再有脾气也不敢在许黎歌面前发,只能硬巴巴地说:“知道了。”
他提着滑板走到周时祺面前,还是放不下那股傲娇劲,别扭地问:“你会玩滑板么?”
周时祺诚实回答:“我不记得了。”
肖绥泽为难地看向许黎歌,“那他不会我怎么办?”
许黎歌看向周时祺,他似乎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她走过去拍了拍小少爷的肩,“那你就教一下他。”
许黎歌深谙打一棒给一颗甜枣的道理,她循循善诱:“你这么厉害,教个人还不是轻轻松松,玩滑板谁比得上你啊。”
肖绥泽的嘴角渐渐压不住了,“那好吧。但我只负责教,其他的事我可不管。”
许黎歌再接再励:“知道,你好好教他就行,我相信你。”
两人就在这偌大的空地上玩了起来,许黎歌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看着他们。
偶尔周时祺会朝她看来,她就会挥挥手,表示她在看。
周时祺应该是会玩的,不过几个回合,他就能有模有样的滑行了。
许黎歌看着他从生疏到熟练,从带着点害怕到游刃有余,他的脸上一直是很放松,很慵懒的笑容。
成功了也会开心地大喊,然后向她投来目光,希望得到夸奖。
许黎歌是一个很好的观众,至少对周时祺来说是。
她会看准时机夸赞他,鼓励他,并附上热烈的掌声。
远处的天边渐渐升起暮色,太阳不断往西,平地上牵出长长的影子,交叠跃动。
“阿泽!”许黎歌朝他招手,看了眼滑到远处的周时祺,“我去上个厕所,你看好他,不准乱跑。”
“知道了,知道了。”
待周时祺滑回来,已然没了许黎歌的影子。
“阿黎呢?她去哪了?”
肖绥泽无聊地蹲在地上,“她去上厕所了。”
“哦。”周时祺的兴头立马就低了,他把滑板还给肖绥泽,“你玩吧,我不想玩了。”
肖绥泽眼睛一亮,立马接过滑板。
说是让他教,结果都是周时祺在玩,偏偏许黎歌在旁边看着,他也不敢说。
他提起滑板,潇洒起步,瞬间就到了几米开外。
周时祺在刚才许黎歌的位置坐下,边休息边等许黎歌回来。
他百无聊赖地左顾右盼,目光偶然瞥到了医院对面的一个花店。
他想起肖绥泽来时给阿黎带的花,她说很喜欢,那他也要送。
一想到阿黎也会对他说喜欢,他人都已经到了马路对面。
但,他突然发现,他没带钱。
这年头本来也很少有人用现金了,可他又没带手机,完蛋,买不到花了。
他不服输地搜遍了身上所有口袋,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还真找到了钱。
竟然还是两张一百块的。
是谁塞他口袋里的他也没在意,毕竟来看他的人还挺多的,多多少少都会送他点什么。
他拿着两百块钱走进花店,全部放在柜台上,“老板,我想买花。”
这时候已近黄昏,来买花的人寥寥无几。
老板都快准备关门了,结果抬眼就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帅哥说要买两百块钱的花。
给病人买花她天天见,病人自己来买花,她倒是头一次见。
“两百块钱都要买吗?”
“对!”周时祺笑得灿烂,“全部要买花。”
老板为他介绍了几种常见的花,“你可以自己选,看看你喜欢什么。”
周时祺看了一圈,指着那堆粉色中带点咖色的花,说:“我要买那个。”
“卡布奇诺,是吗?”老板问,“只要这个吗?”
“对,全部买这个。”
“那要包装吗?可能需要等二十分钟。”
“不用了。”周时祺立马拒绝,他不能让阿黎找不到他,“可以直接给我吗?”
“……可以的。”
卡布奇诺还剩了四五十朵的样子,鲜花本来也是个时效性很强的商品,今天也卖不掉了,老板想了想,干脆全部都给了他。
于是周时祺用两百块钱,买了一大捧卡布奇诺。
许黎歌回来后没看到人,差点吓死,“周时祺他人呢?我不是让你看着他吗?”
肖绥泽有苦难言,“他刚刚明明就在这里的啊。”
“他要是……”
“阿黎!”
一声极高兴的呼唤打断了她,她蓦然转身,看见一大捧粉色花后面笑眼盈盈的周时祺。
落日的余晖洒满了这片空地,晕染了那一捧带着水珠的花,也点亮了他。
许黎歌怔然:“你、你去哪了?哪来这么多花?”
“我自己买的,送给你。”
说着就把花往许黎歌怀里塞。
周时祺估计是跑回来的,气都还没喘匀。
许黎歌哑然,“怎么突然要送我花?”
他看了眼肖绥泽,“他送了,我也要送。”
说完又眨着眼睛问她:“你喜欢吗?”
周时祺脸上沾了点花朵上的水珠,湿漉漉的,眼睛清澈得让许黎歌心痒。
她将花抱紧了点,生怕掉了哪一枝。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
她这次的回答不是为了安慰谁,也不是为了躲开某个话题。
她只是单纯对这突如其来的满满一怀抱的花枝,还有眼前踩着落日携花而来的少年,表达她能够回应的感受。
听到她说了自己想象中的回答,周时祺笑得灿烂,不比这满天的余晖逊色半点。
许黎歌也笑得温柔:“玩累了吗?要不我们回去吧。”
“好。”他这时正高兴,自然说什么都好。
肖绥泽不爽地瞪着他,不大不小地说了句:“学人精。”
“才没有。”周时祺回过头来看着他,很认真地说:“我送的比你多,也比你的好看。”
肖绥泽恨得牙痒,偏偏又不能骂他,烦死。
刚好这时肖家的司机来了,“小泽,要回去了吗?”
肖绥泽正疑惑他没喊司机,许黎歌走到他身边,说:“杨叔是我喊来的,现在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
他抿着嘴不肯说话,不知又在生什么气。
许黎歌把声音放轻:“你回去好好听容姨的话,我有时间的话去你家找你。”
小少爷这才放低了身段,不情不愿地说了句“那你记得来”,然后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
直到汽车急尘而去,汇入归家的车流,许黎歌才放心地收回目光。
两人慢慢踩着满地的光晕向医院大楼走去。
“你不是没带手机么?哪来的钱?”
“我从口袋里找出来的,不记得是谁给我的了。”
“……多少钱?”
“两百。”
“……全买了?”
“对啊,我把店里的这种花全买下来了。”
……
温声细语的交谈散入潮热的黄昏里,缱绻交缠,被风吹散,又带去远方。
此刻,白昼来到了最值得挽留的时候,星月也在等待着入场。
华灯初上,烟火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