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相思两断
三日后,沧澜看着那扇打开的屋门;也问出了那句于自己早有答案;却又不希望有答案的话。“你想起来了。”
玥葭走到院中让沧澜坐下再说便是。沧澜心底一片悲凉解释道:“我并非可以隐瞒,只是我就想你有一世安稳;能过的安乐无忧便是。”
玥葭只是问沧澜自己不再的那些年岁里,他过的可好。随后她眼神警告道:“我要听实话,不准骗我。”
沧澜回道:“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谨记你之言,过的安好。”
玥葭听着沧澜的轻描淡写,不自觉落下眼泪的一瞬;哽咽着声音道:“神魂分裂,本源耗尽;善恶地元神剥离之痛;哪一样不疼。朝暮,我有何值得让一个神明为我业果不消;尘埃尽染;生生世世;受尽生不如死之苦的。”
沧澜看着垂泪的玥葭,拭去她眸中泪;将人揽入怀道:“卿卿,有你心疼;我不苦的。”
“美人哥哥,你可知古荒初遇那日;我是真的很开心第一眼所见是你。后来,哪怕你我历经这几生几世;没有一世圆满。但我仍觉得上苍不曾亏欠于我,至少他给了一个世间待我最好;疼我爱我;能坚定不渝选择我;为我遮风挡雨;横刀立马的朝暮。但日后,我可以自己挡风霜雨雪了。所以,沧澜此后答应我;为你自己活着。”
玥葭吻上沧澜唇畔的一瞬,看着昏睡于自己怀中的人;将他抱回房间放于榻上;言语着对不起忍痛抹去了关于自己的所有记忆。“这一次,我许你世世无忧;安乐顺遂。所以,你也定要信守承诺。”
玥葭离开的同时,人间早血月笼罩;寒鸦遮天;遍地荒凉。修阎一脸厌恶随手一挥便令一众仙神失去修为术法,成了让他生杀的一群蝼蚁。“住手。”众人看着从天而降令修阎停手的人,赶忙求起了她。“仙上求你,求你救救我们。”
修阎笑的肆意,又恢复冷漠道:“娇娇儿你看这群道貌岸然的人多可笑。当年能对你生杀予夺时,便将你瓜分殆尽;毫无慈悲。如今身份转换,你看他们不照样是一群需要对你卑躬屈膝;靠你决定他们生死的蝼蚁。”
玥葭只是命令修阎放人。修阎则心有不甘,一脸不悦同气愤道:“我凭何要听你的,你又为何要原谅他们。我偏要杀了他们,我要此后十二界再无仙神。”
玥葭见劝不动, 便直接动了手。众人看着随着掉落的麒麟面具,露出真容的人;只当没看见将头低的更低了。修阎以雷电为武器攻向玥葭时,玥葭吹笛化修阎攻击;化出的力量也变为囚笼将他困在了隐神咒中。
修阎歇斯底里质问玥葭为何连给他一个公平活着的机会都不能。玥葭抽离出封印于修阎体内的一魄时,修阎周身咒枷随之显现;一双褐瞳也再度化为了蓝黑两色的异瞳。而后,爆发的力量令天地归为死寂的一瞬;玥葭也坠向了生死渊。
可这一次,他冷眼旁观她的死亡;再无昔年温柔。但随着幻境碎裂,修阎才知自己又被她摆了一道。“怎的,她杀不了我;便换你来了。”
洛书道:“她让我转告你,你只是修阎;你可以遵照自己意愿而活。只是修阎,有些事我也希望你想清楚。今日你若祸乱十二界,那么来日净土众生都要为你的行为买单。毕竟,你应当明白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修阎只字未言,离开了生死渊。洛书心想但愿你所做决定是对的后,看着三道自生死渊涌出的冲天煞气,那个长剑破空的人;也返回了玄天楼。
玥葭看着化实体朝自己攻击过来的三重相,一剑砍去三人头颅;看着从他们石化的身躯中流窜出的神魂残灵;也将他们引入了日月轮。鹤灼看着归来后说要将净土交给自己之人,问他到底要去做什么?
修阎道:“去救一个和我约好一同归家的人。日后,净土就交托你和大家照看了。”
鹤灼问他为何明知她心中所念,所爱之人非他;又可以为她赴汤蹈火。修阎道:“因为她是娇娇儿啊,是我即便入善恶地;也想她安好的人啊。书房中有我这些年誊写的术法秘籍,你可要记得好心修炼。还有武器库里的法器,你可以自行挑选。”
鹤灼回着明白,也跪下对着修阎磕了三个头。修阎扶起鹤灼,同他辞别去往了天族。于藏欢殿中苏醒的沧澜,看着恢复的本源之力;听着让自己去日月轮的声音也前往了那里。
日月轮内,玥葭渡化亡灵的同时;自紊乱的时空乱流中出现的反噬之力;也化作了令玥葭皮开肉绽的刀刃。“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玥葭口中渗血,意识逐渐模糊的同时;手中白玉笛也化为了尘埃。赶到的沧澜伸手将玥葭拽出黑暗的同时,两人也联合封印时空裂缝;渡化了全部亡灵。而后,那片空间海只剩两人时;玥葭听着传入耳中的声音也同他言语了一句对不起。
修阎回着无妨,也让她日后定要珍重。沧澜看着盯着自己看的人,望着那张于自己本该熟悉无比;又陌生至极的脸;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停掉的一瞬;也将心中疑虑问了出来。“卿卿,你我是否见过。”
玥葭言语着从未,将沧澜一把推出;永久封印了日月轮。万佛殿中,静修中的众佛看着倒塌的殿宇飞身立于苍穹之上;看着那个坐在天地心灯上;身穿洛神朱飞天裙的玥葭也联合施法对付起了她。
可那些攻击于此时的玥葭,无关痛痒不说;更令他们筋骨尽断;沦为了凡人。“我好言相劝,你们既不听。那么你们同万佛殿也可以灰飞烟灭了。”
浮音让玥葭别这般自以为是,施法杀向了她。可心灯之力,令浮音术法尽消;周身渗血;坠落向地面摔断了肋骨。可他只是提醒玥葭别忘了她的元神还在自己手中,另外还有楚沧澜的一半神魂也早被自己藏起。
玥葭言语着那已然无用了,落于地面走向浮音将困扰自己几世的问题问了出来。“明明你们也无人可及,所向披靡。享世人香火供奉,能高台稳坐。何以还非要忌惮于我,要将我赶尽杀绝。”
浮音忍受着消亡之痛,一字一顿几乎用尽自己心力道:“因为于你而言唾手可得之物,是我等需要经历不知几生几世六道轮回才能得来的机缘。而为了得到成仙,你又可知我们经历了怎样的苦修。所以,我们岂能甘心。更遑论你手握天地命脉,能轻易主宰十二界生死。”
玥葭听着那个可笑又愚蠢的理由,只是问浮音那你这几世看下来;可有觉得我享受到一点生来为神的特权。我身负天地之命,百年历一次死劫;神魂四分五裂;元神剥离之痛;你羡慕嘛。千年人间一轮回,尝贪嗔痴恨;爱恨情仇;这样的苦我怎会不知。可若我同你们一样怨恨天地不仁,宿命不公;你觉得十二界还会存在吗?浮音人可以野心,去争取自己想要的。可那绝不是踩他人骨,嗜他人之血;却换自己功成名就;权势滔天。你同他们本以为永远稳坐神台,世人敬仰的。可惜,终是悟性不够;自掘坟墓。
玥葭离开越神台的同时,三十三重天一朝倾覆;诸天神佛更是全部陨落。拿着披风来到回梦长廊的暖悠,看着自日月轮回来后;便在回梦长廊站了三日之人也将披风披在了他身上。“兄长,三日了;回去休息吧。”
沧澜掩去那些空白的记忆道:“暖悠,我想将天帝之位传给你。”
暖悠想着他能放下也要,便也同意了此事。“兄长,日后你去做你想做之事便是。至于天族,我会守好它的。”
第二日,沧澜将天帝之位禅让给暖悠;并将念归一并托付于她后;便也离开了天族。洛书看着难得造访的贵客,让他落座给他斟上一壶茶道:“你今日登门是为何事?”
沧澜哽咽着声音开口道:“她可有话留给我。”
洛书道:“她说好不容易将你留在此世,保你能安好的;千万莫要辜负她苦心。还有一场情劫罢了,没什么放不放的下的。她让你也莫要再介怀,放下就是。”
沧澜明明再不记得有她的过往,可听着那些话;心仍是被刀刺般疼的令自己落了泪。“我会谨记她之言的。今日叨扰了,我便告辞了。”
沧澜拜别洛书,寻着记忆来到了虚无。与此同时,同样踏进虚无的人也推开了那道尘封的院门。“朝暮。”“卿卿。”两人听着那声轻唤,看着那场春日落雪;只是叹息终究欠了一场霜雪白头的一生一世。
第二年,长安上元佳节。一个执灯从桥头走来,一个执伞从另一端经过的人;彼此擦肩而过;又驻足回望的一瞬;那于伞下躲雨的女子也恰好路过了他的人间;手执莲花灯的公子也行过她的白昼走向了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