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舒嫔发现避子药
储秀宫里一贯的清静雅致,院子里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念诗声。
屋内,意欢静静地坐在窗边,嘴角不经意扬起,手捧御诗念得专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意欢身上,映照着她美丽而淡雅的面容。
她不时在御诗旁填上几笔,字里行间满满都是她的遐思。
婢女荷惜走进来,打断了她一个人的惬意:“主儿……”
她派荷惜把坐胎药的药渣拿出宫,让家中的府医去辨认,这样更不容易被人发现。
意欢沉迷于眼前的诗集,头也未抬:“药方拿回来了?你跑一趟永和宫给玫嫔送去,小心点儿,别让人发现了。”
然而,荷惜却像是双腿发软般,猛地跪了下来,两手哆哆嗦嗦地把写着药方的纸举过头顶,声音里满是惊惧。
“主儿,这药有问题……”
意欢被她吓了一跳,不安地发问:“嗯?有什么问题?”
荷惜不敢说,把嘴唇咬得血迹斑斑才鼓起勇气小声开口。
“奴婢今天拿着药渣去找府医察看,并未多言半句,但府医一看到这药就脸色大变,支支吾吾不语。在奴婢的追问下,他…他才问奴婢为何会有此药,他说,这药有避子的功效……”
“什么……”意欢愕然。
荷惜当时听到府医的话也是这种反应,甚至比意欢还要震惊,她怎么也想不到,皇上赐给自家主儿的坐胎药,竟然是用来避子的。
她接着道:“奴婢怕他医术不够精湛,又特意去城里最好的医馆询问大夫,结果大夫也说,这确实是避子药无疑……”
意欢手里的书掉落,啪的一声,然后悄无声息。
……
夕阳坠出宫墙,永寿宫里,魏嬿婉边抱着永璇喂青菜,边用她编的顺口溜蒙骗小孩。
永璇很听话,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生病多日的额娘,乖乖把青菜吃掉。
澜翠走到她面前行礼,带来了春婵的消息,说是魏杨氏已经安置好,问嬿婉明日可否入宫。
顺便还委婉地转达了下魏杨氏进宫的意图。
“我额娘又变回那样了吗?”魏嬿婉微微扬起眉,颇有些无奈。
澜翠不好说主子额娘的坏话,只能婉转道:“老夫人可能是刀子嘴豆腐心,只是嘴上那样说,心里还是着急探望娘娘的。”
魏嬿婉略凝起神思索了很久,转头对澜翠道。
“跟春婵说,让她先别领我额娘进宫了,我得先想个法子,好好治治我额娘的病……”
恶人还需恶人磨。
“魏老夫人怎么了?”
门口传来一声低沉的询问。
魏嬿婉愈发无奈,乾隆总是来得很不是时候,让她毫无准备。
她起身不满地行了一礼,有点儿规矩,但不多:“皇上,您怎么老不让人通传啊,吓得臣妾心口怦怦跳。”
娇蛮的样子仿佛已经忘记了前嫌,乾隆不仅不恼,愧疚的心还松了口气,自在地逗起嬿婉,刮了刮她愠怒的脸颊。
“自然是想看看朕不在时,你会不会说朕坏话。”
魏嬿婉撇起嘴,摇了摇怀中孩子的小拳头。
“臣妾哪来的胆子对着您儿子说您坏话?您的儿子肯定向着您,回头一告状,臣妾又讨不到好了。永璇,快给皇阿玛请安。”
永璇被放到了地上,他像小大人一样,板板正正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请…皇阿玛安。”
他还是搞不懂为何要叫皇阿玛,他是哪吒,他爹应该是托塔李天王,怎么会是玉皇大帝呢?
但额娘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因为额娘最厉害,是会发光的金角大王。
乾隆对着跪在面前的小娃娃满意一笑,允他起身,又亲热地拉住了嬿婉的手。
“永璇被你教得很好,有空就带着他去永和宫看看永瑆,玫嫔头回养孩子,朕怕她养不好。”
魏嬿婉微微弯起眉眼:“那还得皇上去与玫嫔妹妹说,这种事情,臣妾怎好自作主张。”
乾隆拍拍她的肩,揽着她坐下:“你现在是已经是炩妃了,又管理后宫事务,不必事事过问朕的意见,你看着办就行了。对了,你刚才说魏老夫人病了?怎么回事?”
魏嬿婉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什么大事,只是刚进京城还不习惯这里的水土,需要休养几日罢了,请皇上放心。不过……”
她话音一转。
“臣妾确实也有担忧,皇上之前说要追封我阿玛为一等伯,但我额娘只是个朴朴实实的妇人,命微福薄,恐怕难以担下伯爵夫人的盛名,还请皇上收回恩典吧。”
乾隆眉心皱紧,不悦地哼了一声。
“朕每次一要给你赏赐,你就推三阻四。”
魏嬿婉一边抬眼望着乾隆,温柔小意,一边抚顺他起伏的胸膛。
“可是自大清入关以来就少有给妃嫔家人封爵的例子,臣妾心疼皇上,不想皇上顶着祖宗和朝臣的压力为臣妾破例,您为了朝政已经够辛苦了……”
乾隆听着她体贴的言辞,面色稍有缓和:“你也不必总是这样懂事,不然是会受委屈的。”
魏嬿婉歪了歪头,粲然一笑:“只要皇上不委屈臣妾,臣妾是不会委屈自己的。”
乾隆看着她的模样就无奈得想笑,恰好澜翠端着药进来了,他接过药碗递过去:“行了,快喝药吧。”
魏嬿婉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愤然端起碗,躲在碗后面悄悄瞪他,小动作全被他收入眼中,他也忍不住笑意更浓。
魏嬿婉放下药碗,苦得脸都皱皱巴巴了,但又依偎在他怀中,故作娇柔地贴紧他的胸口,一点一点在他耳朵里吹气,带着些许的羞涩和引诱。
“皇上今夜……要留宿吗?”
乾隆不由地绷紧身子,看了眼桌上的药碗,声音低沉:“你这样,朕怎么留?”
魏嬿婉委在他身前垂下眼睛,像是很委屈一般小声嘀咕:“皇上若想留,怎么不能留……”
乾隆嗓子更干,故意道:“你若想朕留,怎么不留朕?”
说着便作势要走,魏嬿婉紧紧搂住了他的腰,柔柔弱弱地耸起肩膀,伏在他胸前向上抬眼,眼中如秋水横波。
“那臣妾请皇上留下来好不好,臣妾虽不能侍寝,但还是有办法让您高兴的……”
乾隆目光晦暗下来,心中万般不可言说的思绪飞过,搂着千娇百媚的嬿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留宿。
夜色暗涌,令人期待。
魏嬿婉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身姿婀娜地走出来,每一步都是风情。
乾隆早已迫不及待,立刻把眼睛张到了最大,飞快看向走到屏风前的美人,生怕错过什么震撼人心的景致。
然而……
“……昆曲?”乾隆哑然。
魏嬿婉轻轻甩动柔美的水袖,骄傲地明知故问:“皇上喜欢吧!”
乾隆:“喜欢……”
他第一次觉得昆曲这般无聊。
不过美人的场还是要捧的,更何况嬿婉的歌喉确实婉转动听,身段也比南府乐伎曼妙许多。
渐渐地,他如听仙乐,心神飘忽起来,双眼失神地盯着嬿婉的杨柳细腰,都没注意她唱的是什么词。
一地秋阳,满堂春醉。
乱花深处飘长袂。
曲未唱完,他就将嬿婉用力揽入怀中,嬿婉的惊呼声和推搡并没有让他停下脚步,他一言不发地把人抱上了床。
正欲拉下帘帐时,却听安静的殿外突然喧闹起来。
“皇上,不好啦!”
“舒嫔娘娘的储秀宫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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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地秋阳,满堂春醉。乱花深处飘长袂。”引用自《踏莎行·观昆曲牡丹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