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寿篇之疑团
徐承一路跑到马厩,随意拉过一匹马就起身而上狂奔出府,没一会就出了海源城,直奔江边渡口,没一会就来到了江边渡口,渡口的管事哪里又不认识这徐家二公子的道理,见他满身血污,伤势不轻,赶忙上前将他扶下马来道:“二公子,您这是怎么了?这是谁干的?来人啊,赶快去虞国公府邸知会一声,让他们赶快派人前来接应!”
徐承忍着伤痛摆了摆手制止道:“千万别去国公府找人,让他们回来。”
管事好奇道:“这是为何?在这虞州地界,还有谁敢对二公子下此毒手?二公子若觉得不方便,小的这就召集渡口的兄弟前来替二公子讨个公道。”
徐承顿时一阵气苦,他又不能跟管事说,这身伤势是他老子打的,这点脸他还是要的,随机岔开话题道:“少打听我的事,此刻可有船只过江?我要去业阳。”
管事急忙应道:“二公子要过江,没有也得有。”
徐承随意从怀中掏出一粒散碎银子丢了过去道:“那就赶快安排。”
管事接过银子应声就去安排船只,没一会功夫就殷勤地过来扶着徐承上船,随行的人还帮徐承把马匹一同牵上船只。徐承大手一挥,就在管事们的目送下,进了船舱。
三个时辰后,徐承在业阳港口下了船,已是黄昏,顾不上休息,拖着一身伤势纵马狂奔,没有回到业阳的府邸,而是直奔符啸所在的军营而去。他已打定主意,不在军中混出个模样,绝不回家。
他一到军营,就让守中士兵通传给了符啸的亲兵,说是有亲人来访,那名士兵叫他虽然衣衫有些褴褛,满身血污,可气度不凡,身下那匹也得寻常骡马,而是高头骏马,不敢懈怠,当即便入营通传。
符啸听闻有亲人来访,却不通报姓名,便派出亲兵一看,当场就认出他了,赶忙向符啸通报,符啸一听说徐承满身血污地来到军营,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连鞋都顾不上穿,就火急火燎地奔出大帐。
符啸来到军营大门,见到满身血污地徐承靠着马匹摇摇欲坠,徐承见到符啸前来,心神一松,两眼一黑就要昏死过去。符啸大吃一惊,赶忙冲上前去,一把就将徐承抱起往大帐跑去,边跑边吼:“速传军医前来!”
来到帐内,不等军医前来,符啸当即一把扯开了徐承身上的衣物,只见他身上密密麻麻布满鞭痕,鞭鞭见血,皮开肉绽,徐承满脸苍白,双目紧闭,昏迷不醒,看样子是失血过多所致。符啸仔细的将他的身子翻转查看,发现只是皮外伤,看着虽然吓人,想来没有伤至肺腑。等军医进来确认后,更加断定,徐承身上就是被鞭子抽的皮肉伤,并无内伤,符啸一颗悬着的心顿时也放了下来。
只是徐承没来由的受伤让他很是疑惑,按理说在虞州地界历来太平,几乎没有什么山匪水贼之类的宵小作乱。且徐氏在虞州根深蒂固,颇得人心,虞州百姓对徐氏族人很是敬重,尤其徐承这样的嫡系子嗣,别说伤他,若见他有难,怕不是全虞州百姓都得倾巢而出,将伤害徐承之人撕成碎片才甘心。再说了,徐家二公子,虞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再有就是,徐承此时应该在虞州治所海源郡才是,怎么孤身一人跨过龙江到了这里?
种种疑惑困扰着符啸,如今天色已晚,而徐承用过药后就睡得昏昏沉沉的,想来是高度紧张过后心神松懈下来的反应,好在徐承并无大碍,只好等他明日醒来再行追问。不过事出反常,符啸不敢大意,便吩咐军营今夜务必加强守备。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的第一缕光线穿过营帐照在徐承的脸上,徐承才悠悠转醒,浑身的疼痛和酸软让他忍不住轻声呻吟了一下,惊醒了俯趴在床边的符啸。
符啸睁开眼睛一看,顿时喜道;“二公子,你醒来了!可有哪里不适?”
徐承哪里还看不出来,符啸昨夜衣不卸甲的守了他一夜,心中大为感动道:“叔父怕是守了我一夜,想来也累了,不如叔父先去休息,我没事。”
符啸摆了摆手道:“无妨,我等领兵之人,这都不是事,何况我昨夜也是睡着了的,现在精神得很,倒是你,快给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居然闹得这番模样?”
徐承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急着问道:“叔父,你没跟家里通风报信吧?”
符啸哑然失笑:“通风报信?你这怕是有闯了什么祸事吧?不然伤成这样,家都不敢回?”
徐承老脸一红,不知如何跟符啸解释此事。只好讪讪道:“元虎叔父,你可得要应承我,我在这里之事可不许往家里说,不然我以后再也不找你了。”
符啸一听徐承如此说,便知道了徐承这伤势所牵扯的事情不大,首先肯定不是自己之前猜测的那般,存在什么阴谋之类的,但是能受如此之重的皮外伤,想来该是有些故事在其中才是。
想通此节,符啸顿时轻松了下来,笑着问道:“二公子,那你这伤势又是怎么回事?在虞州地界还有人如此大胆,敢对你下这般狠手?”
徐承没好气的回答道:“你还是别知道的好,知道了你也不能拿那人怎样。”
符啸一听徐承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这小子,怎的看不起我?你只管说,若是我不把他大卸八块,我都对不起你叫我一声叔父!”
徐承“噗呲”一笑道:“叔父,非是我小看于你,只是这人你当真你拿人家没法子,莫说没法子,怕是你见了他都得腿软吓尿。”
符啸听徐承说的神神叨叨、有模有样的,能和徐承打架,还能把徐承打成这副德行地怕是除了龙椅上的那位,怕是找不出第二人来了,不由讪讪问道:“怎么了,你跟陛下打起来了?”
徐承顿时翻了个白眼:“我说叔父,你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跟陛下动手啊。”
符啸想想也是,可如果不是陛下,还有谁能把徐承揍成这般模样?在符啸的脑袋里,想事情永远是一根筋,加上以他对徐承的了解来看,徐承这小子虽纨绔却不跋扈,他就算惹事,找的对象起码也是跟他家世接近的存在,但凡稍微弱一点的他都看不上,不屑为之。按照徐释如今在朝廷的地位,谁家的少年郎敢惹徐承这样的,数来数去,在虞州地界数得上号的少年郎君,除了当今陛下他也想不出什么人会跟徐承打起来,且敢把徐承打成这样。
可徐承是个骄傲地人,不屑于撒谎,说不是陛下就必然不是陛下,就是如此符啸更加好奇道:“那你倒是说说,究竟何人有这本事和胆子,敢把你徐二公子打成这副模样?”
徐承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叔父,你就当我自己摔的,就别再问了,你相信我,这人你惹不起。这事就算过去了。”
符啸摇头道:“这如何能行,再不济也要禀报将军,我就不信还有将军惹不起之人。”
徐承急道:“不可!叔父,你可是答应了我不告诉家里的,你怎的说话不作数?”
符啸见徐承因为着急起身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赶忙扶着他又重新躺下:“你急什?伤成这样怎能不告知家里。我若不说,改日将军知道,还不扒了我这层皮。”
徐承没好气地应道:“你放心,我父亲早知道了,还是第一个知道的。”
符啸更加好奇道:“你莫要诓我,既如此,怎的还让你跑到这来?你这伤势一不小心就失血过多,说不得会威胁性命的。”
徐承烦躁地嚷道:“哎呀!你就别问这么多了。这事我父亲已然知晓,以后怪不到你头上,你只需让我在这里好好养伤便是,还有,不许通知家里,不然以后咱俩老死不相往来!”
符啸岁不明白徐承为何如此,但也相信他所言非虚:“好吧,你好好养伤,我配备两个大头兵照顾你,有什么需要就朝着帐外唤一声便是,军营不比家中,一切从简,你晓得的了。”
徐承感谢道:“叔父放心,我知道军中规矩,不会让叔父难做,绝不给你惹事。”
符啸点点头道:“如此便好,你便好生休息吧,如有事寻我,便告知帐外士兵,他们会告知于我。”
徐承躺在床上向符啸抱拳道:“麻烦叔父了,叔父忙去吧,我还想再睡会。”
符啸点了点头,便起身出了营帐。
徐承连夜跑到符啸营中之事,徐释早就知晓,徐承渡江之时早就有人跑回国公府通报,毕竟这二公子满身血污的样子很难让人放心,可又不敢阻拦他渡江,只好去国公府通报一声。
徐释在得到下人的传话,就已经猜到徐承过江绝不可能回业阳的府邸(曾经的业阳伯府),以他的骄傲也不可能去那帮狐朋狗友的家里落脚,这么失礼的事他还干不出来,算来算去,他也就只能去符啸的营中了,一来符啸跟徐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二来,徐承跟符啸关系好到快穿一条裤裆了,符啸对徐承的疼爱可是一点不弱于疼爱自己的子女。
猜到了徐承的去处,徐释也放下心来,一旁的徐志等吓人退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笑道:“万受这小子,受了这么重的鞭伤还能一口气跑那么远,这身皮也真够厚实的,正好让元虎叔父好好调教调教,说不定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喜。”
徐释认同的点点头道:“不错,与其让他无所事事,不如就待在元虎营中,让元虎调教调教,也好收收性子。”
徐志眼珠子一转,仿佛想到了什么道:“父亲,不然咱们这就给元虎叔父去一封信,将前因后果告知,也好让叔父心中有个底,否则我担心万受这小子又指不定编出什么瞎话诓骗于他,到时着了万受的道可就不美了。”
徐释略微思考了一番道:“我觉得大可不必,以万受的性子想来对元虎也不会做什么违礼之事,我们就权当不知便是,若是他真胸怀大志,那此次就是他历练的开始,他不是说要从大头兵做起吗?我就看看他在军中能走多远。我们无需干涉于他。”
徐志点了点头道:“父亲所言极是,万受也确实该历练历练,否则日后徐氏偌大基业父亲如何交到他手上。”
徐释叹了口气道:“高远,其实该是由你来执掌的。”
徐志听到父亲这么一说,愣了一下眼眶湿润道:“父亲,当年若非父亲和母亲收留,我怕是早就成了尸骨一具,更别说如今高官厚禄、妻儿在侧。我怎能还如此不知进退,妄图染指徐氏基业?”
徐释也有些哽咽道:“高远,你莫要这样说,你虽非我夫妻所生,可我夫妻从未将你视为外人。”
徐志当即跪下道:“父亲!父亲母亲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恩我没有一天敢忘记。我能苟活世间已是上天眷恋,不敢奢求再多。还请父亲今后莫要再说将徐氏交由我执掌的话,我虽万死亦不敢答应!”
徐释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快快起身,莫要如此,此事我们今后再议。”
父子一番交心后,就得到亲兵通知,说车马已经备好,随即便同前来传旨的内侍云峰一起往海源的港口赶去,上了船只,便向建邺而去,此时距离徐承离岸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此时的徐承也还在江上,并未靠岸,如此也就没有碰上。
徐承在军营躺了一天躺得筋骨松软,浑身难受,强撑着下了床,披了件衣裳,就走出了营帐。
此时也已是夜间,营中灯火通明,营寨四个大门均设置烽火高台,有士兵把守。营中通道也有四处巡逻的士兵,戒备森严。徐承一路上就被拦下了好几次进行盘问,若非身边跟着的两位士兵中有符啸的亲兵,怕是问都不问,当场就被捆起来再说。
一路盘问,让徐承很是无奈,只好灰溜溜的回到自己养伤的营帐去,一进到帐内就碰到前来看他的符啸。符啸见他进来,不悦道:“二公子,你伤还没好,不躺着静养乱晃什么,军营中的规矩你还不懂?”
徐承讪讪笑道;“叔父,这军营忒闷了,我都憋坏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符啸冷哼一声:“闷?要不我现在派人送你回家,家里不闷,有人陪你说话玩耍,怎么样?”
徐承没好气道:“说好了不提回家之事,你怎的又来这茬!”
符啸气笑了:“老子叫你静养,莫要随意走动,你小心子就差没把军营转个遍,你还好意思说我?”
徐承小声道:“我那不是向往军营生活,想见识见识!我也想成为叔父这般威风凛禀、征战沙场的伟男子。叔父,要不,我入你帐下当一名亲兵如何?”
符啸无奈道:“二公子,如今多事之秋,说的不得那天就真的要上战场打仗。这打仗可不是开玩笑的,生死难料。你这稀松平常的武艺还是留着骗骗那些未出阁的小娘子吧。这军中之事你还是莫要掺和了。”
徐承气得咬牙切齿道:“可不带你这样看不起人的。我不管,我就要从军,你若不肯,那我就不走了,赖在你这里。”
符啸颇为头大的拍了拍额头,总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转念一想突然道:“要不这样,这军营你是不能待了,也待不住,家里你又不肯回去,不然你到我府里去吧,刚好亮儿和丹儿兄妹也整天嚷嚷着要去海源寻你玩,你去了他们就安静了,也刚好有个伴,如何?”
徐承别过头去愤愤的说道:“不去,跟他们有啥玩的,两个小屁孩,啥也不懂。我要从军,我要以军功起家,光耀门楣!”
符啸愣是被他逗笑了:“我说二公子,你最近是抽的哪门子疯?家也不回,你到底想作甚?”
徐承梗着脖子道:“我已经说了,我要从军,我要做你帐下士兵!”
符啸忽然笑了:“当真?”
徐承:“当真!”
符啸许是感受到了徐承的认真,收起了玩笑的心态,严肃道:“你可知入得我军中意味着什么吗?”
徐承用力地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就被符啸粗暴的打断道:“你知道个屁!入到军中就意味着你不再是国公府的二公子了,你那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有了,吃的粗粮淡饭,干的是脏活累活,太平时期日夜操练,逢有战乱则浴血奋战,你不再有父兄长辈疼爱,也没有仆人心腹贴随,有的只是同吃同住同生共死的袍泽、无尽的枯燥和生死之间的徘徊。你想清楚了吗?若真的入得我军中,我可是不会跟你将一丝一毫的交情的,有功必奖,有错必罚,而且我不会因为你的身份给你开后门,你若犯错,我军法无情!若是上了战场战场,我亦不会为对你有一份照顾,死则死矣!”
徐承知道符啸说的全是事实,他也知道符啸故意说成这样只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只是他心意已决,不顾身上伤势未愈,毫不犹豫地就翻身单膝下跪抱拳道:“徐承依然知晓,请统领大人准许我入伍!”
符啸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且在此养伤,等你伤势恢复再说吧!”
说完不理会徐承,直接转身就出了营帐,身影没入夜空之中。
其实早在昨夜徐承到了业阳不久,徐释和徐志父子也随后到了建邺,而建邺和业阳一样,分别就在海源边上,区别就是一个临江,和海源控制龙江上游。一个临海,扼守龙江东海口。从海源过去建邺或业阳的距离是一样的。徐释一到建邺,符啸就收到消息了。且在徐释面圣出宫后,就当即派人到业阳告知符啸,让他进入战时戒备,朝廷近期可能会有动作,其余没说。所以符啸第一时间就准备将徐承弄出军营,没曾想,这小子不知道抽了什么疯,说什么都要加入军营从军。符啸无奈,只好让他先行养伤再说,然后连夜派出信使前往建邺,将徐承的情况告知徐释,毕竟这么大的事他可不敢瞒着徐释。
徐释收到符啸的书信后,没有多做思考,当即就在上面回复几个字就让信使将信原封不动的送回业阳。信使不敢怠慢,加上两地相距其实不算很远,于是快马加鞭又赶回业阳。
符啸接到信使带回来的书信,打开一看,也不由得一愣,只见上面写着十六个大字:军营之中,不论亲疏,懈怠耍滑,军法不容!
这意思很明确,就是告诉符啸,徐承想从军就让他从军,但是不允许给他开后门,讲人情,一切按照最正常的流程来。符啸不由得摇头苦笑,若是别人这样说,怕说的是反话,若是徐释这样说,那就是他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完全没有哪怕一丝丝别的暗示。
拿着信件一番计较后,符啸当即起身朝徐承所在地营帐走去。
来到徐承的营帐,一股刺鼻的药味就扑鼻而来,只见军医正在为徐承的伤口涂抹金疮药。徐承见符啸进来就准备起身,符啸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动,然后走到他身前打量起了他浑身的伤口道:“嗯,恢复的不错,看似细皮嫩肉的,倒也不必军营中那些皮糙肉厚的汉子恢复慢,看来还是有点当兵的本钱的。”
徐承一听符啸这样说,就知道从军有戏,赶忙道:“叔父,你这是答应了?”
符啸装傻充愣道:“答应什么?你小子赶紧把伤养好就回海源去。莫要再我军营瞎混,这可不是你玩耍之地。”
徐承一听符啸耍赖,顿时恼怒道:“你怎的骗小孩?说好让我从军,如今怎的装傻起来,枉我平日里跟你交情不浅。”
符啸摊了摊手道:“你看你看,你开口交情,闭口交情的,你这是来当兵的?你怕不是来攀亲戚的吧?老子脑子抽风了才招你这么一个士兵进来,上了战场都不知道谁指挥谁,你这样的少爷兵,老子伺候不起。”
徐承不服气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少爷兵?”
符啸故作轻蔑一笑:“好呀,我给你机会证明自己。你这皮外伤最多七日便可无碍。七日后,你便到火头营报到,若能坚持下来,我就收回我刚刚的话,让你加入我业阳驻郡军事营,成为吃我大寿皇粮的军人。若是途中你吃不住苦,也大可提出,我便将你送回海源,今后不许在我面前提从军之事,可行否?”
徐承开始听得符啸准备让他去火头营当火夫,不由大怒,但是为期一个月也不是不能接受,他知道这是符啸对他的考验,同时也是符啸逼退他的手段,以他的骄傲焉能认怂,梗着脖子道:“一言为定!谁若反悔,将来在对方面前学狗爬!”
符啸一听,哈哈伸出手掌与徐承连击三下,代表赌约生效,便在徐承咬牙切齿的眼神中哼着小曲转身离去。
七日时间很快就过去,徐承身上的伤口也已经结痂,基本不影响正常活动。一大早睡醒,刚洗完脸,符啸的亲兵就进来告知,让徐承收拾东西随他前往火头营报到。
徐承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出门之时除了牵走家里一匹马和身上几粒碎银子,可以说是身无他物。原来那身衣服也因为被马鞭抽的破破烂烂,满是污渍,早被符啸命人换下,身上穿的还是符啸在营中给他找的。所以,徐承没有耽搁时间,随意整理了一番就两手空空随亲兵前往火头营报到。
火头营说白了就是军营的厨房,里面都是吃得五大三粗的厨师和火夫。以徐承鸡贼地眼光不难发现,这帮胖火头没少克扣油水。火头营的头头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大汉,长得矮胖,矮的出奇,胖的油光满面,留着一撇八字胡,一副笑眯眯人畜无害的样子。眼睛小小的,但是挺有神,想来原先不胖的时候应该是个大眼睛,只是后来吃胖了脸上的肉才把眼睛挤小的。只见他赤浑身冒油的着上身,肩膀上搭着一条干净的粗布,想来是用来擦汗或抹手用的,可问题是这布比徐承的脸都干净,想来也就是挂着装装样子,就不是一个干活的主。不过想想也是,哪个头头会自己干活的,不然这一大帮子厨子火夫是干什么吃的。
亲兵跟营头交代了一番就转身离去,看都没看徐承一眼。徐承也不见怪,本来就说好的,隐藏身份,不显摆家世,靠自己在军中闯出一个名头来。见亲兵离去,那营头就收起了人畜无害的和善笑脸,大马金刀的就坐在一旁的厨案上,颇为倨傲的打量了一番徐承,开口道:“你小子可是张头的亲戚?”
张头指的就是刚才带徐承前来地亲兵,他叫张国忠,只因是主帅的亲兵,纵然没有军职,营中的士兵也会给面子叫一声张头。徐承自然知道,由主帅亲兵亲自带来报到,难免让人认为自己是托关系进来的。心下了然的他便笑道:“自然不是,只是刚好他有事经过此处,便跟新兵营的头头说顺路带我前来。”
黄修明直接呸了一声道:“放你娘的屁!你当老子是新兵蛋子好糊弄?这军中新招士兵早在一个月前就入营了,你现在才来,没点关系都不可能。何况你以为我这火头营是谁想来就来的?这可是美差。你小子赶快的把你的背景交代清楚,否则以后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徐承哪里被人如此盘问过,但自知现在不是闹公子哥脾气的时候,也强压着心中不快,强笑道:“头,我说的句句属实,我哪有什么靠山,要有靠山怎么也得弄个管人的差事不是,怎会被派来这里当火夫。”
黄修明轻蔑地瞄了一眼徐承,就对左右围观的火夫们笑道:“你们看看,这是不知道哪家土财主的少爷,骗人都不会。你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就不是个当兵的料,怕是哪个土财主想让儿子进入军中混个差事,等打仗了捞个功劳好转到文职做个小官,结果钱没使够,便给丢到我们这享福来了。”
徐承露出不悦道:“头,话可不能这样说,火头营难道就不上阵上杀敌么?”
“哈哈哈哈哈哈!”徐承的发问引来了一阵阵此起彼伏的爆笑。营头黄修明更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浑身的肥肉随着笑声有节奏的抖动着,甚是好玩。
黄修明笑了好一阵才喘着气道:“你这傻小子,你待会出门左转,直奔港口,坐船到海源,再出东山,一路西进,直到龙城。”,然后到太师府,寻万世之师薛大家问问,这天下千年以来可曾见过火头营上战场的?难道要我们到场上给大伙煮饭么?”
黄修明这话一出,伙房内又是一顿爆笑。
徐承有些生气地吼道:“大丈夫当提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功!”
回应徐承的又是一阵爆笑。
黄修明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这就是个二百五,莫要喧哗了,都他娘给老子干活去,别一会那些糙汉子出操回来没饭吃,不得把老子闹死。”
众人当即一哄而散,黄修明看着不知所措的徐承道:“新来的,你到外面劈柴去。”
徐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就径直走到门外柴房边上,拾起地上的柴刀就劈砍了起来。徐承在徐释符啸等人眼中武功稀松平常,可那也是针对他们这些人的眼界,在寻常人中,徐承这样的身手功力也是不寻常的存在。只见他提着柴刀,静气凝神,全身劲道灌注在手腕,再结合巧劲,没一会工夫,就将别人大半天的工量完成了,虽也感到手酸疲累,但终究身负顶级功法,暗暗运气周身循环调理,很快,疲惫感就消失。
看着地上成堆的木柴,徐承便从柴房里拿出捆绳将木柴都装订成捆,然后一手一捆将颇为沉重的柴捆一趟又一趟的来回搬运至柴房,未到晌午,满头大汗的徐承就完成了营头给他布置的活计。但也给他累的够呛,恐怕这是他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干这样的重活,何况他还有伤在身。
营头黄修明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他娘的是人吗?这是宝贝啊。这些活计起码两个老手孜孜不倦的忙碌一上午才能完成,他一个新手居然靠自己就做完了,且还是个颇为年少的小白脸。太不可思议了。
黄修明像发现了宝贝一样对着徐承认真的打量起来,那样子就像嫖客色眯眯地打量青楼女子一般,弄得徐承好不自在,不由得不适道:“我说头,你这么盯着我是几个意思?我可不好男风,你别打我主意啊!”
黄修明一听这话,气的跳起来一巴掌就拍在徐承的后脑勺上骂道:“你小子不识好歹,老子正准备表扬你干活干得好,谁知你脑子里整日李都是这些下流苟且的玩意,看来是活干的不够!”
徐承是骄傲地,但不是傻的,相反他还颇为能屈能伸,直到既然选择隐藏身份,就不能再摆出世家子的嘴脸,得设法融入军营才是,于是赶忙换上笑脸道:“别别别,头,您老大人有大量,我这都干了一上午了,是在累得不行,再干下去我就交代在这了。”
黄修明戏谑道:“哼!你小子也知道怕了?好了,我也不逗你了,活真真的是干得不错,老子很满意,一会吃饭给你加鸡腿。你放心,我黄修明做事做人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的,只要你认认真真干活,不偷奸耍滑,老子不会亏待你。”
徐承立马装出一副很狗腿的样子陪笑道:“那是,我也是命好,能在黄头手下做事,要是去了别的营头手下,怕是不知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黄修明很是受用徐承的马屁,但还是小声说道:“行了,这话你就跟我说说得了,要是传了出来,别的营头找你麻烦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徐承立马应道:“还是头您人好,事事为我着想。”
黄修明摆摆手道:“多大点事,你以后只要认真干活就是。好了,吃饭去,今天加鸡腿。”
就这样,徐承慢慢就得也被火头营接受了他的到来,加上他干活效率高,人也随和豪爽,年纪又小,大伙对他都算是疼爱有加。,很是认可。
徐承就这样在火头营过得还算不错,甚至很多时候都抢着干活,尤其是一些脏活累活,像是劈柴搬运这些几乎每天都干,开始大家都觉得他是脑子抽风了才抢着干这些活,后面见他越干越轻松才发现其中的门道,尤其是徐承劈过地柴火,从原先大小不一的七零八落到后面渐渐地就像用尺子量过尺寸再下刀劈砍一般,而且柴火的切面越来越光滑,懂些拳脚的火夫也看出来了,徐承的刀法已入化境。
徐承确实是在借着干活练功,后面干脆很快的把活干完,然后在柴房周边较为隐秘之地修习武艺。这些日子一来,一身武功居然大有进步,颇有一日千里的神速进展。这些变化也让徐承很是欣喜,也不由暗自得意道:“我就说我只是不练,我若练起来,不肖三年就能攀登武道巅峰,当世无敌。”
转眼间,徐承从军已经一月有余,也因为他在军营之中,未跟外界联系,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徐承知道,这天下南北之间很快就会爆发一场残酷的大战。
这一天想必是来了,徐承正在聚精会神地砍柴之时,厨房里的火夫刘大葱火急火燎的跑来嚷嚷道:“徐老二,快快快,快跟我前去校场集合,统领大人升台聚兵了。”
徐承眼睛一眯,他知道,这一天来了。当即丢下手中的柴刀,便随着张大葱往营中校场跑去。
校场中央,搭起一座简易的高台,符啸端坐正中,两侧分别站了八名亲卫,台下士兵则按照各自归属整齐的列好了队伍站定,炎炎烈日下,等着符啸给出指示。
符啸看了看台下众人,便从案上的盒子里拿出朝廷的诏令宣读,大致的意思就是说寿、襄、陵、湘四州有世家造反,着令虞国公挂帅前往平乱,而符啸所率的业阳驻郡军事守备营被抽调前往,现在击鼓聚兵就是宣布这个消息。
徐承听完朝廷的诏令双目一寒,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这四州怎么会无端端地就造反?若是这样,当初直接尊高棣为主便是,何必现在来做这鼠首两端之事?而且这些世家能有多大能力,居然能沆瀣一气,联动起事,若非事先早有谋划绝无可能做到如此齐心。
只是以目前局势,四州世家造反又是所为何来?投靠高棣?没有理由,何况高棣在北方大肆打压清理世家大族,他们没有理由站在高棣这边。自立?这四州要么是四战之地,要么地广人稀,何来的本钱自立?何况这只是世家造反,而不是举州造反,哪怕闹得声势浩大,也是一战定之,他们何必拿着全族生家性命来冒这个险?左思右想,徐承都想不出四州世家造反的理由是什么?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雷声大雨点小的造反,其实当地军队也不是不能平定,为何还要派出徐释这样分量的大将领兵前去,这不是牛刀杀鸡、大材小用么?
“徐老二,徐老二,你发什么呆呢?走啦!”
张大葱的打断才将徐承从万千思绪中拉了回来,一看周围,空空如也,原来大家伙早就散了。只剩张大葱还陪着他傻站在此。
张大葱见他回过神来,疑惑问道:“我说徐老二,你小子做什么白日大梦呢?做的如此入神?”
徐承随意说道:“老子刚做梦把别人家婆娘给睡了,好不快活,就被你打断了。”
张大葱一副色急火燎的样子追问道:“梦到谁家婆娘了?干了没?”
徐承翻了个白眼道:“还能有谁,可不就是你婆娘么。”
于是,校场上一副你追我赶的场景又开始上演了。二人就这么打打闹闹着回到火头营房,一进来就见营头黄修明苦着个脸在那唉声叹气。
徐承便关心问道:“头,你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这是家里老嫂子又跟新嫂子打起来了?”
黄修明烦躁的推了推徐承道:“去去去!滚一边去!老子烦着呢。”
徐承笑道:“头,你有什么可烦的,说出来,大家伙帮你参详参详,出出主意也好啊。”
黄修明没好气道:“出主意?你们几个自求多福吧,这次平乱,咱火头营有八成人得随大军出行。你们之中一会抽签,抽到死签的今夜就收拾好东西,明日就出发。”
黄修明这话一出,除了徐承,众人都没什么大的反应,火头营二把手副营头黎广通笑道:‘“这有啥的,咱干的不就是这个么,何况小小动乱,很快就回来了。”
黄修明愤愤骂道:“你知道个屁,什么时候打仗抽调过郡兵了?若是北伐,那就算大家伙倒霉,可是去下州平定几个叛乱世家也要从郡兵抽调兵马,这么反常,我觉得其中不简单,总觉得此番去不得。”
徐承听黄修明这么一说,顿时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这黄头一节火夫头子都能看透的问题,朝廷焉能不知?”
想到此处,徐承赶忙告了个假,说是肚子疼,要去茅房,不等黄修明点头同意,就转身小跑出了营房,一路往符啸所在营帐奔去。
来到符啸营帐附近,只见营帐外进进出出的都是人,他也知道,出征在即,符啸作为一路领军主将自然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还有许多细节需要跟手下校尉等军官商议合计,别说目前自己隐瞒着身份,就算用虞国公之子的身份,此时他也是不能直接闯入营中找符啸说话的,只能守在一边干着急。
幸好符啸亲兵都认得徐承,上次带徐承道火头营报到的张国忠是个眼尖的,一眼就看到见徐承在营帐不远处徘徊不走,想来定时有急事求见统领大人,于是便悄然靠近,徐承一见张国忠向他走来,大喜道:“张头,可否安排我见上统领一面,我有十万火急之事要禀告于他!”
张国忠左顾右盼,确认四下无人注意这边才答道:“你且回去好生呆着,我自会禀告统领,待他召唤,我再去通知你。”
徐承知道这也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了,便点了点头,回了火头营。
张国忠办事效率确实高,没一会工夫就见他来到火头营寻徐承前去。之前就是张国忠带徐承来火头营入伍的,大家早就把他当成张国忠的亲戚之类的人物,所以此次张国忠前来寻他倒也不出乎意料,自认也没人打听他俩干啥去了。
张国忠并没有领着徐承直接去到符啸的营帐,而是领着徐承回了自己的营帐,一进帐内,就见符啸大马金刀的坐在一边自斟自饮。符啸见徐承进来,便调笑道;“怎么样?二公子,可是想家了?若是想家,我这就安排你出营。也是嘛,家里哪里不好,非得来这遍地糙汉子的地方待着,咱们二公子啊,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骑着高头大马,享用山珍美酒才是。瞧瞧,哎哟诶,好好个世家子,现在都被军营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徐承在军营历练了个把月,早就不是昔日被激两句就调教的世家少年了,这脸皮早就厚的刀枪不入了,他无视符啸的调笑,一脸严肃的看着符啸道:“叔父,我确有万分紧要之事要说。”
符啸见徐承如此严肃,心下会意,便挥了挥手,张国忠便退出帐外为他们把门。见张国忠出去后,徐承便径直走到符啸身边坐下道:“朝廷此次调兵平叛,叔父不觉有诈?”
正端着酒杯准备畅饮的符啸忽然一顿,眼神寒光一闪,便继续讲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道:“我确实觉得不妥,大大的不妥,你有何发现不妨说来。”
徐承皱着眉头道:“牛刀杀鸡,避重就轻,目的不在平乱,怕是…”
符啸疑惑道:“怕是什么?”
徐承有些颤抖道:“怕是针对我父亲而来!”
“哐当”一声,符啸手里的酒杯掉在了地上也浑然不知,只是盯着徐承凝重地问道:“你所言可有依据?”
徐承冷笑道:“叔父还需何依据?这已经很明显了,事不宜迟,我欲前去见我父亲和兄长,说明利害,让他们小心防范才是。”
符啸阻拦道:“不可!你不可前去!”
徐承疑惑道:“为何?”
符啸神色凝重道:“我们能看出来的,将军焉能不知?他没有给我任何口风,想必已有应对之法,你若贸然前去怕是会打乱他的计划,且先安心待在营中,等将军消息。”
徐承急道:“这如何能行?如今父兄可能陷入一个天大的圈套,我如何能置之不理?”
符啸道:“且慢,你是如何得知你兄长也在此行之中?”
徐承痛苦地摇了摇头:“从我兄长回来虞州,我就隐隐觉得不对,那日也正是因此我出言相劝,为此多说了些不该说的,才被父亲鞭笞。”
符啸惊呼:“原来你的伤是将军打的?”
徐承苦笑道:“不错,也确实是我出言不逊,被父亲鞭笞实属活该。”
符啸道:“你兄长确实在此行之列,被拜为镇南将军,此去平乱算是副帅,职级仅在你父亲之下,你是如何猜到的?”
徐承痛苦道:“朝廷防我徐氏如防虎狼,今上更是视我父亲若洪水猛兽,如今高棣在北方清理世家颇有成效,实力大增。今上想必是欲效仿高棣,只是没有合适的理由,且最大的阻碍就是我徐氏,他若不除去我徐氏,他则无法掌控江东乃至整个江南。更无法拿捏南方士族。目前徐氏除了我父亲就是我大哥了,好在我是出了名的酒囊饭袋,不然此次平乱定然也会给我按个军职随行,你信不信!”
徐承一番话让符啸豁然开朗道:“如此说来,这四州造反还有不为人知的猫腻在其中?只是他如何通过此时达到目的?难道还能在半道设伏擅杀大将?朝廷若有那个实力那何须如此麻烦?”
徐承头大道:“我也不知,但是可以确认的是,纵然朝廷实力再大也不敢再虞州地界对我徐氏下手。只是这么推算下来,朝廷还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底牌,起码我虞州不知的底牌。目前我能推想到的就是朝廷欲让我父亲离开虞州,前往四州,其中肯定有问题,别的不说,就那寿州可是太祖龙兴之地,驻兵绝对充足,且朝廷在寿州的影响力不亚于在龙城,不可能发生叛乱。就算有叛乱的苗子,也是瞬间即灭。故我推断,若有变故,定在寿州!”
符啸细细思索着徐承的话,觉得颇有道理,边说道;“二公子,你所言确有道理,你且书信一封,我当即让人快马加鞭送至将军案前,让将军有所防备。”
徐承:“好吧,我前去的意义不大,我这就给你写。”
徐承很快就将心中所想洋洋洒洒地写了两种纸,然后拿起吹了吹墨渍,确认干了之后就装进信封,用蜡封住封口后就递给符啸道:“有劳叔父了!”
符啸没有回答他,直接站起来将信递给了门外的张国忠,然后叮嘱了几句,张国忠听完当即行了个礼就离开,想来是由张国忠亲自送信。
符啸进入营帐后见到徐承闷闷不乐地坐在一边发呆,便轻声说道:“二公子,此时多事之秋,将军和大公子皆领兵在外,你看要不要先回家去?毕竟家中还是得有人在才是。”
徐承摇了摇头道:“家中自由管家可以打理一切,我回不回去有什么打紧的。我现在在想,究竟朝廷要干什么?”
符啸道:“不管朝廷要干什么,若是对将军不利,那就是自毁长城,想来这一点没有人会怀疑,陛下也不至于为了那点权利之争就不顾大局吧?他也不想想,若是除去将军,这江南大地,何人可守?”
徐承苦笑道:“你没见过陛下,你不知道,其实陛下年岁虽小,可胸中之才却不小。可惜了,若是他有些容人的胸襟,说不得也是一代明君的料子。”
符啸讶异道:“你说陛下大才,难不成他也能领兵作战?”
徐承冷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他案几上的兵书堆地可比奏章厚,他虽未领过兵,却不代表他不知兵。从前只是没机会,身为一国之君,轻易不会涉险。可若是能掌控江南,他御驾亲征又有何不可?”
符啸想不明白,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指挥得了千军万马,在他看来,徐承说的是陛下,可又何尝不是说的自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先别想太多,这样吧,此次你就随军出行,可还是在火头营,这样有什么事我们也方便见面。”
徐承无奈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叔父一会再派个亲兵过去演场戏了。”
符啸点了点头便大手一挥,徐承知道符啸是让他滚回火头营区了,便老老实实的站起来往火头营的方向走去。
只是刚走出营房的徐承抬头看了看天,乌云密布,被遮住的太阳就像这件事的真相一样,明明知道在哪里,却总是看不到,心里的疑团也像这乌云一般,在心里留下深深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