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 章 不尊医嘱
为什么晕倒？
又是为什么会醒过来的呢？
人的生理机制还真是奇特，心里疲惫到一定的程度，连最基本的行为能力都能丧失。
我想抱怨，又觉得庆幸。
痛苦尚有喘息的机会，我却没有。
似乎是雪落在面颊上，有急促的呼吸声，然后我醒了。
雪下大了，从睫毛滑过，我蹭了一下眼睛，这才发觉似乎有些奇怪。
但是没有什么力气，我又闭上，开始缓慢呼吸。
“醒了？”
有人开口，我不想回应，懒洋洋换了侧脸贴上。
“邬觉里。”
“邬觉里。”
是谁呢？
这好像并不是我的名字。
我撑着抬起头，眯眼慢慢放出去视线。
还真是漫天大雪。
铺天盖地，没有可以逃窜出去的地方。
“醒了？”
这个声音仍旧在问。
我动了动脑袋，寻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只发现地面在晃动，再一看，是喻匀沈的侧脸。
“醒了？”
我木讷点点头，逐渐反应过来，但是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喻匀沈再次开口，声音喘得厉害，我才发现他背着我。
“去哪？”
发现自己双手搭在他的脖子上，我下意识就要松开。
他一只手按住，另一只手托住我。
焦急地转头开口道，“别乱动，带你去医院。”
说着他又开始跑起来。
记忆逐渐恢复，我明白了此时的状况。
“没用的。”
我闷着声音，懒洋洋趴在他的背上。
感受着全身力气的出走。
雪花落在手背上，一点都不感觉不出温度。
以一种旁观的视角，看着雪花逐渐融化。
“听话。”
“马上就快到了。”
我没再吱声，双手逐渐同时抬起，见喻匀沈没有阻拦，我左手伸出去捂住了喻匀沈的嘴巴。
“喻匀沈……”
“拦不到车吗？”
喻匀沈想挣脱我的束缚，没甩开。
“因为雪太大了，所以拦不到出租车。”
“因为雪太大了……所以拦不到出租车……”
我突然控制不住颤抖起来，整个人因为突如其来的笑意，而逐渐失控。
而后觉得眼角发酸，靠着喻匀沈的后背，悬下手。
“喻匀沈，有的时候，就是命运。”
“什么？”
“别瞎想，医院快到了，你别睡着，跟我聊聊，随便聊什么。”
“邬觉里。”
“邬觉里。”
我没了继续说话的兴致，看着在我和喻匀沈之间穿梭而过的街景。
只要闭上眼睛就是过去的老路。
也许和我想得一样。
走不出来。
靠着有一会儿，喻匀沈跑得更快，风声呼呼而过。
曾经我也想过有这么一个支撑，好度过实在无望的未来。
而今如此短暂的拥有，居然令我如此疲惫。
所以。
成为一个女儿。
被抛弃的命运的最初，原来竟然是我自己的过错吗？
眼睛发酸，就在我庆幸隔着厚外套不会让喻匀沈发现的时候，我发现他只穿了一件薄毛衣。
我的手臂的遮掩是他的厚外套。
汹涌的泪水混着风雪在岁月的树荫下汇聚，在黯淡的光线下。
点燃了一盏灯。
我用尽力气勾住喻匀沈的脖子。
他慢了脚步，努力想往后看。
我又往前靠了靠，贴上他被雪水浸湿的脖颈。
喻匀沈停顿一瞬。
我又侧头趴着。
“喻匀沈……”
“其实我更喜欢雨天……”
再一次失去光影，一直往下落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恰好没有人，身上盖着喻匀沈的外套，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哎，你别动，你男朋友缴费去了。”
“挂点水休息休息你马上就好了。”
护士简单交代过后赶往下一个病房。
这里是单间，我一个人待着显得特别空旷，四周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手机。
不知道干什么好，也不知道现在已经几点了。
只看得见外面的天空很黑。
正好这一侧都没有什么建筑物。
可能是一些民房，但是都没亮灯。
想到这一点，觉得头更疼了。
我既没吃药，也没报备，更没法联系。
不知道吴于句现在会不会着急，毕竟我算半个危险分子。
想到这儿我有点焦急，也没多想，干净利落拔了针管。
还没来得及扔下，喻匀沈就拿着一袋东西走进来了。
他站在门口，看了我已经空了的手背，和针头。
面无表情把门给关上了。
我有点尴尬，摸着床坐下，自己把被子盖好。
他走过来把东西放到一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有点心虚。
我嘶了一声，手摸着刚刚拔针用力，现在还流着血的地方。
喻匀沈果然没顾得上说我，皱眉扶着我的手，按了铃。
感觉更头疼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