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赵瓒
又一只手自车内探出,皮肤莹润,手指纤细修长,手腕处戴着一只金镶宝珠钏。
仅看这只手,也能猜出车中之人容貌不俗。
紧接着,手的主人便显现了真容。
梳着精巧的飞仙髫,配着一套红璎珞头面,一身火红色的曳地留仙裙,裙裾层层叠叠,下车时似浪花般翻起涌动。
她的容貌生的妩媚,大片的红色衬得她肌肤胜雪,粉腮红润,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
“阿玖。”
“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了。”她娴熟的挽上夏卿辞的手。
这时,夏泠泠也从身后的马车下来了。
许是知道自己未受到邀请,她打扮的十分简单,不引人注意。
一条水蓝色的长裙,发丝挽起,插了支栩栩如生的玉兰蝴蝶簪。
“见过郡主。”她恭敬的向着楚襄行礼。
楚襄看看她,又看向夏卿辞:“你带她来的?”
夏卿辞点点头:“嗯。”
楚襄瞬间明白了,肯定是又想到什么整人的点子了。
她看破不说破,也不去管夏泠泠了,自顾自的拉着夏卿辞进府。
今日的赏花宴颇为热闹,楚襄给多家的小姐都递了帖子。
一路走到后院,见到不少熟悉的面孔。
夏泠泠进府后便不见了踪影,夏卿辞也不在意,现在还没到捉弄她的时候。
“你今日怎么搞这么大的排场?可不像你往日的行事。”夏卿辞问道。
楚襄的性子她了解,不喜欢的人连多看一眼都嫌弃。
可这次赏花宴,她邀请的人瞧着可有不少讨厌的。
连施蔻都给请上了。
楚襄眉眼间都带上了笑意,欢快的不得了,道:“前几日哥哥游历归来,给我带回了几株黑牡丹,我想让大家都看看。”
夏卿辞明白了,这黑牡丹可是稀罕玩意儿,今日这宴会就是来炫耀她的花的。
不过,夏卿辞挑眉,有些诧异道:“楚瑄哥哥回来了?”
外面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
荣阳侯府的世子楚瑄,两年前离京游历,如今不声不响就回来了,同他出京前的浩大声势相比真是大相径庭。
楚襄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道:“你也觉得奇怪对不对,哥哥以前可不是这般低调行事的人。”
“出去两年,性子都变了不少,人也温和了许多,我都差点怀疑是不是让人假扮了。”
“这不正好,你以前不总嫌弃他玩性大,不像个哥哥。”
“也是,现在确实更稳重了些,也更……”
话还未说完便被夏卿辞打断:“你怎么还请了他?”
她神情复杂的看向右前方的人影,眼神中竟有几分闪躲。
楚襄见她面色奇怪还有些疑惑,可一见到那人,当即否认。
“我不是,我没有,与我无关。前些日子的事我都清楚,怎么可能还让你们出现在同一处。”
“我们赶快离开,我带你去我院子里躲躲。”
话音刚落,一道雀跃的喊声传来。
“阿玖!”
是一个束着高马尾的俊朗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双眸璀璨,红衣似火。
他一边欢快的招手,一边朝她们跑来。
等近了身,他又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有些幽怨道:“阿玖,你这些天怎么老躲着我?”
夏卿辞头疼,小脸微皱,生气道:“赵瓒,我再说一遍,不许叫我阿玖。”
阿玖是她的小名,赵瓒怎么可以叫。
“还有,我没有躲你,只是单纯的不想看见你。”
赵瓒,刑部侍郎的二公子,上京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他同夏卿辞,楚襄幼时曾一起在学堂念过书,三个人年龄相近,关系也好,算的上是青梅竹马。
当然,这是他单方面这么认为的。
夏卿辞心里是把他当听话的小跟班来对待的。
而最近这个乖巧听话的跟班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突然念叨着想娶她。
夏卿辞还记得那天,他们三个一起去游湖。
船还没驶出多远,赵瓒就对她说,喜欢她,想等她及笄后来府里提亲。
吓的夏卿辞花容失色,当即就给了他一脚,把他踹进了湖里。
她不让喊,赵瓒便听话的改口:“阿辞。”
“阿辞,你为什么不想见我。”
夏卿辞板着一张脸,凶巴巴道:“不想见就是不想见,还需要理由吗?”
赵瓒傻呵呵的摇头,道:“不需要,不需要,阿辞做什么都是对的。”
“哼,勉强算你识相。不过,阿襄又没有邀请你,说,你是不是偷溜进来的?”
夏卿辞拧着眉毛瞪他,一副不给解释就教训他的模样。
赵瓒被瞪了也开心,俊朗的脸上仍带着笑,透着股孩子气的天真,他道:“是楚瑄哥,他给我递了帖子。”
他这么一说,夏卿辞也想起来了,楚瑄离京前他们关系确实不错。
但这也不妨碍夏卿辞凶他:“那你见他去就好了,做什么来找我。快走快走,我现下一点也不想见到你。”
赵瓒才不,只听他道:“楚瑄哥没有阿辞重要,今天只要能见到你我就满足了。”
两个人小孩子一样的拌嘴,惹的楚襄发笑,她道:“其实你们挺合适的。”
虽说阿玖现在还没喜欢上赵瓒,可他们俩自小一起长大,脾性相近。
而且作为局外人,她能看出赵瓒真的喜欢阿玖的。
他从小就喜欢黏着阿玖,阿玖说什么都听,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简直,简直就是阿玖身边最听话的忠犬。
他们俩要是真在一起了,不说别的,赵瓒是绝对不会让阿玖受委屈的。
夏卿辞恼怒的瞪她,气的双颊飞红。
赵瓒像是没看出来,他双眼放光,凑近了些,站到夏卿辞身旁。
“我也觉得,我同阿辞很相配。”
两人今日都穿了一袭红衣,又都是顶顶好的样貌。此时并排站在一起,任谁看了不说一句郎才女貌。
赵瓒心中暗暗窃喜,还好他有先见之明,知道阿辞喜欢穿艳色衣服,赴宴前刻意挑了这么一身红色锦袍。
夏卿辞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还嫌不够似的狠狠碾了几下。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我们一点也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