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眼不渝
梦中惊坐起的沧澜,看着那个出现在自己房中的人;吓的身子一颤赶紧穿好衣服;穿好鞋袜起床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有察觉。还有男女有别,你能不能先敲门再进屋。”
玥葭看着一坐下就喋喋不休的人同他道:“我要去古荒,可现下我法力不够。需你与我同行,你可愿。”
沧澜应允,两人出发去往了古荒。路上沧澜契而不舍问玥葭她受伤的原因。可玥葭直接封口,让他再也说不了话。沧澜闷闷不悦,只能无声抗议着。三日后,玥葭给沧澜解咒时;沧澜也警告她要是她再给自己下咒;自己就再也不管她了。
玥葭吃着沧澜做的烤鸡腿道:“没想到你小子手艺不错,我到是好久都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了。”
沧澜一脸疑惑道:“我还以为你们神仙都不需要进食呢,没想到也会食五谷杂粮。”
玥葭道:“以前我也不食这些人间食的。直到我遇见一个奇怪的人,他会每日做各种人间食来寻我;给我讲我未曾听过的趣事。他也同我保证过不会再让我一人风霜雨雪,一身狼藉。可最后他食言了,我仍就独自看阳春白雪。”
沧澜好奇的凑近玥葭那人莫不是你的心上人。玥葭稍稍愣神,随后再度回神看向沧澜用看陌生人的神情道:“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会在此。”
沧澜看着离魂症再度发作之人,同她解释道:“我唤沧澜,我们现在在前往古荒的路上。对了,这药丸你服下就会好些的。”
玥葭接过沧澜手中药服下后,问沧澜自己方才是不是又发病了。沧澜回着是,让玥葭不用担心;他们定能想到救她的法子的。可玥葭明白,此生留给自己的时日不多了。“沧澜,我同你讲讲我的过往吧。我于天地之初而生,乃万物所化之灵。于是,护卫天地之责;成了我逃不开的宿命。于是,每一世灭世之劫降下时;我也注定难逃一死。可两万年前,有一人替了我;而他身死道消。岁月二字于我是慈悲,可也是残忍无情的。它让我在拥有为数不多的记忆时,也会在特定的时间点将那些记忆剥离出我的生命。于是,所有人的音容样貌;我经历过的所有;最终都会变作一片空白。但我仍记得那年他离开时,同我说的话。他说希望我顺遂安康,喜乐无忧。只可惜,我做不到了。而我现在所愿,只希望尽我绵薄之力;能护着他用命换来的盛世太平能更长远一些。”
沧澜看着第一次卸下防备,同自己直言不讳之人道:“以后,我想和你一起济世苍生。”
玥葭虽然很开心,可只是同他道:“为神并非好事,沧澜去走你自己的路就好。能不历风雪最好,要是不能也愿你能自在随心;无病无灾;平安康顺的活着。”
沧澜却无比坚定的告诉玥葭自己能说到做到,不会给她拖后腿。玥葭让沧澜赶紧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呢。沧澜回着是,回了帐篷休息。玥葭看着流窜向此地的黑雾抽出柴火朝它扔去道:“梦魔,我的地盘你都敢闯;确定不是找死。”
梦魔变作身穿银褐色圆领袍,有着橙白两色发色;鬓若刀裁;目若秋波的男子先礼后兵道:“帝尊,如今油尽灯枯的你早成了三千界公敌。现在,早无人惧你了。”
玥葭指尖划过剑身,眼神冷冽如刀道:“我这剑从未开刃,便让你做这第一人吧。”
玥葭同梦魔开战同地上打到天上,弄的方圆百里寸草不生。帐篷内,熟睡中的沧澜再度梦见了那些遗落的前尘。十二神殿,众神各司其职;护佑三千界太平。仙酒宴上,众人品佳酿;赏歌舞;听仙乐;有说有笑的享受着千年难得一次的盛会。
踏莲而来之人,令众神膜拜叩首时;她举杯敬过众人;让他们无需拘谨坐下继续享受宴会就是。众神回着是,坐下继续品酒赏起了歌舞。她端坐高台,像极了自极寒之地生出的炽热之光。温暖炽烈又清冷孤傲,眼中柔情似水;入目又空空如也。
之后,梨花林再遇。她身穿胭脂水加星郎两色罗裙,坐于梨花飞舞的树头;手执白玉笛吹着乐曲。我就那样静静站于树下,直到她吹完曲子为止。“谢神尊,愿做我知音。”她留下此话,消散在了梨花雨中。
此后,我心藏一人;又将爱意深埋。而若非仙神两界邀请,她很少出离天境。我怕打扰她,又想让她眉宇少些忧愁。便派了青鸟帮自己送吃食同话本子给她,我看着青鸟日日送回的空篮子;同她的那句谢谢同附上的那株梨花也总会想她喜欢就好。
第二年,她拿着一张由神木锻造;琴身雕刻着海棠花的古筝来到我的行宫同我道:“此为谢礼,望阁下能收下。还有吃食阁下不必再送,毕竟一旦成为习惯就覆水难收了。我手下那张琴的同时,也藏起心底苦涩回了一句在下记住了。
后来的百年里,我们各自奔波于三千界;再无交集。直到神魔大战同天火焚世一同爆发,她前去了人间拯救众生;我为封印天魔终未再归。梦魔看着一剑星火燎原,便令自己魂飞魄散的人仍是不敢置信。
玥葭怕在横生变故,便也多加了一道防御法阵。第二日一早,玥葭收回帐篷的一瞬;沧澜也被照耀而来的光给唤醒了。他打着哈欠,看着管自己吃着卷饼的人;问她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无情。
玥葭将一块卷饼给沧澜道:“因人而异,到是你昨夜又梦魇了。”
沧澜刚想回话,却跪倒在地狂吐了起来。然后他的一生走马观灯闪现于自己眼前的一瞬,他言语着我恨你;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玥葭上前两巴掌招呼上去,拿脚踹见没反应;打开水壶将水往沧澜脸上浇了上去。
恢复清醒的沧澜忍住翻涌而下的恶心看着喝着水的人坐正道:“以后,你不准再给我煮东西。还有神女大人,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我名楚沧澜,字朝暮;敢问姑娘姓名。”
玥葭心中有诧异,有惊喜;也有说不出的害怕。可她藏起那些情绪,只平淡的回了一句玥葭;吾之名。沧澜只是一笑,接着将自己梦见的前尘告诉了玥葭。“为何明明你知所有,又不告诉我。”
玥葭看着质问自己之人,将另一个更为残忍的真相告诉了他。“沧澜救世之劫,需我以身殉道方可平息。我的元神更不会重塑,它会化作万物的一部分。我的魂魄在人间历百年轮回,才能元神重塑。而每一生转世,我都不会有前世记忆。所以,我没有故意隐瞒。另外,我本就身份特殊。为防万一,便会在离天境留下一半元神以做掩护。沧澜,要是你我当真有何从前;那与你有所牵扯的也断不会是我。”
“卿卿你可知你多像孤傲清寒的红梅,有心似无心;看似温柔慈悲。可惜又不知何为悲喜,没有常人该有的情绪。也许你说对,她不会是你;我也早不是那个梦里人。”沧澜似是在抱怨,又似乎在劝自己放下般长叹了一口气。
之后,两人一路无言;继续向着目的地前进。一日他们途径一座村庄,见周遭草木凋零;河流干涸。百姓更是瘦骨嶙峋,草皮为食;以血饲子。玥葭将食物拿出来的瞬间,百姓也全都丧失理智;冲向了玥葭。玥葭食物,沧澜也定住了他们。玥葭同百姓道:“要吃,就排好队。不然,谁都没的吃。”
百姓点头应下,沧澜一个一个解开他们定身咒;才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争斗。将食物和衣服分发完的两人,也暂时落脚此处帮忙百姓修复起了村庄;治疗起了病症。
连日来的奔波操劳,让玥葭再难支撑病倒了。百姓让沧澜专心照顾玥葭便是,后续的建造工作要是有问题他们自会去寻他的。沧澜谢过百姓,抱着玥葭回了暂住的屋舍。
那日,沧澜守着玥葭;一夜未眠。不停为她施针,换药。不断在心里祈祷,她能活过来;她能安好无忧。迷迷糊糊醒来的玥葭望着眼前人落着泪,虚弱无力道:“沧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沧澜拭去她眸中泪的一瞬,于自己眼中滑下的泪也落在了她脸庞。“卿卿前生无悔,今生无憾。你能护苍生安好,十二界太平。我也能佑你年年岁岁,顺遂安康的。所以,别忧愁万千;莫掉泪可好。我想卿卿你能喜乐常在,能无一身病痛。”
那夜窗外月光如水,梨花如雪;落了一地。屋内,两个心事重重之人;只觉枷锁于身令自己难以喘息。第二日苏醒的玥葭,看着从打开的窗台照耀进屋子的光;窗外已然凋零的花也擦干了眼角滑落之泪。
推门进来的沧澜看着已然能下床之人,将药给她让她把药喝了。玥葭一脸嫌弃,捏着鼻子将药一口气喝完了。沧澜看着将碗放下的人,也将手中糖给了她。“为何不爱吃药。”
“没有理由,就是不喜欢。还有我们在此地逗留太久并非好事,同大家道过别就走吧。”玥葭同沧澜看着已经恢复的街市,屋舍;已经能正常生活的百姓;也同他们道别重新上路了。百姓目送离开的人,也只望他们此行能一帆风顺。
出发的两人,似是忘了先前的不愉快;彼此有说有笑谈天说地着。可同时他们也明白,那道看不见的隔阂也令彼此渐行渐远。于是,沧澜明白有些事该讲清楚了。“你病重梦魇时,何以说对不起我。你是不是也知道当年之事,卿卿我只要一个真相。”
“当年神魔之战同天火焚世,同时爆发那日。去阻止天火焚世的不是我,而是他。可那时我根本想不通,他为何要以死换我生。直到前些时日,你将前尘往事道明我才想通困扰自己良久的疑问。”
沧澜听着玥葭道明的真相,告诉她自己要静一静后;管自己离开了。玥葭无所谓的管自己吃着烤好的鸡腿,不明白他怎么每次都愁眉苦脸;一副伤春悲秋的苦相。独自坐于湖边的沧澜,望着那轮天边月;也回忆起了另一段往昔。
我从玥葭一样都生于盘古之初,我是创世神残留的神魂所化,她是尚未苏醒的万物之灵。化形那日,我未保荒芜秘密不现三千界;便留在了此地看守。
六年后,随着玥葭苏醒;荒芜有了青山绿水;有了四季更迭;灵兽盘踞。而她则化形成了一个只有五六岁,且说不出一句完整话语的小孩。我将她带回水榭,为她取名玥葭。教她读书识字,术法武功。
可她总不肯乖乖听话,爱赤着脚同一群小灵兽上山下海到处玩闹。钻泥潭,打群架;捉鱼逗鸟样样轻车熟路。于是,她每次一身泥泞跑进家门;想要吃桌案上的点心时;我也会直接将人直接拎起扔进温泉。”洗干净再出来,不然不给饭吃。”
可每次洗澡,也是令自己最为头疼的一件事。因为她总爱抓水中的锦鲤玩,让自己变泡泡给她玩。然后,每次为了能够让她安安静静洗完澡;我只能拿她喜欢的食物让她听话。可洗完澡后,她又会依依不舍;不肯从温泉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