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章 三轮车
“所以阿基为什么救我？”
顾凡问道。
冷千秋道：“跟顾兮兮救你是一样的，以防以后有用。当然，也许是你奶奶动了恻隐之心。”
“那小孩是你？”冷雪问道。
“嗯。”顾凡带点点头。
“你好可怜啊。”冷雪的双眸湿润了。
“好事多磨，总会苦尽甘来的。”冷秋千安慰道。
“冷前辈，怎样才能见到司马婉儿？”顾凡突然道。
冷秋千一惊，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问了一遍，“谁？”
“司马婉儿，我奶奶。”
“她，现在是个恶魔，你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她会来找你的。”冷秋千说道。
“计划的一部分。”
“对。”
顾凡突然想起奶奶说的影子的传说，于是问道：“七影传说？”
此话对冷千秋是一个忌讳词，面色难堪，支支吾吾起来，“你听说过那个传说？”
顾凡道：“嗯。”
冷秋千似乎下了一个决心，坚定地道：“对，就是那个传说，七影传说。”说出“七影传说”的时候有些谨慎起来。
“所以枫林阁杀手排行榜是专门为我定的？”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此话怎讲？”
“枫林阁的杀手排行榜一直就有，但你不觉得，你更像一个被猎杀的对象？”
顾凡一想，确实是如此，别人都是自愿去枫林阁竞拍，只有他是阁主命令。
阁主是谁？他不知道。
他要杀的人似乎也知道他来杀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要杀他。
是的，他一直都是一个被猎杀的对象。
按照枫林阁的规矩——完不成任务的将被追杀组杀掉。
因为对方没有把他杀掉，所以被他掉了。他是追杀组成员！
“我是追杀组成员？”
顾凡恍然大悟，惊叹道。
“是的。”
冷秋千接下来的话更让他毛骨悚然——“你知道，你的结局会是什么？”
“什么？”顾凡问。
“自杀！”
“自杀！我疯了？”
“你知道林白吗？”
“知道，第一代杀手。”
“他怎么死的？”
一声惊雷，顾凡的心颤了颤，慢吞吞地说出两个字——“自杀！”
“好端端为什么要自杀？”一直安安静静的冷雪突然很关切地问道。
“魔。”冷秋千道，“也是杀手自身的荣誉感。”
“杀手也有荣誉感？”冷雪还是问道。
“任何职业，只要你爱岗，都会有一份荣誉感。”冷千秋道。
“这跟自杀有什么联系？”冷雪似乎都要哭了，那样子感觉顾凡现在就去自杀一样。
“假如他们要你杀了自己，你会选择杀手的身份杀死自己，还是追杀者的身份杀死自己？”冷秋千向顾凡问道。
“我会杀了他们。”顾凡淡淡地道。
两爷孙对此似乎都很满意。
冷雪撅起嘴，喃喃道：“好端端地杀什么杀。”
冷秋千瞧了一眼孙女，笑道：“怎么，小祖宗不开心了？”
“没有。”冷雪还是嘟着嘴，眼睛望向窗外，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窗外是一条窗帘一样的瀑布。溪水哗啦啦地流去。冷雪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激动地道：“顾凡哥哥，那里面有一个好玩的东西，我带你去瞧瞧如何？”
“好啊。”
顾凡也不知道什么好玩东西，就是单纯的无法拒绝如此美貌女孩的盛情邀请，而且那一声自然而然的“顾凡哥哥”让他很是受用，竟不自觉地跟着她走了去。
“这疯丫头。”
冷秋千见没人听自己讲故事了，无奈地摇摇头，一脸的慈爱。
水帘下面确实别有洞天，这让顾凡不由想起“水帘洞”来，再结合刚刚的金丝猴，走在冷雪后面不由地笑起来。
“顾凡哥哥，你笑什么？”冷雪温柔地问道。
“没什么。”
“不说算了。”
女孩似乎有些不开心，顾凡便道：“这个地方让我想起一个猴子的家，所以发笑的。”
“哦，是这样啊。这里有好多可爱的猴子呢。”
山洞之中，女孩的声音婉转动听，不停地回响着。
“雪冷冷雪，什么好玩东西啊？”
“叫我雪儿就可以。”女孩笑得像一个小太阳，温暖着顾凡孤独幽闭的心。“到了就知道了，你应该会很喜欢。”
“好。”
顾凡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顺从她，但是他的内心是快乐的。
冷雪领着顾凡走进瀑布之中。里面是另一番天地，地势平坦，隧洞也很是宽阔，以隧洞的整整齐齐来看不太像天然形成的。
顾凡跟着冷雪走着，她身上飘散着淡淡的少女芳香，随着风冉冉飘散，这让顾凡不禁一颤。隧洞已经走了很久，但是看不见尽头，洞中却不是那么的黑。顾凡不说话，开朗的冷雪也安静地走着，两个少年的心都以一样快速的脉率跳动着。
“蛇！”
冷雪一声尖叫，倒退两步，躺进顾凡都怀里，顾凡感到一个酥软的身躯，放眼望去时，山东中涌入了五六只大蛇。
顾凡想到了虺言，当他想到虺言的时候，他就听到了笛声。像那日在废弃的古城听到的笛声一样。顾凡能肯定这就是虺言。
“出来吧。”
那些蛇见了顾凡都举起头来拜着，不一会儿功夫就转身溜走了。
冷雪满眼都是仰慕之情，就在这时，山洞前出现了一个两头犄角，胸前就像蜥蜴一样的黑衣人。
冷雪又是吓得一个激灵，她的肌肤与顾凡碰撞，那体香全萦绕在顾凡都身周，让顾凡有些痴醉，柔声说道：“没事，他是我一个朋友。”说着对虺言大声道：“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吓着我朋友了。”
“啧啧啧，见色忘义。”
虺言不屑地说道，无心之言倒是让少年少女有些面红耳赤。
顾凡没好气地问道：“你在这儿干嘛？”
“等你啊。”虺言似是开玩笑地说道。
“等我？等个毛线。”顾凡有些不悦了，愤愤地道，“下次你若在放出那些蛇吓人，我就宰了煲汤。”
“好心当做驴肝肺。”虺言道。瞧了瞧冷雪，说道，“两天没见，你在哪儿找的妞啊？比鹰隼镇那个老娘们俏丽多了。”
听他这么说，冷雪的眼睛放大，脸色有些僵硬地看着顾凡。
顾凡当然看清楚了她的表情，心道：“这死蛇，坏劳资好事，我跟你没完。”嘴上却大声说道：“鹰隼镇哪个娘们？你是说林师娘？”
果然冷雪和颜悦色了下来，这让顾凡有些开心不已。
虺言这才想起正事来，道：“你们不能过去。”
顾凡问道：“为何？”
虺言放低声音道：“陷进。”
“什么陷阱？”顾凡追问道。但是虺言说完就消失在眼前。
是的，就是凭空消失。伴着一缕青烟。
“这顾凡哥哥，我不是在做梦吧？”冷雪吓得呆住了，久久才缓过神来，支支吾吾地道。
顾凡拉住她的手，道：“是真的。”
“这么说，也不是我幻觉了？”女孩将信将疑地问道。
“别怕，没事的。”顾凡深沉的声音犹如一颗强心丸，冷雪也放松了下来。
“我们还去不去？”
“去。”
顾凡的语气很坚定，女孩也很顺从地道：“好，咱们一起。”
“哒，哒！”
水滴从顶部滴下，一滴一滴打在青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于此同时，远处也同样频率的声音传来，仿佛是铁匠铺里打铁的声音。
顾凡想起枫林小镇上阿基叔叔打铁的声音，那声音就是这样铿锵有力的。
除了打铁的声音，似乎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一声一声的狼叫镶嵌其中。
“奇怪！”冷雪有些焦急地说道。
顾凡关切地问道：“怎么啦？”
“那个奇怪的车就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呢？”
说着，冷雪在地上打量起来，然后又很确定地道：“确实是这儿啊。”
“奇怪的车？”顾凡有些激动地问道。
“是啊，全是铁铸造而成的，车辕更是新奇，前面还有一个牛的犄角一样的东西，触碰到时还会响。很稀奇的。”女孩有些懊恼，向那个她指的停车的地方走起来，显然是在进一步确认。
顾凡的激动是显而易见的，这应该就是奶奶的电动三轮，找到电动三轮应该就可以找到一些线索，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迷茫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时空。
今天以前，他还想着回到从前，而现在，一切似乎在悄无声息的改变，当他发现自己喜欢上这个姑娘的时候，他的心里充满了欢喜，以前的点点滴滴似乎也就不再那么重要了。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搞清楚的。
“啊！”
只见一阵青光照来，冷雪走到那个她所指的地时，地面摇晃起来，并且开始下沉。
“雪儿！”
顾凡惊慌之下，一把拉住冷雪，一同坠入那青色的旋涡之中。
等顾凡再次醒来时，冷雪躺在一边，沉沉地昏睡过去，胸前一起一伏地，很是安静，娇嫩的身躯散发着芳香，顾凡看得一怔，心道：“顾凡啊，你可是正人君子。”强迫自己不往邪恶处想，便张目四望。现在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对，密室仓库。
原来的东西只留下一把铧口。“莫菲所说，这这不是已经清零了？”
顾凡还没细想，目光就被仓库里新出的三样东西吸引——电动三轮车、一块撕碎的黑丝布，七滴血。
顾凡知道这只是画，即使是3d，但那也是画；不过他的心似乎没那么平静，他抚摸着那个电动三轮，想起慈祥的奶奶，眼睛有些湿润。
“小兔崽子你别跑！”
两边是一望无际的枫林，枫林间的田野里开着一些向日葵，许久没有下雨的青石板路灰尘满天，小孩在夜跑着，在那些向日葵中间逃窜，慈祥的老人追着小孩，嘴里碎碎念着
这是顾凡的记忆，片段的记忆。
他以前没有注意这些记忆片段。现在他仔细与过去的自己感同身受，似乎过去的他并不快乐，不仅不快乐，还有一种揪心的痛！
“兴许是小孩子不懂事吧。”
顾凡这样安慰自己。
“它怎么在这儿啊？”
冷雪不知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揉揉眼睛，嘟着嘴在顾凡后面，喃喃地道。
‘它只是一幅画。’顾凡回过头来，柔声说道。
“一幅画？不会唉，还真是！”女孩先是不信，摸了一把画，然后惊叫起来，“这这怎么可能？好逼真呀！”
顾凡笑了笑，道：“我们走吧。”
说着拉着冷雪的手，向墙角走去，冷雪似乎有些难为情，但还是顺从地跟着他走去。
顾凡掀开棺椁盖板，对冷雪道：“紧跟在我身后。”
“进棺材呀？”冷雪张大嘴，不解地问道。
顾凡没忍住笑了出来，开玩笑似地道：“对，咱俩一起死。”
谁知这句似是玩笑的话，在冷雪而言是暧昧十足的，她的脸一下变得通红，嘀咕道：“谁要跟你一起死了？”
顾凡淡淡一笑，没在吱声。两人走在漆黑的隧道，水流声依旧潺潺，那飞禽扇动的频率却很慢，只有十次。
“七滴血也分开算啊？”顾凡喃喃自语。
“什么？你说什么？”冷雪问道。
“你听见那个扇动翅膀的声音没？”顾凡问道。
“那不是水流撞击石头的声音吗？”冷雪道。
顾凡一惊，赞扬道：“你好厉害啊！”
“不是吗？”女孩倒是有些怀疑起来。
“你说的对啊，你怎么这么厉害啊？”顾凡虽然有些讨好，但也是发自肺腑赞同。
冷雪白了他一眼，有些傲娇起来，道：“可能是跟着爷爷学习过一些乐谱琴瑟之故吧。”
顾凡一怔，随即问道：“那你知道水流是向那个方向的吗？”
冷雪不假思索地道：“顾凡哥哥，水往低处流，自然是”忽然自己停住了，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奇怪，这水是往高处流的。”
顾凡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就往漆黑处走去，并柔声道：“小心，注意脚下。”
黑暗中她似乎行走自如，于是好奇地问道：“雪儿，你看得见路？”
冷雪点头道：“嗯。”
听她这么说，顾凡有些迟疑地放开了她的手，嘴里还是道：“注意安全。”
冷雪没有说话，只是紧紧跟在顾凡都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