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废物
江户川悟说自己体力废，是有自知之明。
他和江户川乱步一起长大，学习知识和各种技能，但并没有体术。
他初中一千米四分五十秒。
悟淡然地走在大街上，尽量不进小巷。买完礼物，一本推理小说的精装版和新出炉的甜点，江户川悟准备打道回城，回横滨去。
带上墨镜和帽子的他有点奇怪，在人群中还不算显眼。他不想被那些丑物打扰现在的生活，为防止“杀怪人”有找同伴的意思，他一路躲着监控，努力不显出身形。
还算顺利的回到横滨。
这座城市和他的身世差不多神秘。横滨是个港口市，大部分经济收入都来自港口，而这个经济命脉掌握在黑手党手里。
[嘛，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毕竟，他只是个小废物而已。
才回到孤儿院的他就被孩子们围起来冷嘲热讽一番。还没等他缓过来，一副中年刻薄相的院长就拿起鞭子要打他。
[发生什么了？]
江户川悟皱着眉头，他在孤儿院里并不张扬，看起来像白化病，穿的一般般，平常也只有几个年纪比他大的孩子因为嫉妒他受女孩子欢迎才排挤他，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虽说受欢迎，悟并没有觉得女孩们对他和对别人有什么不同，只是啊啊啊地叫，吵死了。然后那几个男的就来推他。
悟动用自己残疾的脑袋去推理这些现象。
是哥哥。
是哥哥那里出了问题。
江户川悟想要往外跑，却被已经有防备的院长抓住。院长打了他一顿，没打脸，就打屁股之类肉多的地方，他疼得眼泪一直掉，却被按着桌子上不能动弹。
“小偷，还想跑，想敢跑回来，真当我们没发现？你和你哥哥一样，都是芯子坏了的畜生。”院长扯着浑身疼得没力气的江户川悟，走到他办公室里。背后，悟听见小孩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们看不见真相吗？]
“不是我……我没偷……你明明知道我没有！”悟无数次说道，他被随手扔在地上，身体一抽一抽地蜷缩。
若是从旁人的角度看，便会理解江户川悟的行为。从很小的时候，悟便养成了只说结果的习惯，因为过程家里人都已经心知肚明，说过程就像屎上雕花，毫无意义。
院长倒是知道丢失的东西去哪了，但是他在得知江户川乱步被警察学院劝退并失踪以后，意识到江户川悟不再被庇佑，一股邪欲萌生。
他原来想，要是悟就此消失，他就不找不管了。要是悟还回来，他就抓了悟，自己玩腻了再卖掉，对外声称悟找他哥去了就好。
所以他提前在孩子中散布江户川悟偷东西跑了的传言，要是悟回来就能让孩子们拖住悟，不让悟走。
院长锁上门，拿出绳子要捆住江户川悟。
这孩子真是可爱得不行，头发是天生白，像雪一样洁白无瑕，眼睛又大又亮，蓝色的眼瞳堪比宝石，晶莹若泪。他的容颜世间罕见，可以立刻出道，没有任何才能也能凭借颜值占据娱乐圈的一席之地。
而现在，这个孩子被他掌控，被他侮辱——？
啊嘞？
院长低下头，那个孩子正在冲他笑，于是天旋地转，他倒在地上。
江户川悟在晕过去的院长推到一边。
他在横滨外当然没有只注意到怪物，每个人都飘散的屏障也存在于自己身上。
虽然十三岁第一次接触非科学侧的东西，悟却肯定自己在这方面有天赋，他控制自己的屏障像控制手脚一般灵活，完全随心而动。
眼睛，如往常一样传递无尽信息，却多了关于屏障方面的反馈。
他控制并延伸屏障，小心地包裹怪物，于是小小的怪物灰一样死去了，眼睛的反馈确认怪物的“死亡”。
不过悟不完全信任眼睛，有很多事情眼睛看到也不一样为真。
等待十多分钟后，几次实验的产物没有复活没有凝聚，悟确认一定强度的屏障可以消灭怪物。
另外琢磨出几种用法后，买完礼物的他回到乡下的家，取了哥哥的侦探装备，准备和礼物一起送过去。
回孤儿院是为了换干净衣服让哥哥不要担心。礼物被他藏在外面，不然一进孤儿院就会被抢没。
但是今天下午孤儿院似乎稍稍不同以往，他没在院子侧后方看见玩手机的院长及闲聊的护工们。
消息太少，他没分析出什么，以防万一他把侦探套装里的电棍塞进衣服里。
进孤儿院后他更是确定事情不对，孩子眼里不再有友好，全是敌意，这种敌意他只在抢饭的时候看过。
门口撑开晾晒的雨伞，门口沾着泥土的大码鞋印，孩子们的团团包围，院长的急忙赶来和眼里闪烁的恶意……
他在警校培训的哥哥出事了。不然院长不敢这样对他。
悟假装要跑，他知道自己跑不过大人，在背对院长时调整电棍的位置，用孩子吵闹的声音掩盖打开电棍开关的咔哒声。
被孩子们按住时，他也选择了面朝桌子背对鞭子，把电棍藏在肚子前，这样人的注意力会集中在后面，会潜意识选择打伤害低但发泄更多的地方。
疼啊……
他疼得只能蜷缩。
院长估摸着打的差不多以后，吩咐孩子们乖乖待在大厅，平常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进办公室打扰他。
男人锁上了门，像是宣告恶行的开始。
男人扭曲的脸正对着悟，让他感觉有些恶心，但是他还是勉强露出祈求的笑容，一遍遍说着“我没有偷”。
江户川悟也是江户川哦。
为什么要小看江户川呢？
悟不理解。
在男人拿出绳子要绑他时他就知道时机来了，他侧身，用靠近院长的手抓住男人的脚，然后在男人看不见的视角掏出电棍，松手，放电，刺出。
男人晕倒时还有点不可置信？
悟又多电了几次，然后用绳子绑住院长。
现在他还不敢放松，他挨着一顿揍就是为了光明正大进这个办公室，所有孩子的资料都在这里面。
江户川悟把布塞进院长嘴里，防止悟没发现院长醒来时他大叫。
办公室不大，这家孤儿院新开不久，孩子也少。资料放在木架上，很快就被悟找到了。
手指一点点划过姓氏：“江户川，江户川悟，啊，在这。”
他的户籍被移交到了孤儿院，如果没有户籍以后他行动就不太方便了。
江户川悟没有想要打开这个袋子，但是这份户籍的重量和其他份不同。
里面是学籍档案，还有。
一份收养材料。
[我就知道我不是亲生的qaq。]
江户川悟好难过，悟要哭了。他抬头看看周围，没人会哄他，哥哥现在情况也不明。他擦擦眼泪，把档案塞进衣服里。
然后他看向院长。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他不解。
跳过过程，他得出院长想要伤害他的结论。
慢慢清醒的院长眼前晃悠着一道瘦小的身影，“啊啊啊唔！”，被绑着的他惊得挣扎起来。
绳结紧紧束缚他。
男孩笑眯眯地看着他，只是看着他，里面没有一点情绪。他手里上下抛着相机。
天蓝色的眼瞳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子俯视人间的窗口，把肮脏的故事读诗般记录。
“要是哥哥在这里，杀掉你也不会有人发现是谁杀的，还会认为你是自杀的。”
“不过，我是废物嘛。”
神子说，废物也有废物杀人的方式哦。
院长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