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画地为牢
景年看着逃命时,跑的飞快的人同掌柜言语着对不起;赶忙去追了逃走的两人。掌柜则不慌不忙,从柜台后面走出将沾满尘土的眼珠捡起;擦干净上面土将它安了回去。
恰巧回来的三人看着此幕一个面无表情,另外两个直接躲到了他身后。景年同掌柜的赔着不是,与之解释道:“家妹天生胆小,掌柜莫要介怀;我代两位同您赔个不是。”
掌柜不以为意道:“公子无事的,这都是常有的事;我已经习惯了。对了楼上客房多的是,你三位独自选一间就是。本店住宿免费,不管饭。还有入夜后,不管在房间内听见什么?都不要回应它们。还有不论房间外是有人呼救,还是有人徘徊都不要开门。”
景年谢过掌柜提点,拖着身后那两个从头到尾没有抬过一次头的人上了二楼。他将两人分别送到房门口后,才回到自己房间设置下了隔绝符。之后,三人通过传声镜交换起了信息。容绵先行开口道:“那掌柜虽看似耄耋之态,脸部皱纹横生。可他的那双手和脖子,分明皮肤紧致;细皮嫩肉。所以他变成如今这样,怕是另有隐情。”
景年接着道:“还有那些在街市上游荡的并非鬼灵,而是非人非鬼的不死灵。不过小雪儿你怎么说,难不成当真要管此地之事。”
千雪回着自然,并提醒他们切记晚上莫要点灯;用灼萤就行。两人回着知道了,关闭了传声镜。入夜时分,三人熟睡中的同时;悄然自楼梯而上;溜进其中一间房的黑影;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转而去往了另一间房。
可他刚踏入屋子,那自背后一闪而过的剑光也自后背贯穿了自己前胸。此时一条黑胶破体而出,口吐能量波袭击了景年。景年暗中施咒挡下,整个人往身后的门撞去;倒在过道之上口中不断吐出血。
此时整座客栈化作九头蛇的一瞬,黑蛟再度化人坐在了九头蛇身上。勉强站起身的景年轻咳着道:“阁下当真是深藏不露,不过我三人初到此地;并未与人交恶。阁下又何以急着杀人灭口,难不成是你的食物已经没有了。”
月下一头蓝灰长发及腰,身穿一袭藤萝紫圆领袍;生的神清骨秀;鹰扬虎视的赤日翘着二郎腿;单手划过嘴唇轻笑道:“既然阁下已知因为而死,倒也省的我解释了。”
景年看着朝自己攻击过来的九头身,也将藏于手中的玉佩仍了出去。闹闹现身依样画葫芦,变作九头蛇对付起了它;赤日则对付起了景年。
另一边容绵于一阵噪杂声中醒来时,只见自己被五花大绑在邢台上。台下是一群群情激愤的百姓,同拿着榔头和铁钉朝自己走来的行刑者。容绵晃动绑住自己双手的铁链,想要言语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能眼睁睁忍受着榔头敲碎骨头的生不如死,铁钉嵌入血肉穿透脏腑的挫骨扬灰之痛。容绵口中鲜血不断涌出,身体逐渐透出冷至百骸的寒。五感逐渐丧失之际,只听那些百姓声音高亢言语着杀了她;杀了她。
容绵痛的想要呐喊,想要质问。可随着罗裙之上开出由浅至深,蔓延到大地之上的花;容绵也失去了最后的意识。于白昼之地醒来的千雪,看着寸草不生;不见人烟的荒芜之地。
起身朝前行去时,也看见了坐于河边挽发梳妆;未施粉黛;也生的花容月貌;我见犹怜的女子。千雪信步走至她跟前问她何以召唤自己来此。
玄烛起身变出一方桌子,同两张椅子同千雪道:“招待不周,还请姑娘见谅。”
千雪回着无妨落座的同时,玄烛也奉上一盏茶给千雪;同她讲起了自己的故事。“我同赤日,皆出生于忘乡村;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可赤日与想一直在这里安居的我们不同,他向往外面的天地;渴望离开这里。但村中的老一辈不允许有人生出这种念头,于是赤日自小便会被关禁闭;遭受一群人的毒打。他的家人,更是因为有这样的儿子为耻;早同他断绝了关系。于是他独自住在村外的海边,又活在村中人的监视中。拥有自由,却也没有自由。而我偶尔会去给他送些吃食,同衣物。”
这天我亦如往常给他去送食物时,赤日拉着我来到了他居住的山洞中;给我展示着他终于画完的船只设计图。“玄儿,等这船造出来;我就能离开这里了。到时,你同我一起走好不好。”
我想答应他,不想见他露出失望的神情。可我做不到,因为这里束缚我的东西更多;于是我拒绝了他的好意。“赤日,你可以没有后顾之忧;追求自己想要的。可我不能,我爹娘尚在;村里的规矩摆在那里。我不能自私到只想自己,却忽略了家人。你呢,为何非要离开这里。难道你真的舍得下你的父母,真的觉得外面有忘乡村安宁美好。”
赤日拉着我走出山洞,问我透过眼前之景能看见什么?我回道自然是太阳,是大海。可赤日告诉我,他看见不止是高悬于空的太阳,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是自由飞翔于蓝天白云间的鸟,是大海后面那隐藏着的宝藏。随后赤日告诉我束缚住我的从来不是村中的规矩,是我的父母。而是已然学会墨守成规,逆来顺受的自己。他让我问问自己的内心,究竟是想温顺听从的过一辈子;还是逃离这个噩梦般的地狱。”
可还未等我想出那个答案,爹娘已经赶来将我带走。并且赤日又被抓走,在村中的宗祠里关了两日。我想要去看他,可爹娘将我打昏;同家中的黄狗关在了一处。
那时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噩梦,只要我不乖;我不听话。他们就会一棍子,一棍子不停的打在我身上。直到我求饶,我认错。有时他们会将我同牲口关在一起,让我只能同它们抢吃食。我不吃,就会按着我的头;逼着我吃。
那一刻爹娘的脸在我眼中是恶魔,它们青面獠牙;面目狰狞。让我只有恐惧,崩溃;绝望。于是我只能拼命的蜷缩在角落,摇晃着铁栏;落泪认错;哀求他们放我出去。爹娘看着温顺听话的我,又会夸我听话;给我糖吃。将我照顾的无微不至,对我和颜悦色。
“我的女儿,这样才乖嘛。只要你听娘亲同爹爹的话,离那异类远远的;娘亲同爹爹自会疼你;爱你一辈子的。”娘亲温柔抚摸着我的头,对着我笑的样子;我明明是抗拒的。可我不敢躲,也做不到反抗。只能麻木的回着女儿会听话,会乖的。
那时父亲,没了打我时的怒目圆睁。会一脸欣慰,握着我的手夸我懂事;听话。于是,我也会不自觉跟着笑。即便,那笑不是真心的。但那似乎成了身体本能的记忆同动作,我无法矫正同更改。
也是在一刻我明白了,我已经成了被教化的宠物;离不开饲养我的主人。可赤日他不是,他必须走;他一定要走。所以,我不再去见他;也不再打听他的消息。半月后,我准备休息时;也看见了翻窗而来的赤日。
他的一条腿瘸了,脸上又多了两道狰狞的伤;两只手的指头又断了两截。可我来不及同他细说,只让他赶紧走别再来找自己。赤日却只是一把抱住我,温柔的摸着我的头;同我言语着对不起;问我可有受伤。
那一瞬赤日身上的味道,令我想起了那日我同他在海边见到的太阳。温暖,炽热。令我贪恋,又奢望不起。然后他同我言他造好了船,问我可愿同他一起走。我推开他,只让她赶紧走。可推门而入的爹娘,命人将赤日押往了院中;施以了杖刑。
我跪在一旁,磕到头破血流;才让爹娘放人离开。可我想去,想去见赤日最后一面;哪怕明知可能等我回来注定难逃一死。我拼命冲破那些束缚我的枷锁镣铐,冲破迷雾黑暗;穿过刀俎人海;唤着赤日的名字跑向了他。
可那时的赤日浑身是血,生死不知;倒在船骸之上。我跑上前确认他未死后,将人拖进了山洞。因为村中之人根本不允许买药给赤日,我只能去山中采了些药勉强给他治疗外伤。
第二日,醒来的赤日看着留下的信同银票;也撑着未好的身子去了山中重新伐木。“赤日,等到你功成名就日;我自会来见你。这银票算我借你的,来日记得还我。还有你的伤未好,记得换药;好生吃饭。”
那日归去,我被关了禁闭。爹娘,也带着几家人来谈起了我的亲事。我不愿,便划花了自己的脸。爹娘便关上木屋,再度变作了手持棍棒的恶魔。他们痛骂我不孝,说我是这个家的耻辱;辜负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养育。
然后,他们一脸无所谓商量着将我扔了;重新要一个听话懂事的女儿。于是,我再昏厥中最后一次吃下了那颗缓解痛苦的糖。第三日,我再烧炉房醒来;脚上戴着镣铐。同这里的工人一样,成了一位烧炉工。
至于赤日在离开前,拖出海的人给我带回了一封信。说是定会归来,带我离开。可我早就不好期待,如今所求只是好好活着。可后来忘乡村,突然爆发了一场至死的瘟疫。村长说是因为我们得罪了神明,需要抓人祭天才能平息天怒。
于是同我年岁相仿的三名女子同男子,被绑上了邢台。我不忍无辜者惨死,便告诉他们我有法子救治瘟疫。让他们给我一个月,一月内我定治好他们。村长同意给我一月,于是那一个月我不眠不休;治疗着百姓。
一月后,众人终于痊愈。村长问我有何要求,都可以提。我告诉村长希望村里的孩童和同自己年岁相仿的少女少男,都能不再带着镣铐枷锁生活。他们都能离开村子,去外面的天地看看。
村长回着好,给我们所有人去了镣铐;并答应我们此后可自由出入村子。我重新换了住处,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可等到后半夜,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去推门时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也倒进了我的怀中。
我将她扶进屋中,看着她流血不止的腹部;赶忙救治起了她。她强撑着一口气告诉我村长就是个言而无信的骗子,他根本不允许有人离开这里。这两日,一直都在带人秘密处决他们。自己若非兄长拼死相救,自己爹娘良心未泯都不可能逃出来。
门外再度想起敲门声时,她去让我赶紧从后窗逃走。“姑娘,你记好我叫小牛;家住城西。”随后在他们推门而入,将小牛带走的同时;我也从后窗逃了。
我不明白自己何以会昏睡了两日,更想不到他们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村里加强了守备,城墙上更是挂了十具尸体。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救的是一群白眼狼。于是,那日夜里;我趁他们不备;在水井中加入了一些东西。
三日后,瘟疫再次爆发;我没有理会。等到他们找到我时,也将我拖拽到邢台上;对我实施了酷刑。台下百姓不断叫喊着让我去死,行刑者避开要害;将钉子钉入我的肩胛骨同手脚之中。
之后,我再烈日下撑了三日才断了气。他们则将我的尸体,同患病的人关在一处直接杀了个干净。可我的灵魂未得解脱,而是。”被困在了这里。
我看着村里又恢复了曾经的繁荣,爹娘又有了一对听话懂事的儿女。村里人再没提过要离开这里之事,村长也放松了管控。三年后,海边突然出现了一艘外来的船只。