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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章 爷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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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凡走在青石街道上,因为他看到远处有一个灯火明亮处,似乎有许多人在那里热闹着。

    路上迎头两个骑马巡逻的紫衣人,顾凡本来都想好了暴力解决,但是两人竟没有理会顾凡,自顾自骑着马走了。

    “算你识相。”

    顾凡边走边自言自语,他都为那两个人逃过一劫感到开心。

    远处似乎是一个篝火晚会,许多人围着一个火堆跳着,喝着,唱着,欢呼着。

    顾凡欢喜地向那一群人跑去。这路程似乎很近,可是跑得他满头大汗,似乎那个篝火晚会还是在那个远方,他似乎是在原地踏步。

    “有这么远吗?”

    顾凡能够确定,就他能看到的那些人身影的比例,这段路程不超过一千米。

    见鬼!

    他开始怀疑起来。

    这时,他算是看明白了,原来那个篝火的世界跟自己的世界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中间漂浮着一层不易察觉的雾霾,像一书本的两页,很贴近,但就是不能展成一张。

    顾凡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对着天空骂道:“卧槽泥马,我承认我是神经病了还不行吗?”

    那一群人在灯光下喝着啤酒,醉醺醺地舞蹈着。

    似乎他们听见了顾凡的声音,都对旁边人说道:“对,你是神经病。”

    “我们都是神经病!”

    “干杯,为我们成为神经病!”

    “干杯!”

    顾凡解下腰间的酒葫芦,举起酒“咕嘟咕嘟”地灌下肚去。

    “干杯,为再次见到我亲爱的陌生人们。”

    他喃喃自语,两地眼泪流下腮帮。那个城市霓虹灯深处安详的角落是他的最爱,晚风拂面,吃着温度刚刚好的烧烤,暂时的孤独感能够敏锐地捕捉许多生命的哲理。

    以前那记忆碎片里的二十年,他就是这么过的。

    人群散去,那一面的太阳就要升起来。

    消失了,在一片耀眼的光芒后,一切消失在黑暗之中。

    顾凡疯狂地跑去,向那个黑暗跑去,疯狂地跑。

    “啪!”

    水花四溅,原来是一个深水潭,不查之下一失足,顾凡在水里扑腾扑腾地拍打着,水潭是个漩涡,无力挣扎,只得越陷越深。不小心呛了几口水,没了知觉。

    等他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被冲在一个沙滩上。江河缓缓而流,浪花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他的脚根。

    顾凡不清楚这是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昏睡了多久,只感到肚子特别地饿。

    远处的似乎是一个茅草屋,孤独地立在沙滩上,跟他的境遇一般。草屋的下一半被被涨起来的水撒上灰印,上一半被风无情地刮走,虽摇摇欲坠,但还是坚韧地站立着。

    “有人吗?”

    顾凡虚弱地道,那声音也只有自己能听到。

    茅屋里没有人,只有一口生锈的锅在一个歪歪扭扭的灶上,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但是就在那个茅屋的门后,顾凡发现了他的衣物——那日做实验脱在山中仓库的衣物。

    顾凡一时精神为之一振,肚子也饱了一大半。他兴奋地四处张望,但是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了。

    有了这一点,就足够慰藉他已经麻木疲惫的心,他再次燃烧起生命的渴望。他想起莫兜兜说的会燃烧的流体来。而且他坚信,这些衣物就是顺着流体流到这里的。

    顾凡拖着疲惫的步伐,双腿就跟灌了铅一样沉重,饥饿交替着疲累,拄着拐杖向深山走去。

    背上的枪沉重无比,有无数次都抛弃的念头,但最终还是没舍得。

    深林处,一片似曾相识的竹林拦住了他的去路。

    把毛舔舐地晶光透亮的金丝猴矗立在枝头,像一个贵族,优雅地打量,用听不懂的语言来向他表示欢迎;金灿灿的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顾凡饿极了,看什么都像一个馒头。向一只乖巧地金丝猴抓了去,那猴子敏捷地跳到一边,用眼神示意顾凡跟他走。

    顾凡拖着沉重的步伐,那一只美猴也是迁就着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在前面。

    竹林深处是一座竹屋,山泉环绕一周,那泉水缓流之处,两岸是竹椅石桌各一个,很有一番古韵,令人不禁想起晋朝文人流觞曲水之乐。

    竹屋共计二楼,一楼除灶台、几张桌椅,便无他物。屋里无人,顾凡在灶台里寻得吃的。那猴子目的已达成,像完成任务的士兵,兴高采烈地窜入竹林,叫着呼朋唤友起来。

    顾凡吃饱喝足,体力也就恢复了七八成。对侯子很是感激,但对这间主人却有些惭愧起来。

    顾凡对这间竹屋很是熟悉感觉,好奇心促使他一步一步走向二楼来。

    二层整个基调很风雅,除竹外绝不用它,悬梁讲究,屏风也讲究。

    屋舍共分两间,房门虚掩着。顾凡站在门前,伸着脖子试探地问道:“有人吗?在下冒昧了。”

    见无人应答,便打开了向北一间房门。一张弓,一张床,几件破烂不堪的棉被,再无其它。而南山一间便着实讲究,顾凡一打开房门就闻到一缕香味,宛若坐在一棵开满花枝的梨树下一样,这感觉似似曾相识,是说不出的悸动,道不明的舒心;顾凡不禁心“怦砰”直跳,心道:“莫非是女儿家闺房?我这样太猥琐了。”

    但是,窗外的风景吸引了他——山涧在窗前形成瀑布一条,仿佛那就是窗帘一样,翠绿的竹叶就从窗里伸进来;刚才那只美猴带着一只母猴和两只猴崽子在涧水边玩耍,见到他还伸起手来打招呼。

    “生灵,造物主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顾凡这样感叹起大自然的美妙。这前所未有的宁静很是让他受用。一屁股坐在摇椅上摇晃起来,这份舒心让他沉沉地睡着了。

    他太累了。

    “你是你啊!”

    不知过了多久,顾凡被一个少女的声音吵醒了。

    那少女一袭白衣,皮肤水嫩得像是刚刚洗完脸的,一根玉手指着顾凡,从惊讶到惊喜,两只眼睛水汪汪地眨着,正是那日救了顾凡的冷雪。

    还没等顾凡反应过来,冷雪就叫嚷着:“爷爷,爷爷,他回来了!”

    “谁啊?慌慌张张的。”冷秋千宠溺地责备道。

    “那个那个玄武人。”冷雪一张粉扑扑的小脸蛋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说着。

    “哦,你说他呀。”

    冷秋千神秘兮兮地笑道。

    “晚辈顾凡,参见前辈,谢谢前辈的救命之恩。”顾凡抱拳道。

    “小意思,小意思。”冷秋千还是神秘兮兮地笑道,看了一眼冷雪,只见她低着头把玩着裙带,于是清了清喉咙,道,“年轻人呐,恐怕某些人才该你感谢哟,我老人家不顶事咯。”

    “谢谢姑娘相救。”顾凡抱拳,诚恳地对冷雪道。

    此时冷雪已羞红了脸,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冷秋千,冷秋千装作无辜,扭头就哼着小曲离开了。

    “你好点没有?”冷雪有些关怀,又有些娇嗔地说道。她的眼神始终落在她把玩的裙带上。

    “在下好多了,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此生此世,没齿难忘”

    女孩实在是太美丽,顾凡显得有些拘谨,支支吾吾地说着。

    “什么姑娘长,姑娘短的,人家有名字的。”女孩抬起头来,见他那副模样,一丝微笑藏在嘴角,装作嗔怪地道。

    “是,在线还没敢问姑娘芳名。”

    “冷雪。你呢?”

    “顾凡。”

    “爷爷说带你走的是狼族人,是玄武人的奴仆,但是你怎么回来啦?”

    冷雪的声音很温柔。顾凡耐心地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给她讲完。这期间的事情奇异无比,她没有表现得诧异,也没表现得不信,而是津津有味地听着,似乎也在身临其境。

    “你的经历好奇幻啊。”女孩睁大眼睛,表现出一副羡慕憧憬的样子。

    她的模样可爱极了,顾凡心里一怔,连忙别过眼去。幽幽地道:“你是第一个相信我的故事的人。”

    “是吗?”

    “别人都以为我疯了。”

    “怎么会?”

    “所以,你也相信有双飞翼,狼人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爷爷给我讲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呢。要不我们去问爷爷吧。”

    “冷前辈?”

    “对啊,你别看他那样,他懂的可多了。”

    就在这时,有人干咳了一声,一个干瘦的老人就站在了门口,不悦地道:“那样是哪样啊?”

    冷雪倒不显尴尬,噗嗤一笑,道:“当然是英俊潇洒,雄壮威武,一身正气啦。”

    “那还差不多。”

    冷秋千显然是被哄开心了,开怀大笑起来,掠着几根稀稀疏疏的山羊胡,说道:“那是当然的啦。”随即又沉默起来,良久才若有所思地道,“小伙子,你说的那个林老师长傻模样?”说到“林老师”时,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嗯”

    顾凡仔细地回忆着林宽蓉的相貌特征,这个人若站在街边,那他可能第一眼就认出她是林宽蓉,但是要他来描绘的时候,就不知从何突破是好了。他后悔起当初没有好好跟她学画了,不然大手一挥,一幅画不就解决了。

    “三十五左右,一脸憔悴,双眼如死灰,左脸颊上有一颗明显的痣”

    “司马常的夫人。”

    没等顾凡说完,冷千秋就打断了他,一脸肯定地说道。

    “你是说她是司马常的夫人,可是阿基”

    “阿基和她是演戏的。”

    顾凡和冷雪都不可思议地“啊”了一声。

    顾凡问道:“你是说,阿基和侯振南、司马常是一伙的?”

    “是的。”

    冷秋千依然很确定地道。

    “可是,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顾凡问道。

    冷秋千答:“你。”

    “我?”顾凡更加疑惑起来。

    “司马夫人。”

    “爷爷,你在说什么?”冷秋千的话让冷雪和顾凡一头雾水,冷雪有些焦急地问道。

    冷秋千气得直跺脚,道:“人家还没说完呢,急什么,急。”

    冷雪和顾凡对望一眼,都忍住了笑,原来冷秋千故弄玄虚,俗话就是装杯失败,有些恼羞成怒了。

    “唉,老头,能不能好好说话?”冷雪逗着爷爷。

    冷秋千横了她一眼,道:“司马南的母亲司马婉儿收养了许多义女,包括林宽蓉等,她们都嫁给了王公贵族,而这个林宽蓉深得司马婉儿的喜爱,就留给了自己的儿子。”

    少男少女目不转瞬地盯着他,像在听书一样。

    冷秋千一喜,来了劲,继续道,“司马婉儿的野心自然是路人皆知的,再说了,狼族那个没有狼的野心,这很正常。”

    “你是说,司马玩儿是狼族?”顾凡问道。

    “她身上有狼族的血。”冷千秋对顾凡打断他的话有些不悦,“年轻人不要打岔,听我细细说来。”

    冷雪看了一眼顾凡,又看了一眼冷千秋,被这两人的表情逗乐了。

    冷千秋又横了一眼冷雪,冷雪笑着吐了吐舌头,扮了一个鬼脸。

    冷秋千忽生气地道:“我不讲了。”

    “冷前辈”顾凡正要说什么,被冷雪伸手止住了。冷雪笑着站起来,道:“谁稀罕啊,给我们讲我们还懒得听呢。”

    冷秋千生气地道:“你不听,我偏要讲。”

    冷雪奸计得逞,噗嗤一笑,骄傲地道:“你求着我听的哈,那我勉为其难听一听。”

    顾凡这才明白,这爷孙俩的古怪脾气,道:“冷前辈,那侯振南的父亲候子今何在?”

    “侯子?”冷秋千道,“已经死了。”

    “死了?”

    “是的,但有人说,他并没有死。”

    “可以细说吗?”

    “侯子是出了名的江洋大盗,十二年前,有十大首富筹资悬赏刺杀候子,这你应该知道。”冷秋千说道,望着顾凡,顾凡点了点头,道:“那时我还小,听阿基叔说起过。”

    “你知道,传说中候子死于何人之手?”

    “阿基叔。”

    “对,但是,以阿基的功夫,杀候子谈何容易?”

    “要是有这个呢?”顾凡从身后掏出猎枪交给冷秋千。

    冷秋千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惊叹道:“奇女子啊!”

    “什么?”顾凡不解地问道。

    “你知道发明这玩意的是谁?”

    “林宽蓉?”顾凡试探性地问道。

    冷千秋摇摇头,道:“不,是司马婉儿。”见两人不插话,冷千秋有些得意,继续道,“司马婉儿是个奇女子啊。”

    “爷爷,你是不是喜爱人家啊?”冷雪嬉皮笑脸地道。

    一丝奇异的表情在冷千秋脸上掠过,冷千秋老爷子有些不淡定地道:“小女孩子,胡说八道。”

    “不是就不是咯,开个玩笑嘛。”冷雪笑嘻嘻地说道。

    冷秋千白了她一眼,继续道:“枫林阁就是司马婉儿建立的,她怎么会让人杀掉自己最喜爱的儿子呢?这很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

    “司马婉儿是阁主?”顾凡惊奇地问道。

    冷千秋没有回答他,继续道:“若我猜的没错,候子就藏在‘人窑厂’。他们鞭笞毁容一半是为了去除人性的羞耻之心,更多的是为了掩人耳目,给候子戴上面罩提供顺理成章的借口。”

    顾凡细思,好像确实是这样,因为他们的鞭子似乎都是冲着面部去的。

    “我还是不明白,他们绕这么大一圈让顾凡去崇明塔,意为何为?”冷雪问道。

    “医治那些成魔的人的脚筋。”冷秋千道。

    顾凡一惊,问道:“可是,我不是大夫啊?”

    冷秋千问道,“那你现在想想,那些人的脚筋断裂了,你能医治?”

    顾凡心里盘算——“不就是跟腱断裂嘛,医治肯定是可以的。”于是点点头。冷秋千道:“这不就是了嘛。他们的大夫刚刚死去,自然需要大夫了。”

    “他们的大夫?”

    “阿基。”

    “阿基?”

    “是的。”

    “那侯振南为什么杀了阿基?”

    “你知道狼族激进派和保护派吗?”

    “知道。”

    “侯振南杀阿基有争风吃醋之意,也是司马婉儿默许的清洗。”

    “争风吃醋?前辈指的是林宽蓉?”

    “司马婉儿。”

    “司马婉儿?”

    “是的,因为侯振南和阿基都是司马婉儿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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