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微微
赢政微微一笑,说道:“是吗?那不如我们开诚布公地说,御医已经来了,能否看出我有什么小病?”
说着,他放下茶杯,“况且御医来了,我和华阳太后你的对话就失去了意义,说不定太医一走,我就直接离开。”
所以,如果她还想继续拖延,就不该叫外人介入。
华阳太后眼眸微眯,勾起嘴角:“但你的身体,我们必须掌握。”她知道赢政已经洞察一切,他的智慧足以理解她的意图,她从未把他当傻瓜看待。
秦王嬴政轻声道:“太后,不如我们讨论一下,让御医离开如何?”他不愿意把自己的身体交给那些御医检查,毕竟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心里最清楚。
即使真的有什么问题,外面还有其他人可以诊治,完全没有必要找这群御医。华阳太后道:“可是我真的为你担心。”意思是她并不打算让御医离开。
见到她没有改变主意,嬴政索性不再说什么,静静地倚在椅背上,等待御医的到来。
表面上,华阳太后还需要控制自己,但如果他要走,太后也无法阻拦。而且,强势离开后,即使是当今的君王,也无从干涉,顶多只会更生气,更警惕,对他造成不了实质性的伤害。
但既然你们想要玩这场游戏,那我就陪你们玩到底。不必让气氛变得如此压抑。
华阳太后有些意外,没想到嬴政会如此平静。她原以为他会烦躁,反对御医的到来。然而,他似乎选择接受,这是真正的秦王风格,与他人不同,这种气度不是她能比拟的。
哎,这个人越看越危险,不早点解决,恐怕自己内心都无法安宁。不久,御医便来了,华阳太后恢复了先前的笑容,对御医说:“御医,来看看这位咸阳君,他说他对这里的水土不服,不想喝本地的水。”
打量着御医,嬴政眼中的深意更甚,这个御医似乎不是他熟悉的那几个。当年在宫中,他曾与这些御医有过交往。君子之道,就是要在各处都有自己的人脉,掌控全局。
因此,这个御医出现时,他感到有些不对劲。嗯,难道所有的御医都被替换了吗?御医与他眼神交汇后,连忙低头行礼:“臣见过咸阳君,可能失礼了。”
御医诊断需要触碰他的手腕,这本身就是失礼的行为,所以最好事先告知。嬴政问道:“这位御医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主动伸出手腕,平静地问话,毫不介意太后察觉到他的伪装和探究。他已经决定,这次出来就是要摊牌,把他的想法和计划全盘托出,只要太后愿意倾听。
御医愣了一下,望向华阳太后寻求援助。华阳太后咳嗽一声:“这是本宫的首席御医,可能是你没见过,但他已经在宫里多年了。”
嬴政笑道:“您的首席御医不是李太医吗?”对于御医的身份,他了如指掌。现在对方提到一个存在了这么久的角色,他不禁怀疑:“他会相信吗?”
显然,华阳太后没料到嬴政对她的事务如此了解,语气严肃:“你竟然对我们御医这么了解?”甚至对她的御医也一清二楚?难道他背后利用过御医?还是说食物里已经隐藏了什么?
嬴政缓缓道:“难道说御医都是难以揣摩的存在吗?”在太后眼中,可能没有值得信赖的事物。但这也在意料之中,因为她一直把自己视为十恶不赦的敌人。
不过,既然她愿意跟自己分享这些,那就顺着她的思路扮演下去。“不如说我对太后的健康更为关心,因为关心你的安危,常常与御医交谈,这不是很正常吗?”
没错,既然她愿意假装自己是个体贴的人,那他也照做。御医在为嬴政诊断时,已满头大汗,这本应是一次普通的召见,却变成了一场紧张的对话。虽然无人丧命,但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会因情绪不合而置生死于不顾。毕竟,他只是一个年轻的御医,即使被冤枉,也不会有人深入追究。
察觉到御医的紧张,嬴政笑道:“御医不必担心,我和太后的关系很好,谈话纯粹是朋友间的交流。我怎会迁怒于你呢?”他靠回椅背:“我甚至可以说,我对你是毫无怨气的。”华阳太后目光阴沉,这次她终于按捺不住,为何秦王突然变得如此狡猾。
现在的他无疑令人厌烦至极,仿佛让人恨不得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让他永远闭嘴。秦政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扳指,语气平静地说道:“太后,你也不要暗自咬牙切齿,我这样做不都是为了学习你的风格吗?如果你感到不快,那就说明你对我的行为同样感到不满。”
反正我们俩都已破罐破摔,即将离开此地,我还管你太后的感受如何呢?表面的游戏规则我们都了然于心,那就一起玩下去,让这些规则变成现实中自然而然的事情,看看最后谁能忍耐到底。
太后默默看了秦政一眼,随后说道:“本宫不明白咸阳君这话的意思,不过御医,你能说说看咸阳君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以及水土不服是如何产生的吗?”
御医有些无奈地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回答道:“其实,咸阳君的身体状况非常好。”
的确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话既是事实,又非全然真实。因为在进入之前,太后的太监已经告知,即使发现有问题也不能直接说出来,而要隐晦地说他身体棒极了,健康得不得了。
虽然不清楚这么做的原因,但这是太后的命令,岂能不遵从?只能唯命是从。
秦政观察着这位年轻的御医,推测他可能是个新来的,而非太后特意安排的新面孔。有趣的是,年轻人似乎有些正直的品质,虽然没有反抗的意图,但在做坏事或参与不正当行为时,总是一脸为难的样子。比如此刻,他即使无需被质询,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情,似乎遭受了极大的威胁,渴望尽快摆脱这种困境。
至于太后对他的所作所为,使得他如此可怜地生存,就不得而知了。御医说:“既然咸阳君身体无恙,臣先行告退。”若再不离开,恐怕以后就没命了。
然而,秦政在此时却吩咐:“你在外边等我,我们稍后再走。”御医顿时傻眼。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自己留在外面?
他是太后的御医,如果与他过于亲近,恐怕将来没有生路。
御医立刻慌乱地跪下摇头:“臣的药房还有一些未完成的事,可能无法在外面久候。”但他的话还未说完,太后又开口:“既然咸阳君让你在外面等待,就别抗拒,你只是一个御医,他说什么你就必须服从,明白吗?”
这又是一个好人的好意,但可怜的御医夹在两难之中,左右为难。御医愣了愣,只好点头应承:“是。”秦政看了御医一眼,不禁摇头轻笑,跟随华阳太后做事,的确不易。
都说女人年纪大了容易情绪波动,加上最近诸多困扰,华阳太后的脾气必然积压许久,找不到出口。一旦有机会发泄,御医恐怕就危险了。
御医离开后,秦政缓缓说道:“其实我找御医也只是想知道你身体的情况。”闻言,太后淡然一笑:“我的身体一如既往地虚弱,但不算严重,只要好好调养就能恢复。多谢咸阳君关心,这是我感到温暖的地方。”
表面上的感谢还是要有的,实际上她并不稀罕秦政的关怀,不知他真正的意图何在。但这暂且不提,她要慢慢观察秦政的下一步棋。
秦政回应:“是的,只要太后开心,我也能感到欣慰。”随即起身,“我想太后没有其他事要说,那我就告辞了。”时间已长,他相信太后拖延的时间也差不多,他留在这里只会让双方都不愉快。
然而,与这样的女人斗智斗勇,却是人生中全新的一课,他会铭记于心。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太后并未让他离开:“咸阳君且慢,我召你来,其实是想确认,你若独自到民间,是否会遇到难以适应的问题?”
秦政正欲起身,却被她的话拦住。他微笑道:“是的,独自到民间我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毕竟行动不便,可能会有不安感。”华阳太后终于触及了这个话题。
初来乍到时,他猜测她会询问离开朝廷后是否会对现有的权力格局有所调整。但时间过去这么久,他原以为她不会提及此事。如今看来,她是在寻找合适的时机,以消除他的疑虑,然后进行深入交谈。女性的心机,真是深不可测。华阳太后接着问道:“需不需要我向大王请示,让一些人随行保护你?”秦政的离开意味着她安插在秦政身边的耳目将无法继续使用,不能随时监视,让她心中充满了不安,总担心秦政会在某个关键时刻对她不利。
因此,她必须确保自己的人能在他的身边,以便她能继续掌控他的所有行动。秦王嬴政说道:“这就不劳太后费心了。”
原来太后的意图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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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
御医的无辜要求继续监视自己是可以的,
关键在于她是否有能力继续安排人手留在自己身边。
华阳太后说道:“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视你如己出。先王在世时,他对你的重视程度无人能及,我甚至把你当作半个孩子一样对待。”这句话直接表达了母性的意味。
嬴政嘴角上扬微笑:“那么,不知太后有何打算?派几个眼线作为随从跟我一起?”
华阳太后闻言,像是被触怒了般皱眉反问:“你在说什么?莫非你想辜负我对你的善意吗?”
尽管她的目标确实如此,但由秦王本人亲口说出,就显得不妥。
如果现在他还对这个世界有用,她或许会考虑借此机会控制他;即便不能关押他,也能让他受些苦楚。
嬴政回应:“原来是我多虑了。那么,我误会了。”说着,他看着手中的茶水,沉默不语,等着看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你可以继续说,我听着,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华阳太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这样吧,我已经决定了,你外出不能独行,必须要有随从照顾。”
秦王没有再拒绝,只是轻轻点头:“好吧,只要你觉得合适。”既然她已经下达了命令,再多的反对也只是徒劳,所以他索性顺其自然,看她的手腕如何施展。华阳太后见他答应,心中略微放松。
她当然得松一口气,万一秦王坚决不肯接受随从,她也束手无策。虽然她的势力强大,但终究不及秦王。秦王人虽不多,但精干,且这些人是她最为倚重的力量。这样一来,她确实不是对手。这也是她一直警惕秦王的原因。还好他没再拒绝她的安排。华阳太后轻咳一声道:“那么,你在 到任何困难,只需报出我的名号,我相信会有援手随时出现。”
秦王挑眉微问:“是这样吗?”
华阳太后的话语隐含深意,表明她在民间也拥有自己的力量。看似单纯的某些人背后,恐怕都与她有关。他突然意识到,此行民间也许会有些有趣的挑战,比如逐步削弱华阳太后的影响力。不是说民间有人支持她吗?她特意提醒,让他对她有所戒备,那就彻底消除这种戒备的根源。尽管这需要时间,但他们有的是时间。
华阳太后接着说:“你离开后,朝堂的大臣们就没有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