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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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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蠡墩那边啊,不晓得你们是要多大滴呢?”老伙计身体微微前倾,好奇地问道。

    我思考了片刻,然后回答道:“我们人口比较多,所以最好能大一些,而且最好能靠水,这样我们的船也方便停靠。”

    “哦,那符合要求的可不多哎。”老伙计皱了皱眉头,右手托着下巴,边思考边说道,“哎,倒是有个地方符合你们的要求,就是有点儿犯忌讳。不晓得你们啊介意。”

    “什么地方?我们男人多,应该压得住。”我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道。

    “就是原来高攀龙,高老爷的宅子,那地方蛮大滴,而且还有个现成的码头。”老伙计说着,伸出手指了指方向。

    只见如烟此时的表情变得极其不正常,她的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仿佛在努力压制着内心的痛苦。

    我察觉到了如烟的异常,关切地问道:“如烟,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如烟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没事,只是……那是高老爷的宅子。”她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其实,在仙蠡墩下船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如烟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她时不时地会看一眼不远处那座白墙青瓦的大宅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哀伤。

    我安慰道:“听起来倒是不错。能否带我们去看看呢?”

    “可以哎,我这收拾一下,马上就带你们过去。”老伙计说着,开始麻利地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待一切收拾妥当后,他说道:“那我们走吧。”

    来到船边,如烟突然停下脚步,她一手捂着胸口,眉头微皱,脸色略显苍白,轻声说道:“我身体有些不适,想回去休息。”我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关切地问道:“如烟,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如烟摇了摇头,挤出一丝微笑:“不必了,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我看着如烟被人扶回去,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但也没有过多追问,便转身跟着老伙计继续朝那座白墙灰瓦的宅子走去。

    走到宅子前,我抬头望去,只见大门上“高府”的匾额历经风吹日晒,已经略显斑驳。整个宅子显得格外冷清,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老伙计轻轻推开门,边走边摇头叹息:“这高老爷也是作孽哦,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多操心朝廷的事情。以前当官还说得过去,都赋闲在家了,还老是在东林书院跟那帮子人瞎搞。现在搞得家破人亡,唯一的一个女儿也不知所踪。”说着,他来到一口水井前,停下脚步,指着水井说道:“喏,高老爷就是在这口水井里淹死的,人捞起来的时候都已经泡得发胀了,可怜哦。”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惋惜和无奈。

    我凝视着那口水井,井边的石板上布满了青苔,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故事。

    我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这么大的宅子,就算高老爷死了,也不至于一下破落成这样啊?”

    老伙计叹息着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哎,你是不晓得哦。高老爷刚死的时候,那些东林党的人,天天过来吊唁。后来有一天,高小姐突然就不见了。你晓得这帮人干了什么事?他们把高老爷以前的田地、家产全给瓜分了,然后就剩下这么一个房子,也被拿来变卖了。但是呢,我们当地人都晓得高老爷是跳井死的,所以也没人敢买,就一直空在这儿,算起来也空了快一年了。”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老伙计,追问道:“那个高小姐叫什么名字呀?是死了吗?”

    老伙计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说:“死没死不晓得,反正是突然就走了,后来再也没听人讲起过。”他顿了顿,接着说:“那个高小姐乳名好像叫‘圆圆’。”

    听到“圆圆”这个名字,我心中不禁一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闪过。我直直地看着老伙计,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然后坚定地说:“这个宅子我们买了,大龙,你跟老人家去办手续吧。”大龙拱手应是,然后和老伙计一起走了。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快步回到了船上。

    我站在如烟的房间门口,静静地聆听着里面传出的隐隐约约的哭啼声,心中的猜测愈发坚定。

    我抬手轻轻叩响房门,轻声问道:“如烟,你怎么样了?我可以进来吗?”房间内随即传来一阵慌乱的整理声。

    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老爷,请您稍等一下,我马上来开门。”

    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我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如烟,她的眼眶通红,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我关切地问:“你没事吧?”如烟微微摇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现在好多了。”

    我看着她,缓缓说道:“我把那座宅子买了。”

    如烟惊讶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啊?那老伙计不是说那宅子不干净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也不敢正视我。

    我拍了拍胸脯,“嗯,没事,老爷我阳气足,不怕。”

    如烟低头轻声说:“好,老爷喜欢就好。”

    我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我今天听了一个让人悲伤的故事,心里很不舒服,想找你来倾诉,方便让我进去吗?”

    这时候,如烟似乎才意识到我们一直站在门口,她连忙侧身让开,说道:“老爷,快进来。”

    等我坐下,如烟迅速为我泡了一杯茶,轻声问道:“老爷听到的是什么样的故事呢?”

    我稍作思索,整理好思绪,开口说道:“从前,有个小女孩,生于富贵之家,自幼便无忧无虑。她的爷爷是个正直善良之人,见到不公之事,总要管上一管。后来,他结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这些人对他甚是推崇,小女孩也为此深感自豪。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小女孩的爷爷竟突然自尽了。此后,那些昔日的朋友们整日登门,劝小女孩为父报仇。终于,有一天,小女孩被说动了,踏上了所谓的复仇之路。可小女孩并不知晓,在她离开后,家中的财产便被那帮所谓的朋友们尽数瓜分。”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如烟的脸色。只见如烟宛如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一动不动,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如烟,如烟。”我轻声唤了她两声。如烟猛地回过神来,像是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她有些茫然地看着我,回应道:“啊?老爷,怎么了?”

    我担忧地看着她,皱了皱眉头,说:“我见你神情恍惚,以为你又不舒服了,所以喊你一声。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停地滚落下来?看着真是让我心疼啊。”

    如烟微微颤抖着,她一边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一边低声说:“我没事,只是觉得这个小女孩太可怜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仿佛那悲惨的故事已经深深地触动了她的内心。

    “是感同身受吧。”我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

    如烟的身体猛地一震,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然后迅速低下头,轻声说道:“你……都知道了?”她的声音轻得仿佛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同时,她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角,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如烟轻轻的抽泣声在空气中回荡。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给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我默默地看着如烟,心中充满了怜爱和无奈。

    我轻柔地将如烟搂在怀中,轻声安慰道:“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失去的东西我们可以再夺回来。”

    片刻后,如烟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她慢慢直起身子,眼神坚定地看着我,说道:“老爷,您是有远大抱负的人,我不想成为您的累赘,明天我就会离开。”

    “为什么要离开?”我惊愕地问道,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失落,眉头紧紧皱起。

    “我是东林党人的孙女。”如烟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决绝。

    “别胡说,你怎么会是我的累赘呢?”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用力握了握,试图让她感受到我的真诚和坚定。

    “可是……”如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我突然打断。我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道:“你不仅要留在我身边,我还要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圆圆,我喜欢你。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我抬起手,指向天空,表情坚定而又自信。

    如烟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和惊喜,但很快就被犹豫和担忧所取代。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表达,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就在这时,我毫不犹豫地俯身吻上了她的唇,将她未说出口的话都淹没在这深情而热烈的一吻中。

    那一夜……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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