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四十二只龙崽
时间倒回早上——
总算把小孩哄着去了幼稚园, 江淮生算是松了一口气，就打算开车去公司。s市近几年来经济发展迅速，教育和医疗条件也非常发达。
因此, 半年前出了那件事情之后，他才把绵绵转学到了这边。同时也把公司总部搬到了这边来。
只是以前，一直很忙。
离婚之后，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真的忙不过来，还是也有隐隐想要逃避现实的念头。
江淮生以前一直以为，作为男人，只要自己做出一番事业，就可以成功守护好一个家庭。只是最后的结果却与他的想法南辕北辙。
好像一开始的方向错了, 后面怎么努力，都是错的。
“总裁, 昨日的会议记录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 接下来是今天的日程”
江淮生一边听着王秘书的汇报, 一边开车往公司走。
以前他无论去哪都是会随身携带私人秘书, 还有专门的司机。只是现在为了更多的一些亲子空间，同时也是因为卓晚舟的特殊身份, 他也就没再带司机和秘书了。
原本以为会不习惯, 毕竟他开始需要亲力亲为地去做一些以前认为是浪费时间的事。
可是反而, 所有的事情都变得简单起来。
前面是红灯, 江淮生缓缓停下等，可脑子却没闲着, 继续道,
“欧洲那边传过来的合同我看过了, 稍微有点问题, 让魏逍去一趟, 再提两个干事利索的人一起过去，把这件事敲定下来。还有，马上过年，让宣传部那边的人上点心”
事情还没交代完，忽然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江淮生瞥了一眼那熟悉的号码，眉头皱起，
“有电话进来，等会儿回你。”
“好的，总裁。”
挂断王秘书的电话，江淮生重新按下了接通键。
“怎么了，周叔？”
周叔是老爷子身边的管家，也是看着江淮生长大的叔叔，基本也就相当于半个亲人。
“淮生少爷”
听到这个称呼，江淮生忍不住眉头一皱，
“周叔，说了多少遍叫名字就行，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么封建的一套。”
闻言，电话里传来对方轻轻的笑，也不反驳，只是说，
“先生前两天下楼的时候摔骨折了，现在在医院住着呢，各家亲戚都来看过了，您”
“”
江淮生深吸一口气，稍稍降低了一点车速，但语气却是冷，
“没空，我最近很忙。我又不是医生，来了也没用。首都的医疗条件不是全国都排在前列的么，就让他好好养着吧。”
“少爷”
周叔的语气很为难，
“先生这两年其实，身体特别不好，好多老毛病您也都知道，这些周叔也就不跟你说了，只是昨天检查完身体，医生说是肺部有一小块阴影”
刹——
黑色的迈巴赫靠边停住。
“啧”
江淮生抓了抓头发，面色烦躁，突然一拳锤在方向盘上。他沉默了好久，而电话那头也不急，只是静静等待着。
终于，他重新启动车子，掉头往机场的方向去。语气听起来凶巴巴的，像是极度的不满
“医院地址！”
“——首都第一人民医院，第二住院楼，509号病房。”
周叔几乎是立刻就将这句话报了出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像是只得逞的老狐狸似的，笑眯眯地说，
“少爷，机票和来接的车都已经给您订好了。”
江淮生：“”
【原来在这等着呢。】
——他就知道！！！
不过，如果不是老爷子真的病的重，周叔也不会用这样的办法让他立刻赶回去。
“嘟——”
江淮生没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往机场飞快开去。他在路上匆匆跟王秘书交代完公司的事情，做好重要工作的交接后，就给前妻发了条消息，让她下午想想办法去接小孩。
本来也可以找秘书去接，只是这个绵绵不认识王秘书，到时候很可能又闹起来。所以只能给前妻发消息。
之所以没打电话，是因为他知道，这个时间，对方肯定已经在片场拍戏了。过了一会儿，江淮生又怕她忘记了看手机，又专门给她经纪人说了一声。
卓晚舟的确在拍戏，甚至等到她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
——她这个时候才有时间吃午饭。
现在已经三点了，可是幼稚园四点半放学，而她这边根本走不开。于是思前想后，卓晚舟打给了沈谬。
现在连幼稚园的小朋友都配备了可以打电话的电话手表，初高中的孩子自然也是有手机的。更别提，沈宏才那样爱面子的人，至少得给他收养的可怜“孤儿”做做面子工作。
就像，他会特地嘱咐人给沈谬买特别高档的名牌衣服。只是买回来的，都不合身罢了。
所以，沈谬自然也是有手机的，而昨晚吃饭的时候，卓晚舟特地存了个号码，还加了个微信。
“喂？”
对面，冷淡而清冽的少年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谬谬啊，我是晚舟阿姨，那个，你江叔叔他有点急事，我这边也不好走开，所以你能不能”
卓晚舟有点不好意思，但实在是没办法了。
“能不能去幼稚园接一下绵绵？哦，对了，沈家那边我让你江叔叔去打个招呼就好。”
“”
对面犹豫几秒，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好。”
卓晚舟细细交代着，
“绵绵书包的侧面内里的口袋里有一张卡，你们如果想要出去吃饭，或者是玩什么，不用顾忌，直接刷就可以，密码是她的生日180719，或者也可以直接回家，门锁的密码也是一样的。”
“”
沈谬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就这样直接把密码告诉他了，微微愣神片刻，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
挂断电话，沈谬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恰好他从老城区赶回去了。他今天下午一直都在寻找一些老旧的出租屋，或者民房。看看能不能高价不签合同租下来。
只不过未成年的身份到底还是个坎。
“算了。”
他压了压帽檐，转身往回走。
——先去接小孩吧。
半个小时后
嗒。
沈谬站定在幼稚园门口，他低头看了看时间，微微一愣。竟然是比原定放学时间早了半个小时。不过这个时候，五彩斑斓的花蕾幼稚园门口，已经陆陆续续聚集了许多人了。
大部分都是来接孩子的爷爷奶奶，也有一部分少数的，是保姆。总之，这个时间点还是上班时间，很少有爸爸妈妈来接的。
他们天天来接小孩，彼此之间都眼熟了，大多都三四个，七八个围在一起，聊着家长里短。至于像沈谬这样的半大少年，只此一个，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即便带着帽子，但还是会露出一点点金色的碎发。下午的阳光懒洋洋的，并不刺眼，落在过分冷白的皮肤上，透出一种冰玉般的光泽。
这个时间点连学生都少见，更别提，一个看起来过分精致冷酷的混血少年。
注意到四周不断聚焦过来，甚至越来越灼热火辣的目光，沈谬有些不自在地又压了压帽檐，他微微低着头，希望能够稍稍避开些别人的视线。
此时此刻，他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只金毛幼犬，无意间闯入一堆等待小鸡仔们出笼的老母鸡堆堆里，显得无措又茫然。
虽然沈谬上下学会路过这里，只是，他还是头一次，专门来接小孩子。
——接她回家。
这样看起来很自然，却又太过亲密的事情，让沈谬心中有一点点奇怪的异样。
然而这时候，忽然有个大妈终于忍不住过来问了，
“小同学，你不今天不上学的吗？”
“请假了。”
沈谬不自在地往旁边挪开一点。旁边的老爷爷文闻言，立刻皱起浓浓花白的眉毛，“啧”了一声，
“一看就是家长工作太忙，竟然让哥哥请假来接小孩。真是不负责任。”
虽然这话也算大致猜中了真相，可对方却是误会了关键，沈谬张了张口，想要解释，解释他不是和小孩不是一家人。
然而这时候，旁边的大妈却是立刻开口附和起来，完全让沈谬插不进嘴，他们你一句我一嘴抱怨完现在的年轻父母生娃没时间带，都丢给老人和保姆，又转过来接着问沈谬，
“诶，你是接弟弟还是妹妹呀？”
“妹妹。”
沈谬也不知道怎么的，一脸懵逼地就被拉入了【幼稚园家长群聊】
“哦，妹妹好，小姑娘都是乖乖的，不像我家那个臭小子”
“对对对，我家那个皮猴儿也是。一天天闹腾得呀”
看着他们越聊越火热，沈谬默默地往后退，想要悄无声息地退出“群聊”。只不过他还没走两步，就又被大妈喊住，
“诶，小同学，你妹妹几岁，哪个班啊，幼稚园有规定，每个班的家长都有固定接送点的。”
“？”
【固定接送点？】
这沈谬倒是不知道了，他愣住几秒，然后下意识回，
“四岁五个月，向日葵小班。”
昨天被请进园长办公室的时候，无意间才知道的。然而这样详细又快速的答案，直接感动了一堆大妈大爷，
“看看人家这哥哥当的，我那女婿，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儿子哪个班。”
“就是就是，现在哪个家长还记几个月，啧啧啧。”
“”
被莫名其妙一顿夸奖之后，沈谬被大爷大妈们推到了向日葵小班家长接送点最前面的位置。
小班的接送点是距离幼稚园大门最近的，而最前面的位置，自然视野最好，能够清晰地看见所有排排队准备等待放学的小孩们。
不过沈子宸昨天被打狠了，今天都没有来上学。
想到这里，沈谬忍不住望向前方，一队又一队小孩子们拉着前面小伙伴的衣摆，排着队，跟着老师的指挥走了出来。
他们吵吵闹闹，叽叽喳喳的，像一只只欢快扑腾的小鸡仔，小小稚嫩的脸庞上，满是期待回家的灿烂笑意，兴奋得红扑扑的。
虽然长相各异，但在这样的年纪里，总是活跃着最最无暇单纯的朝气，让人心生柔软。
沈谬下意识在那一群小孩中，寻找印象中那个小小的身影。昨天江绵绵才在幼稚园打了一架，也不知道今天过得怎么样。
沈谬知道原来的江绵绵并不受欢迎，她只喜欢跟认为是同伴的沈子宸一起玩，也就没有别的朋友。再加上，昨天的事情闹得那样大，今天应该
更没有什么人陪她一起玩了吧。
哪怕是换了个人格，可如今这个，似乎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合群的模样。如果合群的话，昨天也就不会孤零零地，站在放学队伍中。还被一群小男孩欺负了。
大概是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沈谬大概能够想象到这件事情所带来的后续影响。
沈谬原来刚刚回到沈家，转入新的学校的时候，也总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被老师请家长。可，沈洪才从来不会像江淮生维护江绵绵那样地，维护他，
那个男人只会说——
为什么他们不和你玩？一定是你的问题。
为什么他们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一定是你的问题。
为什么就你有这么多麻烦别人就没有？依然，一定是你的问题。
好像数量多的那一方，就总是正常的，合理的，应该的。因为那么多人都是那样的，大家所有人都是那样的，你为什么偏偏要不一样呢？
后来，沈谬就逐渐明白了。人是社会动物，不论是成年人还是小孩，不合群的个体，在别人看来总是有问题的。
而他自己，就是个有问题的，还有残缺的孩子。
是不可能，被别人喜欢的。
所以，就不期待了。
只是沈谬不曾想到的是，在这个国家总是为他带来异样目光的容貌特征，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孩当作童话中，小公主的证明。
【公主么】
本应该被勇者拯救的公主，被一只小恶龙抢走了。到也算是，一个有趣的故事。
甚至于，那只小恶龙还把最最最最最喜欢人的名字排行中，把小公主放在了妈妈的前面。这样的细节，让沈谬忍不住去过分阅读理解。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明目张胆的偏爱。
只是当他正在填写阅读理解答案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人群中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
少年微微怔住，
因为她并没有像沈谬想象的那样，被小朋友们孤立，又或许闷闷不乐，再或者，满心焦灼地期待着回家，就像昨天那样期待着放学去看她所谓的最喜欢的小公主。
而是恰恰相反。
这时候，小恶龙崽崽正被好多好多小孩围在中间，欢欢快快地说着话，还有一个离她最近，一个撑着伞的白化小姑娘。她们亲亲热热说着话，后者还给她撑着小伞。
沈谬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无意识地双手环胸，做出一个看起来略显冷淡的姿势。
接着，她们像是说到了什么小秘密一般的事情，江绵绵还特别主动把脸凑上去。
就在这一刹那，沈谬和她对上了视线。
其实小女孩之间的亲亲，也并不算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只是在视线交错的刹那，他清楚地看见，小孩发现他的出现而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
先从茫然到愕然，再到震惊，慌张。
就好像一些狗血言情剧中，渣男在外面偷吃然后被女朋友当场抓包的眼神。
虽然这样的比喻不太恰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特别，特别地贴切她在这一刹那的表现。
甚至于，就连沈谬都跟着生出一种“我现在好像应该生气才对”的错觉。
于是那一刻，他无意识地，就连自己都没想到地，挑了一下眉梢，
其实这个动作也只算是个没什么特别意思的微表情，可小孩看见后却直接从慌张变成了惊恐！！！
甚至于，还连忙把身边正在亲亲的白化小女孩推开了。
“绵绵绵？”
虽然龙崽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可小叶子还是感受到了她的慌张。
“怎么了？”
小叶子有点困惑，还有点点小难过，
“你不喜欢我吗？”
“啊！不是不是，喜欢的，我喜欢的！”
精灵一族和她们龙龙是特别要好的盟友，而且小叶子这样好看，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绵绵下意识摇头反驳，但是刚说完她就僵住了。
【遭了！！！】
这一刻，小龙崽甚至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后背的冷汗。
完全不敢看小公主的表情。
毕竟，她还从来没看过小公主那样冷冷挑眉的表情呢，肯定是生气了。其实，她和雪精灵是好朋友，亲亲一下也没什么，可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竟然是这么慌张呢。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明明昨天才给小公主，写了纸条条说，最最最最最喜欢他的】
结果今天就被撞见，她和雪精灵亲亲。
绵绵紧张地捏着小书包的带子搓来搓去，心里开始焦灼地盘算着要怎么解释。
然而小叶子完全没有理解到龙崽的心虚，她还沉浸在刚刚被“告白”的懵然和欢喜中。
原来，原来绵绵也喜欢她的。
旁边的魏小曼看着她们亲亲，顿时落寞地低下了头。连头上的苹果小枝枝都耷拉了下来。
原本，她还打算今天问问江绵绵要不要一起做好朋友，谁知道绵绵已经有好朋友了，而且，她们还要好到了，分开都要亲亲说喜欢的地步。
“啪啪——”
这时候，林老师拍了拍手，微笑着招呼道，
“小朋友们排好队哦，我们要准备回家啦～”
“好～”
小龙崽跟着队伍缓缓走出了幼稚园的大门，要是时间再往前倒回个五分钟，她肯定是要欢天喜地地朝着小公主扑过去，可现在
【呜】
龙崽忐忑，龙崽慌慌。
绵绵只觉得自己迈出去的，每一个步子都特别，特别地沉重。
她这副蔫蔫的小模样，就跟霜打了的茄子苗苗似的。在一众欢天喜地扑向家长的小孩子里，显得尤其扎眼。
沈谬也觉得诧异，明明刚才小孩还特别地高兴来着，然而自从看见他之后，就突然这样了。
【是因为看见来的不是父母么？】
这个猜测浮现在脑海的刹那，沈谬就抿紧了唇线。但看见四周的小孩都欢天喜地哗啦啦地扑向各自的家长，少年还是向她走过去。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走到小孩身边，就看见她被一个小男孩拦住。
“那个，江绵绵，”
周延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短短的头发，然后把一块巧克力塞到她怀里，
“这些都给你，那你明天能不能，继续给我讲一讲，龙的故事？”
“好的呀～”
绵绵答应得很痛快，当然并不是为了什么巧克力，而是有人对龙族的故事感兴趣，她很开心。
可站在远处的沈谬可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看见一个小男孩红着小脸，把一块巧克力送给了江绵绵，而后者对他甜甜地笑，没有犹豫地点点头。
“”
若是双方年纪再大些，这就是一幕很经典的校园青春告白场面。
少年淡淡的目光在巧克力上面停留片刻。忽然上前几步，硬生生插进一堆小朋友的中间。
“江绵绵，”
他语气淡淡，
“回去了。”
小龙崽听见熟悉的声音，顿时僵住。旁边的叶棠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沈谬，疑惑地问，
“绵绵，那是你哥哥吗？”
“”
小龙崽迟疑片刻，点点头，又摇摇头，
“准确地说，他是我的小公主。”
周延顿时愣住，他震惊地仰着头望向沈谬，
“——可他不是男的吗？！！！”
巨大的声音让。四周一圈的小朋友都忍不住回头看过来。突然聚焦而来的目光，让少年骤然僵住身子。
“男的又怎样？”
绵绵走过拉住沈谬的手，非常骄傲地挺起小胸脯，
“——漂亮就可以了呀！”
世界观裂开的周延：“？！！”
被漂亮的沈谬：“？”
这时候，拉着美人少年的手，龙崽的虚荣心开始爆棚，她忍不住的炫耀道，
“你们看他的头发像金子一样漂亮，眼睛比蓝宝石还好看，是世界上最最最最最漂亮的小公主！！！”
这话一出，沈谬顿时感觉落在身上的目光更多了。不是像以前那样异样又嫌恶的目光，而是那种——
干净的，好奇的，稚嫩的，独属于小孩子的，打量漂亮宝藏的目光。
“哇～”
因为沈谬戴着帽子，一般人看不清他的脸，可幼稚园小班三四岁的小孩子们，也就跟一个个嫩生生的小萝卜似的，矮矮小小，
他们只要一仰头，就能清清楚楚看见少年想要遮掩的面容。
“真好看。”
“他的眼睛好漂亮啊～”
“哇，江绵绵你竟然有一个小公主诶！”
“”
沈谬头一次被这么多小孩围着看。
他们好奇地看着他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瞳孔。那一双双稚嫩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看见了什么特别美丽的东西，小嘴巴里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赞叹。
少年无措极了，但不是那种惊恐和被伤害后的无措，而是突然感受到，这样纯粹干净的善意和赞美，让他不知道要怎样回应才好。
终于，小恶龙炫耀完了，就开始吃醋了。
她立刻把围过来的小朋友们推开了一点点，紧张巴巴地把少年护在身后
“好了好了，这是我的小公主，就给你们看一下下。”
接着，绵绵拉着沈谬的手，带着他冲出重围。
“小叶子，再见～”
这时候，她还没忘记跟雪精灵挥挥。
一直到被她拉着跑出几十米，沈谬都没有从刚刚被围观的怔愣中回神。他只是安静地，跟着小孩走。
然而看着小公主一直都不说话，绵绵还以为他在生气。顿时小心脏就开始紧张起来，她纠结了半天，总算开始小声解释，
“那个，小公主，你别生气，我跟雪精灵只是朋友的。”
“？”
沈谬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自己生气。
然而他不搭话的模样更让小龙崽忐忑焦灼起来，
“其实，其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沈谬皱起眉，
“哪样？”
他怎么觉得这对话有一点点的诡异，但是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小龙崽有点着急，她止住脚步，拽着少年的手开始解释，
“哎呀，就是就是我们那个，算不得亲亲的。”
绵绵开始了渣龙发言，她嗯嗯顿顿，结结巴巴地解释，
“我们只是在试试，对！试试而已。真的小公主，真的，就是就是它虽然看起来像，亲亲，但不是的。”
她说完，其实自己也不太信，心虚得很，但还是眨眨眼望向小公主，把小脸搁在他的掌心里，想要萌混过关。
“”
沈谬总算知道她在说什么事情了，不过亲了就亲了，他本来也不在意，可这小孩还非要狡辩说什么试试。
亲亲还有试一试的？
他收拢手指，虽然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可手上的动作却是很恶劣的，把小孩软软的小脸捏成一团小包子似的皱着。
“呵”
接着，少年冷笑一声，抽出手，也不理她，大步向前走。
“呜”
【哦豁！】
【怎么，怎么还混不过去了？】
“哎呀，小公主你别生气嘛，我真的跟小叶子，只是普通的好朋友，”
小龙崽急得跺了跺脚，又哒哒哒背着小书包跟上去。
“小公主小公主，你知道的，我们龙龙，跟雪精灵是好的盟友嘛。”
前面是一段下台阶，沈谬没走几步，忽然感觉背后一重。他立刻条件反射地搂住身后那一团崽子，免得她摔下去。
“下来！”
“小公主，别生气别生气～”
小龙崽看解释不行了，就只能耍无赖，
反正当初在龙族也是这样，犯了什么小错只要打个滚，在大龙们肚肚下，脖子上，还有翅根窝窝里面蹭一蹭，撒个娇就没事了。
于是到了这里，还是故技重施。
“哎呀，不亲亲了，不亲亲了，”
她搂住沈谬的脖子，把软软的脸蛋埋进少年的后颈窝里面，蹭蹭。然后还要贴到他的耳朵边说，
“以后绵绵都不给，别人亲亲了，好不好？”
然而这样过分亲昵的接触，却让沈谬猛地僵住，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猛地涌到了耳朵边，刹那间就红得滴血，
他条件反射地就想逃离，可是背后的崽子却死活弄不下来
“江绵绵！下来！”
于是最后，沈谬只能羞恼得，连尾音都带着颤。
“哦，好嘛”
小龙崽察觉到他真的生气了，只好又慢慢地滑下来。不过她刚一话下来，就发现小公主猛地捂着耳朵退开八米远，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极了一只被捏到尾巴尖，然后又炸开毛的猫咪。
没了尾巴尖抱抱，绵绵只能心虚地对对手指，
“你怎么还哄不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