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另起炉灶
转眼，元宵结束，留影画馆恢复正常营业。
这日，苏静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在画室里伸了伸懒腰，准备收拾纸笔下值时，容掌柜上来道：“苏姑娘，林老东家来了，想见见你。你准备一下就下楼吧，在会客室里。”
“好，麻烦林老东家稍后，我马上就下去。”苏静一边应着，一边思忖林老东家找她何事。
苏静走进会客室里，只见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端坐在桌边，正以打量的目光看着她。妇人眉眼间与林清风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林清风之母林二夫人了。
苏静屈膝行礼，道：“老东家安好。”
林二夫人点头，道：“你就是苏姑娘？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超凡画技，实属难得。难怪风儿如此器重你。”
苏静道：“谢老东家赏识。”
林二夫人眉头一皱，不过是说了一句夸奖她的话而已，怎么还真就直接认了，这苏姑娘还真是不自矜。
林二夫人继续道：“苏姑娘是个爽快人，那我就明人不说暗了。苏姑娘与我儿合作已有一年，我儿是个纯良之人，无论对谁，哪怕是下属也是相当尊重爱护。苏姑娘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苏静道：“商人以利为先，少东家是个商人，与我合作的目的，自然是要为了银子。少东家需要扩大生意，而我需要赚钱。等我攒够钱了，我自然会离开画馆，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林二夫人对苏静的回答很满意，道：“苏姑娘今日的话，我记下了，也望苏姑娘莫要反悔。如今林家的生意正处于上升期，还望苏姑娘继续尽心为林家效力，林家定不会亏待苏姑娘。”
“多谢老东家。收人钱财替人办事，此乃苏静安身立命之准则。”
“很好。”
林二夫人说完就起身就往出了会客厅，正在大堂柜台上算账的容掌柜急忙将林夫人送出门外。
“容掌柜，画馆就麻烦你多操心照看了，若有什么需要，尽可与我说。”林二夫人交待道。
“老东家请放心，我会尽力照看好画馆。您慢走。”容掌柜道。
林二夫人走后，苏静看了容掌柜一眼，容掌柜却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的视线一样，径直走回柜台一边打算盘一边记数。
苏静从她神色里看不出异样，但正是这样平静，反而显示出了容掌柜的反常。容掌柜虽然心思缜密，可却是个热心肠的人。老东家突然到访，还专门来问她话，容掌柜怎么可能一句话都不问？林二夫人专门来找她谈话，想必正是容掌柜的“功劳”吧。
不过，自己会引起林夫人的注意也是意料中的事情。林清风与她上京，可以说是顺路，但是那晚带着二十几人在荒山野岭里寻她，这不可能是普通东家和下属之间应有的情谊。
看来，是时候离开画馆了。
再见林清风时，已经三日后。
林清风将一本账册递给苏静，苏静打开一看，竟是聚宝楼的客户消费额登记册。
林清风心情很好，道：“苏静，之前你跟我说的提议，我在年前就已经安排店内伙计做了。你看，这是近期在聚宝楼里购买首饰的客户名单和购买明细。今天，楼里的掌柜算了一下账，今年春节期间，才半个月时间，就已卖出了去年一个月的销售额，部分首饰还卖断货。这只是实施了你的第一个建议，接下来，还有老客带新客，送画册和请名门贵女，你可有时间帮我谋划谋划？”
苏静也为这样的成绩感到由衷快乐，但是当听到林清风说要请她谋划时，心就往下沉。
她本想着见到林清风，就与他说准备开画斋的事。如今，林清风却还需要她谋划，这个口不好开啊。
林清风见她情绪低了下来，温声问：“苏静，你怎么了？”
苏静道：“东家，我之前与你说过，我想开一家教人作画的画斋。如今司徒明礼已经独当一面，慕雪也可以尝试给客人画。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林清风眼里的光暗淡下来，沉默片刻，道：“行，我帮你物色一下合适的铺子。”
苏静连忙道：“我这几日已经在谈了，是一所宅子，我打算把整个宅子租下来，租金方面还可以跟房东商量。”
林清风：“你银子够吗？”
苏静：“目前的积蓄够一年的房租。”
林清风：“若是缺银子，你可与我说。”
苏静露出那晚在吴姓老夫妇家里看到林清风时的感激神色，道：“东家，谢谢你。”
苏静要开画斋一事很快就传开了。
慕雪、田娟儿和司徒明礼都不明白苏静为何这么快就要离开，纷纷表示挽留。只有容掌柜心里清楚，一直不敢看苏静的眼睛。
大年初六那天上午，容掌柜就按林清风的指示将情况告知林二夫人，林二夫人怀疑林清风和苏静的关系，就逼着容掌柜说了许多两人的事情。
纵然容掌柜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老东家是自己追随了十几年的人，她根本就没有还招的余地。老东家略一威逼利诱，她就什么都说了出来。
老东家气得身体直打颤，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丫头，毫无权势，不仅勾引自己儿子，还得罪了扬州知府的小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如果真进了林宅，林宅还有安宁日子？
容掌柜自我安慰道：“如今画馆有司徒明礼坐镇，老东家不待见苏姑娘，苏姑娘自己另谋生路也挺好。人各有命，门不当户不对的。苏姑娘，这是你的命，你可别怪我啊。”
容掌柜正想着，苏静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容掌柜被吓一跳，拍拍胸脯：“哎哟，苏姑娘，你吓死我了。”
苏静笑得一脸灿烂：“容掌柜，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啊？大伙都在商量什么时候去吃一顿散伙饭呢。”
容掌柜一听“散伙”两个字，心里更是忐忑不安：“这不是舍不得苏姑娘你嘛。我正在伤心呢。那定了什么时候没有？我当然也要送送你。”
苏静看她心里发怵，只是笑，没再打趣她，五人很快就商定两日后在某某酒楼吃晚饭，此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