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寿篇之阴谋
一番商议过后,徐承就要起身告辞离开,毕竟虽然他跟吴氏已经定亲,可这毕竟要等三年后徐承孝期已满,吴氏才能过门,按道理徐承是不能在吴绅府邸留宿的,况且徐承身为海源徐氏家主,堂堂大寿虞国公,家大业大的,要是在外留宿,传出去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说起来这翁婿二人倒也好玩,说不上熟,可也不至于陌生,加上这姻亲来的突然,吴绅一时也难以适应,尤其是对徐承的态度一时不好把握,按照小辈对待嘛,这徐承身份的光环又大的吓人,但无论他是徐氏家主也好,大寿国公也罢,它又实实在在是自己的女婿,当真是亲也不是,疏也不是。
就现在徐承要走,若是平时,吴绅无论如何都要亲自送到大门之外的,可现在却犯起了难,送吧,他名义上是自己的女婿,传出去被人笑话,不送吧,又怕传出去外人说他怠慢徐承。
徐承这个人精怎么会看不出吴绅此时的尴尬和纠结,便笑道:“岳丈大人安坐,我自己出去便是,哪有岳丈送女婿出门的道理。”
吴绅还是纠结道:“可……这……”
徐承笑着自顾自的走到门边,边走边笑道:“岳丈大人,你老人家要适应,毕竟往后余生我就是女婿了,你老人家老是这么紧紧张张的,弄得我也会有些不自在的。”
不等吴绅起身,徐承就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书房,一旁的管家是个有眼力见的,赶忙迎上:“虞国公,这边请。”
徐承便跟着管家一路慢悠悠地沿着墙边走出府邸,突然,徐承感觉有一器物正飞快的从自己左上方坠下来,不及多想,赶忙侧身一让,那器物擦着徐承的胸口坠落地上,徐承也是此时才看清,原来是一个绣球,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然若是自己在吴府遇刺,就算侥幸逃脱,那徐、吴联姻怕也得成为泡影了。
虚惊一场的徐承顿时反应过来,这绣球肯定是女孩子家家的玩物,若无意外墙的那边肯定有女眷,赶忙将绣球拾起,走到前面的月洞门往里一看,果不其然,一群侍女正围着一个大家闺秀打扮模样的少女,正望着墙的那边嚷嚷着什么,忽然有一侍女转头看见徐承抱着绣球正站在月洞门前望着她们,不由惊呼出声:“呀!小姐,你看,球在他那里。”
众人随着那小侍女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一位英俊挺拔的少年官员站在门边,怀抱绣球,面带微笑,就像画里走出的人一样,煞是好看,不少侍女丫鬟都不由得看痴了。
其实痴了的何止是她们,徐承见众人看来之时,被簇拥在内的那位闺秀小姐也同时向徐承看来,只见那女子生得清螓首峨眉、美目盼兮,好一朵出水芙蓉,就这一眼,徐承也不由得痴了。
看着徐承这痴痴地样子,众侍女丫鬟都不由得捂嘴轻笑起来,这样的少年郎君她们见得太多了,任你才高八斗,家世显赫,见到小姐也得甘拜下风,为之倾倒。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将徐承拉回了现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将手中的绣球还给最早发现他且已经跑到他面前的那位侍女手中,然后赶忙躬身行礼道:“在下偶然路过,险些被这绣球砸中,便想拾起归还,并无冒犯之意,唐突之处,还请包涵。”
那女子见徐承虽然看着年少,却身着紫袍,气度不凡,尤其自己管家在一旁低头哈腰的伺候着,便知道绝非凡夫,也不好怠慢,便盈盈回礼道:“大人客气了,是我等玩耍不慎将绣球抛出惊扰了大人才是,该是我向大人赔罪。”
徐承笑道:“小姐客气了,误会一场而已。”
这时管家赶忙插嘴道:“既是误会,解开便好,解开便好。虞国公,那咱们这边请?”
徐承朝着那小姐点了点头道:“告辞!”
说完不等那小姐回应,便转身离去,管家见状赶忙给小姐赔了个笑脸,就抹着额头汗水,快步追上徐承。
等徐承走后,刚刚接过绣球的侍女便一脸惊讶地对那小姐说道:“小姐,我刚听管家叫他虞国公,那他岂不就是小姐的未来夫婿?咱们家的姑爷?长得可真俊啊!”
那小姐原来就是吴绅的独女吴叶,其实她看到徐承的第一眼就大致判断出徐承的身份了,放眼整个建邺,不到二十的年纪就有资格身着紫袍的少年郎君,除了他那传说的未来夫婿,还能有谁?只是碍于礼数,纵然对面的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只要一日尚未成亲,就要遵守男女大防,毕竟他是世家嫡女,代表的是世界的脸面,何况她对徐承强行结亲之事也是多有不满,所以不愿跟徐承多加交谈,哪怕徐承生的英俊清朗,可她见过的好看皮囊多了去了,又岂会被徐承的外表就迷失了心智。
徐承自然也看出来了,这吴家小姐不喜欢自己,甚至从她的眼中还能看到一丝厌恶和疏离,他自己转念一想,也大概知道所为何来,所以并没有死皮赖脸的言语纠缠,惹人生厌,而是保持了该有的风度,转身离去,对于徐承来说,女人多的是,不在乎两人之间是否有情有爱,本就是利益联姻,何必要求那么多,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俘获芳心。
出了吴绅府邸,徐承便在亲兵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往他的国公府而去。
徐承送吴绅回府,并入府长叙,世人想不相信徐、吴两家已经开始穿一条裤裆都难。高治更是脸色阴沉的坐在案前一言不发,眼里透出阵阵杀意,若是可以,他现在恨不得将徐承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这身上透出的阵阵杀意,压得一旁伺候的云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案几下首的薛栋看着高治的样子,知道高治此时已经在忍耐的边缘,只好劝慰道:“陛下,朝堂之争和天下争霸本质上是一个道理,莫要在意一城一池的得失,一日没有锁定胜局,任何变故都有可能发生,这徐承能够出其不意将我们一军,我们亦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高治咬牙道:“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的容易,我等如何落实,自石腾等人更旗易帜之后,那徐氏就像只乌龟一样,将所有势力收拢一块,实在是无法下嘴啊。”
薛栋也是脸色难看的说道;“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徐氏和吴氏若真的达成联盟,那徐承北上的变数就很大了,单单一个王松怕是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我等不能让徐承得到收复河北的大功,否则到时功高盖主,纵然他没有异心,可也架不住他背后这些势力不想更进一步。”
高治点头道:“不错,哪怕失去河北承、德二州,也不能让徐承得了去,还有更重要一点是,如今的局势是徐承在内,而我们能有效控制的军队皆在外,说得难听些,我们的性命皆掌握在徐氏手中,除了大义名分,我们在建邺根本没有本钱跟徐氏抗衡,就算离开虞州,其他地方又难以持守,远不如建邺稳妥,所以我们要设法扭转这个局面,不指望能一下子拔掉徐氏的军队,但是要将主动权夺回来,将徐氏赶出建邺,将建邺与寿、湘连接起来,连城一片,互为犄角,使得徐氏钳制朝廷无望,或许局面就会打开。只是我们的外援还不够强势,要设法让他们进来,我们在坐山观虎斗才是上策,只有火中取栗才有一丝希望。”
薛栋拱手作揖道:“陛下圣明,如今确实是到了该打破局面的时候。”
高治随即道:“依良才之见,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布局?”
薛栋略微思索一番后说道:“陛下,春临王轻易不能调动,他除去坐镇寿州,还有督镇南中四州以防北地。渝州太远,且渝州须防备西北,那我们唯一可调动之兵只能是江南湘、海、宁三州之兵,湘州在战略上隶属南中,有牵制天下南水的重要性,按理不动。可海、宁二州地广人稀,山水纵横,难进难出,根本调不出多少兵员,得之无益,失之可惜,派不上什么大用处。反而湘州虽说有三水之重,却可以将兵源调出,一来南中有寿、襄二州顶在前线,陵州完全可以支撑后援,多了湘州少个湘州意义不大,二来,湘州若想要绕过越州,顺江而上直达建邺,只需两日光景,可做到兵贵神速,出其不意,是个不错的选择。”
高治先是点头认可,但还是带有疑惑道:“目前看来,湘州是可以考虑的,只是有三点需要考虑。第一就是徐氏在虞州可控制之兵超过十万,仅仅在建邺就布下了近五万重兵,湘州能调多少兵马?若是少于三万,则没有意义,毕竟目前朕的天统军仅剩三万,又无法在徐氏的眼皮子地下征兵,所以湘州所出之兵必须最少三万,双方必须相加起来超出徐氏的人马里应外合方能凑效,否则弄巧成拙,说不得会危及朝廷。第二,湘州之兵该交由谁来统属,符啸?不是朕信不过他,他毕竟是外人,事到临头,谁知会出什么幺蛾子,必须要朕完全信得过之人才行。第三,则是时间,什么时间发动最为合适,此时宜早不宜晚,可又不能过于仓促。”
薛栋道:“以湘州目前的实力想要挤出三万人马怕是不能,一万想来不难,可我们可以调动陵、寿二州各一万人马凑齐三万,只要一战而定,陵、寿方面想来不是大问题。至于领兵之人,臣觉得不如还是让李修前去,一来,他不是本地世家,说起来跟本地世家算是敌对,不用担心他有条件拥兵自重,除了紧靠陛下,他别无选择,二来,李修出身天统军,若是两军里应外合之时,对两军之间的默契把握想来更加稳妥。而发动的时间,最好就是徐承被拖在河北动弹不得的时候。”
高治问道:“我们如何得知徐承什么时候会在河北动弹不得?”
薛栋道:“陛下,刚刚说过,哪怕没了承、德二州,也不能让徐承得了这天大的功劳。既然如此,臣斗胆,请陛下先行放弃承、德二州,他日再亲自取回便是!”
高治虎目一凝,盯着薛栋道:“你的意思是让朕用承、德二州换徐承的性命?他的性命未免贵了些吧!”
薛栋苦笑道:“贵是贵了些,可若能除去此獠,那海源徐氏必将内乱,最差也会一蹶不振,毕竟嫡系子孙就只剩徐承和徐民,徐承若死,徐民一介小儿如何能镇得住偌大世家?到时,陛下则继续按照杀徐释之前的针略推行下去,不出一年,整个南方就能真正握牢手中,到时,便是南北决战之时。”
高治默然不语,久久下不了决心,忽然看了眼一直静归一旁的云峰道:“云峰,你如何看?”
云峰受宠若惊道:“陛下,老奴只是一介阉人,岂敢妄言军国大事。陛下莫要吓老奴。”
高治自己也觉得好笑,一个太监能懂什么,随即摇头苦笑道:“此时还需从长计议,先不急下定论,等朕观望一阵再说,毕竟二州之地幅员辽阔,不是朕想弃就弃的。”
薛栋刚忙劝道:“陛下,臣的意思是不是要陛下昭告天下放弃二州,只需要一道旨意让二州割据之实有个名分,不须陛下说什么,二州必不能容徐承北上,若是徐承贸然而动,等待他的就是二州联军。”
高治摆摆手道:“朕知道你的意思,朕也明白这二州本就只是名义上还归属朝廷,实际已成割据之实,只是你想过没有,朕若开了这先例,天下有异心之州郡皆会效仿,到时天下分崩离析仅在一瞬。”
薛栋听到高治这么一说,顿时住嘴不言,高治见状,叹了口气道:“就算要弃,也要选个合适的时机,现在朕就下旨给陈光和姚胜封王也不无不可,可那徐承又不是傻子,这道旨意一出,他焉能不明朕的想法?”
薛栋恍然大悟道:“是良才鲁莽了,还请陛下恕罪!”
高治笑道:“你也是为了朕的江山社稷,何罪之有?”
说完,高治便转头看向云峰道:“云峰,徐承自从出了吴府后便直接回了国公府,再没出去?”
云峰低头道:“回陛下话,确实没再出去,就连登门拜访之人都没有。而且国公府除了日常采购之人,府中家丁亲卫也几乎从不离开。”
高治若有所思道:“这徐承足不出户就能勾连这么多方势力,调动这么多人,这其中肯定有着我们不知道的方法。这倒是让朕好奇得很。云峰,你给朕继续盯紧,有什么异样,即刻告知。”
云峰赶忙应道:“老奴遵旨!”
高治接着道:“昨日进了一批新茶,朕尝了很是清甘,想来母后一定很喜欢,你去安排一下,留下一点,剩下的给母后送去。”
云峰领命赶紧退下安排。
云峰走后很久,一个天统中军近卫营装扮的甲士被传唤进了书房内,径直来到高治阶下单膝下跪道:“参见陛下。”
高治伸手虚抬道:“起来吧,如何?可有异常?”
那甲士站起身子后躬身答道:“回陛下,臣这几日严防死守,并未察觉此人有何不妥,除去贴身伺候陛下,就是在寝室休息,就连用膳和出恭都未离开寝室一步,除了送饭和收痛得内侍,并无和外人接触。”
高治接着问道:“那送饭的和收桶的呢?有没有排查?”
那甲士依旧躬身恭敬的说道:“皆有排查,这几日,但凡跟云公公有过接触的人,臣都一一排查过了,并无异常之处。”
高治点点头道:“你做得很好,记住,此事不得让任何人知晓,你知道了吗?”
那甲士腰弯的更低道:“陛下放心,臣自会守口如瓶,若有一丝泄露,臣会自问谢罪。”
高治摆摆手道:“退下吧!”
那甲士领命,当即躬身一拜便退出书房。
等那甲士走后,高治便望向薛栋道:“良才,莫非我们猜错了,这云峰自打朕记事以来就在朕的身边伺候,几乎没离开过皇宫,说他给徐承做内应,朕是万万不信的。徐承在朝堂上反将朕一军之事,想来之事巧合罢了,说不定当时他就已经跟吴绅勾结到一块了。”
薛栋道:“陛下,小心一些总不为过,何况当日之事,在场得知的仅陛下、臣和云峰三人,若非有人泄露,那徐承的手段未免也太妖了些,仿佛处处都打在我们的软肋之上,且环环相扣,若是急智所为,那此子更要设法除之,不杀必成大祸!”
高治点点头道:“也罢,朕也不愿怀疑身边之人,那云峰虽是个太监,但毕竟也是朕身边多年的老人了,若是被人知道,少不得背后指责朕刻薄寡恩。”
薛栋道:“陛下,是与不是,就看刚刚的我们的交谈是否传的到徐承耳中,若是徐承不晓得今日的谈话,那他死期不远,若是他当真知晓,必定有所行动,到时候就落入我们的套中,也是必死无疑。”
高治点头道:“想不到小小一个徐承,居然比他老子还难收拾。”
薛栋道:“徐承此子阴险狡诈,对付起来难免费尽一番心思,而徐释……”
高治黯然道:“徐释是个真君子,真英雄,若非为了江山稳固,朕真的不愿如此对他。”
薛栋也心下戚然道:“只要陛下能澄清宇内,重新一统,虞国烈公泉下有知亦不会怪罪陛下的。”
想到徐释,二人都没有了在说话的欲望,都静静坐着,心中都充斥着深深地愧疚。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徐承并非只有云峰一个内应,包括云峰也不知道。身为虞州真正的主人,海源徐氏想要在深宫之中安插几个人手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高治为了让皇宫完全掌握在手,内外都用了很多心思进行防范,可这对徐承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在徐承看来,这小小的临时皇宫到处漏风、处处漏洞。
早在他准备在朝堂上设计王松接掌河北安抚使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云峰可能会暴露,早就做好了安排,嘱咐云峰最近无论得到什么消息,哪怕事关徐承性命之事都无需传递,等到徐承认为安全之时,自会跟云峰联系。云峰自然也不愿暴露,自然老老实实按照徐承的指示行事。
可高治和薛栋今日的对话还是通过其他方式传到了徐承耳中,徐承随手将记录着二人对话的案牍直接随手丢进煮水的火炉中,给坐在对面的徐建倒了一杯茶道:“叔祖如何看待?”
徐建郑重地说道:“家主,你最近确实风头过盛了些,以我看,你还是适当收敛为好,狗急了都要跳墙,何况那可是天子。”
徐承点点头表示认同徐建的要求,然后看了一眼焙烧成灰烬的案牍道:“两军交战,战局瞬息万变,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如今我们跟他们也像两军交战那般,唯一有利的就是我们的牌面比较多,且有明有暗,可不代表他们牌面少就一定输,像那薛栋就是个推牌高手,他想要我的命,那我就先要了他的命。”
徐建疑惑道:“难道你想动用刺客?”
徐承摇头道:“这种下作之事,我不屑为之,我要他的命,自然要堂堂正正,用最正当的理由杀他,他薛氏是万世之师,而他又得薛氏真传,乃天下太史令,我就用他薛氏千年荣耀来杀他,我倒要看看,是家族的荣耀重要还是他的性命重要。”
徐建问道:“你打算如何为之?”
徐承道:“叔祖,容我卖个关子,到了他该身败名裂的时候,我自会揭晓。”
徐建还是略微担忧道:“你自己也要小心,防止别人狗急跳墙,出入多带些护卫,谨慎点不会有错。”
徐承笑道:“我知道了,放心吧。”
徐建点点头又继续道:“前些时日元虎来信,说是发现陵州有平民偷偷渡江往寿州而去,开始不以为意,后来发觉偷渡之人越来越多,且是有计划的分批渡之,元虎觉得此事不简单,所以密信来说,他怀疑这些根本不是平民,而是陵州之兵。”
徐承眼睛一眯道:“陵州主要是支援寿、襄以防偃城以南之兵南下,目前来说,其实寿、襄之兵完全足够,根本不需要陵州后援,起码目前用不上,而渝州也不需要陵州支援,那陵州之兵偷渡到寿州,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冲我徐氏来的。”
徐建疑惑道:“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天子打算用湘州之兵啊。要不,咱们先联络云峰,看云峰提供的消息如何。”
徐承摇摇头道:“这只是个幌子,他肯定已经开始怀疑云峰,我们现在不能将云峰暴露出来,此人还有大用,何况我用云峰,不过是想买个保险,不能偏听偏信。在我看来,天子是怀疑云峰,故意将此事暴露给云峰,让将重心放到湘州,到时他则用湘州迷惑我,实则从寿州出兵,出其不意,将陵州兵马引来建邺,直接将我虞州子弟驱出建邺,赶回江北,同时让虞州一分为二,他则将龙江以南的半个虞州跟寿、湘连接,胁迫越州投诚,彻底掌控江南。而我徐氏仅剩虞州龙江以北之地,加上齐州根本难以成事,既不能自立,亦无法投靠高棣,除了向他低头俯首,还能如何?当真好算计。”
徐建点头道:“我亦觉得你所言有理,只是他们选择现在就发动会不会早了些?”
徐承道:“自然早了些,你且看最迟三日,催促我北上的旨意就会下来,届时,只要我一开始对河北用兵,江东这边立马就会变天。”
徐建:“事不宜迟,我等也应该暗中布置起来,以免被动。”
徐承点点头道:“此事就有劳叔祖操持,我会让国忠配合你,所有信息你可以随意调取,我不问过程,只要布置到位告知于我便是。”
徐建点头应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问道:“那吴氏那边?”
徐承略微沉吟一番,便说道:“在朝堂之上,全力支持吴绅,设法让其子吴戈脱离御史台,进入户部,目前六部之中仅剩那李豹的户部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我等要设法打入,将六部都拿捏在手。”
徐建应声告退,徐承也在书房和衣睡下,自从他接掌徐氏以来,从没在寝室睡过觉,他已经习惯了在书房处理事务到深夜,然后直接在书房安睡。
一夜无事,第二日一大早,徐承早早地就起床,所以洗漱一番后便来到院子中央,站在一棵大树跟前一动不动。
他站着不动,闭目不语,手中握着当初从湘州带回来的那把砍柴刀,静气凝神,那把刀在他的手中仿佛有着意识一般,轻微但快速地抖动着,这是受到了徐承气机地牵引,徐承依旧没有睁开双眼,但是手中的刀却已经挥动起来,没有什么华丽的招式,就这么简简单单自下往上随意劈出的一刀,直接在这棵百年老树上留下了近两寸的刀痕,这一刀的功力可比之前在湘州兵堡之中,听到父兄战死,悲痛欲绝之下劈出的那刀更加深厚和老道,甚至隐隐感觉这一刀的威力还能更强,只是持刀者刻意收敛的结果。
一刀过后,徐承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持刀以劈、砍、挑、划等方式又各自出了一刀,每一刀落在树干上都差不多能留下两寸左右的刀痕。末了,徐承突然睁开眼睛,只见眼中透出满满浓烈的杀意,大喝一声直接一刀刺入老树躯干,整个刀身没入三寸之多,比他之前出的任何一刀造成的刀痕都要深得多。徐承再次一声暴喝,转身一抽,刀应声而拔出树干,只见刀身拔出之际,被刺入的刀口直接裂成许多大小不一的细纹。
单单这一拔刀的威力,这天下用刀名家当有徐承一席之位,如今徐承的刀法已经登堂入室,达到宗师之境。
徐承将刀拔出后并有直接休息,而是把刀丢给一旁的张国忠,然后走到另一处摆放着各式兵器的架子前,直接提起一根马槊,便一个翻身跃入院中耍起了徐家枪法,徐家枪法闻名天下,但是世人不知道的是徐家真正看家的反而是马上的马槊功夫,说是枪法,不如说是槊法,枪法脱胎于槊法,所以看似相近,其实大不一样。徐承耍的其实是徐家槊法。
同样的招式,用劲、呼吸的方式节奏天差地别,徐家枪法讲究灵活多变,突出一个快和变,更重一个巧,而槊法在徐承手上展现出来却变得沉和力,突出一个稳,但招式却无甚变化,一套槊法下来,一旁观摩的张国忠等亲兵只觉得徐承手中地马槊犹如灌注了千斤玄铁之力,挨上即死。
一套槊法舞完,徐承意犹未尽地大喝一声:“抢来!”
一名亲兵赶紧从架子上提了一杆长枪朝徐承扔了过去,徐承将马槊随手一抛,便接过长枪,便犹如银龙出海般舞了起来,一杆长枪在他手中舞得那叫一个潇洒,轻灵中带着犀利,快速地招式变化看的众人眼花缭乱,同样的招式之下,枪法跟槊法给人的感觉居然如此天差地别,稍微有些眼力见地自然知道,徐承这套枪法,若在战场上步战使出,最差也是个百人敌啊。
徐承一招将军回马后,手中的长枪借由身体扭转之力脱手甩出,像一只箭矢一般射向刚刚试炼刀法的那棵老树,只听“轰隆”一声,整支枪口没入树干,而枪杆还在不断地抖动摇晃,余劲未消。
这一幕倒时看呆了在场众人,他们不是没有见到过高手,只是一个人集刀、槊、枪都能同时使得如此高明的少之又少,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君,以徐承的年龄,这番功力带给他们震撼实在太大了,他们甚至希望徐承不要停下来,继续展示其他兵器上的造诣给他们看看。
徐承今日练武也有些意犹未尽地感觉,一套枪法耍完,只觉得浑身通透、精力充沛,丝毫不见疲倦,正准备继续耍耍剑法,就见一名亲兵急匆匆进来禀报道:“国公,宫内派人传话,请国公即刻入宫。”
徐承仿佛料到一般,笑道:“你让那人稍等片刻,我换件衣裳便随他出来。”
亲兵领命退下,徐承便转身就朝书房走去,然后在下人的服侍下慢悠悠地换了件衣服,整理了一番才悠闲的朝府邸大门走去。
一来到府邸大门,只见一位年轻的内侍和一队天统卫等在一边,众人见徐承走出,赶忙行礼,徐承随意回了个礼,然后笑着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内侍道:“今日倒是稀奇,往日都是云公公前来召唤,今日倒是换人了,这位公公如何称呼?”
那年轻内侍赶忙躬身回道:“回虞国公话,在下黄柷。云公公因为陛下要留他在身边伺候,无法分身,所以就命小的前来传谕,虞国公期望莫见怪。”
徐承笑着握住了内侍黄柷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塞了一锭官银过去,漫不经心的说道:“公公哪里话,如今能被陛下委派出宫传谕的人,将来可了不得了,怕是未来就是接云公公的班,以后在陛下面前,还望公公多说说我的好话不是。”
黄柷赶忙谦虚道:“国公莫要拿我寻开心了,小的何德何能,有什么资格敢在陛下面前说国公的话。”
徐承笑道:“公公还是过谦了。”
黄柷赶忙岔开话题道:“虞国公,陛下想必等急了,我们这就走吧?”
徐承点点头道:“也好!”
然后就和黄柷一同上了皇宫派来接他的马车,朝皇宫的方向驰骋而去。
马车行到半路,黄柷忽然谨慎的掀开帘子向外观察,确定护送的天统卫都距离车厢有一定距离,才鬼鬼祟祟地坐到徐承对面,从怀内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片递给徐承,徐承很自然地接过来,甩开一看,忽然笑了,笑得黄柷莫名其妙。
徐承将纸张甩了回去问道:“你说我要是去到宫里大闹一场,陛下会不会杀了你来平息我的怒火,嗯~会以什么罪名杀你呢?啊!我想到了,就是伪造罪证,挑拨君王和大臣的关系,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奸人,莫要说杀你,怕是最少夷三族,你怕不怕?”
黄柷顿时脸色苍白,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地问道:“虞国公,我不明白你说什么这东西是云公公托我带给你的,小的根本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徐承顿时阴沉着脸道:“误会?我徐氏全族的性命被你说成误会?我现在杀了你倒是可以去跟陛下解释,说是误会,你看陛下会不会杀了我为你偿命?”
黄柷此时还在强装镇定,但是浑身的冷汗和发抖的身躯已经出卖了他,他硬着头皮道:“虞国公若是不信,大可去问云公公,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按照云公公的要求将东西塞给国公。”
徐承笑道:“事到如今,你还在嘴硬,真是条好汉子,我徐承平生确实看不起太监,但你是个例外,你比许多自诩好汉的窝囊废强太多了,但愿一会陛下诛你三族的时候也这么硬气。”
黄柷此时已几乎要哭出来道:“虞国公,小的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徐承阴恻恻地笑道:“你若不害我,我干嘛害你,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无论你的背后是谁指使你干的,你听好了,无论是谁,只要我去陛下面前闹一闹,你必死无疑。现在你是生是死,就在我一念之间。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只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只要这马车停下,就是你枭首之时。”
黄柷此时心里天人交战,思来想去,终于扛不住一把跪在徐承面前道:“国公救我!国公救我!”
徐承又恢复了那个爽朗的笑容,一副人畜无害笑道:“我自然救不了你,自从你接下这个差事后就注定你死定了,只是你若真我吐露实情,我可以试试让你死的没那么透,过后能不能活我就不敢保证了,这就靠你自己了。可是你若不吐露,那你绝对死的透透的。”
车厢外的众人自然不知道车厢内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快到皇宫之时,突然听见一声惨叫,一个人影从车厢飞出,落在大街上,躺着笔挺不动,天统卫队正邢峰见状赶忙大呼:“护驾!”
不等众人动起来,车厢里就传出了徐承冰冷地声音道:“不必了,这黄柷捏造为证,挑拨我与陛下的关系,罪大恶极,已被我一掌击毙。”
众人闻言大惊,邢峰不由质问道:“虞国公,纵然黄柷有罪,他也是大内内侍,乃陛下身边的人,你不经三司刑部审理,便擅自将他杀害,未免太不符合规矩了吧!”
徐承冷冷道:“此事我自会向陛下交代,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
邢峰直接被徐承呛住,他知道自己的地位比起徐承来差的十万八千里,徐承当着他的面杀人确实不用跟他交代,只是一时气不过,徐承未免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徐承懒得搭理邢峰,只是冷冷的呼道:“张国忠。”
张国忠赶忙来到车厢前躬身应道:“末将在!”
徐承不带一丝情感地说道:“将黄柷这奸贼拖到野外喂狗,我要你亲眼将他的肉一块一块割下,什么时候野狗吃完了你才回来。”
张国忠眼神闪过一丝异色,他自然知道徐承话里有话,便马上应道:“末将遵命。”
说完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带了两位护卫将黄柷的尸身抱上马,三人便头也不回的驱马狂奔而去,等邢峰反应过来才大呼道:“你们这帮废物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快追上去将尸首抢回来!”
车厢里又传出徐承冰冷地声音:“我看谁敢?徐家亲卫听命!”
徐家的亲卫顿时整齐地应道:“在!”
徐承:“我现在就进宫,你们不必跟随,就在这守着,但凡有谁胆敢前去追赶张国忠三人者,杀无赦!”
邢峰顿时怒吼道:“虞国公,你要干什么?难道你要造反不成?”
徐承并没有理会邢峰,只是催促车夫赶车,车夫一扬马鞭,马车就在天统军众目睽睽之下长驱直去,直到宫门守卫处严明正身后,就直接驱至宫内。
高治等人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冲突,只听殿外内侍唱声报道:“虞国公觐见。”就见徐承脸色铁青地进来。
徐承进来躬身就问:“陛下,臣有一事相问,请陛下如实回答?”
徐承这态度算是很恶劣了,进殿不先向皇帝请安,而是直接以质问的口吻要求皇帝回答他的问题,就连一向沉得住气的薛栋都有些发怒道:“大胆!虞国公,你可知你是什么身份?敢用这种态度跟陛下说话,你眼里还有陛下吗?”
徐承直接无视薛栋,从怀中掏出黄柷给他的密信,扬了扬道:“陛下此乃何意?若是对我徐氏有意见直说便是,我即刻卸去所有官爵,回家读书,我徐氏全族子弟也一样,大不了就是耕读一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陛下所做未免让人心寒。”
不等高治发话,薛栋再次斥责道:“虞国公!你这是在威胁陛下?难不成你当真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徐承根本看都不看薛栋,只是站着笔挺的盯着高治,那意思也很清晰的向薛栋表明:“你还不够资格跟我说话。”
高治心中此时也是怒火滔天,但是他还是压着怒火脸色铁青地问道:“虞国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朕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就算朕朕的有错,你得须先把话讲明白了才是。”
徐承继续扬了扬手中的信纸道:“好,陛下一看便知。”
云峰见状,赶忙上前接过徐承手中地信纸,转呈给高治,高治自然知道密信的内容,从他没有看到黄柷跟随徐承一起进殿,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这次的事又是他和薛栋密谋的又一次试探,假借云峰之名将一些宫内的谈话抄送给徐承,想根据他的反应来判断云峰是否叛变。同时看能否被徐承上点眼药,真真假假的迷惑徐承。只是没想到,徐承居然直接将此事捅出来,这一个处理不好,说不准当场就要撕破脸。这不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应该有得反应。
就连云峰都觉得纳闷,一般政斗不到生死存亡之际,轻易不会撕破脸,何况徐承的对手是天子,手握大义名分,徐承总不能真的当场撕破脸,然后跟天子火并进而弑君吧。
高治见徐承这个样子,他知道目前还不是双方撕破脸的时候,这时候徐承就是拿准了自己这个心态才敢如此嚣张跋扈,于是压着性子故作疑惑的接过云峰手中的密信看了起来,然后在愤怒地一拍桌子道:“云峰,这是怎么回事?”
云峰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他遵照徐承的吩咐,最近不要传递任何信息,他就真的没有再往宫外传递信息,而且这个事从头到尾他都不知情,他也是从徐承的话语之中猜出细枝末节。现在高治突然发难,他赶紧跪下道:“陛下,老奴现在什么都不知晓,实在不知道陛下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高治随即将手中的密信甩到云峰面前的地上:“你自己看吧,你居然敢妄言朕和良才合谋调动湘州之兵以换防的名义将虞州守军驱逐出建邺,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挑拨我们君臣的关系,你死一百次都不够。”
云峰惊恐道:“陛下,老奴冤枉啊,老奴除了服侍陛下就深居宫内,不领差事从不出宫,与虞国公素无来往,又如何可能给虞国公写这种东西啊,求陛下明鉴啊!”
高治冷哼一声道:“那这封信又如何解释?上面的署名可是你云峰的大名啊。”
云峰赶忙解释道:“陛下明鉴啊,这字迹一看就不是出自老奴之手啊。”
高治自然知道这不是云峰的笔迹,只是为了做样子,演戏要演逼真才故意拿云峰出来做法,见云峰辩解,高治自然顺坡下驴道:“哦!这朕倒未注意,你将那东西呈上来给朕再过目一遍。”
云峰赶紧将手中的信件恭恭敬敬的跪呈给高治,高治接过手中信件装模作样的研究一番后对阶下的徐承道:“虞国公,这字迹确实并非云峰所写,朕有些时候批阅奏章很是劳累,就索性让云峰念给朕听,朕再口诉批复,由云峰执笔帮朕写在奏章上,你若不信,朕可以拿一些云峰代笔地奏章给你看瞧瞧便知。”
徐承知道戏演到这就差不多了,赶忙躬身道:“臣不敢,竟然有陛下为云公公佐证,哪还能有假。”
徐承说完又朝云峰所在地位置拱手作揖道:“云公公勿怪,事关我徐氏上上下下全族性命,我不得不请陛下做主,累及公公被冤枉,实乃我之罪过,在这给云公公赔礼了。”
云峰赶忙还礼道:“不敢。只要误会解开就好。”
薛栋直接站起来道:“虞国公,事还未完,现在我来问你,你这信件又是何人给你?”
徐承看都不看薛栋一眼,只是对着高治行礼道:“陛下,此件乃内侍黄柷在马车上的时候偷偷塞给臣的,还对臣说,这时云公公托他带出宫的,臣不疑有他,打开一看,之间上面写的尽是一些臣不该看的东西,信件所言若是假的,那就证明有人想要离间我们君臣的关系,故意为之。若是真的,那只有太史令太能得到这些信息,毕竟君王言行都是太史令随身记录的,何况上面之言皆是陛下和太史令的奏对。”
高治算是被徐承堵住了,便转移话题道:“那黄柷现在何处?”
徐承看着高治道:“臣当时见他意欲挑拨,怒不可恕,失手将其一掌击毙了!”
薛栋又忍不住斥责道:“虞国公,事件的发生都跟这黄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此重要之人岂能说杀就杀,何况他还是天子内侍,你未经陛下点头就痛下毒手,你是何居心?”
徐承依旧不理会薛栋,只是躬身对高治说道:“陛下,臣自问对陛下的忠心坦坦荡荡,日月可鉴,所以臣敢拿着这信件直接问询陛下,只因臣相信陛下绝不会是信上所言那般阴险毒辣的昏庸之君,更不信陛下会傻到做出这自毁长城之事,如今也证实了陛下乃明君、圣君。至于这黄柷,臣亦认为无须再查,宵小之辈终究只有这点手段,何惧之有?他们若敢再来,咱们君臣接着便是,所以,臣杀黄柷,就未考虑这么多,只觉得莫让这些奸妄之人玷污了这皇宫圣地才是。”
徐承一番连消带打的话看似夸奖实则骂人的话语,让高治气的恨不得当场就车裂了他,可高治还是不得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虞国公所言有理,果然行事光明正大,有徐氏门风。”
徐承躬身应道:“谢陛下夸奖!”
高治差点鼻子气歪,心中忍不住疯狂咆哮:“这混账东西,居然还顺杆而上,占朕的便宜!朕要杀了他!朕要杀了他!”
见高治好像跑神一般,徐承则直接开口问道:“不知陛下召唤臣来有何吩咐?”
高治被徐承一问,才回过神来道:“哦!虞国公,朕觉得如今万事俱备,你是否应该北上展开河北之事了?”
徐承心中门清道:“陛下就算不提,臣也打算在后天朝会上向陛下提出北上之事。”
高治故作关切问道:“如今还有什么准备不当的,你只管提出,朕会设法替卿解决。”
徐承赶忙躬身道:“谢陛下,臣一切都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高治点了点头满意道:“既如此,本月初九是个吉日,就初九出发如何?”
徐承身子弯的更低道:“臣,遵命。”
高治哈哈一笑,便命人给徐承准备案几,备上茶点,留徐承在御书房中又商讨了一番北上的细节后,才让徐承退去。等徐承远走,高治顿时一身杀气抑制不住的拔出壁上挂着的宝剑一阵乱砍,那张龙案都被砍得面目全非才脱力坐倒,气喘吁嘘地呢喃着:“朕要杀了你!朕要杀了你!”
薛栋跟云峰见状皆不敢言。
而徐承则大摇大摆地出了宫门,因为来时坐的是皇宫的马车,所以随行亲卫只能让出一匹马给徐承骑,自己则为徐承牵马。
徐承上了马便问道:“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那亲卫答道:“张校尉亦安排妥当,就等国公前去。”
徐承摇摇头道:“不必了,你让国忠找几个人照顾他,等他能下地行走,就给他一笔钱,让他去越州隐姓埋名的生活吧。”
那牵马的亲卫赶忙应道:“属下遵命,只是,那个……”
徐承笑道:“你放心,他没事,今日之事他就是被双方拿来做法的,何况他服侍天子多年,如今嫌疑解除,天子才舍不得他死呢。”
原来那牵马的亲卫就是云峰的儿子吕仇,他自然知道今日发生的事对云峰来说有多么凶险,能憋到现在才出声打听,已算是很克制了。
徐承回答了吕仇地话后,坐在马上忽然转身回首看了一眼皇宫呢喃道:“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