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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女性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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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胡副经理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干嘛。我说没干嘛。他说:“想不想去唱歌?”我一听就来劲了,说:“好啊。”他说:“我等下过来接你,你叫上贾助理和刘助理。”我敲开他们两个的房门说胡副经理要来接我们去唱歌。他们也很兴奋。

    农场的夜晚其实好无聊,有这样的娱乐活动,我们都很高兴。

    十分后我们下楼,司机小林刚好开车到楼下。胡副经理在车上笑吟吟地看着我们,说:“上车吧。”

    我们三个挤到后座上,打闹着,笑个不停。车子开出农场大门,驶出一段路,来到红白(红溪-白县县城)公路上,左拐,开往红溪镇上。此时是晚上八点半,红溪镇上人很少,路灯也少,灯光昏暗,有些店铺开着,路上有少量行人和摩托车。我们来到红溪饭店,“红溪饭店”四字招牌闪烁着led灯带的红绿灯光,“溪”字缺了底下的“大”,看上去很有喜感。老板迎了出来,非常热情,应该是有人提前打过了招呼。我们被领到二楼,一间非常宽阔的大厅,靠墙一边有个巨大的显示屏,旁边是两个音箱,靠窗的位置摆了五六个半圆形的沙发软座,每个软座中间都放着一张低矮的圆桌。显示屏对着的那面墙堆着好多五十公分高的圆墩坐凳,还有一叠收起来的粉红色塑料扶手靠椅。我们到的时候曹部长他们已经坐在那里了。曹部长、锄头、小唐都在,老蒙没来,招待所所长梅姨高声叫着“小胡副”“助理”,跟我们打招呼,另外还有两个女的,我不认识,胡副经理介绍说:“这两位是农场幼儿园的园长和老师,这三位是我们公司的助理,贾助理,刘助理,和罗助理。”“你好。”“你好。”“你们好。”彼此问候过后,胡副经理开玩笑说:“怎么不多叫几位美女老师过来?”园长回答说:“有我们两个大美女来陪你还嫌不够吗?”大家都笑。

    这里是红溪镇最大的歌舞厅。天花板正中悬挂着一颗大圆球,旋转着放射出不断移动的闪烁灯光。舞厅里很暗,亮光来自于圆桌上点燃的蜡烛、显示屏和那颗圆球,除此再无光源。他们叫服务员拿骰子和啤酒玩起来。胡副经理跟幼儿园两位老师聊天,我听到“经费”、“承包”这样的词汇,他似乎在给幼儿园园长提供经营方面建议。我不会摇骰子,于是点歌来唱。梅姨说她也不懂玩摇骰子,她喜欢唱歌和跳舞。我们把歌名写在小纸片上,然后把桌上的蜡烛举一下,就会有服务员过来把纸片拿走,递进我们身后墙壁上的一个小窗口,那里是播放室,有一大堆dvd碟片,播放师挑出有那首歌的碟片放出来,我们看着屏幕上的歌词跟着唱。我们点的几乎都是老歌,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流行的歌曲。胡副经理和梅姨擅长红色歌曲,我对流行歌曲比较熟悉,齐秦、沙宝亮、杨坤、郭峰、汪峰、黑豹乐队、零点乐队、张学友、刘德华、谭咏麟、王杰、童安格、伍佰、迪克牛仔、beyond乐队、草蜢乐队。香港歌坛“四大天王”里的黎明和郭富城,还有张国荣的歌相对难唱一些,我们很少点。歌舞厅里客人不算多,除了我们之外,另外还有几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那些是黎族人。我们是在黎族同胞的土地上。胡副经理有点开玩笑地对园长说:“把你那个很会跳舞的朋友叫过来玩呗。”园长暧昧地一笑说:“可以,但是今晚我叫,以后你要是想玩就自己叫,你又不是没有她的电话。”胡副经理说:“这个好说。”园长立即打电话叫人,在一旁嘀咕调笑一阵。十几分钟后来了一位身材十分标致的美艳少妇。梅姨跟她打招呼,他们看起来很熟的样子,应该是经常出来一起玩的。小唐去播放室那里叫师傅放一首舞曲。不久,舞曲的旋律响了起来。胡副经理邀请少妇跳舞,曹部长邀请梅姨,我们有点惊奇地看着他们翩翩起舞,一边交头接耳。小唐说:“那位少妇是红溪中学的音乐老师。”隔壁桌有几对年轻人也加入了舞池。有两个男的搭一对,身体动作夸张扭曲,手臂用力乱挥,一看就是喝多了,故意搞笑的。我们都笑了。

    一曲终了,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我和贾青、刘兰都不会跳舞,胡副经理说应该学会跳舞,众人也都这样认为,我们将来有可能走上领导岗位,懂些才艺对于工作和交际来说都是必要的。大家都很开心,唱歌、跳舞、喝酒,一直玩到十二点多才散。

    这样的夜间娱乐活动每个星期都有,而且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参加的人每次都有变动,第一次“锄头”去了,但是后面他很少参加,他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应该是不喜欢这种场合。有时候有些连队干部和机关其他部门的同事也会来,但基本上是以胡副经理为中心,大家都知道他爱好这个。小唐每次都去,老蒙则从来没出现过,他们说老蒙有个苗圃要照管,一对双胞胎女儿还小,他要在家照顾妻儿。大家都理解,也不强求。贾青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也不喜欢喝啤酒,再加上苗部长频繁地找他,后来跟大家一起玩的次数渐渐少了。刘兰有时候回父母家,有时候去她男朋友那里,也没有办法每次都参加。我和梅姨是每叫必到。后来我想学跳舞,于是请那位中学女音乐老师教我。

    她的腰很柔软,非常灵活,她带我跳。因为不够自信,每次我都要低下头看自己的脚步,担心踩她的脚。学了一段时间之后,胡副经理说我的舞艺进步了很多,但是有个缺点,老是看自己脚尖,完全破坏了舞蹈的美感。可我就是改不了。那时候我内心十分纯洁,也许在外人的眼里看到的是我在看那位美女少妇的胸,可是说实话,我真的没有看,一次都没有起过那种卑污的念头。我很少跟她说话,从来没有问她要过电话,也没问过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姓林。我们只有在红溪饭店楼上的歌厅里见面,离开歌厅以后从未联系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我刚刚从学校出来,刚刚步入社会参加工作,心思还是单纯的,那时候的快乐真的非常简单。

    我被“激发了”——被一种女性之美。

    “激发”我的就是红溪中学教我跳舞的那位音乐老师。在她身上,我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接近女性的美的诱惑。女人的身体如此美妙,强行打开了我的感官世界。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睁了眼看”,第一次用手去触摸,并从手部的触感反馈,冲击着我的心灵。然而我却下意识地选择了回避。因为太害羞,或者因为别的什么我不理解的原因,我强迫自己止步了。就像一个在沙漠里艰苦跋涉多日以后突然遇到绿洲时刹那间的错愕和不确信。这冲击太过强烈,使我想要逃……

    少妇之美啊……

    我的性尚未觉醒。我的性是一条恶犬,被锁链紧紧地锁住,锁链的另一头牢牢地抓在我手里。我不敢放开它。它开始不安分起来,咆哮着要我放手。它猛力挣扎,想要挣脱,四处乱咬,甚至反过来咬我。它的力量还很小。我还能控制住它,尽力哄它安静入睡。但它终究是要觉醒的。

    性是人的另一种自我。性的觉醒就是自我的觉醒。自我的觉醒是一个人开始走向成熟的标志。自我的觉醒就像一个人早上从睡梦中醒来,睁开了眼睛,于是看见了整个世界。这是一个渐进的过程。

    自从被分配到红溪分公司的那一天起,我就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一片朦胧的世界。周围的事物很近,但是很不清晰。我看不清一切。我处在某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我随着别人的声音动作,跟着指示走。我没有自己明确的观点,也没有明确的道路。我的人生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我看事物的眼睛蒙着一层像水一样的东西,所有的事物呈现在我眼睛里的样子都是模糊的,就像我摘掉我的近视眼镜后所看到的那样。但是我在成长,我在一点一点地进步,我在耐心而细致地观察,我在审慎且不懈地思考,我知道终有一天我将拨云见日,到达一片澄明之境。

    长大是什么呢?长大不仅仅是年龄的增长。长大是自我的觉醒,性意识的觉醒,长大意味着打破禁忌:原来禁止的事情被允许去做了,再也没人管了。长大是一个人渐渐走向自由之境的过程。一个人终于长大成熟的途径和标志就是进入了男女两性的世界。

    我在世间活了22年,在今天之前,性一直是一个禁区。活了22岁,我从未交过女朋友,没谈过恋爱,就连女孩子的手也一次都没有牵过。我性格十分腼腆。一直以来,我内心也有点渴望,但是从来没有主动接近过任何一个女孩子。对我来说,女人是一种可爱神秘又可怕的生物,我总是远远地躲开。我甚至不敢看她们。不好意思看。她们充满青春活力的肉体是邪恶的,她们是魔鬼,会带你上天堂,又会拖你下地狱。所以最好远离。这是我一直以来所抱持的坚定信念。现在,我感到这样的信念是可笑的,必须推翻,我必须挣脱自己身上的无形枷锁,给自己松绑。别人都是怎样一种情形呢?他们身上的锁链好像没有那么坚固。他们在很早的时候就学会了如何挣脱枷锁的束缚。这样的束缚完全没必要。我必须趁早挣脱这束缚。似乎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我周围的人好像都在鼓励我这样去做。

    她是我成长道路上的一座灯塔,她引领我上升。第一次见到她时我就惊为天人。她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在男性占大多数的会议室里,像是待错了地方。你第一眼见到她,就会被她的美丽惊呆。你会想,她是谁?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你会揣测,然后想接近她,想知道她的一切。你可能还会幻想将来的某一天你的人生将与她产生某种联系。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我们农场的团委书记。

    她有一双乌黑的调皮的眼睛,一头黑亮的长发,她俊美的脸庞是她的美丽的主要成分,但这不是说她的其余方面就很差。她的身材比例恰到好处,腰身纤细,小腹平坦,她走起路来脚步轻盈,仿佛练过凌波微步一类的轻功。她的四肢修长而柔软,我从来没有细看过她的胸脯,不过我敢肯定那里绝对不是扁平的,也不会小,她转过身去的时候,我喜欢欣赏她的背影,尤其是那曲线优美的臀部。最让我惊叹的是她的皮肤,像是用汉白玉做成的,古人用肤如凝脂来形容女性肌肤之美,我觉得这样的词语用在她身上真的是恰如其分。她的声音很好听,她笑的样子总是令我想到春天,想到被春风吹动的铃铛发出的声音。她浑身散发着天真少女和成熟女性混合在一起所产生的气质。她是红溪农场蕴生的一块美玉。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她已经结婚了,并且有了一个五岁的女儿。她女儿我见过,给我的印象是她妈妈的诸多优点并没有得到继承。这一点很奇怪,因为她老公长得一表人才,搞不懂为什么父母的优点在女儿的身上没有得到体现。不过女儿还小,女大十八变,也许长大后就像她父母了。她老公跟她一样都是农场子弟,他是潘总的专职司机,他们俩的父母亲也都是农场的职工。

    对于她已婚这个事实,我并没有多少感想。我觉得好像一切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比我大六岁,像她这样的女人必定是早早地被人爱上并且想尽办法娶回家当老婆。在她的人生已经进入某条可以想象的轨道之后,我对于所有这一切的想法最终只归结为一点:我来晚了。

    上班的第二天我在走廊里看到她左脚一瘸一拐地走路,有点紧张地问她怎么了?脚受伤了吗?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她笑了笑说不小心扭伤了脚踝。我们的对话被“发改科”(发展改革科)的一位同事目击,当时他正在上楼,我脸上严肃的神情和因为担心而有点发紧异样的声音完全被他的眼睛和耳朵毫无遗漏地捕捉,我发现他的嘴角线条开始扭动成一个微笑的模样。那种微笑的意思很明显:我很了解,你喜欢她,这很正常,因为她是那么美丽,那么有吸引力。我当时心里有点不美。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对她产生了发自内心的关心。我不习惯被人看到自己感情的真实流露,我认为那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情。我问她怎么称呼,她说她姓梁,叫梁依云。从那以后我一直叫她依云姐。

    上班的每一天,我都能见到她。我喜欢看她,就像看一片美丽的风景。对我来说,见到她的每一天都是一个盛大的日子。这是我心中独有的秘密,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只要能见到她,我就会很开心。但是我不会做任何事情,我只想远远地看她,默默地,无声无息。我只满足于偷偷的欣赏,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能做,因为她是别人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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