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赶鸭子上架
我对林晓的反应有些吃惊,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这不就是为虎作伥吗?”
林晓明白我现在还处于信仰崩塌的阶段,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继续作恶”的行为。
便轻声对我说道,
“因为司辰需要你!平行时空需要你!”
林晓见我一脸茫然,继续解释道,
“司辰现在成员极为有限,派往平行时空的组员,任务成功率也不超过30!”
“你的意思是,让我继续以时空监察者的身份进入平行时空,代你们去完成阻止任务?”
“是的,这样成功率会大上很多!当然,如果你有什么顾虑,也可以选择退出。”
其实我顾虑倒谈不上,毕竟这次的穿越,两方都只有我一个人过去,风险要比上次小得多。
只是有一点想不太明白,既然我不再去诱导张献忠黑化,那这次穿越的目的在哪里?
林晓对我能把这次的穿越想得如此透彻,也很意外,便对我解释道,
“根据我们得到的线索,暗影这次的黑化对象应该是张献忠。”
“张献忠是一个极为复杂的人,性格刚烈。我们担心,即使没有外人引导,按明末的乱局,他极有可能走上相同的道路,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司辰的情报能力,确实超出了我的意料,要知道这坐标我也是三天前才拿到的,
“你们在暗影有内线吗?”
林晓终于难得地微微笑了笑,也不置可否。
杨教授思虑片刻,这时也对我说道,
“司暝,我也觉得你有必要去一下,如果成功的话,拯救的可是整个任务时空、甚至无数衍生时空的命运!”
……
崇祯元年,陕西,大旱。
我们现在知道崇祯大旱主要原因是气候上的“明清小冰期”,再加上外患、人口的原因造成的惨剧。
但当时百姓可不这么想,认为是君王失德,天降灾殃,再加上别有用心之人的推波助澜,熊熊烈火就差一个火星了。
七月,绥德府,米脂县。
天空澄澈得近乎惨白,不见一丝云彩。
炽热的阳光无情地倾洒而下,如同一把把利剑,直直地刺在干裂的大地上。
田间的麦苗早已枯黄衰败,脆弱得轻轻一碰就化作齑粉。
昔日的塞上明珠,一时赤地千里。
陕西两任巡抚刘广生、王顺行先后奏请减免税饷,都被困于后金边患的朱由检搪塞过去。
大灾之下,米脂十万百姓只有两条出路,要么坐以待毙,要么成为流寇。
三年前,王嘉胤已在府谷县起义,响应者众,李自成、高迎祥、王自用纷纷加入其麾下,一时拥军五万余人,烽火遍及陕西、山西、宁夏、甘肃四省。
米脂县衙内,知县晏子宾心急如焚,来回踱着步子。
这两天送往省衙减税赈灾的加急奏报,一直盼不到回音,眼看民变在即,每天都觉得坐在火药桶上。
火星终于来了。
平日就喜欢偷鸡摸狗的泼皮李老三,在城东王财主家偷盗时被抓个正着,人赃俱获。
王财主就要将其押送至县衙报官,刚好半道遇到了巡街的捕快。
要在往日,这李老三免不了杖二十,罚徭役三个月。
现在碰上这灾荒年月,乱世用重典,为以儆效尤,最少都是要流刑到云贵,搞不好还要丢了性命。
这李老三也是圆滑之人,眼看自己就要被移交给捕快了,故意把声势闹大,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县太爷勾结王财主,要杀良冒功啦!”
周围看热闹的灾民越围越多,议论纷纷,
“这狗官,什么时候了,不思赈济灾民,还想着头上的乌纱帽!”
“老天爷,你睁眼看看,这都什么世道了!”
有人趁机起哄,
“杀了狗官,今天就抢王财主家,开仓放粮!”
“杀了狗官!开仓放粮!”
一时间群情激愤,局面逐渐失控。
晏子宾听到消息后,连忙带着一班衙役赶来,大声抚慰道:
“乡亲们,莫要听这贼子胡言乱语,本官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他转头看向李老三,厉声喝道,
“大胆刁民,竟敢信口雌黄,污蔑本官!来人,先将此人押入大牢!待本官查明真相后,再行发落!”
李老三见群情已起,装作毫不畏惧的样子,
“哈哈哈,狗官!你查吧!老子一条烂命,换你这身官服,值了!”
说完还冲着晏子宾吐了口唾沫。
灾民们见状,更加确信晏子宾与王财主有所勾结,纷纷向前涌来。
衙役们随即提刀准备格挡防卫,这下更加激怒了四周的灾民。
人群中突然飞出一块石头,正中晏子宾的额头,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灾民们见状,一拥而上,将晏子宾和几名衙役死死围住。
丧失理志的灾民,乱拳中竟将知县晏子宾和随从的一名衙役活活打死。
杀红眼的灾民,就像闯入羊圈的饿狼般,急切地找寻着下一个目标。
人群中一声怒吼,却提醒了众灾民,
“乡亲们!狗朝廷久久不见赈粮,这王财主却借机囤粮,我们吃树皮白土,他却天天精米白面!抢他娘的!”
说这话的,就是先前巡街的捕快。
这捕快不是别人,正是张献忠!
张献忠眼见民变无法平息,再不把怒火旁引,下一个上路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可怜这王财主一家,稀里糊涂之下,钱粮散尽,家破人亡。
吃饱饭的灾民们终于冷静下来,谋杀朝廷命官,劫杀富户,哪一条都是死罪!
往下怎么走,他们必须要找一个主心骨出来!
在衙门当差、指挥大家抢王财主的张献忠,被公推了出来,或者说是被做了挡箭牌。
尽管一万个不愿意,民变当前,稍不如他们意,小命说不定就丢了,还不如赶鸭子上架,边走边看。
谁知周边十八寨饥民,听说县城已反,纷纷来投,只为吃上一顿饱饭。
一时间陕北各地民变四起。
张献忠知道此时木已成舟,再难回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带着这群人浩浩荡荡向延安府进发,一路收留流民,队伍不断壮大。
行至清涧县,张献忠在营中叫出了李老三。
李老三此时已是军中的什长,也算是对最初起兵灾民的行赏了。
张献忠正色对李老三说道,
“李老三,如今义军势众,眼见粮草就要断了。你也是军中的老人,足智多谋,三日内务必要寻了这十万石粮草!”
李老三也是有苦难言,这灾荒年月,上哪找这十万石粮草。
不过碍于在军中,也不好发作。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张献忠是自己名正言顺的最高长官了。
三日期到,李老三连同市面采买和周边富户“劳军”,拢共才凑齐五万石粮草。
张献忠见此情况,厉声对李老三喝道,
“李老三,你可知罪?”
李老三一脸茫然,自己虽说没凑齐这十万石粮草,但也有五万石,支撑半个月不在话下,这又犯上哪条规矩了?
张献忠正声继续说道,
“近日,本帅接到许多乡民苦诉,说你借义军之名强抢钱粮,此等恶行,与官军何异!此罪一!”
“本帅限你三日准备粮草十万石,你却只交回五万石,坏我军机大事,此罪二!”
说完,不待李老三申辩,就让左右将李老三拖出大帐斩了。
帐中明眼人这才知晓张献忠的用意:
一来,李老三本就是那奸狡之人,在营中迟早会坏事。
二来,在米脂城中,正是李老三挑动民变,打死知县晏子宾,这仇可是一直在帐上记着的。
三来,张献忠是被临时公推出任首领的,军中不服者众,张献忠急需在军中立威。
有这三条在,李老三的性命神仙都保不住了。
帐中众人见识了张献忠的城府和手段,个个都为之侧颜。
一旁的粮官提醒张献忠道,
“大人!这欠缺的粮草后面该如何筹备了?”
张献忠似乎早有计划,平静地说道,
“找那延安府&34;借&34;了!”
借字说得特别重,仿佛意有所指。
这时,帐中一年轻小将拱手问道,
“敢问大人!是文借还是武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