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继灵的野心
“接近龙锦誉才能接触到上层权势,可惜他并不轻信他人,防得水泄不通,现在只有我能帮得上你。而我也需要你的帮忙,帮我凌云得志,得到我想要的荣华富贵。”
继灵并不答话,握住藤椅扶把的手,指节泛白,脸上怒气盛极,薄唇抿成一线。
良久,突然仰头大笑:“哈哈哈!互帮互助,说的好!刚才所言皆是你推理出来的?”
贺凌云淡淡回之一笑:“当然,凡事皆有痕迹,顺藤摸瓜,再琢磨一二,总有收获。”
“你的推理功夫着实让我大开眼界。我讨厌聪明人,也极其喜欢聪明人,三言两语就能入心。哈哈哈!”继灵起身,收住笑容正色道:“我就喜欢你这样有志气的年轻人,人活一遭,总该有点野心。我会让你如愿!”
贺凌云面露笑意,眼中一片清明。
他心忖道,你这个魔头自称巫皇,野心膨胀,又何止想立足亢金,分明想要独霸整个天下。
这十年中,先后秘密害死格玛国两位君王,又挑动毕月国吞食格玛国,以增强实力。格玛国濒临国破,难民遍野,流离失所。
毕月国主听了你的挑唆,偏信奸臣,恃宠生骄,仅用了三年即树大根深,难以撼动。宁相本是两朝元老,功勋大臣,深得先皇器重,是国之重臣,如今沦落到诛九族,毁故城,让百官寒心。
偏偏奸臣九合大师还是你的入室弟子,师承一脉,在宫廷盘根错节,现如今就是皇室也要忌惮三分,牢牢掌控朝野。
一面让太嵩王听信你摆布,听信你的计谋将假公主嫁进亢金国;一面又支持刘焕密谋篡位,人心涣散。皇位之争必两败俱伤,你在幕后便可坐享渔翁之利。
现在天下四国,有三国已然落入你的囊中,想再炮制同样的计谋,运用至亢金国。
蛊惑一个无赖狂妄的丞相之子,就想摧毁这几百年的基业,这算盘打得那叫一个丝滑顺溜。
贺凌云这番腹诽之辞,继灵当然听不到,客客气气让人将他原路送回去。
两名黑衣人送他回到画舫便离开了,回去的路上,有人从人群中直直走来。贺凌云不动声色,那人目不斜视行过去,他手中已多了一张纸条。
“竹林见。”纸条上就三个字,他知道是谁写的,从容赴约。
竹林茂密,翠绿如画,是天然的一道风景,也是城镇乡野一道天然屏障。
此时,竹林枝叶密集,风过留声,沙沙作响。
贺凌云朝深处走了几步,看到一个身着翠色衣裙的袅娜身影。
见他来,那美妙女子屈膝施礼:“公子。”
“芳尘,怎么亲自来了?”贺凌云忽略那双盈盈含情的水汪汪美目,神色凛然,语气略微淡漠。
芳尘似是感觉到他刻意疏远,收敛心神,低首说道:“怕他们交待不清楚,便亲自来汇报情况。”
“请讲。”
“门主派人传信,继灵与冯正言关系密切,九合大师也频频攻克丞相胡墉,最近假公主也有新动作,亢金宫中越来越多的人倒戈成为他们的耳目。你尽快深入亢金核心,要盯紧他们。另外,毕月与格玛战事吃紧,但毕月朝廷并不受益,朝中派系林立,分崩离析,只怕过不了多久,毕月就会成为第二个格玛。所以,门主留在毕月助力苏公子,暂时不回亢金,这里就交给公子你了。”
“嗯,知道了。毕月攻打格玛,君公子有没有传来消息?”
“没有。不过听他的随身侍卫子颂说,君公子近期会来亢金。”
“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亢金?”
“对,好像是来找皇叔郑豫回宫。眼下朝廷混乱,唯有郑豫能力挽狂澜。”
“他?有心避世怎肯回格玛,这事可不好办。”贺凌云若有所思,“你倒是可以建议他们先去找龙少慕世子,他跟郑豫相熟,也许能说得上话。还有,郑豫查无此人,如今已更名为楚清。”
“好!天气转凉,公子注意旧疾。芳尘告退。”她眸子水光流转,停留在他身上,顷刻转身走了几步施展轻功离去,身形轻盈,竹叶不惊。
贺凌云望着芳尘离去的方向。
芳尘的心思,他心思聪敏又怎会没有觉察,无奈她不是自己喜欢的人。
眼前突然浮现日前蒙着面纱出手相助的女子,从怀里拿出一方素绢:“会是她吗?”
五年前。
毕月还是一派祥和。贺凌云彼时还是毕月国风光的贺府二公子。
正在书院求学。
贺凌云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像烧着一把火,烘得难受。
对面的师弟鼾声大作,更是让他心烦意乱。他悄悄换上蓝缎锦袍,走出房门,一路静思,驻足在书院的前院石阶上,席地坐下。怔怔望着如病美人般的苍白明月,身不由己,任风推着无声无息地移动。
心下凄然,掏出短笛,呜呜咽咽的吹起来,忧伤旋律哀婉而低沉,闻者柔肠寸断,犹如落单的大雁在大漠上空盘旋,扯着嘶哑的嗓子呼唤同伴。
白衣一闪,一个人落在贺凌云身旁石阶旁坐下,也不打扰他,托着腮,睁着黑亮眸子,看着远处的竹山,天边的云影。
一曲终了,贺凌云才幽幽道:“千恩,你也没睡?被我吵醒了吗?”
千恩摇头,“我本就没睡,正在读跟夫子借的《孙子兵法》。隐约听到笛声,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你这么有雅兴,就是选曲太过哀伤。”
他苦笑,侧头反问道:“你一个”本想奚落她一个女子读什么兵书,后来想想,她既然女扮男装来书院求学,自己也不过是无意中得知,还是不要说破的好。便打住了话头。
“你想说什么?”千恩问。
“你一个小孩,看什么孙子兵法?”
“谁说我小孩子,比你小不了几岁!”千恩傲娇道,“才学不挑人,倒是人本身容易自我设限,画地为牢,那不能做,这不能做,好不痛快。”
“也许自我设限,画地为牢者,也有苦衷。”他的声音在黑夜中,有几分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