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生恩还是养恩？

    海兰被儿子的目光刺痛了双眼。

    她感受到深深的背叛，许久未见的儿子不再像从前那样对她言听计从，反倒成了舒嫔的好儿子。

    她气红了眼，嘴唇微微颤抖着，还欲痛骂一番，但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叩门声。

    宫女轻柔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屋内窒息的气氛。

    “愉贵人，太后娘娘来看望舒嫔娘娘了，听闻五阿哥在这里，想叫阿哥过去看看。”

    海兰闻言，心中一惊。

    她下意识地看向永琪，只见他的小脸上还清晰可见一个大大的巴掌印。

    永琪仍缩在地上哭，哭得眼圈红红。

    她刚才太冲动了，都忘记自己现在不能随便教训永琪，如果让太后看见永琪受了伤，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过，这或许也是个契机……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深知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不能在太后面前失态。

    须臾间，她便想好了应对之策，冲过去抱住永琪，低声哀求。

    “再帮额娘一次吧永琪……你也不想要额娘一辈子被关在这冷宫里，帮帮额娘吧……”

    正殿里，太后正与意欢闲话，话里话外指责她不该让永琪去看海兰。

    意欢显然不太在意，弄得太后更忍不住多说几句，直到海兰求见，她才闭了嘴。

    海兰一进来，就砰地跪倒在地，红着眼重重叩首。

    意欢吓了一跳，太后也半天没反应过来：“永琪呢？你这是……”

    海兰抬起赤红的双眼，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

    “嫔妾是来请罪的，永琪已被皇上送给舒嫔养，那便是只能是舒嫔的儿子。若他不懂为子之道，仍认嫔妾这个额娘，那嫔妾也难辞其咎，只能前来请求舒嫔原谅！”

    太后和意欢都被她的话弄得云里雾里，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能顺着她的话说。

    “永琪当然该认你这个额娘，毕竟你对他有生恩啊。”意欢温和地微微歪头，轻柔的声音带着些不解。

    海兰坚定地摇着头。

    “虽有生恩，但生恩怎么可能有养恩重，嫔妾不配为永琪的额娘，他也不该再来我面前尽孝。”

    海兰微微低头，用眼角余光仔细观察着太后的神情，发现她对自己的说辞很满意，又装出哀伤的神色，福了福身接着道。

    “永琪是非不分，嫔妾已经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责令他回宫面壁思过，以后只能全心全意孝敬舒嫔娘娘一人。这也是嫔妾最后一次教训他，还请舒嫔娘娘能够原谅我的越俎代庖。”

    意欢有些不知所措，觉得她没必要如此，她没想让永琪与生母划清界限。

    但太后却欣然颔首：“你能这样想，也是个聪明的，若以后真能改好，皇上或许会原谅你的错处。”

    海兰知道她赌对了，太后盼望皇嗣，那她就用儿子来投诚。

    虽然太后已手握九阿哥，但那是玉氏血脉，无法承继皇位，跟永琪的份量完全不能比。

    她擦了擦眼泪，俯下身盈盈一拜。

    “多谢太后夸奖，可嫔妾自知罪孽深重，不配求得皇上原谅，只愿能长侍太后娘娘左右，赎清罪过。”

    她说得情真意切，意欢都有些不忍：“愉贵人，你也不必如此灰心，只要诚心悔过便够了……”

    不过太后是人精，可没那么容易被海兰骗过。

    她知道海兰演这样一出是为何，但这一出也演在了她的心上。意欢优柔寡断，心思根本不在谋算上，就算养着永琪对她也没多大益处。

    若能把海兰这个生母也拉进自己阵营就不一样了。

    权衡再三，她决定给海兰这个体面。

    “罢了，明日重阳你陪哀家去圆明园礼佛吧，到时候可以在佛祖面前好好反省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