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急救中心
葛宙过去没被人这样奚落过，脖子都涨红了。
病人呻吟声此起彼伏，这场合，不会有人闲得没事，关注他的窘相。
顾遇安排：“先休息一下，要不自己先去熟悉一下环境。不好意思哈，你看，我这真没空。”
“没事，顾老师，有需要尽管安排。我先去熟悉一下。”
他从接诊开始，走马观花一遍大环境：接诊室、绿色通道、抢救室、重症室、观察区、医护工作区……
用心记记设备名称以及固定的摆放位置。
看看常见急症重症之类的流程是否有进展。
120救护车“呜…唔，呜…唔”到了门口。
葛宙看谁都在忙，顾遇正在忙着心律失常的急诊。
他便想，主动去接诊吧。
这时，顾遇的旁边闪出来一位进修医，大概率是顾遇离不开，叫他先来应对、安置病人。
熟悉环境结束的葛宙，专心致志120医与进修医打移交。
听：“女性，50岁。和老伴吵架，一声大叫，昏倒在地，意识丧失，呼之不应，抽搐……”
双耳跳了跳，倾听病人平缓的呼吸音，规则的心跳律动音。
视：眼球快速不规则转动。
触：四肢强直……
进修医下医嘱：“送抢救室。给氧、监护，联系影像做检查……”
葛宙附耳进修医：“要不，你去协助顾老师，这病人我来？”
进修医：“实习的？先监护，全导联心电图。”
我看起来比他年轻吗？真像个学生？
他响亮回复：“好呢。输氧，上监护，抢救！”
来了一位护士，协助担架工将病人推至方便中心管道给氧的地方，他认认真真做起监护。
“病重啊，先不搬动，抢救到脱离危险，再搬到病床上吧！”
眼神抛给护士：“虽然病重，幸亏来得及时，特效药治疗。”
特效药的医嘱是：葡萄酸钙剂一支，静脉注射（慢！）。
护士懵懂懵懂，抬眸这位刚来支援的年轻医，眼神冲她咔吧咔吧的。
护士脑子灵光，立即会意：“嗯，好好好，马上去备特效药。”
葛宙边检查，边说：“阿姨，这特效药啊，效果快，你感觉喉咙有点热了，就是起效了。”
护士取药来了。
连接好输液管接头，缓慢推注葡萄糖酸钙，并耐心解释：“阿姨，我开始推药啦。您不要紧张，我们会守在你身边，直到脱离危险。”
“阿姨，有什么不舒服，你要告诉我哦。”
“有没有感觉喉咙发热呀？”护士手没闲着推药，嘴没闲着解释询问。
“喉咙发热的话，特效药发挥作用了。”葛宙一边给病人继续检查，一边轻轻说：“阿姨，试试手和脚，能不能动？”
不一会儿，病人一骨碌从床上坐起，长长吁一口气。
“我要出院。”
顾遇已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
葛宙来到顾遇身旁：“顾老师，病房熟悉得差不多了。刚刚来了一个癔症，暗示疗法。病人要求出院，请指导一下。”
“你自行处理，然后去接诊吧。”顾遇打量了一下他，“悠着点，别逞能！心里没底叫我。”
葛宙向家属交待注意事项，并建议预约心理科。
有了接诊工位。
马上要与突然到来的各种病魔单打独斗了，差不多icu的工作节奏吧，沉着冷静。
除了宋宇男朋友形象，除了神内主任岗前第一印象，再没其它可紧张的因素了。
只是得温习一下功课，意念闪动，葛洲y移植在脑子里的“急诊全科”抢救流程一股脑儿全部打开。
这一夜，高血压糖尿病冠心病……并发脑出血、脑梗死、心肌梗死、心律失常……服药自杀中毒……手到病除。该出院的出院，该继续观察的观察，该转住院的住院。
运气不错，没有顾老师说的“心里没底”的稀奇古怪的急诊。
天亮，彭主任早来，一扫电子全息屏，急诊又不少。
看看不像平时那般元气亏损严重的爱将顾遇：“打鸡血了，激素未消耗完？”
“借老大吉言，”顾遇正在准备交接班，冲彭主任揶揄一笑：“帅，真的能救命。”
彭主任疑惑。
顾遇向葛宙努努嘴：“看他处理了3个病人，觉得还行，我坐下来喘口气，不知不觉打盹了，盹睡到天亮。醒来一看，他带着进修医实习医搞定了所有病人。”
“就他？”
“嗯？！帅吧。”顾遇这声“嗯”是弧线变音的，“插管和穿刺技术不亚您哈。”
彭主任眼睛聚焦。
顾遇靠近彭主任：“这小子不错，最好能留下。”
“再看看，先别开口说出来。”
“就留几天看看呗，现在这么缺人，留到进修的回国、探亲的休完假也好啊。医务部调人支援，换人太频，差错事故你不怕高啊。我都替您着急。”
“你先排他一周班再说。”
“行，这周我轻松了。”她冲老大一笑，“便宜看一周帅哥了。”
“排班错开哈。”高压下的彭主任，心说，我得放松一下，要狂躁症了。
顾遇嘟哝嘴，不怕我累死。
这科主任干的，真不容易啊。
接下来的一周，葛宙每天至少10小时以上在急救中心。
妈妈谢擎楠去农庄，他才知农庄爷爷也随奶奶仙逝了。
有种隐戳戳的负疚感，自己是不是做了不合情理的事，说了不合情理的话。当时，明明前面有那么多大咖引导，建议住院呀观察呀，怎么就不学着点呢？
葛董会不会因此也有负疚感？
联系葛洋，想去参加葬礼，尽管和两老人只有一面之见，但感觉特别慈祥特别亲切。说真的，也想去见见葛董，最好，受葛董一顿责骂，让他发泄出来，葛董千万别情绪内伤了。
葛洋说：“你别过来了，助彭主任一臂之力就是帮大忙了。这一段你先在急救中心顶顶班，委屈一下。”
听葛洋这样一说，助彭主任一臂之力，不也是为了葛家的基业嘛，负疚感一下淡了许多。
好好的在急救中心用心地支援一周再说吧。
没想到急救中心一周的支援，彭主任有了想法——要把他留在急救中心。
医务部。
彭主任：“部长，葛医生我急救中心留下，行吗？”
医务部长：“彭主任，他是因为急救中心这一段太缺人，暂时支援的。年轻嘛，葛总可能也是想锉锉他锐气。别被他外表蒙蔽了，他不是小年轻小鲜肉，他对口在神内，神内主任那个位置不能一直大系主任兼着。”
彭主任哑口无言，人家科主任我当小年轻用了。
回科后，思来想去，又有了新的想法。
对葛宙的称呼也改了。
直接找葛洋：“葛总，葛主任无论是业务素质和身体素质，都很适合干急诊。我在急诊干了20多年了，真是疲了。我早就想调岗，所以，一直在观察人选。现在，这个人出现了，就是葛主任。我调岗，他来干，葛总您是不是考虑一下。”
“不行啊，老彭，人事和医务对接通过的，他的岗位在神内。”葛洋知道彭主任在急诊这么多年，确实挺辛苦的。
彭主任只好作罢。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接二连三有人建议葛洋——葛宙是个可以干急诊的人选。
葛洋找葛宙聊：“葛主任你去急救中心几天，彭主任顾遇他们都想你留急救中心，你什么魅力呀。”
“彭主任顾老师他们太看得起了，如果真需要我，我可以留下。”葛宙有点为难，“彭主任走的结果，因为是我留，这种因果别挂我头上了。如果这样我宁愿不来葛嘉了。”
“你们俩怎么回事，一个要调岗，一个宁愿不来？”
他留在急救中心，这样的节奏比神内带劲。搞个几年急救中心，对自己的综合业务技术是有帮助的。
他“宁愿不来葛嘉”，说的是真话。
有关“抢”他人岗位“抢”他人手术，他在市立一医院教训深刻了，不能又重蹈覆辙树敌。
昨天短时午休，他提着一杯咖啡，来到医院旁边的街心公园。
一只野鸭，悠闲地游动在一条穿过公园河水里。水面上看，野鸭平静如斯，水下细看，鸭掌在不停地划动。云淡风轻于外，实力支撑于内。他醍醐灌顶，做“水下”划桨的努力。不易树敌，也不给支持自己帮助自己的人添麻烦。
特别是前几天在急救中心，被人当“学生”看，体会到让别人期望低的好。
不显山不露水，不要一进葛嘉就遭目光聚集，人无完人，万一小小的失误也会被放大。现在要少被外界打扰，才能更好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他虚心地接受安排。
学“鸭掌”功夫水下努力，来赢得河面的云淡风轻。
葛洋：“你的‘三系灵识’不搞了？”
他从鸭子悠闲的一幕回过神：“搞，当然搞。而且在葛嘉搞，还请葛总低调点，万一没成功你我都不好看。”
“嗯，学会低调了，早这样不会在s城被人蒙药了。”
“葛总，别取笑我了。”
“可急救中心这节奏没办法搞啊，加班加点是常态，你一天只有24小时，怎么搞？”
“在急救中心不是工作节奏和没时间的问题，主要是病源问题，病源不在急救中心。我这不是先应对急救中心缺人手，过渡到休假的人到位吗？”葛宙看看葛洋，睨眼，“葛总不也是想我一个新人，先急救中心锉一锉锐气吗？看出了你那点小心思，所以，农庄我才主动请缨支援的。再说了，举贤与避亲，我懂你在意，业务上不损你威严，你大可把心放到肚子里。”
葛洋：“你小子。”
终究不是顽皮的葛洲y。
最后，葛宙先留在急救中心， 进修在外和休假在外的急诊医全部到岗便去神内，大约一个月左右。
这可解决了医务部长头痛的大问题了。
在全院公认的大咖彭主任手下，低调做事做人，葛宙不但急救能力提升了，而且在不知不觉中，积累了不少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