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废土人间
我还沉浸在重振乾坤的喜悦中，
扭头时，却发现身旁的杨教授一脸的沧桑，状态与穿越前完全判若两人。
我打趣道，
“杨教授，您不会也是刚穿越回来吧，怎么这么憔悴了？”
杨教授苦笑了一下，
“吃上顿没下顿的，不憔悴才怪了，要是真能穿越，我就不回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感觉有些不对劲。
穿越前，杨教授家境还是挺优渥的，虽然住在老旧小区，至少也不会为吃穿犯难了。
在我的关切询问中，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水和粮食成了现在最为宝贵的资源！
杨教授虽然凭借学者的身份仍能享受一些特殊照顾，但也只能果腹而已。
原来，由于世界人口几何级数的快速膨胀，水和粮食的短缺已经成为全世界最为严峻的问题！
即使是治理能力最为优秀的国家，也只能依靠着最低标准的配给制，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而那些不负责任或躺平的国家，就如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规与秩序已经荡然无存。
我费力地推开窗，眼前的景象瞬间击垮了我绷紧的神经！
窗外的街道依稀保留着穿越前的影子，楼下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黑压压的人群。
街道犹如一条蜿蜒流淌的、由人体汇聚而成的河流。密密麻麻的人群，拥挤得让我都有了窒息的感觉。
每一个人似乎都只是这庞大洪流中的一滴水珠，不由自主地随着人潮涌动。男女老少，穿着形形色色的衣物，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混乱而又令人震撼的画面。
行人一个个面露迷茫，目光游离，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仿佛迷失了方向。
街道上的车辆如同蜗牛般缓慢爬行着，喇叭声此起彼伏，却也无法改变拥堵的现状。
公交车的车门被人群紧紧围住，人们拼命地往车上挤，身体扭曲变形，仿佛要把自己塞进那小小的空间里。车顶上也坐满了人，他们摇摇欲坠，却全然不顾危险，只为了能有一个可以前行的位置。
角落里，垃圾堆积如山，无人清理，散发着刺鼻的臭味。墙壁上贴满了层层叠叠的广告和传单，让原本就不整洁的街道显得更加杂乱无章。
这一刻，时间仿佛都变得缓慢而沉重。每一分钟都像是一场漫长的煎熬，每一步前行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人们的生活仿佛被压缩在这狭窄的街道空间里，没有了自由和舒展的余地。
天空逐渐被夜色笼罩，但街道上的人潮却依然没有丝毫减少的迹象。
城市的基础设施在人口的重压下早已不堪重负。
路灯微弱的光亮在夜幕中一闪一闪，仿佛随时就要熄灭一般。
马路边的井盖，突突地往外冒着污水，也不知道是雨水管道的，还是排污管道的，或许，这两者现在已经没有区别了，污水在街道上四溢横流。
这末日般的景象，让我久久没能缓过神来。
这难道就是我穿越过去，解救流民、平定辽匪、恢复税制后，中兴大明所追求的结果？
林晓在我身后轻声说道，
“你的穿越本没有错，只不过，介入的程度太深了！”
我知道林晓的意思，我的任务本来只是阻止张献忠，可我却自以为是地做了太多改变历史的事情。
林晓继续说道，
“说起来有些残酷，人类社会与自然界都一样，都有自己运行的法则，保持着整个系统的平衡运转，灾荒、战乱、疫症都是调节机制的一部分……”
我有些无力的辩解道，
“可放纵这些所谓调节机制的话，那跟暗影有什么区别？”
林晓也知道此时我内心的痛苦，没有驳斥我，只是幽幽地说了一句，
“每个死结在合适的时间，都会有合适的解法，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杨教授从我和杨晓的对话中，隐约也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不正常。
于是对我说道，
“虽然我的记忆跟你们说的这些很难挂上勾，但我想，这一切也许跟你最初穿越的那个小洋楼有关吧”
杨教授被修改的记忆里还有小洋楼，那说明小洋楼应该还在那片后山！
现在的街道已大变了模样，在拥挤的人群中，我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在杨教授的带领下，我们挤过了几个街区，终于见到了那条狭窄的山路。
路口早已没有了小卖部和老板的痕迹，山路两边塞满了用破旧木板和毡布搭建的窝棚，时不时有人把头伸出来打量着我们。
原先被视为城中村的老旧民房也消失了大半，剩下的民房此时在一片窝棚中，看起来就像豪宅一般。
走到山路尽头，小洋楼果然还矗立在那里。
我推开门，屋内家具摆设都还是原样，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画里的黑袍老者仿佛直盯盯地看着我。
上楼的时候，只听见前面的杨教授惊叫了一声。
顺着杨教授的目光，我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
楼道上面，原本空着的第三幅像框，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我的画像！
看林晓也一脸惊色的样子，我顿时慌乱起来，胡乱猜测着这画像背后的含义。
按杨教授之前的总结，这些画像都是史上有名的杀神，从神话时代的共工、刑天和蚩尤，再到我穿越经历过的安禄山和张献忠，莫不是如此。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成了这现世的杀神？
想着街道上那些在生存线上挣扎着的麻木人群，还有视频里国外那一幕幕的饥荒和饿殍惨状，我心中涌起一阵阵的负罪感。
这难道都是我改变大明历史的蝴蝶效应？
就是我所谓的中兴大明，引发了人类的快速繁衍，现在终于超出了地球资源的承载能力！
那个空间里，所有被我“更正过”的错误，现在都加倍地还了回来！
从这个角度讲，说我是如今这些惨剧的罪魁祸首，并不为过！
黑袍老者前面也说过，这些真实历史上的肖像，就是穿越时空任务的指引！
也许我真的也像安禄山和张献忠一样，正等待着他人的救赎！
突然，我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按黑袍老者的说法，这些肖像就是为同一个时空监察者准备的。
而我，原本应该就是这些肖像的被指引者！
是暗影更换了后续穿越任务的时空监察者，将我视为新的黑化目标？
还是暗影让我去穿越时空，黑化过去的自己？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思绪万千。
杨教授和林晓在一旁神色紧张地看着我，谁也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刮起一阵诡异的风，那幅挂着我画像的相框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我瞪大了眼睛，有些露怯地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刚说出口，我就暗自觉得有些好笑，林晓和杨教授也是跟我一样的惊恐，我是在问认谁呢？
过了一分钟，相框总算停了下来。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林晓和杨教授说道，
“我之前听黑袍老者说过，小洋房的第一任主人也曾经是时空监察者，也许，这座楼里还有更多我们未知的秘密。”
林晓和杨教授听后，也点了点头，和我分头在在小洋楼里仔细搜寻起来。
二楼左手边的那个房间里，我在床头夹缝的位置发现了一本泛黄的日记，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我还是努力辨认着。
日记里确实记载着一些关于时空穿越和暗影的信息，还有穿越过程中遭遇的种种危险和挑战。其中还提到了一些关于暗影的神秘力量和他们的计划，但具体内容并不完整。
看来，这日记的主人应该就是洋房的第一任主人了！
我赶忙回到楼下堂屋的，杨教授和林晓也已经出来了，看样子是没有什么发现。
我把日记本递了过去，看他们能不能从里面再发现一些什么线索。
杨教授粗略地翻了翻，皱着眉头说，
“这些信息太模糊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现在的局面”
正当我们陷入沉思时，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啸叫声。
我们急忙跑上楼，只见楼道的尽头，墙角的空气仿佛被气焊切割般，出现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圆形窟窿，里面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一时竟怔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身后的杨教授一脸复杂的神色，兴奋中又夹杂着些许恐惧。
林晓身体里的星玥，终究是见多识广，似乎意识到危险来临，身体保持着防守的姿势。
这时，一个人影慢慢浮现。
那人从黑洞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穿着黑色长袍，白发白须，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恐惧的气息。
我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黑袍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