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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寿篇之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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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承在高治几近疯狂的砍下李豹的头颅和割下薛栋身上的第一块肉后,便大袖一挥,命人将高治扶了下去,直接送回宫里,而且不再是送回囚禁他的御书房,而是直接送到凤仪殿所在的后宫院子。

    这个所谓的后宫其实就只有一个凤仪殿,啥都没有,因为高治并未大婚,所以没有妃嫔需要安置,只是李太后和两位南行的公主和一些先帝的嫔妃需要安置,所以当时徐释就在这曾经的建邺王府临近中堂的地方选了这么一个最大的偏院进行修缮扩建,作为临时行在的后宫使用。

    而高治本身是不住在这所谓的后宫的,他的寝宫和所谓的御书房都是布置在主堂乾明殿的后面。只是高治现在暂时没了什么用处,徐承也担心继续这般关押真的会把他关死,干脆丢到后宫,让他得到亲人的照顾,起码不会那么抑郁,毕竟徐承还需要他多活几年,他这个正统的法统还是有些用处的。

    高治一进入后宫,李太后就得到了消息,赶忙率领众人前来相迎。母子相见,格外心酸。

    高治一见到李太后,原本已经麻木的脸庞终于绷不住了,就在大院之中不管不顾地抱着李太后就大哭道:“母后,朕没用,朕没用啊!大好局面,一朝尽废!累得母后和诸位母妃在此受苦!”

    李太后也抑郁不住哭道:“皇帝莫要如此,听母后的话,咱们到里边去说。”

    说完便忍着泪水,强硬的把高治拽了起来,旁人见状,连忙一起将高治搀扶进了凤仪殿。

    来到殿中,众人见高治如此模样均是忍不住落泪,李太后还好些,毕竟身为天下之母,总归有些自制力,而两位公主和其他先帝嫔妃均是忍不住恸哭失声。一时间整个后宫皆是女子哭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高治驾崩了。

    李太后见众人哭个没完没了,顿时有些不耐烦,于是出声斥责道:“皇帝还好端端的在这呢,你们哭个什么劲?都先行退下,各自回去平复一下心情,随后哀家再召唤你们前来。”

    李太后虽然年轻,可被册封为皇后多年,身上威严早就渗透骨子里了,后宫嫔妃自然不敢忤逆,全都只好抹着眼泪向她和皇帝告退。

    李太后见偃阳公主还在抱着高治哭泣,不愿离开,一旁梨花带雨的定昌公主也是依依不舍,于是也硬着心肠道:“你们两个也退下,等平复心情了再等哀家召唤你们前来和你们皇兄相聚。”

    二人只好悻悻退去。

    见众人都走了,李太后才从案几后起身,走到高治身边蹲下,眼含泪花,心疼的抚摸着儿子日渐消瘦的脸庞,然后用力的拥入怀中。她看到儿子那张脸已经苍白的几乎没有任何血色,脸上还挂着不知道怎么溅上去的血迹,如果没有意外,这些血就是他的外公李豹的血,不止脸上,手上,衣服上到处都是。

    李太后张着嘴却不让自己哭出声,满脸的泪痕打湿了怀中高治枯瘦的脸颊,混着血迹冲刷成血水继续沿着高治的下巴往下流。高治也一样,一言不发,可是满脸的泪水已经将他的伤心暴露无遗。

    大殿之中,母子俩相互抱头无声痛恸哭。政斗的失败,被迫手刃至亲的绝望,未来命运的担忧等等情绪都堆积成一座巨大无比的山峰重重地压在二人的心头,只觉得无力、窒息,还有无处发泄的仇恨和愤怒。

    过了良久,李太后松开了高治道:“皇帝,你要振作起来,不能垮下。”

    高治惨笑道:“振作?母后,你认为我们还有机会吗?说不定过了今夜,徐承就会来取我们的性命。”

    李太后心中一痛,自己那雄才大略的儿子何时说过这样丧气的话,但是她心中不甘,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一切,她要夺回属于她们母子的一切,还要杀尽所有害她们走到今天的人。不然就算能苟活世上跟行尸走肉无疑,还活着干嘛!

    于是狠着心揪着高治的衣领道:“住嘴!你是英明神武的太祖子孙,身上留着太祖血脉,你的先祖父亲辛辛苦苦打下维系的大好河山,岂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你给哀家记住,你是皇帝,只要你活着一天,你都是这大寿独一无二的皇帝,你就有责任将这江山,从徐承,从高棣这帮贼子手中夺回来!”

    高治木然笑着说道:“皇帝?母后,我已经不是皇帝了!从那夜我率军离开这建邺皇宫宫门那刻,我就已经不是皇帝了。你以为我们还能翻盘吗?我们连前边那个院门都走不出去,朕怕是连这宫里的太监都使唤不动现在。母后你说,我们拿什么翻盘?”

    李太后认真说道:“大丈夫能伸能屈,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哀家就不信,放眼整个江南就找不出几个不服气徐氏的势力,只要耐心等待,终究会有机会,你现在要学会忍!你要相信,只要你不死,大寿就还有机会。”

    高治觉得自己母后太过于异想天开,徐承能将自己等人圈养起来不杀,已经是顾忌名声了,不然今日他们母子说不定也得被送上断头台挨上一刀。不由苦笑道:“母后,非是朕泼你的冷水,现在若是能保住性命苟延残喘就不错了,莫要再去想那些不可能之事了。你醒醒吧母后。”

    李太后不由得凄惨一笑:“太祖高皇帝的子孙居然可以放弃皇位,将江山拱手相让?那之前咱们还大老远跑到这建邺来作甚?直接在龙城便去冕素服,手捧印玺跪迎他入登大宝便是。”

    高治控制不住眼角的泪水,却还是保持了笑容道:“千错万错,皆是朕的错,万千罪过都由朕一人承担便是,母后,你要保重身体。母后,我累了。”

    李太后听出了高治话中的死意,心中一酸,赶忙抱住他道:“皇帝,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母后不逼你了,母后不逼你了,你要活下去,你要活下去,知道吗?”

    高治自嘲地笑了笑道:“母后放心,只要徐承不杀我,我不会死的。”

    李太后赶忙点头道:“只要你好好的就好,想来你也饿了,哀家这就吩咐他们将膳食送上来。”

    见到高治没有反对,李太后赶忙让在外候着的云峰前去吩咐上菜,同时将各位宗室女眷都叫来陪高治用膳。云峰领命赶紧前去安排,没过多久,这后宫自从被圈禁以来终于迎来了第一场家宴,高治喝醉了,李太后也喝醉了,各位先帝嫔妃也喝醉了,两位公主也喝醉了,仿佛喝醉后的她们,才能在梦境中回到昔日高治大权在握时的荣耀和骄傲。

    徐承在得到云峰的密报了之后,徐承也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看着准备运送回海源供奉在父、兄灵前的死磕血淋淋的人头,心底竟然涌不出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涌出了倚重对现在的自己无比厌恶的感觉,更是怀念起当时父兄在世时,自己那整日跟着一帮狐朋狗友耍得胡天暗地的日子,纵然被人暗地里痛骂为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也无所谓,而如今的自己,双手布满了血淋淋的鲜血,身后不知多少尸骨如山,看似威风凛凛,实则孤家寡人,他甚至不敢让人知道他的心思,生气的时候要笑,开心的时候要板着脸,想到此处,徐承不由得又是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张国忠从徐承还未袭爵开始,就从符啸的身边脱离出来,一直追随着徐承到现在。可以说是亲眼目睹徐承从一个阳光开朗地少年郎君如何在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成长为执掌半壁的枭雄的。徐承每走一步所承受的压力有多么巨大他是知道的,尤其到了徐承如今地地位,可以说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更是粉身碎骨。常人的感情,他已经不能再有,他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才能在次次危机中化险为夷,捕捉机会。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看到他露出不是他这个年纪该出现的疲惫,而且这种情况越来越少,也说明徐承的心智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冷酷。

    张国忠看着难得露出疲态的徐承,上前关切道:“国公,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

    徐承疲惫的点点头便摆手命人将四个头颅装进盒子里,然后起身走回书房,说是休息,其实他还有一大堆公务要处理。望着满桌的案牍,徐承也是欲哭无泪,只好又是一番辛劳到半夜。

    第二日,徐承早早地就去文德殿办公,跟政事堂诸相再次商议了一番承、德之事,随即敲定再过十五日则亲自动身率三万大军走海路前去齐州,然后再依计行事。此时虞州的航海技术在徐承的重赏之下,终于有了很大的突破。

    原先的船只只是沿着岸边在近海行走居多,比陆地快不了多少,如今通过制铁技术的突破,海船的龙骨直接更换上了新的制铁成果——钢,一种比铁还轻却比铁还要坚硬的金属。这种金属虽然锻造困难,但一经出炉,皆是精品,在徐释在世的时候虞州制铁就已经炼出了钢,只是技术没有稳定,直到徐承袭爵后,不计余力地投入成本进行研发,终于彻底掌握了这项技术。原先只是打算用作兵器打造,后来徐承突发奇想,用来改造海船,才发现造出的海船更加坚固稳定。

    之前徐承从齐州走海路回来,搭乘的就是新式海船,效果很好,而且走海路可以节省很多时间,有了这批新式海船,徐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三万兵马带去齐州,有了这三万兵马的加入,足以改变整个河北的格局,但前提是必须能够悄无声息地将这些兵马运送至齐州,海运就能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

    商议完河北之事后,徐承又抛出了一个问题:“我觉得这天子老是称病不出也不好,宁要人知莫要人说,最好莫要落下话柄,此时还是得解决才是。”

    徐虎当即开玩笑道:“不然国公直接称帝算了,反正这江南各部都会举手赞成。”

    其余几人除了徐建和吴绅外,也皆是眼神炽热的望着徐承,甚至不用怀疑,只要徐承点头,他们立马就会转身冲入后宫,将所有姓高的杀得个干干净净。徐承严肃地看着众人道:“趁着大家伙都在,有一句话我得先说清楚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事的时候,如今我们虽然占有整个南方,可名义上还是寿臣,不能逾越规矩。现在还是人心向寿,不是好时机。等到天下大局已定,百姓安居乐业之时,才是我们开启新篇章的开始。”

    众人随机明白徐承的意思:“你们太心急了,现在还不到时候。现在地盘才屁点大就急着称帝。”

    徐建和吴绅看向徐承的眼神亦是多了一丝赞赏和欣慰。

    徐建更是直接笑道:“国公由此清醒认知,乃国之幸事。”

    吴绅亦点头赞成,然后笑着说道:“我认为,天子还是在出现在朝堂之上,毕竟人言可畏。只是该怎么出现,出现多久,就看国公的意思了。”

    徐承笑道:“我认为就让他正常上朝即可,反正朝堂里都是五品以上官员,人数不多,纵然有什么变故,亦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不然外人当真以为我现在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在外大肆宣扬,反而不美。”

    徐建道:“理当如此。”

    众人心知肚明,现在的徐承,在朝堂上已经达到一言九鼎的地步,北来大臣之中,除了徐承的准岳父吴绅,基本已经被清剿一空,没有被清剿的也都投靠了吴绅,吴绅已经成为实际意义上的北来势力的代言人了,而吴绅跟徐承的关系不言而喻了。在这种情况下,就让高治大大方方的在朝堂上出现根本也没法改变什么,哪怕他在朝堂上控诉徐承也没用,因为没人会听他的,他现在存在的意义就是我维持着法统的象征,除此之外,可有可无。

    众人退去后,徐建突然又独自折返,徐承亦是大感奇怪:“十二叔祖,你这是?”

    徐建严肃道:“家主,有一事我不得不说,还望家主莫要嫌我多嘴。”

    徐承笑道:“十二叔祖哪里的话,我们一家人,你得提点定是对我有益的,我怎会嫌弃,叔祖,有话不妨直言。”

    徐建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道:“家主,因为虞国烈公之因导致你与吴氏须要等三年才能晚婚,现在掰着指头粗略一算,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这期间你既要顾虑朝廷,还要忧心外敌,尔虞我诈暂且不表,但南征北战则在所难免。我的意思是不行你就先纳个妾,毕竟家主你身系天下,这子嗣之事,事关重大。”

    徐承一听,顿时明白了徐建的意思,徐建是希望徐承先把儿子给生了,也好安定众人的心,说的不好听的,万一徐承挂了,还有个子嗣继承,众人不至于群龙无首,分崩离析。

    徐承也不由头大道:“叔祖的心思我明白,只是我徐氏以礼传家,这孝乃人伦大礼,我若是此时纳妾所受到的指责恐怕不比现在就成亲来得少,如此我有何面目继续执掌徐家?”

    徐建也是为难道说道:“这纳妾和娶妻还是有区别的,何况纳妾可以不用大肆宣扬,随意选个时间往府里后门一塞就成了,关键是子嗣,你虽然年轻,可你如今身份地位不一般,若无子嗣在,众人终归是难以彻底归心。何况到时候真的有了子嗣,可以对外宣称养子,这样就在礼法上说得通了。”

    徐承无奈苦笑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大家伙的意思?”

    徐建则含糊其词道:“这是我的意思,但是大家伙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家主,此时确实有违礼制,让人为难,可是出从权,虞国烈公九泉之下不会怪罪的。”

    徐承很清楚地知道这就是大家的意思,说不定他那准岳父吴绅也是这个意思,反正吴绅的嫡女是正妻,哪怕以后别人生的孩子也只能叫吴氏母亲,别的都是姨娘,除了她自己腹中生出的儿子,其他人生的是没有资格继承家业的,何况大家也只是希望徐承买个保险,万一真的半道崩卒了,好歹留下一丝血脉,大家也有个由头继续扶持徐氏。

    至于为什么不考虑徐志的儿子徐民,一来徐承还年轻,现在要是让徐承指定未来的继任者为徐民不太合适,二来这家主之位已经在徐承这里,未来也只能徐承的儿子继任,这是规矩,如果这时候有人跳出来说徐民的事,不用徐承出手,他就会被徐民的母亲吴薇撕成碎片,毕竟徐承跟徐民是叔侄没错,可这规矩就是规矩,还有一点就是徐志的身世其实另有隐情,不然当时徐家内部也不会这么支持徐承回来袭爵了。

    徐承对此也很是无奈,他甚至也考虑过要不就直接指定徐民作为继承人,万一日后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大家伙不至于没了主心骨,可他后来从徐建等几位徐家德高望重的族老口中知道了徐志身世的隐情后,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想想也是,现在要是立了徐民,日后徐承有了子嗣,那徐民又该如何自处?

    徐建见徐承缄口不语,便继续说道:“家主,此事若是放在以往,算不得什么,等个三年两载也就是了,可如今是多事之秋,不得不作此考虑啊。”

    徐承无奈道:“你们啊!我看你们怕不是都已经这么干了吧?说不定我一会回府就有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躺在床上等我了吧?叔祖,也就是你,要是换了个人今日前来跟我说这些,我定当场就砍了他。”

    徐建也是无奈苦笑道:“谁在说不是,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是我来说?一来我是你的长辈,二来还是徐氏里最老不死的,想来你还不至于砍了我,所以,这烂人只能我来当了。”

    徐承亦是好笑道:“咱们祖孙这时被他们当成鸟遛了。也罢,你跟他们说,此事我自有计较,就不劳他们费心了。有这闲心,不如多帮我大军筹集几担粮草,莫让将士们饿肚子才是正理。”

    徐建讪讪笑道:“可这事你得往心里去啊,我也觉得甚是有理!”

    徐承哭笑不得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怕了你了,此事我北上之前自会给你个答复可好?”

    徐建也知道不好逼迫太甚,本来下属逼着主上纳妾生子就不是什么好事,好在徐承还不是皇帝,不然就凭这干涉立储的心思,别说他只是个叔祖,就算是亲祖父,徐承也会毫不犹豫的拿他治罪。

    徐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徐建只好讪讪告退。等徐建走远后,徐承那张脸由原先的无奈逐渐变得冷酷起来:“看来。我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他们还是不够怕我,难道非要将我逼成孤家寡人,你们才会真正的对我心存敬畏吗?”

    此时刚过晌午,徐承正打算让张国忠去传膳,可张国忠却快步进来说道:“国公,云峰来了。”

    徐承两眼一眯便说道:“让他进来。”

    原来自从上次高治被徐承送回后宫后,徐承为了不显得过于霸道,便让人告知后宫众人,往后后宫但凡有什么需求,可让云峰告知王堃,王堃再给与操办。事实上,目前整个后宫还不知道云峰早已投靠徐承之事,出于未雨绸缪的考虑,徐承根本没打算暴露云峰这颗暗棋,一来想看看高治母子还有没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底牌和算计,二来也不愿上了云峰的脸面,这年头背主总归不是一件好事,云峰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总是做了背主之事,何况他只是一个太监,被别人知道,他这脊梁骨怕是要被天下人戳断,所以云峰依旧是李太后和皇帝眼中忠心不二的奴仆。

    而徐承这边知道云峰真实身份地不多,除了徐建、徐虎,也就是张国忠和王堃了,这都是徐承无比信任的心腹才能够知道云峰跟徐承的关系,而且因为这层关系,云峰的儿子吕仇也因此被徐承放到了登海守备营统领的位置上,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云峰既然想要出来跟徐承亲自对话,想必是事关重大的事,所以王堃没有阻拦,还极尽帮他掩护,生怕他的行踪被后宫之人发现。

    云峰得到张国忠的通知后,便轻手轻脚的走进文德殿,一见徐承就躬身行礼道:“老奴云峰,见过监国虞国公。”

    徐承微微一笑道:“云总管,快免礼。快坐下。”

    云峰点头谢过徐承,便在徐承旁边地一个软垫上跪坐说道:“虞国公,太后欲请虞国公过去用膳。”

    徐承一下子疑惑道:“太后?用膳?”

    云峰自然知道徐承为什么疑惑,若只是这点事何须云峰甘冒风险出来,云峰急忙说道:“陛下自从回到后宫后就终日闷闷不乐,寡言不语,有时候还莫名其妙的大哭大笑,想来……”云峰说到这里便指指了自己的脑袋。

    徐承心领神会道:“那这与太后请我过去用膳有何关联?”

    云峰小声道:“陛下疯癫是假,太后想借此消除一些这边的戒心,想着是不是跟虞国公你商量下这禅让之事,也好将她与陛下送至一山清水秀之地颐养余生。”

    徐承冷笑道:“这话你信?我可不敢信。一旦让他们出了这建邺,到时的场面可就控制不住了。”

    云峰忽然说道:“太后还有一个条件就是让你放弃吴氏,娶偃阳公主,否则宁死也不会同意陛下禅让之事。”

    徐承又是奇怪道:“此事之前倒是与我提过,一来我不可能辜负吴氏,二来我与天子有杀父杀兄之仇,三来我猜不出她的真实目的,不过不管哪一个原因,我都不可能答应了他,更何况现在双方结的仇更深了,我实在想不透她为何要执意将偃阳公主嫁于我!”

    云峰幽幽说道:“嫁公主只是想要保证他们母子安全,要是你娶了公主,一个是你岳母,一个是你舅兄,你焉能取他们性命?”

    徐承笑道:“若只是这么简单她又何必大费周章?我若是要取他们性命,无论我娶不娶偃阳公主,我都不会因此手软,她反而要赔上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给我当老婆,这买卖想来她不会做。我也不敢做,先不说将来双方你死我活的,就现在双方还有回旋余地?我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娶偃阳公主。”

    云峰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娶了偃阳公主,并且偃阳公主有了你的子嗣,那就大不一样。”

    徐承不禁好笑道:“想走外戚的路子?我就假设让她得逞,她难道不知道,他们在朝中已经没有任何一点势力了吗?我又如何会给到他们哪怕一点翻身的机会?”

    云峰继续道:“倘若你死了呢?”

    徐承没有因为云峰这句话而生气,只是有些无奈怎么今日碰到的问题都是跟自己的子嗣有关。

    徐承摇头苦笑道:“他不可能得逞的,我是不可能娶偃阳公主为妻的。”

    云峰有些难为情道:“所以才邀请你过去用膳。”

    徐承有些不耐烦道:“你直接说怎么回事就好,我们之间无需讲那些弯弯绕绕的话。”

    云峰只好无奈的说道:“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喝酒。”

    徐承眼睛一寒道:“他还敢在酒中给我下毒?”

    云峰讪讪笑道:“后宫都被搜刮了一遍,哪来的毒药,那是春风散。”

    徐承作为曾经虞州最大的纨绔,焉能不懂春风散这玩意。,不由大惊道:“他给我吃这玩意作甚?难不成……”

    云峰讪笑道:“不单你要吃,那偃阳公主也要吃。”

    徐承顿时明白过来,这李太后为了让女儿嫁给自己,不惜设计给自己和偃阳公主都下了春风散,好让二人在药力的催情下行那苟且之事,逼迫自己就范娶了公主,否则自己一个淫乱后宫的罪名是担定了,一旦背上这个罪名,许多世家大族会对自己的人品唾弃和鄙视,自己的威望顿时会降到冰点。因为一旦此事闹得天下皆知,世人皆会同情皇室,甚至有部分人会借由这个理由反对自己。

    想通此节徐承直接一拍桌子暗骂道:“荒唐!这也是她身为一国太后能做出来的事?还要不要脸面?还讲不讲廉耻?”

    云峰有些难为情道:“所以我才特意出来告知国公此事,只是此事确实有些匪夷所思,难以启齿,所以老奴才拐了七八个弯来阐述此事,还望国公小心提防。”

    徐承无可奈何道:“那你就去告知太后,饭我就不吃了,稍后我去向她跟陛下请安。”

    云峰赶紧应声退下。

    徐承又抓紧处理了一会公务后才叫上张国忠安排前往后宫,之前是因为后宫皆是女眷,他不便前去,如今高治被丢到了后宫,徐承则可以大大方方地打着给高治请安的名头进去,不会惹闲话,但也仅限徐承可以进去,要是别人有这个念头,怕是就走不出皇宫了。

    没一会功夫,徐承带了一营侍卫来到了凤仪殿门口,有了上次的尴尬和云峰的提醒,徐承也不得不小心些。

    而云峰在得知徐承到来后,早早地就守在殿门,在两人靠近之时还给徐承递了个眼色,徐承自然明白云峰的意思,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大摇大摆的就进了凤仪殿。

    一入殿门就看到那风情万种的李太后一脸端庄的坐在正中,左下首坐着病恹恹的高治,而右下首依次坐着神色复杂地定昌公主和一脸恨意的偃阳公主,对于偃阳公主这样的徐承自然选择无视,反而朝着定昌公主微微笑了一下,只是好巧不巧,这个微笑被偃阳公主捕捉到了,顿时就要发作,被坐在正中的李太后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住了,顿时气嘟嘟地转过头去,不愿看着徐承。

    徐承当即大大方方地行了个礼道:“臣徐承,拜见太后,拜见陛下。”

    李太后当即说道:“虞国公不必多礼,来人,给虞国公赐座。”

    徐承赶忙谢过,然后在宫女的引导下坐在了高治的下首。

    见徐承坐定,李太后才皮笑肉不笑道:“虞国公当真难请,难不成陪哀家和陛下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哀家可记得陛下执政之时,可没你这么忙碌,难道陛下不在朝堂,虞国公独木难支?再说了,这后宫拢共就我们母子几人,你带着这么多侍卫前来,难道是怕哀家不让你回去?”

    这话旁人听着像是警告,而在徐承听来不知为何总是觉得是一种勾引和挑逗,但是这种场合徐承自然不能表现得很轻佻,于是徐承微微笑道:“太后严重了,臣现在暂代陛下监国,天统军自然就会将臣的护卫规格提升,这也是很正常的事。还有就是太后所言不错,陛下不在,臣一人监国确实苦累不堪,加上满朝文武皆是挂念,所以,臣今日便特地来向太后和陛下请安,顺便看看陛下身子骨恢复的如何,若是爽利,还要请陛下还朝主持大局才是。”

    李太后听徐承的意思是打算让高治重新出现在朝堂之上,顿时眼神一亮,笑道:“虞国公此话当真?这陛下虽说身体抱恙,但是事关社稷,陛下身为天下共主,自然是当仁不让的。”

    徐承认真地点头道:“如此甚好。那么明日早朝臣亲自来接陛下到乾明殿上朝。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说完徐承直接直勾勾地盯着高治看去,只是高治像是失了魂了一般,整个人两眼无神,嘴巴不断地小声呢喃这什么,自从徐承进来到现在都保持着这副样子,徐承也不得不佩服这高治装起样子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徐承也只好装出一副疑惑地样子正准备询问,上首的李太后赶忙说道:“陛下前些时日受了惊吓,忧思过度就成了这副模样,想来过几日便好了。”

    不等徐承回应,对面的偃阳公主忍不住拍桌指着徐承喝道:“皆是因为你这奸臣贼子,你逼迫我皇兄亲手砍下我外公的头颅,害得我皇兄如今成了这副样子,你怎的还有脸来向他请安?还说要请我皇兄还朝?我看你是贼心不死,现在就要谋害我皇兄,看我不杀了你!”

    说完了直接站起身来,就朝徐承走了过去,就在众人以为她只是打算走到徐承面前斥责徐承的时候,偃阳公主突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柄短刃,直刺徐承胸口。

    这一幕直把在场之人都吓了个半死,谁也想不到偃阳公主身上还带着一柄短刃,且说杀就杀。就连李太后也被吓得赶忙捂住了嘴巴,高治虽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那眼神却瞬间犀利了起来,透露着阵阵杀意。

    只是她们都低估了徐承,徐承现在的身手早已今非昔比,不敢说天下无敌,可是这天下想要一剑就能取他性命的人绝对没有,何况偃阳公主这种地位的武功,哪怕是在偷袭的状态之下,徐承也能敏锐地反应过来,说时迟那时快,“锵”的一声,偃阳公主手中短刃应声而飞,直插李太后头顶上的牌匾,而徐承右手同样握着一柄短刀指着高治。

    很明显,就在偃阳公主一刀准备刺中徐承胸口之时,徐承随即拔出藏在腰间的短刀直接劈开偃阳公主手中的短刀,劈开之后的徐承并没有收回兵器,而是保持着短刀最后停留的位置——距离高治左边颈脉不足五寸,只要徐承愿意,当即就能一刀要了高治的小命。

    此时,殿外的王堃听到动静,早就率领侍卫一拥而入,将殿中诸人围住。

    偃阳公主虽然惊于徐承的身手,可是嘴巴丝毫不服软骂道:“你们皆是为虎作伥的乱臣贼子,这徐承意欲犯上弑君、谋朝篡位,你们若是还自认是大寿的士兵,就该现在将徐承这逆贼诛杀于此!”

    王堃冷笑一声道:“公主,你光天化日持械刺杀虞国公,莫非你要造反吗?”

    这句话直接将偃阳公主问怒了:“你说什么?造反?我杀一个臣子难道是造反?我且问你,这天下是不是还是大寿的天下?”

    王堃笑道:“天下自然是大寿的天下,可大寿却不是公主你做主,你既然不是天子,擅杀大臣,不是造反是什么?”

    偃阳公主霎时气笑,正准备继续骂王堃,就被李太后喝止道:“住嘴,你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还不给哀家退下!”

    偃阳公主双目含泪委屈道:“母后,你……”

    李太后气的发抖喝道:“退下!”

    跟上次一样,偃阳公主转身就要离殿,可是这次却没那么容易想走就走了。王堃带进来的侍卫见偃阳公主想要离开,顿时全部举起手中兵器对着她,仿佛只要她敢再动一步,就要将她刺成刺猬。偃阳公主顿时也被这个阵势吓到了,当真一动也不敢动了,心中甚至暗暗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

    李太后一眼望去,儿子就痴痴呆呆地坐在徐承倒下而不自知,女儿则被徐承的亲卫用刀枪指着难以动弹,心中亦是一阵凄凉,自己堂堂大寿皇太后,居然会沦落到看着当皇帝的儿子被人拿刀指着,当公主的女儿被人团团围住,而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不能做不代表不做,那都是自己的骨肉,母爱的力量终究会战胜一切,于是李太后双目含泪地看着徐承哀求道:“虞国公,这偃阳公主只是一时贪玩,失了分寸,并无恶意,虞国公……”

    也许是徐承如今身份地位的转变,他们母子在徐承眼里早就没有了昔日身份带来的光环和压迫,尤其是徐承现在在审视李太后之时,总是很容易忽略她太后的身份,而是会不自觉地把她当成一个女人来看,尤其是李太后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双目含泪的样子当真也是别有韵味,我见犹怜,徐承浑身都忍不住一震,顿时当日那种燥热难当的欲望又填满心间。

    只是现在不是想入非非的时候,徐承笑着收起了手中地短刀,然后向众侍卫摆了摆手道:“我和公主切磋武艺呢,莫要大惊小怪的,都退下吧。”

    众人闻言都赶忙收起了武器,转身离去,但是王堃在转身前还是忍不住给了徐承一个鄙视地眼神,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说:“你小子色胆包天,连皇眷都不放过,他娘的还不带着兄弟一起玩,太他娘不是东西了。”

    徐承只好假装没看见王堃那幽怨的眼神,严肃地看着偃阳公主道:“公主,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并非我不能拿你怎样,也不是我怕了你,而是我尊重大寿太祖高皇帝的血脉,仅此而已,你若是还不消停,只管再试试,到时就算我不愿伤害你,但不代表没有别人不伤害你,望你好自为之!”

    偃阳公主自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是她的骄傲又怎么允许她向徐承低头认错,只好僵持在那里,而且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李太后此时也只好无奈道:“情儿,还不多谢虞国公为你求情。”

    徐承自己站起身来打断李太后道:“罢了,太后。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了,要偃阳公主向我言谢,想来也太为难她了。太后,臣这就告退了,明日早朝,臣再来护送陛下前去上朝!”

    说完徐承不等李太后回话,转身就走。云峰赶忙装作有眼力见的样子追赶着去送徐承,一直追到后宫前院门口,徐承才摒弃左右,只留下王堃,转身开口问道:“今日之事,可也是她们的计划?”

    云峰连忙摆手道:“这绝对不是,太后完全不知情,这肯定是偃阳公主自作主张行事,以她那刁蛮的性子,确实做得出来此事。”

    徐承点点头道:“我看也像突发事件。”

    说完拍了拍云峰的肩膀道:“云峰,你很好。继续为我看着她们,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为你办好,你亦要跟我一样。”

    云峰赶忙躬身道:“国公放心,云峰晓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徐承点点头道:“去吧!莫要回去晚了遭人怀疑。”

    云峰应声退下,徐承便跟随王堃转身走出了前院,但是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交代了王堃一番,才带着张国忠等亲卫转身往外宫的方向走去,不过他没去文德殿,而是直接进了乾明殿,众侍卫都被留在殿外,只有张国忠随着徐承进去。

    二人进到殿内,便径直转去偏殿,然后二人走到其中一颗柱子边上,合力抱着柱子居然将柱子转动了起来,然后柱子不远处忽然“唰”的一声,一大块底板被机关拉开,顿时显出一个地道来,然后徐承跟张国忠则轻手轻脚地走入地道。

    只见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于是张国忠则拿出一个火折子轻轻一吹,接着就点亮了地道中沿途的油灯,二人就顺着地道不停地走,直到看到前方出现了几个分叉口,徐承则静静地算了一下,便指着右手边道:“走这边。”

    二人便沿着最右边的地道直接走去,约莫走了不到半刻钟,就来到一节不长的台阶下,然后徐承抬腿就上,直上到顶,发现上边有一扇木门,于是徐成便将耳朵贴上听了听动静后才用力顶开木门,钻了上去。然后张国忠则是举着火把在台阶处等候徐承。

    只见徐承从一个衣柜钻了出来,然后打开柜门,只见一个宫女打扮的少女早已等候多时,一见徐承从衣柜出来,顿时跪下拜道:“珍儿拜见主公。”

    徐承点点头道:“起来说话吧。”

    那宫女赶忙起身,将徐承引到床沿坐下,然后才跪坐在徐承下首说道:“主公,今日之事并非偃阳公主临时起意为止。”

    徐承问道:“那你说说,她是受何人指使?”

    那宫女珍儿低着头道:“据属下所知,跟天子脱不了干系,但是太后想来不知情。还有就是此事或许跟薛栋也有关系。”

    徐承疑惑道:“薛栋?他不是已经被处以极刑了,怎的还有此能力?难不成化成鬼魂来给她们出谋划策?”

    宫女珍儿忙道:“主公误会了,珍儿的意思是那偃阳公主一直以来对那薛栋甚是欣赏,太后和天子也曾动过将偃阳公主许配给薛栋的想法,只是一直因为别的事情耽搁下来。但是偃阳公主一向大胆任性,恐怕早就已经委身薛栋,更有可能的是这腹中已经怀有薛栋的骨血。”

    徐承吃惊道:“这偃阳公主大胆任性不假,可这薛栋倒是个守礼君子,焉能做出那苟合之事?”

    珍儿笑道:“薛栋自然不会,可这偃阳公主会,上月曾有一日,当时的偃阳公主因为私自外出被太后责罚,禁足宫中,不准外出。偃阳公主便以烦闷为由央求天子同意她举办诗酒宴,说是宴席,其实偃阳公主就只邀请了薛栋一人,那薛栋进去了大半日,出来之时却是衣衫微微凌乱,满脸惊恐,换不泽路似的爬上马车,快马加鞭的返回府中。之后,薛栋就有意无意的避开偃阳公主,而偃阳公主则更是殷勤地纠缠薛栋。尤其在薛栋受刑当日,偃阳公主便偷偷的在寝宫中卫薛栋设立灵牌守灵,此时偃阳公主的贴身宫女皆知,也是珍儿花了些好处才打探而来,问过三人,说的都几乎一致,想来不假。”

    徐承回忆道:“如此结合云峰所言,这一切就都合理了,太后想让我当这绿毛王八,娶了她那名节已失的女儿,再帮薛栋养大薛栋的骨肉,若是个儿子,将来自然继承我的基业,这也算变相的报了血海深仇,当真是好算计。可惜如此聪慧的女人却生了如此脓包的女儿,硬生生的将她的计划破坏了,否则今日若是着了她的道,我想不捏着鼻子认了都不行,就算不认公主,这孩子我还是要带走的,当真好算计!此事天子是否也参与?”

    珍儿摇头道:“这天子确实有装疯卖傻的迹象,动不动就驱逐身边所有人,包括云峰也经常被赶出来,所以,珍儿也无法确定天子是真疯还是假疯。但是偃阳公主今日所持的断刃我曾在天子的寝宫见到过,所以才跟主公说此事跟天子脱不了关系!”

    徐承冷笑道:“哼!事到如今,还不死心,好!咱们就接着来斗,只是扒掉一层皮他们是不会觉得有多痛的。居然还想占我的便宜,哼哼!那就来看看最终谁才是占便宜的那个。”

    徐承说完站起身对珍儿说道:“珍儿,此间之事劳烦你了。等此间事了,我定会让你恢复自由之身,与家人团聚,你放心,你家人生活的很好,你的弟弟如今就在我徐氏开办的学堂读书,明年我就会重开科举,届时你弟弟学而有成之时,定能考个进士,得个官身。”

    珍儿赶忙跪下道:“珍儿愿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徐承将珍儿扶起来,又交代一番后,便转身进入衣柜,同张国忠一起按照地道原路返回到乾明殿,然后径直出了殿门,就见到一群守候在殿门外的徐建等人。

    众人一见徐承出来,都赶忙围了上来,都是得到了徐承遭遇偃阳公主刺杀的消息急忙赶来的,见徐承没事,众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气,但是该表达的关心还是得表达,被众人问的烦了,徐承只好无奈制止七嘴八舌的众人道:“诸位,我没事,莫要再问了,只是误会一场,都散了吧。”

    说完也不管众人信不信,便径直走上了马车,在几百名亲卫的护送下一路驶出了宫门,往虞国公府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徐承果然如他承诺的那般,早早就率领了三百名亲卫浩浩荡荡的来到后宫邀请高治前去上朝,也不管高治愿不愿意,便直接吩咐高治寝宫的太监宫女帮睡眼稀松的高治梳洗更衣,然后强行将高治架上自己的马车就往乾明殿驶去。

    看着高治一副失了魂魄的痴呆样子,徐承忽然笑道:“陛下,你得戏演的有些过了!”

    高治仿佛没有听见徐承说话一般,甚至好像都感觉不到徐承存在一般,依旧一副痴痴呆呆地样子。

    徐承也丝毫不在意高治的无视,而是继续说道:“陛下,想来昨日偃阳公主和我的切磋是你出的主意吧?我忽然觉得太后说的也不错,娶个公主回家玩玩倒也是美事一件,反正她母后和皇兄都不心疼,我心疼个什么劲?玩腻了就弄死,再娶一个公主便是,反正皇室在建邺可是有着两位公主不是?”

    高治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徐承无论说得多过分都别想他有半分回应。

    徐承见高治居然有此定力,不由得也暗感佩服,于是笑着道:“我听说太后自从来了建邺之后,对此地的气候很是不适,所以本着为人臣子的觉悟,我想把太后送回龙城颐养,想来高棣不会反对,且我听说,太后没入宫之前可是跟高棣……”

    “你住口!”

    高治还是忍不住开口骂道:“你这个畜生!禽兽!你怎能如此玷污天家声誉!”

    徐承笑道:“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原来你没有。”

    高治气的脸上青筋毕现,喘着粗气说道:“害死你父兄的事朕,与太后、偃阳、定昌还有后宫诸妃无关,你有什么就冲着朕来,莫要打她们的主意!”

    徐承冷笑道:“可以!但是你要按照我所说的去做,从今日起,乖乖的听话,做我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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