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西夏新君
一直旁观的迟宫烈,事后却破天荒被林彻召见了。陛下已经不知道多久未曾和他说过话了……
“迟宫烈拜见陛下。”他倒是恭敬,礼数周全。
林彻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人,并不着急让他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帝王才从殿上走下来,见黄袍一步步逼近。迟宫烈只是紧紧盯着地上。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
从前?
林彻一句从前,让迟宫烈想起自己和这位帝王一同跟着刘太傅读书的情景……
那时林彻刚刚即位,贪玩好动,经常拉着自己逃学……历历在目。
“不要自作聪明!”帝王忽然厉声。
林彻太知道了,迟宫烈红色的眸子看似没有波动,实际上有多少的心思和思虑翻涌。
“你是会武的,却偏偏和她独处!你要恨就冲我来!不要伤她!”
原来是为了这事……
林彻怕自己“玷污”了林潇潇的名声。
的确,当时众人只顾看淑妃和绦鸢了对质了,谁也没有注意到迟宫烈和林潇潇一同从太学里面出来。
“不敢。”迟宫烈似被戳破了内心,只能僵着身子摇摇头。
“臣卑贱之躯,蝼蚁般渺小,如何敢肖想公主?”
红眸男子抬头,对上帝王的眼睛,可林彻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样看着,自己反而有些……不舒服。
那红色的眸子……太压抑了。
“待大公主成婚,她就要嫁与将军,你莫要坏了她的好婚事!”
“是。”
“待两国交战结束,朕会守诺,把你送回西夏。”
难得林彻还记得他从前对自己许下的承诺,那时他问自己为什么闷闷不乐?
他说,自己是帝王,什么都是他说了算,等他亲政就放自己回国。
“谢陛下!”
迟宫烈只是僵硬的跪在地上,不再起身了。
十年的质子身份,压垮了他的自尊。可于他而言,归不归国又有何不同?
除非……西夏国君换个人当。
……
林琪次月顺利嫁到大齐,做了四十多岁的齐王的续弦王后。林潇潇和容裴的婚事也就提上日程。
只是,西周和西夏边境战争一直未平,特别是西夏长宁长公主这次亲率5万大军来犯,容裴更是回不来了。
得知姐姐亲征,迟宫烈脸上难得出现了些喜色。姐姐用鸟给自己递了信……这次是他逃回去的绝佳时机。
“这兵符你拿去,我父兄在旧部落仍有些号召力,你拿这给他们,他们会听你的!”沈云翳自迟宫烈走后,就有些后悔。
自己和孩子置什么气?如今迟宫稷为帝,愚民百姓,大肆征税,边境战争不断,田地青黄不接。
先帝的伟业都要折在他手里了!
“母妃,儿臣知道。”长宁点点头,她自然和沈云翳一样做了决心。
这次不仅要把迟宫烈接回来,还要……诛了这个暴君!
先帝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要清楚,先帝不仅是她的父亲,更是于她有知遇之恩的师父,她自然要守护好他的疆土。
即便是……造反。
他迟宫稷做不好这个皇帝,自然有别人来做!
林潇潇对于这些事仍是不知道的,她想的是自己趁着还没来得及完婚,再回去拜会师父,询问他进一步的指示。
毕竟上次这老头含含糊糊说了个,助天子统一?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要去问个清楚。
临走前,林潇潇没想到,那个不爱言语的质子竟然主动来找她!
“公主何时回来?”
“不过一月。”林潇潇想着,这人也不是完全没有良心嘛!一个月也舍不得自己?
迟宫烈不言语,心想的却是,估计是等不到她回来了……
“公主保重!”
他临走前丢下这句话,让林潇潇感觉,这人好像和自己永别一样……
迟宫烈走出长乐宫,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四周八角的墙……
十年了,自己终于要走了。
明太妃,英英,林彻,刘太傅,林潇潇,这些人在他脑海里闪过……都结束了。
……
“师父!”林潇潇几经周折终于回了辛夷宗,又做回她的羲和。
“羲和。”师兄弟们见她回来,也过来簇拥她。
辛夷宗是道家一支,后和剑术,幻术融合自成一派。其主流思想是,万物由道演化而来,没有等级贵贱,人需献道,顺势而为。
林潇潇此去就是听从师父所言,适时而为,助天子统一天下,安定疆土。
林潇潇自然也知道天下大定的必然性,自己又是这样的身份,自然有着推不开的责任。
“回来了。”妙玄真人头发花白,身穿道袍,捋着胡须,一副胸有成竹样子,似已经知晓她要回来。
“拜见师父!”
“无需多礼。”妙玄挑了一下拂尘,示意她起来。
“可见过他了?”
这一问问的林潇潇糊涂,他?是谁?
“师父说的是?”
“自然是新君。”
林潇潇恍然大悟,点点头。哥哥自然是见过了。
“那就好。”
“那师父,弟子需要如何帮助新君?”
“适时而为。”
丢下这四个字,妙玄就飘然而去,林潇潇和众弟子再抬头发觉,师父已经走了。
“师妹莫急,咱们师兄弟都帮你。”说话的是大师兄凌皓。
林潇潇点点头,应了是。
本想在辛夷宗再停留几天,林彻则是连发好几条密信来辛夷宗,催着林潇潇回去。
哥哥从未如此慌张,想必是急事,它只得别了师兄弟,赶快往回赶。
“诸位师兄,保重!羲和别过!”
不过,林潇潇在回去路上,已经听说了一些……说是西夏质子逃脱,西夏换了君主?!
“哥哥,怎么回事?”刚刚回宫,林潇潇就直奔大殿。
大殿上,上官透,林彻还有一些重臣皆列席。
“迟宫烈逃走了,和西夏长宁长公主一起攻回了西夏国都上京,昨日已经废了其皇兄迟宫稷,不日便要即位了!”
林彻简单一句话,让林潇潇半天没有回过神。
“他?”怎么可能!他不通武!
似看穿了林潇潇的疑虑,林彻又道,“他是懂武的,八岁来时已经学得很好了,那时他就能打过朕。”
林潇潇这才明白!都是装的!他是蓄谋已久……
“眼下局势大变,容裴在边地顶着,又派了几个得力干将相助,就怕迟宫烈即位含恨猛攻,一雪前耻啊!”
上官透声音有些暗哑,似干涸的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