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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旧曲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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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偈语有云:天下之苦,莫过有身。饥渴寒热,嗔恚惊怖,色欲怨祸,皆由于身。夫身者,众苦之本,祸患之源。

    “频意姑娘。”

    管珩唤她,“眼下只剩你我,有什么话尽管和本王说。”

    频意只是泪流不止。说不尽的委屈都藏在低声哽咽里,连见惯风月的老手都醉心怜爱了。

    管珩抬起她的脸,耐着性子替她擦眼泪。洇红的一片比新妆还要可人,他看得有些神往。

    频意问他,“王爷,还记得十年前,撷花楼倚翠阁里的少女吗?”

    十年间他不知去过多少烟花巷弄,乍一问自然想不起来,便说,“好像有点印象,姑娘再说具体些。”

    频意道,“十年前,奴家十四岁,在撷花楼,鸨母要卖奴家的初次。在被逼着喝了醒身酒以后,来者是一个脑满肠肥的丑恶富商,奴家誓死也不从。后来是王爷救了奴家的命,加倍买下了奴家初次。”

    听她这么一说,他好像想起来了。

    只不过当时他来得不怎么光彩。热孝期间,私自去青楼,被人知道肯定免不了诟病。况且当时他又嫌恶推不掉的婚事,恰好是一身怨气,见有人闹事就出手撒气了。

    没想到他半生作恶多端,声名狼藉,竟因为这次的偶发善举,也被人视作命里救星,这不得不教他身心受用。

    他微笑道,“原来本王与姑娘的缘分,竟有十年之久了。多谢姑娘不相忘。”

    十年前,他是化名去青楼的,像她这样重情重义的女子,估计找得很苦。

    管珩心生怜悯,将满面泪痕的频意揽进怀里。她的眼泪又奔涌不断。从此刻起,她不再是行尸,坟墓里的十四岁少女苏生,面容鲜活地站起来了。

    他不想再听怀里持续的啜泣,于是低头吻她。虽然已三年不曾侍奉,她的身躯还是惯熟的软媚。

    “不行,王爷。”她突然捂住他的嘴,将褪至肘弯的衣服拉上去,“清苑的规矩不能破。”

    管珩正在兴头上,见她拒绝,语气有些不悦,“本王若是强要会怎样?”

    “奴家腰上束的是解不开的铃铛,若是强要,门外的守卫会进来捉拿。”她指了指腰上银铃。

    “多事。”他心里痛骂了暮香染一句,嘴上提出折中的办法,“要不你去本王的别院吧,姑娘应该能出门?”

    频意点了点头。管珩总算满意了,是夜在别院纵情饱食一顿。

    天赐无情之人以有情。

    管珩疯魔了。十年的荒淫无度让他身陷沙坑,这是第一次天降甘霖,他可不管这情爱是蜜糖还是砒霜。

    原来这世上真有人能爱他,还是这样一个可怜可爱的女子。虽然她曾遭逢不幸失足过几年,但比起污秽满身的他,算得了什么呢。

    他要娶亲,他要纳妾!这十年间,他咒不死身边的种种畜类,总要享受一下当人的快乐吧。上天给他一个来报恩的极好的女子,他不能辜负。

    管他京城的监视会怎么上报,他做的离经叛道的事情多了。就是这样才好,都以为他是个纵情声色的废物,也正好能打消些被视为眼中钉的麻烦。

    他要和好人做夫妻,如果能扶她作正室,那恰恰才是一石二鸟。于是越想越觉得处处合心意,当真要为此计划筹谋了。

    频意面对这泥流的势态也是惊慌无措的。她不敢相信有这一天,既不曾想,也不敢想,而且隐隐觉得如坐针毡。

    苏合为她忧心,人人只道“一入侯门深似海”,她在宫中已经领教过人心的险恶,更何况频意要常在险浪中心。

    江筠知道这王爷的行迹,不像是一个正人君子,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劝她,“若王爷未婚配,一切尚有好的盼头。可一旦做了妾,或许比想象的还要艰难百倍。”她见过不少大户人家做妾的,过得凄惨寡淡才是常情。

    可是频意放不下旧情。她与二人说了十年前的际会,若不是因为他,或许现在世上已无张频意。“我为了他,才活着。为了与他重逢。”

    江筠叹息道,“姐姐糊涂,你只该为自己活着……”

    苏合让她不要再劝了,她转身对频意说,“我向来只有一种心意——只要你过得好,我就欢喜。你要是觉得嫁给他好,我全心祝福你。”

    言至于此,江筠也只好同意了。

    后来周汀从京城回来,还带了绣襦来,因澧水巷离他任职的衙司远,先从苏家搬出去了。

    江筠也是应卯路途遥远,有时还要校勘画图,场院施展不开,也想着不如物色一个新宅院,像以前那种在金明巷的就很好。只是苏合这边忙着筹备频意婚事,一时没有提起这茬儿。

    王爷来苏家见过众人一面,他全权让苏合做频意的娘家人,希望婚事办得像个样子。

    据说王府会按大族迎娶正室的礼制来办婚宴,既不是册封王妃的大典,也不是纳妾那种毫无水花的喜事。他称张频意为夫人。

    请柬发出以后,王城的权贵对此议论纷纷。一时闾巷也多有传闻,有说王爷和王妃感情不合,王妃多年无出,要被扫地出门。还有人说,迎娶的新妇从清苑出来,听说她原本也是大户人家落难。

    对于种种流言,频意只是缄口不言。苏合知道的,也只是她原籍在撷花楼,是暮院主帮她脱离苦海。

    频意出嫁前三日,暮香染亲自来苏家了。江筠眼见她关上门,只在屋里和频意一人说话。

    后来门再打开时,江筠正在庭院浇花。暮香染立在阶前问,“那个道士呢?”

    孟桓大抵在琉山修炼,她自然不能说,只说“我不知道。”

    江筠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她拔下玉簪,用簪子圆钝的一端在她心口比划,“撒谎成性,不是好人。”

    “那要看你值不值得我做好人。”江筠道。对于这种一上来就磨刀相向的人,她也没好脾性。

    暮香染将簪头用力按了一下,笑道,“你真的不怕死,有趣。不愧是无心之人。”

    江筠愣了一下,又见她靠近了,用手抚摸她背后肋条的位置,低声说道,“该还给她的。”

    “她已经不在了。”江筠只道。她迅速感到颈侧玉簪的冰凉,看来是激怒她了。

    “姐姐!”频意出来看了一眼,被她二人的阵仗吓了一跳。

    暮香染收了簪子,冷笑一声道,“好,你有趣,以后我再将你玩弄于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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