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消失的四肢

    “老大，你看那里！”漫长的堵车几乎将猴子的耐心消磨殆尽，虽说外卖员还能上高架桥，但是这样也意味着交通堵塞更加难以疏通，车里几人的晚饭都是在车上解决的。虽然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但是尧市不比苏城，一天不管再热，只要一到晚上就会立马变得凉快起来。到了黄昏时候，就算车里不开空调依然不会觉得太热。

    原本猴子正趴在车窗上欣赏天边的晚霞，突然看到路前方一辆彻底翻了个底朝天的旅游大巴车横在路中央，本来宽敞的车道被堵得只剩下一个狭小的车道，看样子这就是交通大拥堵的罪魁祸首，大巴车里已经没有人了，应该是在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被疏散掉了。

    车内昏昏欲睡的张哥和高警官二人被猴子这么突然提高的一嗓子喊醒，惺忪的睡意还没完全清醒过来，顺着猴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二人也看到了车祸现场。看大巴车地面上滑行刹车的黑黑痕迹，显然并非被其他车辆碰撞所致，更像是自己失控翻倒在地。这样一个大巴车出车祸得死伤多少人，一旁的小高不由心惊感慨道。

    不一会猴子的车子就从那狭小的车道缺口处通过，果然只要穿过这个狭口，就再也见不到一点堵塞的踪迹，被困多时终于可以一脚油门踩到底尽情奔驰，这种感觉说是刑满释放也不为过，就像便密多时，终于通畅起来，一泻千里停都停不下来。

    车子驶下高架桥后，很快就直奔此行目的地，尧市警局。猴子早日就是从这里取回的一份假报告，跟门口警卫室的同志交代了几句，很快张哥一行人就见到了负责转交材料的人，是个稍微上了年纪的老同事，看起来还有些微胖，老同志一见到猴子，立马就想起来早上发生过的事情。

    “这位同志你早上来过一次了呀，那会我去取报告回来就发现你人不见了。”

    猴子此时一脸尴尬的笑着，刚想寻个什么借口搪塞一下这事情就算过去了，反正此次前来也是想拿回那份真报告。可还不等猴子开口就被张哥抢先一步，张哥从棕褐色的档案袋里摸出了那份假报告，递交给了眼前的老同志。

    哎呀，差点忘了这事，这样没准还能看看这老同志能不能协助自己查一查这个给假报告的到底是谁，没准顺着这条线就能把吴明和他身后的那伙人一锅端了。要么说还得是老大聪明。猴子对张哥的崇拜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张哥对于猴子而言就是学习榜样，是优秀前辈，是自己追寻的目标。

    看到张哥递交上前的材料，老同志上手一摸就看出来这是假的尸检报告。自己在这局子里干了这么多年，经手的文件没有几十万也有十几万，就说尧市内哪个分局，分派出所，就是每个街道办的文件纸张材料都是在哪里采办的，摸起来是什么感觉，自己都一清二楚，有时候文件到手上，不用看，只需要一接触就知道这份文件来自哪里。

    眼前的这份文件虽然纸张采用的正是局子里的常用纸，但是局子里几乎所有的尸检报告都是从尸体发现地的最近的殡仪馆打印出来的，并非用的是局子里的常用纸，因为尧市内一旦出现命案，尸体都是移交最近的殡仪馆第一时间协助警方进行尸检的，所以报告自然也是用的殡仪馆的纸张。更何况自己摸过那份真报告，用的纸张更像是尧市大学那图书馆才会用的老厂纸，现在还在用老厂纸张的店铺，机关可不多。

    真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敢动手脚动到警察局子里来了，真是胆大包天。这贼这么胆大也不怕被监控拍着，老同志一边义愤填膺的怒骂着这给假报告的歹人，一边领着张哥等人去到监控室内调取录像，事情就在今天早上发生的，不算太早，很快就能调出监控画面来，等那时候，那笨贼也无所遁形。

    “张队长，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怪怪的。”此时，一路上沉默不语的小高快步向前，小声在张哥身后说道。从拿到假报告的时候，到现在调监控的路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太顺利了吧，难道几年的悬案就这有结束了吗，小高在来到这里的时候，一路上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一定有什么被大家忽略掉了的东西，但是现在自己还没找到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太顺了。”小高的第六感向来很准，可惜办案靠的可不是第六感，要讲证据。现在自己也只能一步一步来，就算这一切都是敌人设计好的陷阱，自己也只能按着流程来，一步一步往里面跳。我倒要看看这帮人，究竟有多厉害。

    “这里就是监控室里，我这就叫他们把今早上的监控调出来，请稍等一会。”几人在老同志的带领下，一直走传到廊道的尽头，在一个房间停下，房间的门牌上写的正是监控室。由于时间不是那种一周一个月前的监控，几乎用不了多久，在几位同志的协助下，张哥几人便拿到了想要的结果，监控画面中，猴子正在警局接待大厅门口来回徘徊着，显然是在正在等尸检报告，不一会从大厅里走出来一个老同志模样，虽然并未穿警服，但是一举一动还真有点兵样，也难怪猴子会认错上当。

    “就是这里，放大。”看到目标人物出现，张哥小高等人几乎同时出声，随着电脑屏幕前的画面逐渐放大被修复，画面上模糊的人影也越来越清晰。记得上一次大家伙一起看监控录像还是那次陈建国出事后的晚上，在监控录像里发现了陈美念的影子，那都已经是快两年前的事情了。

    模糊的人像被放大无数倍后，形成无数细小的像素块，修复的过程无疑是漫长的，好在有猴子在这里一起协助工作，原本几个小时的工作量不到一小时就完成了。

    是他！

    一个小时的功夫，修复工作终于结束了，当众人看到监控录像里那个假警察的脸时，小高率先喊出声来，录像带子里的人对于猴子或者其他人可能陌生，但是自己和张哥绝对一眼就能认出来，因为当初去窦县的正是张哥和小高二人。

    录像带里的假警察正是庄老汉，窦县那所学校的保安。听到庄老汉这三个字，张哥猛然想起先前在整理陈阿娇的遗物里见到的那张照片，与庄老汉墙上挂的那张照片不论从拍摄角度还是光线上都高度相似，很有可能两张照片就是同一天拍的。

    不仅如此，如果拿照片中的年轻男子根本就不是庄老汉的儿子而是庄老汉自己的话，那庄老汉根本就没有理由出现在陈建国的社区服务中心里当维修人员，搞不好陈建国的案子正是他做的。再加上今天假扮警察，误导陈阿娇死亡真相的事情，张哥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庄老汉与陈阿娇死亡必然有非常的联系。

    “你们认识这人？”一旁的老同志看几人的反应，应该是与监控录像里的假警察认识。猴子还能通过已知的案情分析个七七八八，猜出来此人是谁，可老同志可就对此全然不知了，虽然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是有一点老同志还是知道的，既然知道了此人是谁，那么接下来要办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张哥，你怎么看，咱们办他？”屋内几人的目光此时全部聚焦在张哥一人身上，只要张哥发话，几人立马就能出发前去缉拿庄老汉，抓回来问个明明白白。

    “走，办他！”

    此时张哥也不再废话，该行动就行动，庄老汉此次举动其实不像是在遮掩什么，倒更像是对警方透露些什么信息。因为如果是遮掩的话，这手段实在是太拙劣了。假如庄老汉是杀死陈建国和陈阿娇的凶手的话，他不来这一出，完全还有机会继续潜逃，根据警方目前的线索来看根本怀疑不到他身上去，只是他假扮警察隐瞒陈阿娇真正死因的这一举动才是真正引火烧身，更像是一种引导。

    此时郊外的殡仪馆内，正发生着一件极其离奇的事情。停尸间的尸体被偷了。不仅被偷了，还仅仅只是被偷走了四肢，原本完完整整的小姑娘现在只剩下了一条空荡荡的躯干，四肢被整齐的削去。

    而那具被偷走的尸体正是陈阿娇的。

    什么人会专门来停尸间偷尸体，偷尸体就算了还只偷四肢？难不成是有什么怪癖不成？殡仪馆的临时工们此时全部被召集到一片空地上，听到尸体被偷走的消息后，空地上的临时工们面面相觑，当下也摸不清是什么意思，怎么个处理办法。几位临时工都是自愿来搬运尸体，工钱都是按趟数算的，大家对尸体能有什么兴趣，把大家都叫到空地上，殡仪馆这不会是要追责吧。

    空地上的这么想的人不在少数，他们不怕被打，死都不怕，唯独就怕克扣工钱甚至是罚款，自愿来到这里当临时工的家里哪个不缺钱，不然谁愿意来这个晦气的地方当苦力。本来手里钱就没存下多少，现在要是因为一具被偷走的尸体，为不属于自己的过失赔付一笔钱来，他们几个绝对不答应。

    就在几人还在空地上你一句我一句，情绪激昂的抗议罚款一事，一道洪亮的声音直接盖过了众人的呐喊声，自带音响一般在空地上回响。如此粗犷洪亮的大嗓门全殡仪馆也就只有老金。

    “大家不用怕！”老金站在远处的高台上一边扯着嗓子朝底下的众人喊道，“尸体被偷这件事情跟大家没有关系，大家一分钱都不用赔，我相信大家不是那种人！”

    “这还差不多，还是老金你厚道！”一听到不用赔钱，空地上的人这才换上一副和气的面孔，纷纷叫好。

    “把大家喊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配合警方的调查，警察一会问什么就如实回答什么，不用紧张！”其实当老金说到这里的时候，空地上的人其实已经四散的七七八八，警察问话什么的他们才不操心，只要自己的救命钱没有少就行。

    其实一听到尸体被偷的事情，小金就急忙找到了老金说了那晚在地下一层遇到的怪物，也许那尸体就是那怪物吃掉的。

    本来小金还以为金叔会不信，还得自己解释一番才会半信半疑。可没想到金叔在一听到怪物的时候眉头就紧皱了起来，不仅全部相信了自己说的话，还十分严肃的让自己对怪物的事情严格保密。对于老金的反常反应，小金这次并没有多问，如果说以前喜欢问问题那都是出于好奇，所问的事情也都是些传闻罢了，再怎么问也不会问出事情来，本身就是闲谈。但这次不同，如果老金真的知道些什么不说，必然有自己的道理，自己这时候去问岂不是给金叔添麻烦。

    而且既然金叔都发话了，小金自然会严格保密这件事情，至于那东西对殡仪馆到底有什么影响自己才懒得管，只要是金叔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要是哪天金叔不在这里干了，自己就跟着金叔一起离开这里，金叔去哪里自己就去哪里。

    老金可是自己的大恩人，自己没什么本事，无以为报，小金也只能靠着一腔热情来报答老金的再造之恩。

    说起来那具被偷走四肢的少女尸体小金也去看过，四肢的缺口处都是十分的平滑，像是用极其锋利的铡刀一刀整齐切下一样，绝对不可能是被怪物撕咬所致，即便是小金一个这么业余的人士都能一眼看出来，也许？那晚上自己看到的怪物也许是个人？

    那贼人故意假扮成那副恐怖的模样就是为了来偷尸体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只拿走了四肢，把躯干和头颅留了下来。这些事情都不是自己该操心的，小金知道自己就算想破脑子都想不明白这其中的联系，这也根本不是自己该管的事情。

    这具尸体偏偏牵扯到了一起命案，尧市大学大学生图书馆被毒杀一案子在尧市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小金也略有耳闻，这么大的事情警方一定很重视，一会的盘问绝对不会很快就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